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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梨花影照沉魚在線閱讀 - 第19節(jié)

第19節(jié)

    沈魚忍不住喚一句,柳淮揚抬頭看他,笑了笑,伸手揉揉了眉心處,似有疲色。沈魚忙過去,素手撫上他的額頭兩側(cè)的太陽xue,力度恰好的按揉著,柳淮揚身子順勢向后倚了倚,整個靠在她懷中了。

    沈魚看著靠在她胸前的腦袋,嘴角抽了抽,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心,一面臉紅,手里的動作卻是沒停。

    沈魚心思全然放在胸前的腦袋跟手下的xue道上面,哪里分神再去看一眼柳淮揚微低的面色上那一抹狡詐之色。

    柳淮揚微微動了動頭,暗自思量,胸雖小了點,但也了勝于無,好在她年歲未深,還有長大的機會,這點認知,道是同沈魚一般無二。

    柳淮揚半晌沒有動靜,沈魚還只當他睡了,也不敢有別的動作,若是知道他心里思量著如何讓她胸前那二兩rou能長大些,怕是要氣得吐上一升的血也不夠。

    沈魚站的久了,便覺得腿上有些麻意,便將個重心換上一換,柳淮揚似有覺察,便直了直身子,將重量移開。

    原來并未曾睡著,沈魚活動一下將麻未麻的小腿,將一雙水眸染上滿滿的笑意:“奴婢見爺晚膳用得不多,便去小廚房里煨了碗荷葉粥,現(xiàn)下正好用了,權(quán)當夜宵也好。”

    說著便利落的將個小盅的蓋子揭開,推弄柳淮揚手邊,只聞見一股子清香的味道,四溢開來。

    柳淮揚倒是有些食欲,用個湯匙舀上一勺,送入口中,味道很是清新。禁不住食欲大動,一客盅荷葉粥,很快便見了底。

    沈魚遞過去一方巾帕于他拭一拭嘴角,又將個小幾子收拾好了,才聽柳家二爺夸上一句:“這粥倒是做得好,很是爽口。”

    沈魚盈盈一笑,抿一抿花瓣似的唇,聲音便染上幾分歡快的味道:“奴婢瞧著蓮池里的新荷才將將冒頭,嫩的很,這個時節(jié)又是比平常更燥上幾分,原想著荷葉最是敗火,待晾得干了,給爺配一味花茶也好的,又見爺晚膳用得不多,這會免不得腹空,才緊著先熬了一碗粥過來。爺若是喜歡,但凡有荷葉的時令,這粥便是想喝即是有的?!?/br>
    柳淮揚笑了笑,直直盯著她瞧了又瞧,也不跟她客氣:“那爺?shù)故怯锌诟A??!闭Z氣雖淡了幾分,若仔細一聽,不難發(fā)現(xiàn)隱藏的一絲愉悅。

    沈魚低頭笑的含蓄靦腆,倒是難得見她如此,柳二爺心想。

    沈魚姑娘幾時又懂得了靦腆為何物呢?不是是低著頭思量一番,此時該不該同柳淮揚提一提她想出棲園外一趟。

    還不覺已經(jīng)過兩月有余,竟是沒出過棲意園半步,她這里出不去,靜婉更是沒機會進來的。兩個月竟是一面也未曾見著,也不知她如今過得可是如意?

    沈魚抬首,見柳淮揚正饒有興致的盯著她瞧個仔細,伸手攏一攏耳旁邊的碎發(fā),聲音越發(fā)的恭順柔和:“奴婢明兒想同爺告?zhèn)€假。”說罷抬眼看了看反應(yīng),這才見柳淮揚收回在她臉上流連的目光,眉毛微揚,換上副淡淡的表情瞧著她只等下文。

    沈魚便又開口:“奴婢想著去外園瞧瞧靜婉,這許久竟是還未曾見過一面,難免有些掛念?!?/br>
    柳淮揚淡淡的點了點頭,沉默一瞬才言說一句:“倒是爺疏忽了,爺身子如今這般光景,平日里旁人自是輕易入不了棲意園的門……罷了,明日你且去罷?!?/br>
    沈魚一聽,一雙原本就晶亮的雙眸更是亮上幾分,心中生出得幾分歡喜,面上又帶出三分來,一雙眼睛更是彎成個月芽狀,連聲謝了恩典。

    柳二爺看了,不覺得莞爾,倒是甚少見她這般孩子氣的時候。

    只見天色已然不早,便叮囑幾句,只讓她回去歇息。

    起身至書案前,復又打開那幅春景梨花圖,瞧了片刻,只朝著那幾個飄逸的小字淡淡自言自語一句:“但愿你莫叫爺失望才好?!?/br>
    說完頓了片刻,才揚聲道一句:“宮十七,明兒跟著姑娘一起去外院,一舉一動皆要仔細留意?!?/br>
    言畢也不等回應(yīng),只推門出了書房,喚了芣苢,便回房安置去了。

    書房里,一道纖影,閃了閃便隱了蹤跡……

    第18章 妥協(xié)

    慈安堂。

    柳大老爺才一下朝,剛?cè)肓箝T,就讓人請著去了慈安堂,說是老夫人有話,特尋他過去一敘。

    柳大老爺是孝子,饒是公事再忙,娘親那里有請,也得抽空去看上一二。

    柳大老爺邁進慈安堂的門,就見青藍迎上來,福了福身,接過他解下來的披風,又掀開內(nèi)室的簾子,道了句老夫人等候多時了。

    柳大老爺整了整衣衫,大步邁了進去,老太太一身素衣,安坐榻上,雙眼微閉,執(zhí)一串沉檀念珠,就著經(jīng)文,在指間流轉(zhuǎn)。

    聽見動靜,才緩緩睜開眼,便瞧見兒子已至身前,正欲躬身行了禮。

    老太太伸手止了動作嘆一句:“又沒個外人,母子之間哪里這么多禮?!?/br>
    柳大老爺也不推辭,在她跟前坐定,接過青藍遞來的一杯熱茶。

    青藍見母子二人似有話長談,便揮退幾個伺候的丫頭,放下簾子,親自守在門外。

    “母親尋兒過來,可是有事要講?”柳大老爺喝了口熱茶,見老夫人遲遲不肯開口,才問上一句。

    老夫人將佛珠放置一旁的小幾上,又理了理佛經(jīng),抬頭細細看了看已過不惑之年的兒子。

    她這三個兒子,唯這一子讓她覺得一輩子虧欠。

    當年若不是因她同那紀夫人交好,一心想攀一門親事,逼著他娶了紀以容,他這半輩子也不至如此,在外雖是身居高位,回到家里身邊卻連個知冷熱的人都沒有。

    自從林娉婷去了以后,她便眼睜睜瞧著自家這個兒子越發(fā)的心如止水,二十幾年竟是再沒讓旁的女子近身。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見他二十幾年如此,不免心疼。思量了片刻才開口:“今日得空,去了趟東院,瞧著紀氏已經(jīng)讓那毒癥折磨的脫了人形,心里難免唏噓,紀氏年輕時是做下了錯事兒,可是天大的罪過也不置如此,二十幾年,也該夠了?!?/br>
    柳大老爺握了握手中的杯子,半晌才抬眼有些艱難的問了句:“母親想兒子如何?”

    柳老夫人見他如此只嘆了口氣:“殺人不過頭點地,可她身份家族便在那里放著,眼下更是死不得,紀家人三番兩次借事打壓,無非是想警告。娘知道你也為難,但眼下二房里的幾個小的已經(jīng)長了起來,眼看就要入仕,現(xiàn)在同紀家不好交惡,你如今更是柳家的是宗長,總要顧著家族的榮辱。淮揚那里你去說上一句,他未必不會聽,算娘求你?!?/br>
    柳大老爺聽老夫人說這一通,一時無話,這其中厲害他如何不知曉,這些年紀家在朝堂只手遮天,若不是看女兒在柳家還有息尚存,柳家怕是早就不太平了。卻又不得不說一句,當年出了那般事情,自己如何舍得下臉去求淮揚諒解?

    他這些年孤身一人,未再娶納一房妻妾,旁人只道他心系東院纏綿病榻的紀以容,卻是不知他的心早隨著林娉婷的死跟著去了。

    當年因為自己大意,害她一條性命,若自己再為了柳家一門,將罪魁禍首紀以容醫(yī)好,百年之后,九泉之下,還有什么臉面去見她?

    可是自己的娘親苦苦哀求,他又如何忍心拒絕?

    老夫人見柳大老爺久久不發(fā)一語,知他心里為難,也是心中一陣悲切,拿了帕子拭拭眼角又道:“知你為難,娘也是沒有別的法子,紀氏那里再沒良方,怕是拖不了許久了??傻迷缱鞔蛩悴藕?。”

    柳大老爺那里又是沉吟了許久,才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下了。

    老夫人心里算是松了一松,看著他清瘦的面孔禁不住又提了一提:“娘看著你這么多年身邊連個知冷熱的人也沒有,很是心疼,娘老了,身邊也用不了這許多人,青藍倒是個知近退的,送到你院子里去罷,便是不收用,伺候日常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