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陸?zhàn)埳礁呋实圻h的,又貴人事忙,自然不會時時刻刻盯著“錦繡星城”,陳沫原本算得上是只手遮天,在競技城內(nèi)部說一不二,很是權(quán)威,可是自打來了個顧曼,那女人像是手握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時時刻刻都要跟陳沫對著干,還屢次明里暗里地挑釁:信不信本大臣拔劍宰了你個妖艷賤貨? 陳沫不爽顧曼已經(jīng)很久了。 今天競技城重新開業(yè)的大好日子,原本該是她這個“主人”名正言順地致辭,可是卻被顧曼一句‘陸總安排我發(fā)言’把風頭搶了去,陳沫憋氣在心,恨毒了的時候索性對這女人眼不見為凈,勾搭周存去了。 等從特殊通道將周存送走,陳沫沒有再回宴廳,而是直上競技城頂層自己的專用休憩室,卻被門口兩保鏢堵在了門口。 陳沫皺眉。 “陳小姐,顧經(jīng)理在里面辦公,您暫時不能進去?!北gS盡職地說。 辦公? 什么公務(wù)要跑到她的休憩室來辦? “讓開?!标惸樕呀?jīng)很不好看了。 兩保鏢左右遲疑之際,陳沫沉著臉重重給了兩人一人一腳,哐當一聲推門進去,就看到斜靠在她椅子上鳩占鵲巢的女人——陳沫臉色鐵青。 “呀,你總算現(xiàn)身了啊!”顧曼道,“陸總讓我問問你,那些游戲大概多久能做出來,競技城今天開始營業(yè)之后,光吃老本可不行啊。” “滾出去?!标惸鏌o表情地說。 “我看你這間休憩室寬敞又明亮的,用來睡午覺實在是太浪費了,我琢磨著讓人把它裝修一下,改造成我的辦公室,這樣也算是資源合理配置嘛,老讓我跟那些程序員擠一間是怎么回事?” “我讓你滾出去!”陳沫加大了音量,手指著大門。 顧曼臉上笑意沒有了,冷聲道:“你竟然這樣對我說話?我可是陸總——” “你是‘陸總’親自指派來的欽差大臣嘛!”陳沫拿捏著嗓子學她說話,后半句卻變了調(diào),“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乖乖離開這里,也別想打這間休憩室的主意。” 顧曼白眼一翻,不為所動,反而支起身體玩她桌上的電腦。 陳沫沒二話,直接撥打內(nèi)線叫來了一群保安堵在門口。 “陳小姐!”十幾名保安進來。 陳沫站一邊用手扇了扇風透氣,另一只手叉著腰大聲說:“把這個女人給我丟出去!丟到外面大門口!趕緊趕緊,我現(xiàn)在瞧著她就頭暈惡心!” 這一簡單粗暴的快招,殺得顧曼措不及防。 “你們干什么!住手你們這些蠢貨!我可是陸總——” 女人尖細的聲音越來越遠,世界終于安靜了,陳沫用紙巾使勁將自己的電腦擦拭干凈,但還是覺得不解氣。 陸小羽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陳沫表情憤憤地翹著腿靠在沙發(fā)上,嘴里咕噥咕噥小聲責罵著什么,看見他來了,她臉色倒是好了些許,但也沒了平時瞧見他就眼神放光般的熱情,只招了招手示意他隨便找位置坐下,不必拘謹。 呵,真拿自己當個主人了。 陸小羽覺得這女人真是搞笑,跟個暴發(fā)戶心態(tài)的弄堂公主似的。 他在陳沫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了。 果然不愧是被陸?zhàn)垘Т蟮模惸l(fā)現(xiàn),這小孩連坐姿都跟陸?zhàn)埬峭醢说叭绯鲆晦H,嚴謹筆挺得像名軍人,規(guī)矩又端正。 陸小羽直截了當?shù)卣f:“你跟周存接觸了。” 陳沫敢把周存約到錦繡星城,也就沒指望能掩人耳目,坦然道:“對啊,他幫了我大忙,我當然得好好感謝他?!?/br> “你知道我舅舅跟姓周的男人勢同水火,你還明知故犯?!?/br> “有那么夸張嗎?”陳沫沒精打采地反問,“你舅舅壓根都沒將周存當回事,說什么勢同水火,可別拉低了你舅舅的檔次?!彼@反諷開得好,成功堵住了陸小羽譴責的話。 “對了,”陳沫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問道,“最近學校忙嗎?不忙的話,每天抽個時間點過來吧,‘無限蒼穹’的項目組已經(jīng)組建好了,我準備讓你全權(quán)負責,所有的項目成員全都聽你調(diào)遣,半個月的時間,構(gòu)建這個平臺夠了嗎?” “我不喜歡跟蠢貨共事。”陸小羽好不給面子地拒絕,“一周,我可以搞定?!?/br> “好!”陳沫樂開了花。 她心中巴不得這臭脾氣的小孩將事情全部攬下,讓越少人參與‘無限蒼穹’的企劃越好,只要陸小羽不出岔子,那她就是等著數(shù)錢的節(jié)奏。 陳沫站起身,走到對面在少年身側(cè)坐下,單手握著少年的肩膀溫聲說:“你放心小羽,只要你舅舅別招惹我,哪怕你曾經(jīng)對我不起,我也絕對不會害你,上次西港碼頭的事情,你就當我給你開了個玩笑,嗯?” 她取出手機,當著他的面,干凈利落地將那段視頻徹底刪除掉了。 陸小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臉色微妙。 陸沫只是燦爛地笑,任由他看。 這有的時候吧,人真的是賤得慌,陳沫從她前夫以及陸小羽的身上都體會到了這點:就說陸小羽吧,她之前可不就是把他當少爺一樣地捧著?要拜托他辦點事情得跟求爺爺似的,卻半點討不到好——現(xiàn)在呢,她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嚇唬了他一把之后在主動將刀取開,他卻反而覺得她心眼其實并不是太壞來了。 陳沫總覺得哪里邏輯不通。 “看夠了沒???眼神能不能收收?!标惸雎暤?。 陸小羽后知后覺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盯著這女人看了好久,當下難得有幾分尷尬,趕緊嫌棄地別開了臉,聲音不大不小地哼道:“你一個婦道人家,能不能別穿得這么傷風敗俗!” 胸都快掉出來了,這樣穿很美艷嗎? 聽見他的話,陳沫沒了反應(yīng),滿腦子就循環(huán)回蕩著“婦道人家”和“傷風敗俗”兩個雷得人外焦里嫩的詞語。 她偏過腦袋,湊過臉硬是要盯著陸小羽看,問道:“陸小羽,聽劉洋說,你也是你們學校交往過眾多女朋友的校草一枚,該不會喜歡的全是貧乳日系那款吧?這口味也太獨特了……” 陳沫嘖嘖稱奇。 “你這女人怎么什么都有臉說?!标懶∮疝D(zhuǎn)過頭來吼她,臉差點撞在她的臉上,好在陳沫腦袋縮得快。 她正要好好來一番話教導(dǎo)少年什么才是真正的美感的時候,敲門聲咚咚響起了。 “姐,是我?!睆堅?/br> “怎么了阿元?”陳沫打開門。 “外面有個姓顧的——” “我不是說了將姓顧的那個女人有多遠丟多遠嗎?”陳沫不耐煩。 “不是女的,是個男人!”張元氣喘吁吁,“有個叫‘顧延承’的男人,沒有邀請函要硬闖宴廳,被保安攔住了?!?/br> 陳沫一下子沉寂了臉色。 別說在她面前的張元了,就連那廂的陸小羽都能明確感覺得到,這女人身上的氣場瞬間發(fā)生了變化。 “要讓人把他轟走嗎?她指名道姓要找你,說跟你是、是——”張元問。 “是什么?”陳沫問。 “……是舊相識。” 張元訕訕地說完,不敢將那男人口中的“曾經(jīng)夫妻”四個字說出來,實在是陳沫此刻的眼神太咄咄逼人了。 “轟走他干嘛?來者是客,好好招待著就是了。”頓了兩秒,陳沫臉色瞬間陰轉(zhuǎn)晴,笑著看了眼陸小羽的方向,對張元說,“沒見我這忙正事兒嗎,告訴他我現(xiàn)在沒空,要么他改天登門,要么他今天等著。” 張元照辦去了。 陳沫安靜地坐回了沙發(fā)上,喝汽水兒,跟對面莫名其妙的少年大眼瞪小眼。 陸小羽說:“我們事情已經(jīng)談完了,你要是還有事你就去辦你的?!?/br> 陳沫沒理會。 這女人還對他擺起譜來了,陸小羽何曾這樣熱臉貼過別人的冷屁股,當場氣不打一處來,剛要開口撒氣,就聽見了對面女人的抽噎聲音,陸小羽一愣。 陳沫狠狠灌了兩口汽水,開始講述自己那段苦情的婚史。 “小羽,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周婷不得善終嗎?” 陸小羽配合地搖頭。 “因為那個賤貨搶了我老公?!?/br> 陳沫語不驚人死不休。 陸小羽震住了,他絕對沒想到:陳沫竟然有老公! 陳沫抽噎了一下,接著道:“你也說了,我一個婦道人家,我一個婦道人家我難道天生下來就心狠手辣嗎?設(shè)計陷害周婷也好,威脅你也好,我都是沒有辦法,我要活著,要活得好好的,可是別人不給我活路啊!我放過周婷,但她曾經(jīng)卻沒有放過我;我要是不略加手段,你肯定也會跟你那個喪盡天良的舅舅聯(lián)合起來害我的……” 她哭得十分傷心。 陸小羽扯了紙巾盒中的紙巾給她。 陳沫嗚嗚搖搖頭把他手推開。 陸小羽皺眉,捏著紙巾動作僵硬地給她擦了擦眼淚,面無表情地說:“我不會害你的?!?/br> “你已經(jīng)害過了。” “以后不會了,這是承諾。” 陳沫抽抽噎噎地搶過他手中紙巾,自己抹了抹眼淚,紅著眼睛偷偷瞄了少年認真的表情一眼,被他的眼神猝不及防撞上之后,她又趕緊慌忙把眼神收了回來,繼續(xù)抹眼睛。 ☆、第029章 陳沫現(xiàn)在對陸小羽,可真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了,她抽抽噎噎的,一股腦兒將自己那段慘敗的婚史吐露了出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內(nèi),足足被她喝完了三罐汽水兒。 聽完她的故事,陸小羽表情十分復(fù)雜。 從之前的總總,陸小羽基本斷定,陳沫就是一個貪婪又沒點真本事的無恥之徒,雖然這次失算栽在她手上,但他內(nèi)心是不服氣的,可是他絕對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機關(guān)算計處處為自己謀算的女人……竟然當過那么長一段時間的行走rou包子,被人啃得體無完膚最終被掃地出門! 果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所以,剛剛張元口中,硬闖宴廳的男人,就是你前夫?”陸小羽問。 陳沫點點腦袋。 陸小羽不屑地輕嗤了一聲,哼道:“你很怕他?瞧你那慫樣兒?!?/br> 前夫都找麻煩上門了,她卻連正面跟前夫?qū)λ憾疾桓?,嚇得可勁兒地喝汽水,陸小羽簡直嫌惡死這女人了——倒是有膽子威脅他,可恨得很,但也有點……可憐。 至少陸小羽覺得陳沫是有點可憐的。 他自己也說不出是同情還是根據(jù)陳沫的描述先入為主,反正就是覺得陳沫的前夫是個面目可憎惡心男人,又瞧見這女人畏畏縮縮,窩沙發(fā)上跟朵憂郁的蘑菇似的,都發(fā)霉了也沒有要出去當面把話講清楚的意思,陸小羽徹底煩躁了,大長腿一伸,不輕不重地踹在了對面陳沫的小腿肚上。 陳沫哎喲一聲,趕緊縮腳,鼓起眼睛瞪他:“你干嘛啊陸小羽!我又惹你了?” 陸小羽瞪她一眼:“是,惹到了?!?/br> 陳沫:“……” 陳沫沒處說理去,滿臉日了狗的表情。 這小孩性子跋扈,她懶得跟他對撩,否則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