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哎,姐,我給您泡茶去。” 楊長英也就由著他去灶間跑了一趟。 不過是半柱香功夫,再回來時,楊長同手里頭提了茶壺,另一只手里是一個果盤。 他一一幫著楊長英弄好,“jiejie你吃。” 楊長英嘗了塊他遞過來的西瓜,笑著看他一眼,“同子,你的心不靜呢?!?/br> 是啊,他的心不能靜。 他想想這些就覺得害怕,覺得擔心啊,哪里能心靜? “姐,我不想和你還有娘分開?!彼酪膊灰?。 那個男人是他的敵人。 還有那個女人,最可惡的了,她怎么會對他們安好心呢? 楊長英聽了他這話,很是欣慰: 比起幾年前的楊長同,現(xiàn)在的這個人真是天地之別呀。 要是以前的那個,估計不用別人說什么,肯定會直接跳起來就往那邊跑了。 還是自己親手養(yǎng)的娃合心。 楊長英彎起來的眉眼時全是笑意,她又拈了塊蘋果,細細咀嚼了咽下去,抬眸看向楊長英,“你不記得咱們?nèi)ツ晡易屇愫臀胰チ颂丝h里頭的衙門嗎?還記得這事吧?” “記得呀,姐你當時還神神秘秘的,我問你什么事你都不說,直接讓我按了手印呢。” 他那會兒還沒認幾個字兒,而且他也一心信任著自家jiejie。 讓他簽名畫押他就畫了。 也沒看那是什么東西。 這會兒楊長英一提,楊長同不禁好奇了起來,“姐,那是什么東西?” “立戶的文書。”楊長英也不再賣關子,看著楊長同笑道,“你以前小,歲數(shù)不夠,所以咱們是單獨立的女戶,后來……” “可是我現(xiàn)在也不到年齡呀?” 據(jù)他所知,單門立戶不都是十八或是十六歲嗎? 楊長英微微一笑,“是不到呀,不過,我找了陳縣令。”她并沒有和楊長同說,她是用幾顆丹心保心丸和陳縣令做的交換。 不過楊長同也沒有問。 此刻他已經(jīng)完全放了心:這個家只要他是戶主,那么,不管做什么事都得他同意的。 只要他不同意,不管是讓他們歸楊家,還是什么的,都不能成行。 這是本朝法律對一個戶主和家里頭人的保護。 楊長英看著他臉上的如釋重負,一笑,“這下放心了嗎?咱們就是單獨的一戶,雖然也姓楊,但是和他們一家的楊卻是再沒什么關系的,哪怕他是咱們真正的親生父親,可是咱們已經(jīng)列了出來,他就不能再對咱們做什么的?!表敹嗑褪且恍┟暽系挠绊?,說他們不孝什么的,不過要是真的這樣她也不怕的。 楊平程可是要名聲,要臉的人。 實在不行,她就霍出去的鬧,到時侯看誰最先受不??! 不是有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說的可不就是這個道理么。 姐弟兩人在院子里頭說話,劉氏隔著窗子看過來,看著她們兩個人,她的眼底滿滿的全是笑意。 有這樣的一雙兒女,是她上輩子的福氣。 轉眼進入了八月。 時間還是很熱,八月初八,楊長英正和楊長同在家里頭說一些書本上的事兒,姐弟兩個人就聽到外頭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來,抬頭朝著院子外頭看過去,周國宏一臉急切的跑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中了,他中了……” ☆、第195章 一年 時間冉冉,白駒過隙。 距離楊平程考中舉人轉眼已經(jīng)是一年有余。 想當初,周國宏這個外人對于楊平程高中的消息都覺得緊張,慌里慌張的闖到楊長英姐弟兩人的院子里來,以至于本來就在胡思亂想的楊長同更加的擔心,最后還是楊長英頗用了一些心思把他給勸了回來,更是讓他在心里頭暗自發(fā)奮圖強,爭取三年后自己也能下場,一下子就能考中舉人,到時侯他也是舉人,也是能當官的人了,和楊平程可是沒什么兩樣的。 這是楊長同的心思。 楊長英雖然對于楊長同這個心思不以為意,她并不覺得三年后的春闈,楊長同就真的能下場。 雖然他的確是聰明,但卻不是那種十分聰明的人。 本朝科考,三年一試。 不知道有多少的學子磨拳擦掌的想著一舉成材,榜上有名呢。 以至于五六十歲的秀才比比皆是。 以著楊長同的資質,楊長英覺得他還需得好好的磨礪幾年才行的。 不過,心里想歸想,這可是自家的親弟弟,不能打擊人呀。 她也就由著楊長同去了。 反正好好學習,認真學東西是好的。 夏天悄無聲息的退場,秋天不知道什么時侯不為人知的正式登臺。 這日的午后,秋風送爽。 楊長英歪在葡萄架下的綠蔭從中,她躺著的是自己特意改制,然后讓周*親自打制出來的竹制躺椅,頭頂上綠葉悠悠,偶爾有風吹起來,一陣陣屬于果實的清香撲鼻而入,楊長英翻了個身,咪了咪眼,臉上滿滿的全是愜意。 身后不遠處,是拿著各色的絲線在打絡子的八角。 跟在楊長英身邊幾年,如今的八角愈發(fā)的穩(wěn)重起來,一心一意的照顧著楊長英的生活起居。 便是劉氏對于她也是贊不絕口的。 就這樣躺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楊長英覺得自己差不多就要睡著的時侯,不遠處的院子里響起馬婆子的聲音,“八角,姑娘呢,有人送信過來呢,應該是那邊來的?!瘪R婆子嘴里頭的這個那邊,指的是南宮沐所在的邊關,八角一聽這話趕緊看向楊長英,躺椅上,楊長英已經(jīng)唰的一下坐起了身子,雙眸灼灼,“人呢?” “回主子話,在小廳里侯著呢?!?/br> “我這就過去?!?/br> 八角已經(jīng)把打了一半的絡子放到一邊兒的針線筐里,她起身兩步走到了楊長英的身側,伸手扶了她,“姑娘慢點,您這衣裳不能見客,得先回屋換一身兒……”為了躺在這里舒服,楊長英只著了尋常的輕便薄衫,此刻隨著她的起身,被風一吹,衣衫飄飄的,倒也別有一種風情,她聽了八角的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裳,沒什么呀,這樣怎么不能見人了? 前世短褲短袖不照樣滿大街的跑? 可一下子她就無語了起來:她現(xiàn)在不是現(xiàn)代,是古代。 在心里頭嘆了口氣,她點點頭,有氣無力的掃了眼八角,“那就先去換衣裳?!鞭D身向著屋子里走去。 她可沒那個能力和本事以自己的一已之身和這整個社會的風氣來做對! 重新?lián)Q了身見客的衣裳,楊長英帶著八角帶到了小客廳。 廳里,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椅子上喝茶,身子挺的筆直,眉眼肅殺,聽到外頭的腳步聲,他霍的抬眼,凌厲的眼神落到抬腳進屋的楊長英身上,就那么一眼,他便瞬間收斂了自己所有的氣勢,起身,朝著楊長英極是恭敬的拱手一禮,“見過楊姑娘?!?/br> “起來吧,你是送信的?” “回楊姑娘話,是的,屬下奉我們少將軍之命,前來給姑娘送信。” 一邊說一邊雙手捧了一封信,極是恭敬的送到了楊長英的跟前。 “姑娘,奴婢來拿?!?/br> 八角有些戒備的看了眼那個人,滿眼全都是不相信。 楊長英笑著搖搖頭,“八角,他真的是南宮公子的人。”以著南宮沐的心思,怎么可能會派個她不認識的人來送信? 雖然是這樣,但八角還是把信拿了過去。 楊長英只是掃了一眼,上頭的確是南宮沐的字跡,她笑了笑,把信壓下去,又問了幾句路上可還順利的話,便看向坐在那里挺直了脊背的中年男子,“安將軍一路辛苦,還沒用飯吧?我這就著人帶安將軍先吃點東西,然后休息一下……” 一路緊趕。 他的確是累極了。 不過,他沒有想到楊長英收了信之后會這樣的安排。 他以為最起碼會問他幾句自家少主的消息…… 垂下眸,他站起身子,“屬下恭敬不如從命,多謝楊姑娘?!?/br> 門口馬婆子早就侯在了那里。 看到這里趕緊出聲,“這位將軍請和老奴這邊來?!?/br> 待得那一身肅殺的中年男子走出去,八角方捂著胸口喘了口氣,“姑娘,剛才那個人我覺得好嚇人呀?!闭f著話她自己忍不住皺了下眉,自己嘟囔了起來,“真是奇怪呢,明明他坐在那里什么都沒動的呀,又不是什么老虎啥的怪物,我這心里頭竟然瞧的撲通撲通跳?!?/br> 楊長英看著她小臉到現(xiàn)在還有幾分的驚懼,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是戰(zhàn)場上的將軍,上陣殺敵,不知道見過多少血,你害怕也是有的?!?/br> “啊,可是他身上沒有血啊。” 看著八角睜了懵懂的眸子,楊長英直接翻了個白眼,“和你是講不通的,現(xiàn)在你自己去玩會,我先回屋了。” 八角扁扁嘴,“姑娘您明明是想自己一個人回屋看信嘛……” 楊長英在前頭聽了這話,微微挑了下眉,瞥她一眼。 八角立馬閉嘴,果斷的轉開了頭。 這丫頭。 楊長英笑笑,抬腳進了屋。 坐在椅子上的她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南宮沐送過來的信。 仍舊是如同以往那般,厚厚的足有十頁紙。 并沒有什么特別思念的話,只是寫的很詳細,事無巨細,全都是他在軍營里頭的一些事兒。 在楊長英看來,覺得有幾分生活記事感。 一目十行的看完,眼神落到最后一句話上,楊長英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