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陸?zhàn)埦筒徽f了,這個老流氓的狠毒她是見識過的,而陸小羽,這小孩的陰毒比起他舅舅,有過之而無不及,上次他下藥的事情,陳沫恐怕這輩子都是根心頭刺,雖然表面上還得要靠這紈绔小孩翻身。 陳沫猜測,陸小羽肯定要去找周家兄妹倆的麻煩,她心中巴不得陸小羽跟周存周婷倆撕起來,撕得越狠越好,最好搞死一方;而陸?zhàn)堃欢ㄊ勤s回了c市,畢竟是堂堂上市公司董事長,日理萬機(jī)嘛。 可她萬萬沒想到陸?zhàn)垥⒒伛R槍,殺得她措手不及。 事情發(fā)生在陸小羽離開三小時后。 陳沫剝完龍蝦,吃得飽飽的之后又讓看護(hù)小妹去買了個脆皮瓜,買來自己抱著瓜躺病床上,一邊看狗血宮斗劇見識傻逼們的活法,一邊用小勺子舀著甜絲絲的西瓜瓤兒吃,不亦樂乎。 吃完瓜,她洗好手之后就開始給自己涂腳趾甲,嬌艷欲滴的紅色,俗氣卻深得她的寵愛,涂抹到最后一根腳趾甲的時候,哐當(dāng)一聲,病房門被推開了,一身白色西裝叼著煙的陸?zhàn)堖M(jìn)來了。 男人腳步站定之后,又是哐當(dāng)一聲,病房門被再次甩上,甩得陳沫心頭一跳,指甲油擦到了白生生的腳背上,看著像是淋漓的鮮血,怪滲人的。 “你、你來干什么?”陳沫問。 “來看看你啊。”陸?zhàn)埻鲁鲆豢跓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個遍,皮笑rou不笑,“聽說你的右手粉碎性骨折了。” 陳沫好端端捏著指甲油瓶子的右手就這樣僵硬在半空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已、已經(jīng)好多了。”她很快恢復(fù)自然表情,“其實也沒有粉碎性骨折那么嚴(yán)重啦,是醫(yī)院的人說得太夸張了,這不,你看我還能拿得住指甲油瓶子呢呵呵呵呵……” 她自我挽尊的笑,并沒有換來男人臉色的陰轉(zhuǎn)晴,陸?zhàn)埓蟛竭^來到病床前,居高臨下睨著她:“別跟我玩那些幺蛾子,乖乖做你的事,把‘錦繡星城’管理好了,你的好處少不了?!?/br> “是是是,好的老板?!标惸Φ檬止ЬS。 虛偽。 陸?zhàn)堓p嗤了一聲,竟然在病床上坐了下來,一副要跟她長談的模樣。 “那些綁匪,為什么要綁你?”他問。 “誰知道呢,不為財就是為色唄,我難道還得分析綁匪的邏輯嗎?”陳沫語焉不詳。 陸?zhàn)埪勓?,意味深長地盯著她的胸看了兩三秒,贊同地說:“嗯,也是有點道理?!?/br> “你還不回c市嗎?”陳沫奇怪地問,“畢竟陸老板日理萬機(jī),不像我們這些倒霉蛋?!?/br> “我要帶小羽一起回c市。” “什么!”陳沫‘噌’地一下從病床上跪坐起來。 陸?zhàn)執(zhí)骄康厍浦黠@過激的反應(yīng)。 他說:“我姐就這么一個兒子,我們陸家孫輩中就這么一根獨苗,知道他出了事,家里老爺子坐不住,恨不得讓我把那臭小子栓褲腰帶兒上——” 講到這里,陸?zhàn)埿χ榱艘豢跓?,問陳沫:“告訴我,陸小羽人在哪?”要不是半路返回陸小羽的病房沒找到人,打他電話也是關(guān)機(jī),他哪會費勁兒到這里來。 搞半天原來是到這兒來找人的。 陳沫恍然大悟,回道:“奇了怪了,你自己的親外甥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兒,我一個跟你們家非親非故的女人,我難道還知道你外甥的行蹤不成?” 陸?zhàn)埖哪樕珱]那么好看了。 “我警告過你別跟我玩花樣!”捻滅了煙,男人健碩的手臂狠狠拽過她的,在她耳邊威脅道,“信不信,你要是膽敢把歪主意動到陸小羽身上來,今兒個的綁架事件,我可以變本加厲再給你來一次?下一次,你可就不會那么好運了——” 陳沫被狠狠推開,摔在床上,心臟撲通噗通地跳。 她心中恨死姓陸的了,原本陳沫還有所猶豫,覺得陸小羽再紈绔再過分,他也只是個半大的孩子,自己這樣不擇手段地算計一個孩子,心里還有點小小的過意不去……可是現(xiàn)在,去他媽的過不去! 是姓陸的這甥舅倆要跟她過不去! 她心中憤憤,嘴上卻迅速服軟:“我是真的不知道陸小羽在哪?!?/br> 陸?zhàn)垼骸八x開醫(yī)院之前來過你的病房,跟你呆在一起有足足半小時?!?/br> “但他離開之后我就不知道了,他跟我說的是回病房休息去了,他說他腳疼?!标惸翢o破綻,“怎么,他不在病房嗎?那他跑哪兒去了?難道是知道你要返回帶他回c市,他不愿意就自己躲起來了——” 陳沫似乎自言自語的話,倒意外地獲取了陸?zhàn)埖男湃巍?/br> “既然這樣,你好好休養(yǎng),競技城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你處理?!背令D片刻,陸?zhàn)堈酒鹕恚詈罂戳怂谎?,提醒道,“記得,新軟件開發(fā)的事情別忘了,這事關(guān)系到經(jīng)濟(jì)城重新開業(yè)的第一炮,很重要?!?/br> “嗯?!标惸怨詰?yīng)聲。 她壞壞地想:重要,當(dāng)然重要了,這么重要的事情,不讓你的親外甥來做,怎么對得起我在你面前的如此委屈。 “對了?!标?zhàn)埮R走的時候補(bǔ)充道,“為了怕你忙不過來,我給你安排了一個幫手:顧曼你認(rèn)識吧?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她會全力協(xié)助你處理競技城的一切業(yè)務(wù)?!?/br> 顧曼? 陳沫臉色變得不太自然。 就是那個被周存比作“蛇蝎毒婦”的女人?就是當(dāng)初陸?zhàn)埗敬蛩臅r候,在旁邊袖手旁觀眼都不眨一下的女人?陳沫表面上沒說什么,應(yīng)下了陸?zhàn)埖陌才?,心中卻是明白,陸?zhàn)堖@時防著她,專程排個女人來監(jiān)視她呢。 陸?zhàn)堧x開的時候,望著男人的背影,陳沫想起周存的話:陸?zhàn)堖@人,生性多疑,唯我獨尊,在他手下做事,誰都討不了好處——因為在他眼里,你們?nèi)际菙堝X的工具,不是人。 陳沫睡意全無,爬起來去洗手間把自己腳背上的指甲油沖洗干凈,順便打了個電話給張元。 “阿元,陸小羽那邊怎么樣了?” “姐,你猜得沒錯,那小子果然神通廣大,竟然從警局把綁架你的那個刀疤男給弄了出來,現(xiàn)在正帶著人往西城山郊外趕——” “跟緊點!”陳沫低聲吩咐,“讓你的人想辦法悄悄拍下視頻,別被發(fā)現(xiàn)了?!?/br> “好嘞姐!” …… 西城山一間破廠房。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二十四小時前,還是陸小羽跟陳沫可憐兮兮地被綁在這里,刀疤男吆五喝六唾沫橫飛的,這才一天一夜呢,就局勢逆轉(zhuǎn),刀疤淪為階下囚了。 陸小羽進(jìn)入的第一瞬間,看到被五花大綁的刀疤男,二話不說便先是狠狠兩腳,刀疤男被他踢得原地滾了兩滾,吃了滿臉的灰開始哭爹喊娘地求饒。 他的周圍是一群虎背熊腰的男人,刀疤壓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原本以為自己離開警局,是自家老大拿錢去贖他了,他很快就有機(jī)會出去吃香喝辣泡小妞,可是哪里想得到,出了警局,卻下了地獄。 陸小羽面無表情,在地上隨意撿了根鐵棍,攤在掌心試了試重量之后,高舉鐵棍狠狠一頓子砸向刀疤的肩膀,刀疤男一聲痛苦的嚎叫還沒徹底迸出喉嚨,陸小羽緊接著又是第二棍,第三棍…… 最后,刀疤男已經(jīng)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清白著臉,顫顫巍巍地看著眼前居高臨下的陰狠少年,“不不……不關(guān)我的事啊大哥……我沒想要綁架你的……求你饒我一命啊大哥!” 陸小羽抿著唇角一言不發(fā),提著棍子一腳踩在刀疤男的手上,面無表情地狠狠碾壓。 刀疤男剛要慘叫,就被少年手中的鐵棍抵住了嘴巴,他心驚膽戰(zhàn),聽到少年森然地說:“你敢叫,信不信這鐵棍能直接捅穿你的喉嚨,捅到你的胃里?” 刀疤男瑟瑟發(fā)抖,右手的骨節(jié)被少年碾得嘎吱作響,卻咬緊了牙哼都不敢哼一聲,他渾身都是血,鼻翼間除了血腥味就是鐵銹的味道,外面烈日炎炎,這廢棄的廠房內(nèi)卻透不見一點點的陽光,疼痛讓他滿身大汗,視線模糊可是痛覺神經(jīng)卻無比敏銳。 他知道求饒沒有用,這少年就是要他的命的。 這樣的認(rèn)知讓他害怕得不斷顫抖,像是一只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傀儡,在血泊中止不住的顫抖,期間,聽到少年清涼的聲音:“說,周家誰指使你的?” 刀疤男反應(yīng)過來少年是在跟自己講話,當(dāng)即叫冤:“我不知道什么周家啊——” 陸小羽一腳將他踹皮球一樣踹開,手中鐵棍飛出,尖端都在水泥地上撞擦出了火花,最終捅進(jìn)了刀疤男的大腿。 陸小羽四下看了眼,又重新?lián)炝烁F棍,放手上掂了掂之后,逼近。 刀疤男恐懼得往后縮:“饒命,饒命??!” 陸小羽提著鐵棍冷笑:“說,周存還是周婷?” 刀疤男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我、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但她是個女人……我、我也是為了貪點錢……” 他滾在地上使勁磕頭:“爺,爺求你放了我,我不敢了,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陸小羽滿臉戾氣地反問了一句。 刀疤男使勁點頭,渾身哆嗦。 迎接他的是另一陣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拳打腳踢。 …… 陸小羽最后從廠房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換了身事先準(zhǔn)備好的替換衣服,他取出手機(jī),剛開機(jī)就看到十幾通未接來電,全是陸?zhàn)埓騺淼?,只有最近的一通,是陳沫?/br> 少年的眉頭緊緊皺起,被汗水打濕的額發(fā)貼在額頭,在朝霞的映襯下,顯得十分秀氣好看。 陸小羽知道陸?zhàn)埓螂娫拋砀墒裁?,肯定是要逼他會c市,他心中雖然煩不勝煩,但也知道這肯定是家里老爺子的意思,否則陸?zhàn)埾騺韺λ硼B(yǎng),壓根不會過問他在哪讀書的——暫時不想跟家里鬧翻,他決定跟陸?zhàn)埢豤市一趟。 只是…… 陸小羽皺眉看了眼最后一條未接電話記錄。 半分鐘之后,他撥通電話回了過去。 電話里很快傳來女人受驚過度的聲音:“小羽!你跑哪兒去了,你舅舅、你舅舅他——” “舅舅怎么了?”陸小羽被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嚇一跳,無意識地緊張了聲音。 陳沫哭著說:“你舅舅走了又突然回來,他找不到你,就在我身上撒氣,硬要怪罪到我的頭上來,說是我唆使你把你藏不見了,我怎么解釋都沒有用,他、他就……哎喲我的手!我的手好疼我的手好疼啊——” “你怎么——” 陸小羽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換成了護(hù)士的聲音: “陳小姐您別亂動啊,不把傷口處理好的話,您這只手真的可能會廢了的,剛才那位先生誰啊,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卻怎么能對你一個女孩子動手,還下手那么狠毒的……” “青姐,你別說了!” 陳沫低語了一聲呵斥護(hù)士,掛了電話。 “喂?喂說話!” 電話里傳來嘟嘟的忙音,陸小羽沉著臉啪地一聲摔爛了手機(jī)。 ☆、第025章 ……………… “姐,你確定要看?我建議你還是別看了?!睆堅獙⑹謾C(jī)遞給陳沫又很快搶了回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十分復(fù)雜。 “我再說一遍,把手機(jī)給我?!?/br> “可是姐——” 張元話還沒說完,手中手機(jī)就已經(jīng)被搶了過去,陳沫翻到視頻文件,直接問:“是最新的這個嗎?” 張元遲疑地點了點頭,在陳沫要點開播放的時候,避之唯恐不及地說了句:“您把音量調(diào)小聲點,帶著耳機(jī)自己看吧,我不想再受一次傷害?!?/br> 陳沫面無表情地取出耳機(jī),一言不發(fā)地將這段長達(dá)六十多分鐘的視頻默默看完,最后給出了兩個字的評價——精彩。 正是青春熱血的年紀(jì),能夠跟劉洋那種混混學(xué)生稱兄道弟,又抽煙賭博下藥壞茬子一重接著一重的來,陳沫原本就沒對陸小羽的人品抱有多大的期待,可是小小年紀(jì)這么殘忍,多少還是令她有點出乎意料的——可他卻又不是那種沒有頭腦的殘忍,至少他知道節(jié)制。否則,陳沫按下暫停鍵,蹙眉估摸著畫面中陸小羽手上鋼管的重量……否則真要是單純?yōu)榱诵箲?,那刀疤男哪能有機(jī)會堅持到六十幾分鐘。 早不知死透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