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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豪門之嫡女在線閱讀 - 第85節(jié)

第85節(jié)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劉啟煌的臉皮再厚斷然也沒有再留下去的理由,這女人當真是滴女不漏,軟硬不吃,他就放大眼睛看看他們可笑的愛情有多堅定不移。

    橫豎都是討不著好了,劉啟煌姿態(tài)大方有禮地朝遺像拜了拜便走,不過他相信這一遭他沒有白來,就算不能離間楊言曦跟其他玉家人的關(guān)系,總是在玉家人心里埋了顆種子,一旦楊言曦有什么行差踏錯的,這顆種子就會發(fā)芽茁壯,最后長成參天大樹,玉家還不分崩離析,玉玄老了,英雄遲暮,再無精力跟他們斗,他且看看楊言曦能撐多久,也不過是茍延殘順罷了。

    楊言曦身為未亡人,一直守在靈堂里,直至送走最后一位前來拜祭的人,來的人很多,應(yīng)付完這些人,她應(yīng)該是感覺很累的,可是她卻仿佛沒有絲毫勞累的樣子,臉色再蒼白憔悴,她依然直挺挺在那里跪著,甚至連一滴眼淚都不曾流過。

    人全走了,她仍然直勾勾地看著照片中的人,早已烙在心頭上最深處的容顏她卻仍忍不住一看再看,不舍得將眼睛移開半分,到現(xiàn)在她有時還會恍惚,好似玉楓的死不過是一場夢,夢醒了,也許玉楓就該從黎國回來了。

    楚煜城遠遠地站在外面看著那個一身素稿的人兒,她一向強勢,至產(chǎn)在他心里,楊言曦一直是打不倒的女戰(zhàn)士,她武功高強,巾幗不讓須眉,哪怕是當初也許會斷腿,會成為廢人,她也不曾有過絲毫的軟弱,但是現(xiàn)在跪在靈堂上的她保鮮依然沒有流淚,可她心里恐怕早已淚流成河了吧。

    憔悴的她增添了幾分嬌弱感,那是一個不一樣的楊言曦,他一直想知道楊言曦若是楚楚可憐起來是何等模樣,可他現(xiàn)在寧愿見到的是那個朝氣蓬勃,甚至有些粗魯,惡聲惡氣的楊言曦。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終是走了進去,停在楊言曦的面前,楊言曦沒有抬頭,他只能看見一頭黑發(fā)的小頭顱,卻見不著她臉上的神色,總歸不會是多好看就是了。

    “言曦,你跪很久了,去休息吧?!弊杂駰魉篮螅降子袥]有休息過都是個問題。

    “我不累,你別管我?!彼廊粵]抬頭,她害怕從楚煜城眼中看到同情和憐憫,她最不需要的便是這個,同情和憐憫只會證明她的脆弱而已,只會再一次提醒她,她已經(jīng)失去了玉楓,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這種眼睛她今天已經(jīng)見多了,一次又一次,真的不再需要了。

    “我怎么能不管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沒休息了,鐵打的人也撐不住,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嗎?要是連你都倒下了,玉楓只怕在天上也不會安靈的。”如今他只能希望讓她多做一些事情,有了別的目標,便不會再想玉楓的死,也許時間久了,她就會慢慢淡淡這種痛了,時間是最好的療傷圣藥,不是嗎?

    “我真的不累,你先走吧,我待會就會回去,玉楓一個人在這里,他一定會孤單寂寞,他說過的,他最怕的就是一個人,沒有我在他身邊,我要陪著他走完最后一段路?!彼彩枪虉?zhí)的,沒人可以將她和玉楓分開,哪怕是以關(guān)心的名義。

    楊言曦都這樣說了,他要是再讓她離開,豈不是變成了拆散鴛鴦的劊子手?唉,他總不能強行把人帶走吧,再說楊言曦若不想離開,誰有本事打得過她?

    “那我陪你。”她既不想離開,那么他便陪她吧,楚煜城席地而坐,坐在她的旁邊,他只想讓她知道,她永遠都不是一個人的,只要她肯回過頭來看一眼,就會知道他一直在她的身后。

    “我想一個人?!彼齻?cè)過頭,看著他,她知道這句話對楚煜城來說殘忍了些,但她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好好為玉楓送別,這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只是兩個人,她和玉楓!她也不想讓楚煜城有什么誤會,這輩子,她要嫁的人始終只有一個人,哪怕他現(xiàn)在不在了。

    楚煜城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她永遠知道怎么打擊他,即便玉楓已經(jīng)死了,她依然不肯給一絲希望,終歸是奢望了。

    “那你也別跪太久,這幾天外面一直在下雨,地上潮濕,別受涼了。”縱使她狠心拒絕,可他卻仍然無法不去關(guān)心,多少女人追著他跑,可他總是不屑一顧,但對這個也許永遠不可能愛上他的人卻偏是上心了,男人啊,有時候真是賤骨頭!

    言曦微微點頭,將目光移開照片上去,似乎只要多再看一眼,里面的人就會走出來,初見玉楓的時候,她便驚為天人,好似此人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人,如今她倒是希望當初的想象是真的。

    楚煜城輕嘆了一口氣便也離開,楊言曦有時看似脾氣很氣,其實固執(zhí)得倔牛有得一拼,只要是決定了的事,只怕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外面一直在下雨,沒有太陽,一直昏昏暗暗的,瞧不出時辰,楊言曦也不知道自己是跪了多久,腳似乎全麻,她凝望著門外的雨簾,雨下得很大,滴落在地上,滴嗒滴嗒,沒有人家白居易形容‘大珠小珠落玉盤’那么好聽,但至少讓這個夜不那么靜。

    走到雨幕中,伸出手想接,只是雨滴一到手里便碎了,晶瑩的雨滴化成細小的水珠從她的指尖滑落,任她握,也握不住,正如人一樣,她拼命地想留下,可是什么都沒有,她曾經(jīng)天真自傲地以為,只要努力,便可人定勝天,如今想來,卻只是可笑,人如何能與天斗,他決意將你收走時,任你哭天喊地,縱你有滔天權(quán)勢,卻無力改變,生與死距離,區(qū)區(qū)凡人,如何能與天斗?

    雨滴打落在她的臉上,刺骨,冰涼,她卻是動也不動,任由雨滴肆無忌憚地擊打自己的臉,自己的身,風和著雨,一起在空中舞動著,飛揚的發(fā)絲在她的身后飛舞著,白色的喪服浸透著水,很重,緊緊地貼著她的身軀。

    像一幅畫,一幅凄美咯血的畫,美得讓人心碎,是任何畫家都無法畫不出的美。

    玉宅跟在t市居住的屋子有九分相像,只是t市的屋子種著都是些樹,而這里的院子種著桃花,玉楓說過他的母親喜歡桃花,這里的桃花大多是當初他們一家三口種的,至今依然被打理得好好的,可惜現(xiàn)在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jié),否則該是何等美麗的景象。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猶記得桃花紛飛的時候,她在滿天花中舞劍,舞得酣暢淋漓,美輪美奐,玉楓在一旁觀賞,眼中柔情讓她覺得此生能遇此良人,這一生也算是無憾了。

    爾后,玉楓還打趣,他應(yīng)該去學(xué)彈古箏才是,到時候一人舞劍,一個彈琴,學(xué)一學(xué)人家古代才子佳人,好好風花雪月一把,當時她還笑道,應(yīng)該是她彈琴,玉楓舞劍才是,怎么是全倒過來?玉楓倒是說的理直氣壯,他說舞刀弄槍的東西不適合,他還是當他的家庭煮男就好。

    當時她以為玉楓只是說說笑罷了,誰知后來他還真去學(xué)古箏,不過他的音樂天份似乎不怎么高,聽蕭揚偷偷泄秘,他學(xué)了半個月都沒把一首曲子學(xué)起來,她聽完偷樂不已,原來無所不能的玉楓竟是個音樂白癡。

    她也不去揭穿他,她感動著他的這一份心意,一直在等,等著玉楓學(xué)成的那一天,她定要好好聽一聽玉楓彈的古箏。

    她滿心期待,如今卻是再也不能,這一輩子,她再也不可能,也沒機會聽到了。

    玉楓……

    第154章

    拳頭驟然握緊,心中的痛意再也無法負荷,不發(fā)泄出來她一定會窒息而死的,她痛,痛到想讓天地同亡,怨,怨蒼天不仁。

    “啊……”仰天一吼,身子如矯健的雄鷹飛舞起來,一拳打了出去,擊碎雨簾,雨簾破碎,卻又不一會又續(xù)上了,她將雨當成了敵人來打,一招一式似乎都要全盡她全身的力氣,不要命了的打法,只是隨心而發(fā),并無任何套路,身影在雨中飛動著,時上時下,忽左忽右,快得叫人看不清她的身影,偶爾幾道驚雷閃過,映出她未施粉黛的臉,美的不真實,如黑暗的妖精,帶著嗜血的美。

    雨夜掩去了她的悲傷,她像一只負傷的小狼在暗夜風雨中獨自舔著自己的傷口,任由它連皮帶血的撕離,將心頭上最刻骨的東西生生剜去,她想,也許痛了極致了,麻木了,就不會再痛了,是不是?

    縱身一飛,躍到了桃花樹上,掌風、腳風掃過之地,皆猶如臺風過境,一片狼藉凌亂,凡事到了極致了必會反彈,欲傷人必先自傷,真氣在她體內(nèi)四處亂躥,每一招打出去最傷的莫過于是她自己,但此時她似乎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感覺,唯有發(fā)泄,發(fā)泄……

    飛躍到地面上,‘啪’的一聲,一株桃花的樹干生生地被劈成兩半,搖晃了幾下,終是抵不過倒下的結(jié)局,人都不在了,留著它還有什么用?

    她恨不得什么都毀滅了好,包括,她自己!

    猩紅著眼,她看到的世界是一片血紅的交織,除了紅,除了血,她看不到其他顏色。

    雨點打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她感覺有液體從臉上滑落下去,或許是雨,或者是淚……

    淚雨飛漫天,相思無處寄!

    她不知道!她只是不想讓自己停下來,靜下來,仿佛只有不斷地打,才能減輕她身上的痛一點點,只要一點點,在雨幕的掩護下,她才能盡情地釋放自己的脆弱,只有她一個人。

    然而,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一夜無眠的又豈會是她一人而已?

    楚煜城站在走廊拐角處,倚著一根朱紅色的大柱子,凝望著雨中的人兒,看著她白色的身影在雨中舞動著,像午夜的精靈,卻失去了那份靈動,只有麻木地揮舞,毀滅周遭的一切,包括她鐘愛的桃花,在玉楓失蹤的那段時間里,縱然再忙,她都會抽一點時間來看看這桃花,有時是早晨,有時是午夜,一待就是一兩個小時。

    起先他以為她是因為喜愛,后來才知道是因為思念,如今連這份思念也沒有了,所以才毀滅是嗎?

    即便隔著這么遠,他都能感覺得出她出手的狠辣,她的每一拳,每一掌,他都似能感同身受。他從來沒見過她出手這么狠過,哪怕是對待敵人,相信如果此時伊藤寒站在她的面前,她定然會毫不猶豫將其挫骨揚灰。

    楊言曦,真這么愛嗎?在她心里,這世界上真的不會再有人能夠超越玉楓嗎?

    屋頂上,蕭揚平靜地坐著,向來喜怒形于色的臉此刻并無關(guān)分表情,他俯視著下面的兩個人,似在看楊言曦,又似沒有,眼神游離,竟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焰在他身后撐著一把傘,把傘全罩在蕭揚上頭,即便這樣的大雨,蕭揚身上依然沒有半點雨漬,而焰卻是全身濕透,他就像一個影子一樣的存在,在蕭揚需要他的時候,他才會出現(xiàn)。

    焰的視線偶爾投在楊言曦的身上,回想初次見面,當時楊言曦還羽翼未豐,雖然兩人沒有真正交手,但他知道楊言曦會是個可敬的對手,以為總會有機會交交手,如今倒是不必的,自己打不過她,他知道!此時的楊言曦身上戾氣太重,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狠勁,只怕會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她真正獨擋一面了,可是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除了蕭揚,他不需要去理會別人的生死,但是玉少爺……他從來沒見自家主子這么平靜過,對于玉少爺?shù)乃溃髯右彩莻牡陌桑?/br>
    “伊藤寒呢?”蕭揚淡淡地開口,不罵人的時候,其實他的聲線很好聽,清冷淡雅,伴隨著雨落的聲音。手上拿著一把銀色的手槍,在黑暗的夜中發(fā)出淡淡的反光,他一遍一遍地擦拭,仿佛致以最虔誠的膜拜。

    總該有人要為玉楓的死買單不是嗎?

    “在天守閣?!毖嫱nD了下,才道:“主子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天守閣,首相行政最高機密的處在地,守衛(wèi)自然是不必說的,放眼整個扶桑國,還有地方把那里更安全嗎?怕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更何況想要暗殺一個人。

    焰做蕭揚的影子做得盡忠盡責,十幾年如一日,默契早已養(yǎng)成,蕭揚一問,他便知蕭揚打的是什么主意,雖然知道蕭揚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更改得了,但他并不希望他去冒險,自玉少爺死后,扶桑天皇就把伊藤寒接到那里去,防的就是有人來暗殺,此時的守衛(wèi)必定比平時更加不知多出幾倍,主子的功夫再好,終究是太冒險了。

    蕭揚眼神一冷,泛著殺意。

    視線移到在雨中飛動的女子,久久凝視!

    這一夜,這一場雨,痛的是多少人的心,一片相思無處寄。

    楊言曦還是生病了,淋了一整夜的雨,最后的結(jié)果是感冒發(fā)燒,燒的昏昏沉沉的,她向來身體康健,極少生病,只是病來如山倒,擋也擋不住。

    喉嚨嘶啞,聲音是鴨子被掐住脖子一樣難聽,頭重腳輕的,走起路來虛虛浮浮的,加上一聲白衣,蒼白的臉色,還真是十足像是午夜到處飄蕩的女鬼。

    躺在床上,眼皮重得她抬不起來,但她覺得自己挺清醒的,她知道有醫(yī)生來了,醫(yī)生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應(yīng)該在探她的溫度,她覺得有點奇怪,依現(xiàn)在醫(yī)學(xué)技術(shù)這么好,還用得著用手感應(yīng)這么落伍的方式,用機器不是更精確嗎?而且這醫(yī)生的手放在她臉上的時音是不是太久了點?

    感受著醫(yī)生手中的溫度,涼涼的,很舒服,醫(yī)生的手很柔軟,一定是沒怎么勞作過的手,只有虎口處的皮膚有些硬,好像是長了繭子。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燒糊涂了,這個時候居然有心情去研究醫(yī)生的手,她還想看看醫(yī)生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只是單純的,心里有股聲音催促著她去看,可是她太累了,眼睛睜不開,努力了好久,她才勉強睜開一條縫來,模模糊糊的,她看不清那人的樣子,而且他穿著醫(yī)生的長袍,帶著大大口罩,就更難看清了。

    那人幫她掖了掖被角,似乎在嘆氣,又似乎在跟她說些什么,她努力地想聽清楚時,可是卻總無法得清楚。

    好像有只手一直在眼前晃,晃得她頭暈,但是又帶著一種莫名感,很溫暖,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去留住這股溫暖,伸手握住了他的,怎么都不肯放手。

    “玉楓……”低聲呢喃著,手緊緊地握著那人的雙手,扭動著身子想朝他靠近,他身上有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是記憶中的味道,是玉楓來看她,真好!

    他終于來了!以前總是聽人家說,人是有三魂七魄的,就是軀體死了,還是有魂魄在,以往她是不信的,現(xiàn)在她現(xiàn)在寧愿選擇相信,她一直在等著玉楓入夢,哪所只是再讓她多看一眼,可是玉楓卻一次也沒有入過她的夢。

    原來生病就能見到他了!早知道她就該多生幾次病才是,她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很可笑,但她控制不了。

    那人沒有推脫開她的手,她感受到他的指尖從她額頭滑過,慢慢地移到她的唇角,指腹輕輕地摩擦她的唇瓣,她覺得自己的喉嚨很干,嘴唇也很干,干燥得有些脫皮的樣子,她想喝水,可是她動不了,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依然很渴,楊言曦死心地把舌頭縮回去,想喊人給她杯水時,好像有什么柔軟的東西堵住了她的嘴唇,清清甜甜。

    她覺得甜,本能地吸上了去來,就是這種味道,她像一個在茫茫大漠中走了許久許久的人終于找到了一泓汪泉,得不到了就不想放開……

    “玉楓……”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她腦子還不是很清明,可是眼睛已經(jīng)不受大腦支配,四處掃視著,有楚煜城,有莫以凡,還有一個穿著醫(yī)生袍的中年男人,他也是帶著一個大大口罩,可是就是沒有她想看到的人。

    “太好了,楊小曦你終于醒了,把汗捂出來了就好?!蹦苑残Φ?,在她旁邊坐下,自從玉楓把她接來京城之后,她就一直留在這里,玉楓給她找了份當老師的職業(yè),還好她語文功底不錯,在這里當個小學(xué)老師還是綽綽有余的,閑瑕時候?qū)憣懰姁鄣男≌f,這樣的日子她覺得挺好的,充實平淡,反正她是孤兒,一個人吃飯全家飽,在哪里不是家,至于t市里的某些人,她是半點也不想再有瓜葛了。

    楊言曦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視線依然四處游移著,卻怎么也找不到她想要找的那個人,也沒有了那種熟悉的感覺,難道方才僅僅只是她的一個夢嗎?是她日有所思,所有才夜有所夢?

    視線久久地凝在那個醫(yī)生身上,她記得那人是醫(yī)生打扮的,那么是這個醫(yī)生嗎?她瞧著那醫(yī)生唯一裸露在外面的眼睛卻瞧不出任絲熟悉的感情。

    那醫(yī)生看著楊言曦一直在看他,便把口罩摘了下來,自我介紹道:“我叫王念錚,是玉家的家庭醫(yī)生,楊小姐請放心,你的病情不嚴重,吃幾貼藥很快就好的?!?/br>
    那是一張很平淡無奇的臉,根本就不是玉楓。

    “昨晚是你給我看的病嗎?一直都是你嗎?”她問,帶著點小心翼翼。

    “是的,楊小姐?!贬t(yī)生圓圓的臉,一副憨厚的樣子。

    楊言曦苦笑一下,明知是奢想,卻還是總?cè)滩蛔∠胫苍S會奇跡。

    楚煜城端著黑乎乎中藥過來,舀起一勺,吹了吹,遞到楊言曦唇邊,柔聲道:“快點喝了,你的感冒會很快會的。我知道你不喜歡吃中藥,我還給你準備了蜜餞,不苦的。”

    言曦抬頭看著他,把碗接過去,淡淡地說道:“謝謝,我自己喝就好了?!碧ь^一口飲盡,再苦又如何,不過是瞬間之事,可是心里的苦呢,又要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讓它褪去一點點。

    楚煜城苦澀一笑,不是沒想過放棄,是因為放棄不了,在離開楊言曦那段時間,他想她,幾乎無時無刻她就會闖進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所以他只能跟著蕭揚一起來到京城,死皮賴臉地賴在玉家。從小他就知道,想要的東西除了自己去爭取,別人是不會白白給你的,他喜歡楊言曦,從來沒有這么喜歡過一個人,玉楓都已經(jīng)死了,憑什么他不可以爭取?

    說他趁虛而入也罷,說什么都好,無論再拒絕他,他都不會放棄的,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人,他沒必要跟他爭,他還有漫長的一輩子,有的時候去等。

    玉楓死了,對有的人來說是傷痛,對有的人說卻是欣喜,但不管怎么樣,生活仍在繼續(xù),誰也不可立逆轉(zhuǎn)地繼續(xù)自己的故事,接受命運的安排。

    第155章

    舒家原本中意的女婿一直都是玉楓,雙方家長也一直有這樣的意愿,一個是軍委副主席,一個是軍區(qū)總司令之女,很匹配不是嗎?楊言曦的出現(xiàn),舒瑤的父親舒正明雖然有意愿重新給舒瑤挑新的丈夫人選,但還不急,畢竟這個世界上的事誰能說個準,也許哪一天玉楓就跟楊言曦分手,回頭娶他女兒,說到底玉楓始終是他最中意的后生晚輩,跟舒瑤也是青梅竹馬,舒瑤嫁過來肯定也不會受欺負。

    但是沒想到世事無常,人說沒人了就沒了,而舒瑤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安排她的婚姻大事,他們這種家庭選擇的必然是門當戶對,強強聯(lián)合的人選,舒瑤人長得美,性子也好,喜歡她的公子少爺一抓一大把,出色的也不在少數(shù),舒正明一點也不擔心女兒不能嫁個如意郎君。

    可是任憑舒正明怎么選,無論是世家子弟還是富商巨賈,總歸不會想到蕭揚身上去,蕭揚是賊,他們是官,怎么可能會聯(lián)姻到一塊去了呢?玉楓的父母的例子活生生擺在眼前,兵賊結(jié)合能有什么好下場?

    舒瑤是一個有自己想法的女孩子,不然也不會明知道不可能,依然飛蛾撲火,在家里,她一定是最聽話的女兒,可是這件事她是說什么也不從,哭過,鬧過,但她只是一個從小被人嬌寵到大的千金小姐,怎么違抗得了父母的決定,抗爭的結(jié)果是被禁足起來,直到出嫁的那一天。

    舒瑤不死心,她這一生就愛過蕭揚一個人,也打算一輩子就這么愛下去,她瞞著父母偷偷向楊言曦求救,她也不求別的,只想要楊言曦替她傳句話,她只想見蕭揚一面,她清楚,能帶她走的人只有蕭揚,可是蕭揚會答應(yīng)嗎?她心里半點把握也沒有。

    玉家客房,蕭揚死氣沉沉地躺在床上,手臂綁著繃帶,上身也沒穿衣服,同樣包扎著一團一團厚厚的紗布,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上半身大大小小的疤痕,早該知道像他這樣的人,成天水里來,火里去的,身上肯定少不了傷疤,但是看到他身上這么猙獰的傷口,楊言曦還是有些吃驚的。

    蕭揚一見楊言曦進來,防跟見了色狼一樣,隨手扯起一件衣服蓋在自己的身上,一副誓死捍衛(wèi)清白的模樣:“進來不知道敲門啊,****,別以為玉楓不在了,你就可以這樣猥瑣我。”

    楊言曦翻了翻白眼,想吐血,這人自戀程度到達了某一高度,是凡人無法企及的境界,神人!她服了。

    用力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沒死吧?”

    “你才死了!”蕭揚狠狠地瞪她,“你個沒心沒肺沒良心的死女人,也想想老子是為了誰才受的這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