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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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個人,從來都是渺小的,哪怕他是皇帝,他也沒有能扛千鈞之臂。無數(shù)人,數(shù)不清的手在背后推著他走,所以他看起來那樣強大,像一尊神。 然而到底只是血rou凡軀。 從前,大概只有烏洛蘭延會理解他吧,他的煩惱他的情緒都向烏洛蘭延說,烏洛蘭延懂他,所以他信任喜歡烏洛蘭延。 回到行在,拓拔叡讓李賢找了一身便服換上,馮憑也換了一身胡服。拓拔叡叫上烏洛蘭延賀若,李賢等一道出去走走。 一老婦正弓著腰,牽著個小兒,在割完麥的麥田中踽踽而行。老婦身著破衣爛衫,赤著腳,花白的頭發(fā)用根黃荊木簪子束著,在風(fēng)中飄舞。小兒沒有穿衣服,赤著腳,面目黧黑,骨瘦如柴。 拓拔叡遠(yuǎn)遠(yuǎn)瞧著,見那兩人在地里走來走去,不解道:“他們在做什么?” 眾人都不懂,疑惑。 馮憑也不懂。 烏洛蘭延笑:“他們在撿地里被人遺棄的麥穗,撿回去當(dāng)口糧呢。臣當(dāng)年流放的時候,也去別人的地里撿麥穗撿谷穗,還去偷過別人院子里的rou,結(jié)果被人抓住了,還挨了一頓好打?!?/br> 拓拔叡從來沒有聽他說過這事,驚訝的看向他。 賀若也吃驚地看他。 馮憑轉(zhuǎn)頭,見他笑微微的,很平和的樣子,倒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 拓拔叡說:“這老婦和這孩子這樣可憐,她的兒女呢?怎么沒人管?” 烏洛蘭延笑:“皇上猜,她為什么在這里撿麥穗?” 拓拔叡說:“朕猜她的兒女可能不在了,她可能兒子死了。” 烏洛蘭延說:“那可不一定。” 馮憑說:“別猜了,咱們上去問問呀。” 拓拔叡趨馬上前。 眾人提了馬跟著。走到田坎邊,拓拔叡遠(yuǎn)遠(yuǎn)叫了一聲:“老婆婆?!?/br> 那老婆婆見有生人來,還是幾位衣著光鮮,非常漂亮體面的生人,有些惶恐,不敢過來,只遠(yuǎn)遠(yuǎn)牽著那小兒,不安地看著他們。 拓拔叡問:“老婆婆,這是誰的地啊?” 那老婆婆戒備地說:“這不是我的地,是何家的地?!?/br> 拓拔叡說:“你在做什么呀?” 老婆婆說:“撿麥穗呢?!?/br> 拓拔叡說:“不是你家的地,你撿別人的麥穗,別人準(zhǔn)你撿嗎?” 老婆婆有些不高興,說:“何家那么多地,好幾百畝,又不差這幾個破麥穗。他自己家不稀罕這個不撿,扔在地里壞了也是壞了,我們撿回去做口糧怎么不行了。又不是偷的,人家地主人知道的,哪輪得到你們來說三道四。”說完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撿麥穗,不理他了。 老婦人很不客氣,拓拔叡被懟了一臉,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烏洛蘭延笑說:“老婆婆,你別生氣,我們只是路過,好奇問一句?!?/br> 老婆婆很戒備,說:“你們要問什么,老太婆都不知道,你們找別人去問吧?!?/br> 拓拔叡說:“我們還沒問呢,你就說你不知道,哪有這樣的?!?/br> 老太婆似自言自語,說:“縣令大人叮囑過了,這段日子若有生人來,不許理會,問什么都不知道,要報官。我不管你們是什么人,你們趕緊走吧,我還要拾麥穗,我可沒空去報官哩?!?/br> 拓拔叡干笑。 烏洛蘭延笑向拓拔叡道:“皇上看見了吧,這婦人狡猾著呢,她猜到咱們的身份,什么都不肯說呢?!?/br> 馮憑靈機一動,故意激她:“老婆婆,你兒子是不是死了啊。怎么讓你一個人在這拾麥穗啊,哪有這么不孝順的兒子,你兒子肯定是死了。” 老婆婆聽到這句,頓時怒了:“你兒子才死了呢,你這外鄉(xiāng)人,怎么這么不會說話。我兒子好生生的,手腳沒殘疾,當(dāng)然要下地干活了,哪像你們這些貴族,什么都不干,穿金戴銀,騎著高頭大馬整天到處轉(zhuǎn)悠,自然有人把好吃的好喝的端到面前。空長了一雙健全手腳,離了人伺候就要餓死。” 小兒聽到老婦人生氣,從地里撿了一塊泥土,朝他們馬頭擲過來。 老婦人忙說:“小寶快走?!鄙滤麄儓髲?fù),匆匆拉著小兒走了。 拓拔叡說:“她要回家了,咱們悄悄跟上她。朕今天非要知道她兒子是不是死了?!?/br> 眾人尾隨其后,一路跟至老婦人家中。 他們五個人,都騎著駿馬,穿著錦繡衣裳,披著披風(fēng),一看就是貴族身份的人。本朝士民貴賤等級森嚴(yán),村民遠(yuǎn)遠(yuǎn)望見貴族來了,跟見了瘟神似的紛紛回避。拓拔叡一路行過去,百姓看他們的眼神非常復(fù)雜,羨慕又厭憎。 老婦人進(jìn)了一間破戶。 破舊的土屋,屋上蓋著茅草,茅草上生著青苔。院子里有一條黃犬,還有雞籠,豬舍,一時雞犬不寧。老婦人已經(jīng)嚇壞了,飛快地躲進(jìn)了屋中,一個臟兮兮的中年男人迎了出來,非常麻利地噗通一聲跪下,當(dāng)著馬叩拜道:“貴族老爺來此,不知道有何事要吩咐?!?/br> 拓拔叡將馬鞭指了指那老婦人,神態(tài)不悅:“剛才進(jìn)門那老婦是誰?我問她話,她為何不回答,還如此無禮?” 男子見他氣勢咄咄,也不知道是惹上了什么事,連連磕頭說:“老娘膽子小,沒見過生人,得罪了老爺,還請老爺恕罪。老爺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小人一定想辦法讓老爺滿意?!?/br> 男子只當(dāng)是上面的貴族老爺,下來索要糧食的,所以故意找借口說對他無禮。剛才收了糧食,強盜就來了,只是哪里敢得罪?只求破財免災(zāi)。 拓拔叡一時錯愕,看向馮憑:“他說什么?” 馮憑看明白了,這人將他們當(dāng)成了強盜,以為他們是來索要錢財?shù)摹?/br> 她搖頭,假裝不解。 拓拔叡只是訝異,自己穿的這么華麗富貴,哪里像強盜了? 烏洛蘭延猜中他的心思,只是心中暗笑:誰說穿的富貴華麗就不像強盜了?在窮人眼中,強盜可都是穿的富貴華麗的。 他代拓拔叡問道:“你是這家的戶主?” 男人回答:“小人正是?!?/br> 烏洛蘭延心笑,故意道:“你是她兒子?你娘這么大年紀(jì)了,你不奉養(yǎng)她,讓她在家中享福,怎么讓她衣衫破爛,在地里拾麥穗做口糧?你的縣令長官沒給你們講過孝嗎?官府有明律,棄父母不養(yǎng),或者虐待父母老人的,上告官府,要治他不孝之罪,杖五十,罰谷兩石,你這樣虐待老人,官府怎么還不治你的罪? 拓拔叡沒想蘭延這樣說話,大是驚訝。 男人驚恐道:“小人不敢啊,小人一向孝順,從來不敢虐待父母。老爺饒命,不要治小人的罪。老娘她只是閑的沒事,所以去地里拾麥穗,小人絕對不敢虐待?!?/br> 烏洛蘭延說:“你家有幾口人?有幾畝地?” 男人道:“小人家有五口人,有八畝地?!?/br> “五口人,八畝地,一畝地還養(yǎng)不活你家一口人,還需要你八十的老母到地里拾麥穗做口糧。你敢說你這不是虐待?你一家八畝地,還缺那一點口食?” 男人連聲呼冤:“小人家中雖有八畝地,可只有兩三畝是能產(chǎn)糧食的,其他都是貧瘠的寸草不生。好地都給大戶占去了,窮人家只能得些邊角瘠地,隨便種點豆,一年下來,只收的的到三五石糧食不到??墒枪俑凑瞻水€地來收稅,還要交地租,捐稅,各種款子,小人哪里交的出來啊。老母只是體諒兒子辛苦,所以才去地里拾麥穗,勉強給一家人糊口?!蹦腥苏f的聲淚俱下:“幾位老爺還請放過小人吧,要是小人被官府抓去了,小人一家人都要餓死了。” 一邊說一遍磕頭不止。老婦人看見了,也悲傷痛哭,從屋內(nèi)沖出來,替兒子下跪求情。一院子全是哭聲。 第86章 將心 拓拔叡回到行在,拍案大怒:“這個縣的縣令是誰?把他給我撤了。朕讓他去治理百姓,他就是這樣治理的嗎?” 拓拔丕匆匆來覲見,皇帝盛怒之下,啐了他一臉口水,忙顫巍巍抬了官袖擦了,斬釘截鐵地認(rèn)錯:“臣辦事不力,臣識人不清!臣看走了眼,竟然讓這種人做縣令,臣這就去辦了他!” 拓拔叡道:“你再敢包庇,朕連你一塊辦了!” 拓拔丕說:“是,是,臣絕對不敢包庇!臣這就去扒了他的皮!” 拓拔丕匆匆扒皮去了,拓拔叡手上拿著一份官員政績考核冊子,看了幾眼,又生氣地扔回案上:“朕以為他們能稍稍收斂一下,沒想到還是老樣?!?/br> 烏洛蘭延道:“皇上處置他,也不過是給他換個地方做官罷了,別說疼了,癢都不會癢一下的?!?/br> 拓拔叡感覺這個烏洛蘭延是有點話多,老是讓人掃興:“你會說,要不你來處置?” 烏洛蘭延說:“皇上登基日久,現(xiàn)在天下也太平了,完全可以重新丈量土地,清查戶籍。一來可以將宗族豪強名下隱瞞的人口清查出來,分給他們土地,增加國家的稅收。二來防止宗主豪強占有人口,把持土地,繼續(xù)坐大,威脅皇權(quán)。這可一直是皇上的心腹大患啊?!?/br> 拓拔叡道:“你別老說這個了,均田分地,這是天下第一難的事,難如登天。自古誰碰誰死。朕可不想犯眾怒。” 烏洛蘭延說:“皇上謹(jǐn)慎些也是對的?!?/br> 烏洛蘭延時有進(jìn)取之意,不過倒不是特別積極,朝中和他有相同意圖,表達(dá)比他積極的多了去了。拓拔叡說不行,他也就很識趣地,不再強諫了。 拓拔叡問馮憑:“你覺得朕應(yīng)該怎么做?” 他站在屋子中間,馮憑替他脫去外袍,只余了中衣。聽到這句話,她低了眼,注視著兩人交握的手,笑說:“皇上希望我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拓拔叡也低眼看她,一時目光非常溫柔了:“自然要聽你說真話。” 他將兩個手的袖子挽了上去,整個人干凈而利索了,手伸至桌上,拾起一杯紅色的酒液,慢條斯理抿了一口。 馮憑隔了一層單薄的睡衣,摟著他結(jié)實的細(xì)腰,低聲說:“我不在乎你怎么做。” 她小聲說:“人的一世這樣短,我只想你待在安全的地方,做個平庸的皇帝。我不要你名垂青史,做出多大的豐功偉業(yè),老天爺厚待你我,給了咱們榮華富貴,我只要咱們在一起,好好的做一對夫妻,享一世福就夠了。我怕你想做這個,想做那個,咱們沒法安穩(wěn)?!?/br> 拓拔叡撫摸了她后背,將一杯酒飲盡了,杯子放回桌上,低頭看她燭光下昏黃的臉,伸手輕輕撫摸她滑膩的皮膚,聲音喑啞,笑說:“小女人?!?/br> 馮憑抱著他腰,仰頭說:“小女人不好嗎?我不想你出去打仗,幾個月不回來。也不想你處理朝務(wù)忙到深夜,早上天不亮就起來去上朝,整天都在接見大臣,忙這忙那。我就想天一黑兩個人就上床睡覺,睡到不想睡了再起,白天一塊兒玩,吃飯的時候一起吃飯。每天都這樣,一輩子都不會膩的?!?/br> 拓拔叡道:“你不會膩嗎?” 馮憑笑,目光注視著他臉,漆黑修長的眉毛,秾麗的眼睛,白皙挺拔的鼻梁,筆墨描出的臉型和嘴唇。他的眉眼五官,那樣漂亮,她心想:一輩子也不會膩的。 她期待又不安地問:“你會膩嗎?” 拓拔叡笑道:“不知道?!?/br> 馮憑眼神黯淡了下來,拓拔叡笑說:“朕沒有試過,讓朕試試吧。” 馮憑說:“怎么試?” 拓拔叡說:“衣裳脫了,給朕抱一抱?!?/br> 馮憑注視著他,拓拔叡湊近了,跪在她面前,兩手?jǐn)堉郎唸A的纖細(xì)腰肢,繞到她腰側(cè),解了她中衣系帶。 肩膀倏的一冷,馮憑低了頭,意識到身上衣服滑落了。她酥,癢的輕輕顫抖了一下,拓拔叡的手伸出來,連著薄薄的兩襠小衣,將她摟進(jìn)懷里。他撫摸著她雪盈盈露在外面的肩膀和手臂,嗅著她肌膚和發(fā)間散發(fā)出的香氣。而后一邊撫摸,一邊解去她身上最后的束縛。 她像初生的嬰兒一樣潔凈了。她的上半身,肩膀,胸腹,雙腿,雪白地展現(xiàn)在她面前。不知道何時起,她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成熟的女人,該有的都有了。 馮憑有些局促。 她發(fā)育的很好,錦衣玉食的優(yōu)沃生活讓她肌膚白皙,手腳細(xì)嫩的沒有一點繭子。天生的底子也好,腰肢和雙腿修長,骨架小,骨骼纖細(xì)又有rou,不是那種干瘦,瘦不露骨,肢體非常柔美。 拓拔叡隔著一層衣服,感覺到她豐滿柔軟的胸脯,*芬芳濃郁。 拓拔叡不知道會不會膩,可是他現(xiàn)在不膩,他摟著她,感覺摟一輩子也沒有問題。 馮憑道:“會膩嗎……” 拓拔叡吻她,手眷戀地?fù)崦f:“嗯……光抱著好像不行,還感覺不出來,讓我再用一用試試……” 馮憑臉一紅,無話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