第206節(jié)
“姐,我不是怕,我,我只是擔(dān)心……他是官,咱們是民……” 自古就是民不與官斗呀。 之前那個女人就那樣有錢了,他不就是仗勢著那些銀兩,然后才一心的巴著那個女人。 不要他們母子,姐弟嗎? 那個女人處處針對他們,恨不得把他們給除了,或者是趕出這個鎮(zhèn)子。 不也是因為她手里頭有那么丁點(diǎn)子錢嗎? 現(xiàn)在,他們也有錢了! jiejie又和丘公子他們有了合作。 再加上他們的醫(yī)館也算是在這個鎮(zhèn)子上占穩(wěn)了一席之地…… 所以,那個高氏投鼠忌器。 這才有了這兩年比較安穩(wěn)的日子。 可是! 要是那個男人明年考中,當(dāng)了官…… 那個女人就是官太太。 而她們一家全都是民。 那個女人不是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更能為難她們了嗎? “姐,他明年真的要去考試嗎?” 楊長英看著他眼里頭的憂色,聽著他一再的問詢,搖了搖頭,“你啊,還是小,想的少呢?!?/br> “jiejie?”楊長同覺得疑惑極了,他抬頭看向自己的jiejie,滿臉的不解。 他這想的還能叫少嗎? 楊長英笑著幫他到了杯茶,示意他先喝杯茶緩緩神,然后她才抿了抿唇,輕輕一笑,“一來,春闈考試全國那么多的人,考中者更是廖廖無幾,要不然也不會有五六十歲還是老秀才一說了,他未必就能一次考中的。二來,”她看著楊長同,眨眨眼,笑的有些狡黠,“你不覺得,要是他真的當(dāng)上了官,咱們可以發(fā)揮的余地更多了嗎?” “啊,怎么會更多了?”明明是更少了啊。 民和官,有可比性嗎? 楊長同看著自家老姐,兩人的腦子好像不在一個地方啊。 楊長英看著他的樣子也沒有多解釋:這不是她解釋幾句就能說的通的,兩個人的想法不同不只是單純的想法不同,造成她們這種想法不同的,是時空。是先后幾千年的時間。深吸了口氣,她看向楊長同,有些循循誘導(dǎo),“當(dāng)官的最怕什么?” 最怕什么? 楊長同腦海里想了想,然后試探般的看向楊長英,“jiejie說的是罷官?” “那什么才能讓他罷官?” “貪污?名聲?” 楊長英笑著看了他一眼,卻是再沒有說什么。 屋子里的氣氛靜了下。 姐弟兩個人都沒有出聲,楊長同坐在那里沉思著,明顯是在想事情。 楊長英則是坐在那里看著他。 半響后。 楊長同抬起頭,臉上多了抹輕松,“jiejie,我知道了。” “想通了?想通了就趕緊給我溫書去。要是過了年考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br> 楊長同聽了這話忍不住啊了一聲,“姐,你之前明明不是這樣說的,你說我就是隨便下場的……” “那又如何?隨便下場,考的太差了我就不能罰嗎?” 楊長同,“……”他姐越來越兇了。 哎,真不知道以后的姐夫怎么受得了她。 站起來朝外頭走的楊長同在心里頭默默的為著自家未來姐夫掬了把同情的淚水。 要是讓楊長英知道他這心思,估計準(zhǔn)得又要收拾他一通。 如今卻是不知道的,瞧著他走了出去,楊長英搖搖頭,坐在椅子上卻是慢慢的咪起了眼,掩掩起來的眼底卻是有一抹厲色閃過,楊長同的擔(dān)憂并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想的很好,楊平程即然開了春就要去下場考試,自己就得做兩手準(zhǔn)備。 萬一他走了個狗屎運(yùn),考中了呢? 高氏那個女人在他的身上投資了這么多,要是真的成了官太太也算是有所回報。 那她會對她們母女姐弟幾個睜一只眼閉一眼的當(dāng)沒看到嗎? 要是現(xiàn)在,她會。 畢竟楊長英現(xiàn)在的生意鋪子不比她的差。 手里頭也是有些銀錢的。 最主要的,高氏在楊長英手底下著實的吃了幾回大虧! 不止是生意上的事兒,甚至是最早她想買兇殺人那一回,楊長英不但輕松化解,還直接反過來讓虎嘯山的人好好的折騰了一回高汦,因為這事兒,高氏身邊折損了好幾個人,到最后,虎嘯山的人還故意拿她的一雙兒女嚇了高氏一回,這才是高氏最近幾年行事愈發(fā)小心謹(jǐn)慎的原因之一! 再加上她生意鋪子也是幾次被楊長英的鋪子給擠兌的差點(diǎn)開不下去。 高氏是個有幾分心機(jī)和城府的人。 明知自己弄不過對方,她只能憋著那口氣,忍著。 物極必反。 一旦楊平程高中,成了官身,她成了官家的太太。 她還會忍嗎? 未必! 坐在椅子上,往嘴里丟了顆松子吃的楊長英眼珠轉(zhuǎn)了兩下,要不,讓他沒辦法下場考試? 這法子雖然說有些困難,但要是真的cao作起來。 楊長英覺得也不是那么的難。 還是再看看吧。 半響,楊長英搖搖頭,暫時否定了自己心里頭的這個想法。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的過去。 楊長同為著年后下場的事兒而作準(zhǔn)備,整日里不是和自家先生在一起就是回家溫書,這日中午,他在學(xué)堂里頭才用了午飯,就被陶先生叫了過去,陶先生看著身量已經(jīng)漸漸長開,如今快要趕上他高的楊長同,一臉欣慰的笑,“你回去收拾一下,和為師出去一趟吧?!?/br> “是,老師?!?/br> 跟著陶先生出去過幾回,楊長同如今對于這種事情已經(jīng)是沒有半點(diǎn)的心理負(fù)擔(dān)。 老師和那些人說話,他在一側(cè)表現(xiàn)的乖巧一些,端茶倒水的勤快些。 足矣。 當(dāng)然了,有些時侯也是需要他出現(xiàn)的。 那些人偶爾也會考他的學(xué)問。 不過楊長同或者不是天資最聰明的,但是他基本功扎實呀。 而且為人乖巧,懂禮。 再加上他會說話,嘴甜。 這些天下來竟也讓陶先生著實被人羨慕了一回,紛紛恭喜他收了他好徒弟。 陶先生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 哪怕是沒有那些人的說法,他也覺得自己這個弟子是最好的。 師徒兩人出了學(xué)館,楊長同緊走兩步跟上陶先生,“咱們這次是去哪里???” “清風(fēng)茶樓?!?/br> 陶先生摸了摸自己的短胡須,看著自家弟子的眼神帶著笑,“那可是一個好地方,雅致的緊,茶也好喝,來往的都是些文人呢,咱們鎮(zhèn)上的那些老爺什么的可是以進(jìn)清風(fēng)茶樓為樂,這次咱們也去一趟,呵呵,你可是沾了為師的光哦?!?/br> 看著陶先生在那里呵呵的笑,楊長同的嘴唇蠕動了兩下,垂下了眸子。 他可以告訴陶先生說,那茶樓,是自家jiejie開的嗎? 想了想還是算了。 茶樓的伙計自然是認(rèn)識自家小主子的。 看到楊長同出現(xiàn),下意識的就想向前見禮,卻被站在陶先生身后的楊長同給悄悄的搖頭制止。 知道小主子不想露出身份,伙計也不敢多說,只是愈發(fā)恭敬的引了幾人去了雅間。 “哈哈,原來你們早就來了啊,是我來晚了,恕罪恕罪。” 雅間里還有幾個人,看到陶先生進(jìn)來都紛紛笑著指他來遲,陶先生則拱手道歉,又指了自己身側(cè)的楊長同笑道,“這是我的小弟子,明年要下場去試試的,你們幾個可都不許藏私啊,來來,阿同過來見過幾位,這是劉秀才,這是陳秀才,這位是楊秀才……” 楊長同一開始笑嘻嘻的拱手見禮,乖巧的很。 直到,他站到了一個人的面前。 小小的身子緊繃,他看著面前的楊平程,恨不得眼神化成兩把刀,狠狠的戳到楊平程的身上! 就是這個男人! 是他,不要他們,不認(rèn)娘,不認(rèn)兒女…… 他身上瞬間散發(fā)出來的怒意以及恨意,把個陶先生唬了一跳,他扭頭看向楊長同,“同子?” “啊,老師,弟子突然想起了件事情,是弟子失態(tài)了?!痹捔T,他幾乎是咬著牙把自己一腔的怒意忍下去,對著楊平程行了一禮,“楊秀才好?!毖矍斑@個人,如今他給他行禮,且看日后,日后……他的異樣自然全都落到身側(cè)陶先生以及對面楊平程的眼里頭,不過,兩個人都沒往那方面想,陶先生是不知道楊平程的身份,他們這些文人先生向來是以清傲自稱的。 與人交往,看的那是溝通,是交流,是眼緣。 和什么身份,和他是誰可沒什么關(guān)系。 至于楊平程吧,他是真的沒往自家兒子身上想:雖然他也聽過那么一耳朵,說是楊長同進(jìn)了學(xué)堂,最開始的時侯他甚至還想著幫楊長同請一個好的先生,讓他跟在自己的身邊好好的教導(dǎo),讓他有出息什么的,不管如何這可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打斷骨頭連著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