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他本來只是想稍微休息一會,等大腦清醒了再想辦法,誰知道一個迷糊,再醒來,人就在另外一個地方了。 一開始周六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等他觀察到古羅馬建筑風格的宮殿時,心中不由得狂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毫不費功夫。 但他高興沒多久,就聞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好像是動物園里那股野獸的sao臭味。 周六貼著墻,緩緩地站起來,這時候他再想捂住嘴巴,已經來不及了。 灌木叢里探出一個可怕的野獸腦袋,閃著綠光的眼睛正盯著周六。 周六深吸一口氣,雙手攀住上面的大理石欄桿,卯足吃奶的勁,瞬間爆發(fā)出修真學院息玉老師看見都要大為贊賞的利落翻轉! 柔軟的腹部鼓起一輪一輪肌rou,帶動修長雙腿向上伸直,隨后一個利落地倒翻,雙腿cha入欄桿邊沿的縫隙,向大理石走廊的地板滑去。 胸膛擦過涼冰冰的石頭,滑進欄桿縫隙,隨即是雙肩、脖頸、頭顱,幸而周六足夠苗條,那欄桿縫隙又足夠寬大,他如同魚兒一般穿過狹窄的空間,于間不容發(fā)之際縮進欄桿后面。 下一刻,腥風撲面,獸爪猛地撞在欄桿外。 “吼——??!” 到嘴的美食跑了,母獅子發(fā)出憤怒的咆哮,一次一次用巨大的獸首撞擊欄桿,連帶地面都在震動。 “吼——??!” 周六背后一陣發(fā)寒,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如果不是他剛才躲得快,現(xiàn)在他就要變成野獸的晚餐了,這事不能細想,想多了腿軟得站不起來。 周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挪動到走廊靠里側的那一邊,他扶著墻慢慢站起來,心臟仍在劇烈跳動,像要從胸腔里掙出來一般,脈搏跳動聲撞擊著骨膜,他甚至能聽見血液“嗡嗡”涌上頭頂?shù)穆曇簟?/br> 月光將一半走廊照亮,另一半是黑暗的,周六站在黑暗里,忽然聽到不遠處有響動,在一處明亮的拱門前,一個深棕色皮膚、穿著半身染成紅色的亞麻裙的男人,正緊緊盯著周六。 當周六扭頭看向他時,他飛快地躲進門里,而后又悄悄探出頭觀察周六,他的眼神里帶著好奇與畏懼兩種情緒。 第123章 防盜章no.4 周六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么狼狽的穿越,他完全聽不懂眼前這個穿著深紅色裙子的青年在說什么,直到那人上前來拉他的胳膊。 “$#%*^……” 周六茫然地看著他的嘴巴一開一合,然后被他拉到了一邊。 紅裙子青年對他的態(tài)度十分友好,黑溜溜的眼睛里閃爍著崇敬的光輝,周六隱約猜測,有可能是因為他剛剛獅口逃生,那一下子潛力爆發(fā),估計是把眼前這個青年給震住了。 周六猜的八九不離十,這青年是別的宮里負責擦洗金器的奴隸,名叫塔塔,他恰好看見了整件事的全過程,從雅辛托斯像死尸一樣從溫泉宮被抬出來、丟進獅子園,再到周六“詐尸”,一個倒掛從欄桿翻進長廊,驚險無比地躲過維比婭的噬咬。 塔塔和所有羅馬人一樣,都崇尚武勇,那些能夠與異族搏斗,甚至戰(zhàn)勝野獸、創(chuàng)造自然奇跡的勇者,是羅馬人最為崇拜的偶像。而周六此刻正成了塔塔心目中的勇者。 盡管知道周六是被西厄斯遺棄的奴隸,私藏他可能給自己帶來災禍,但塔塔鬼使神差地帶走了周六,把他帶到自己和其他幾個相熟的奴隸休息的地方,并把自己的床榻騰出一半給周六。 周六通過塔塔的舉動,判斷出他的好心,但周六沒辦法從口頭上表示感謝,只能握住他的手搖了搖。 穿到古羅馬世界的第一個晚上,周六和一個黑皮膚的奴隸擠在一張石頭小床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到這里,也不知道陳柯在哪,更不知道明天該怎么辦。 甚至,連個手機都沒有! 唯一的成就,大概就是從陳柯候選者名單上劃掉了——西厄斯的寵物貓。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大理石圓柱支撐起的宮殿穹頂外,一層金色的薄霧彌散在種植著沒藥樹的庭院里,這般景象宛如神眷的天國,然而剛剛經歷過獅口逃生的周六很清楚,這就是個充滿野蠻人和野獸的奴隸制社會。 “$%#@……” 洗漱完畢,塔塔拉著周六嘰里咕嚕地說什么,然后瞪著他的臉。 周六:“??” 塔塔拿起一個銅制的鏡子,把鏡面轉向周六。 周六往里面看去,就看見自己的臉——只見一個腫得像豬頭一樣的人正從鏡子里看著他。 不僅左邊眼睛腫著,整張臉都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夸張的浮腫起來。 塔塔搖搖頭,放下鏡子,從柜子里取出一個頭巾,二話不說給周六纏上了。 周六感覺有些呼吸困難,想扯松一些,卻被塔塔打了一下手。 周六只得放下手,塔塔又嘰里咕嚕跟他說了一堆什么,然后拉著他往外走。 這時候長廊和庭院里到處都是走來走去的人,他們身上掛著各種金鏈子,閃閃發(fā)光,似乎是準備慶祝什么節(jié)日。 周六想,遮住臉也好,省得被他魂穿的這個身體,會被其他什么人認出來——而且在皇宮里落進獅園,難保不是因為得罪了貴族,或者更糟,得罪了暴君本人。 這一天確實是羅馬城上上下下都要一起慶祝的節(jié)日——牧神節(jié)。 這一天,皇宮里的貴族都回到宮外去,奴隸也被允許自由出入,因此,塔塔一大早就興沖沖地拉著周六出了宮,羅馬城里的大道兩側已經擠滿了人,令周六驚訝的是,竟然以女性居多。 塔塔看起來對羅馬城里各種小吃十分熟悉,帶著周六走街串巷,吃到很多味道奇特的糕點,還有用怪味葉子裹著的干rou,周六吃了兩三種,感到肚子一陣抽,就不敢再貿然嘗試。 忽然間人群傳來一陣sao動,塔塔的眼睛亮了起來,拉著周六又跑到街道旁邊。 遠處傳來婦女們此起彼伏的歡呼,周六探頭看去,愕然瞪大了眼睛。 陳柯正騎在一匹通體漆黑的高頭大馬上,向這邊走來。 周六的心仿佛被一只巨手攥住了,輕微的拉扯都讓他渾身巨震,他僵硬地望著馬上那高高在上的人,直到旁邊豐滿的婦女將他擠開,擋住了他的視線。 陳柯就在這里。 為什么不回去?為什么不跟他說一聲?就在這里安然地參加著別人的慶典? 周六腦海里瞬間翻過紛雜混亂的思緒和猜疑,他再次用力推開面前兩只肥碩的肩膀,探出頭去。 一條短小而柔韌的羊皮鞭掠過周六的頭頂,將他頭上的深紅色頭巾打落在地。 臉上一涼,周六茫然忘記躲閃,怔怔地望著那騎在黑色種馬之上的“陳柯”,打中他頭頂?shù)谋拮硬⑽从昧?,只是輕輕拂過,羊皮鞭的另一端握在修長白皙的手中,周六知道,被那只手溫柔的撫摸,是怎樣的舒服愜意。 而此時,“陳柯”也垂目俯視周六,他的眼睛黑如墨玉,眼底毫無溫情,只有嗜血殺戮的冷酷。 與這雙眼睛對上的一刻,周六如墜冰窟。 這不是陳柯! 幸而,“陳柯”也沒有多看周六,他臉上露出嫌惡之色,似乎對周六現(xiàn)在的外表很不滿意,提著鞭子催馬而去。 周六望著“陳柯”遠去的背影,良久,塔塔懟了懟他的胳膊,把頭巾遞給他。 這時,周六才發(fā)現(xiàn)周圍出現(xiàn)一米的真空地帶,除了塔塔沒人愿意靠近他,周六不動聲色地纏好頭巾,和塔塔一起撤出人流最擁擠的路口,一路向偏僻無人的小路走去。 塔塔好像很興奮,對于“陳柯”用鞭子抽中周六這件事。 可惜周六聽不懂他在說什么,更加無從知道被鞭子抽中是什么意思,不過,就看剛才的陣仗,那些婦女好像都在期待被鞭子抽中,是周六一不小心冒了個頭,把旁邊婦女的機會給搶走了。 不過,周六對這種節(jié)日儀式不感興趣,也不想深究。 他唯一想知道的事,就是黑色種馬上的那個騎士,為什么那么像陳柯? 在一群長相偏歐式的人種中間,出現(xiàn)一個亞洲面孔,完全不符合世界背景設定啊。 可是,如果那人真是陳柯,又怎么會用那么冷漠的眼神看他? 周六心里已經有了答案。那人多半就是陳柯分裂出來的殺人狂人格——暴君西厄斯。 西厄斯策馬走出一段,眉頭微皺,他總覺得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似曾相識,但那個奴隸——已經死了,還被他丟給維比婭當晚餐,照理來說應該被吃得渣都不剩。 他勒住馬匹,后面的親隨跟了上來,西厄斯吩咐道:“去神廟?!?/br> 親隨有些疑惑,前面還有一路等待君王賜福的婦女,但君王好像不打算把儀式進行完了,不過,西厄斯的決定,從來沒有人敢違抗,他立刻叫來侍衛(wèi),分開人群,給君王留出一條通途,往神廟去。 在牧神節(jié)的儀式里,君王用羊皮鞭抽到的婦女,會更容易獲得長久的愛情、多子多福,牧神象征的是歡愛與欲望,對于開放的羅馬人來說,情情愛愛是可以被拿到臺上公開來說的事,不需要隱藏,因此,那些婦女才會那么積極地湊到路邊,等待君王用羊皮鞭打中她們。 這是每年牧神節(jié)都要進行的神圣環(huán)節(jié),之后君王前往神廟參與祭祀牧神、觀看表演,晚上回到皇宮擺宴,而平民百姓則開始歡慶這甜蜜戀愛的日子,未婚的男女甚至會在這一天定下未來一年的情人。 西厄斯提前前往神廟,就意味著婦女們失去了一大半被鞭子抽中的機會,人群中歡慶的氣氛也變得沮喪起來。 但他們的君主,從來不會在意民眾怎么想。 神廟建筑在羅馬城外的帕丁山上。 這個時候,君王的儀式還沒有進行完,神廟里只有守候在此的大祭司和他的部下。 塔塔拉著周六,拾級而上,來到恢弘壯觀的巨大羅馬柱下,通體雪白的建筑沐浴在明亮的陽光下,映襯著澄澈的藍天,格外圣潔美麗。 周六哪里有機會見到保存如此完好的古羅馬建筑,不由得站在臺階下,仰頭觀望。 胳膊被人用力一拽,周六回神,發(fā)現(xiàn)塔塔正一臉興奮地看著他,還沖他比了個手勢,摸了摸自己喉嚨,似乎在告訴他,有方法能治好他的啞巴病。 對了,周六因為無法交流,一直被塔塔認為是個啞巴。 這個黑皮膚的青年十分熱心,知道周六“啞巴”之后,不僅沒有嘲笑他,還幫著周六跟其他人解釋。 塔塔仿佛是來自這個蠻荒世界的一股善意,恰好被初來乍到的周六碰上,周六也不知道是自己好運,還是……因為這個世界是陳柯創(chuàng)造的,所以對他來說格外溫柔。 嗯,應該說,除了那頭獅子,其他都挺好的。 西厄斯策馬出城,來到帕丁山下,一眼就看見神廟前站著兩個奴隸。 前面一個低賤的黑奴,后面一個……皮膚白皙,仔細看來,倒是偏于亞洲那邊的人種,而且十分眼熟。 西厄斯從脖子里拽出綠寶石望遠鏡,對準神廟臺階。 神廟邊緣的大理石臺階非常高,那黑皮膚的奴隸顯然是爬慣了,先爬上去,而后轉身彎下腰,伸手拉住那白皮膚的奴隸。 兩人膚色對比鮮明,那白皮膚的奴隸生著一幅修長而柔韌的身體,筆直纖長的雙腿恰到好處地用力,赤裸的腳掌蹬住大理石浮雕邊沿,勁瘦有力的腰肢只稍稍一扭,便利落地登上了臺階高處。 不知為何,或許是正午的陽光過于旺盛,那潔白的后腰向一側彎折時劃出誘人的弧度,竟如同魅魔之舞,長久地留存在西厄斯瞳孔之中。 “你聽說過塞勒斯的東方詩篇么?”西厄斯微微偏頭,嘴角勾起興味盎然的弧度,問身邊的親隨。 “請陛下原諒奴隸的孤陋寡聞?!庇H隨答道。 “羅馬士兵只有到東方才能長大成人,在哪里學會飲酒、繪畫,還有——作愛。” 第124章 防盜章no.4 親隨聽到這樣的話,還能不明白皇帝陛下是什么意思嗎?他立刻說道:“陛下,現(xiàn)在就把那個奴隸送到您的寢宮里?” 暴君卻只是微微一笑:“寢宮有什么意思,今天可是牧神節(jié),沒有什么比在神廟里玩弄一只小羊羔更有意思的事了。” 親隨一怔,陛下是打算在神明面前拿那奴隸取樂了?以往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但在神明可以看到的地方,當著大祭司的面……真不愧是西厄斯陛下這么有魄力的君主才能干得出來的創(chuàng)舉。 “我的面具呢?”西厄斯回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