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壞的，都一起來，我的生活亂成了一鍋粥。

    ☆、070 顧覃之找上門

    安琪跟著我去醫(yī)院，一路掛號侯診都是她在辦，直到坐在醫(yī)生面前的椅子上，她才被醫(yī)生趕了出去。國內(nèi)的婦產(chǎn)科就是這樣，基本上不準任何人陪同就診。

    安琪臨出去以前，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說：“放心，我在外面?！?/br>
    我給她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自己坐在那里忽然心就靜了。

    “決定不要了嗎？”婦科醫(yī)生拿著筆在病歷上刷刷的寫著什么，抬頭問我。

    “不要了?！蔽覉远ㄏ聛怼?/br>
    “去交費，然后三樓做檢查，檢查結(jié)果出來以后，明天應(yīng)該能安排手術(shù)?！贬t(yī)生對我說。

    “嗯?！蔽覒?yīng)了一聲，暈頭轉(zhuǎn)向的拿著幾張收費單子出來。

    安琪看了一眼，拿著單子去交費，我等待著檢查?？粗茬髅η懊蟮谋秤?，我心里忽然覺得自己不是人，因為肚子里的孩子，我被安琪這樣對待，而我卻想著要殺死他（她）。

    我想到這里手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是殺人犯！

    安琪飛快的跑了回來，拿著單子對我說：“檢查在三樓，我剛才問了護士。好像是檢查清楚才能做，怕你有婦科疾病，萬一沒注意到很可能引起其它的感染。”

    “嗯。”我木然應(yīng)著。

    她拉著我去做了一通的檢查，三個小時以后一切才搞定，等到醫(yī)院下班以前我們拿到了所有的檢查結(jié)果，筋疲力盡的上了車。

    陳橋依著安琪的吩咐在家做好了飯，我們一進門他就端上了一鍋熱氣騰騰的乳鴿湯，對我說：“照著菜譜兒做的，味道特別鮮，你們嘗嘗?！?/br>
    我和安琪都沒說什么，洗了手吃飯。

    陳橋是個廚藝很好的男人，這一頓飯做得尤其經(jīng)心，每一道菜味道都很正，湯很鮮美，可喝在我嘴里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苦味兒，我知道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就什么都沒說。

    最后我走的時候，陳橋使了個眼色給安琪，安琪跟了上來到電梯才悄聲問：“陳橋的意思，還是想讓你考慮一下，畢竟是個孩子。”

    “我知道，謝謝你們?！蔽矣昧Φ恼f，然后把安琪推出電梯。

    我不能心軟，我不能心軟，我的心一軟就完蛋了，這一輩子如果和顧覃之綁到一起，我會幸福嗎？我沒辦法給自己答案，也不愿意再冒險去賭，只能盡自己的能力與他拉開距離。

    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就這樣我流著眼淚回到家里，一晚上想來想去以后，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到的醫(yī)院。

    排隊等了好半天，看著手術(shù)室出來的一個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我的心就像被一只小手抓著擰一下，疼得鉆心卻說不出來。

    終于叫到了我的名字，安琪把我送到了手術(shù)室門口，我進去，門關(guān)上，然后一室子都是醫(yī)院的消毒水味道。

    “躺下！”醫(yī)生冰涼的聲音吩咐。

    我依言而作，當(dāng)他把儀器打開時，我一下坐了起來，把他嚇了一跳：“怎么了？別亂動，不然會大出血的。”

    “我不做了?！蔽覐氖中g(shù)床上跳下來。

    他也松了一口氣，笑了笑說：“想好了再決定，錢是不會退的。”他說的很難聽，但表情明顯松懈下來，眼睛里也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我決定不做了，給了醫(yī)生一個擁抱轉(zhuǎn)身出去。

    在這一刻，我全身的細胸都是輕松的，肚子里的生命不管和誰有關(guān)系，他（她）都是我的孩子，我是mama，學(xué)會的第一件事就應(yīng)該是保護他（她）。

    我剛走到走廊上，就看到一個人影風(fēng)一樣跑了過來，看到我推開手術(shù)室走出來的樣子，他猛的站住了腳步。來的是顧覃之，他第一次不顧形象，滿頭是汗，頭發(fā)都跑亂了。

    “徐圖！你做了！”他眼睛變得通紅，上手就給了我一記耳光，“你有什么權(quán)利決定我孩子的生死！”

    我被打懵了，安琪迅速站起來擋在我面前，一把推開了顧覃之：“我通知你是讓你來打她的嗎？我想讓你來安慰她的，她做這個決定容易嗎？”

    顧覃之一下把臉轉(zhuǎn)向安琪，反手把她推到墻上：“你為什么不早通知我，為什么在手術(shù)前才想到通知我？你們只是想看到我為此暴怒，歇斯底里的樣子嗎！

    顧覃之失去了理智，把安琪掐得喘不過氣來。

    護士聽到有人喧嘩走了出來，對我們怒目而視：“做完了就走，要打架到外面馬路上打，這全是病人，經(jīng)不起吵鬧！”

    顧覃之瘋了一樣沖過去，一腳踢飛了旁邊椅子怒道：“你們，還有你們，你們都是殺人犯！”

    “保安！”護士揚聲叫道。

    保安沖了進來把顧覃之拖出去，安琪緊緊扶著我的胳膊站在一旁。

    護士低聲說了一句：“自己的女人管不住，在這里耍什么瘋？再說，要是你給了她安全感，她能自己來做孩子嗎？”

    安琪眼睛都紅了，挽著我的胳膊問：“你怎么樣，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再走？”

    “不用，直接回去。”我對安琪說。

    我們上車的時候，顧覃之也衣衫狼狽的站在自己前面抽煙，他看向我的眼神全是刀子。

    我不敢多看，鉆進安琪的車子里：“走吧！”

    從頭到尾，我沒和顧覃之說過一個字，也沒有正眼看他，態(tài)度表示得很就明確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樣做，寧愿要他誤會，寧愿自己以后擔(dān)著一個未婚先孕的名聲，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或許會有人說我矯情，但是那種融不進他圈子里的尷尬感能把我逼瘋，多好的感情也經(jīng)不起這種事情的消磨。戀愛時積攢的美好越多，婚姻越長久，因為結(jié)婚以后，你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消磨以前攢下來的美好，積攢著失望，當(dāng)雙方相抵消時，愛情如果沒有轉(zhuǎn)變成為親情。這段婚姻就要完蛋了。

    回到家，安琪又是一通忙前忙后，對我千叮萬囑，說不能碰水。我看著她忙碌得像個小陀螺一樣的身影，一把摟住她的腰說：“別忙了，我沒做手術(shù)，孩子我留下來了，只不過從今天起，這是我一個人的寶寶?！?/br>
    安琪的眼睛一下睜大了，她重復(fù)著我的話：“你沒做手術(shù)？這話是什么意思？你進去轉(zhuǎn)了一圈出來了？”

    “嗯?！蔽尹c了點頭，“我是個逃兵。臨陣脫逃了?！?/br>
    她又驚又喜，一把摟住我說：“這個逃兵當(dāng)?shù)煤??！闭f完她又疑惑了問，“那為什么今天要故意瞞著顧覃之？”

    “單純的不想和他再扯上關(guān)系，你說得對，圈子不同，不必強融?！蔽覍Π茬髡f，“你通知他過來也是對的，至少他對我死心了，這回冷處理變冷戰(zhàn)，然后直接分手，也挺好的，一切都是天意。”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安琪又開始擔(dān)心。

    “沒問題。”我說。

    “你天天對著電腦敲字做圖剪輯視頻，沒問題嗎？”

    “沒問題。”

    “不能再吃泡面之類的垃圾食品了?！?/br>
    “嗯?！?/br>
    “對了，現(xiàn)在去買防輻射衣服?！?/br>
    “好。”

    ……

    我笑盈盈的看著安琪，身心輕松。這社會，只要努力，我還真就不相信能餓死我們兩個。

    從這天開始，安琪開始用喂豬的精力來喂我，每天晚上的湯湯水水，早餐的各種粗糧粥，中午各式小外賣。

    工作室的事也穩(wěn)步推進。等到我肚子顯形時，工作室已經(jīng)步入正軌，第一桶杜衡送到家門口的金，已經(jīng)收入囊中。

    在結(jié)帳的日子，杜衡上下打量著我的身材，有點不敢相信：“胖成這樣？”他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臉。

    杜衡一直是穩(wěn)重的人，不可能會有捏臉這種輕佻的動作，所以當(dāng)他伸出手時，我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被他捏了個正著。

    “懷寶寶了?！蔽矣悬c不好意思。

    他的嘴馬上張得老大：“悄悄結(jié)婚了？”

    “不是，我人工授孕的?！蔽艺f，“不婚主義者?！?/br>
    “沒聽你說起過啊?！倍藕饽樕媳砬檗D(zhuǎn)了幾轉(zhuǎn)，顏色也變了幾回，讓我有點琢磨不透。

    “我總不能舉著一面大旗滿大街的去說我不婚吧?！蔽倚πρ陲椫D(zhuǎn)移了話題，“這次方案滿意的話，下一個項目還給我做？”

    “嗯?！倍藕庀胝f什么，最終沒說出口。

    我明白他的想法，弄不懂我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畢竟現(xiàn)在不婚又要孩子的女人不多。杜衡一直以為都把我當(dāng)成傳統(tǒng)的中規(guī)中矩的女人，沒想到我性格跳脫起來，直接弄了個孩子出來，關(guān)鍵還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

    這事。別說是杜衡接受不了，就算是我自己，都覺得像是在做夢。

    現(xiàn)在肚子里的寶寶已經(jīng)五個月了，我的精力遠不如從前，比如說加班到晚上十一點就堅持不住了，而且餓得極快。

    寶寶比較乖，沒讓我孕吐水腫什么的，就是餓得快，我一直怕寶寶長得太大，沒想到檢查的時候，醫(yī)生說一切指標正常，讓我別擔(dān)心。

    我打開網(wǎng)上銀行，看著卡里的余額，算著這個月必須的支出。

    辦公室的租金一個月三萬，我付了半年現(xiàn)在馬上要到期了，下個月要收房子，估計還要交四萬左右的現(xiàn)金，公維基金之類的；孩子每個月定期檢查的錢，我自己的日常開去，緊接著還裝修的費用，生產(chǎn)費用等等，除此以外，每月雷打不動的，我的三個設(shè)計師的分紅。

    原來在公司打工的時候，覺得老板掙得挺多的，現(xiàn)在自己單干了才知道，一項一項費用扣除出去，所剩真的不多，只是比上班強一些而已。而我們這種剛起步的公司，這個現(xiàn)象尤其嚴重。

    對著電腦算好帳，我伸了個懶腰，計劃下樓去轉(zhuǎn)轉(zhuǎn)。

    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初夏，天氣熱起來。我租的這套房子是正南向的。每天被太陽曬得久了，只想睡覺，全身的手腳都是麻的，難受得厲害。何況，醫(yī)生也一再說讓我多散步，這樣將來順產(chǎn)起來才容易。

    這個小區(qū)不算太新，綠化不是很好，在小區(qū)最外圍種了一圈樹，中間鋪著些草坪。

    我每天都會去小樹林里散步，今天也不例外，和往常一樣我手里拿了一個蘋果。一邊散步一邊啃。

    才走到我們樓后面那一塊人少的地方，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聽那意思像是在打電話。

    “你想干什么？這種時候你不要出來給我惹事。”

    我聽著那聲音有點熟，馬上站住隔著一道萬年青望過去。那個男人背對著我，手里拿著手機，正在焦急的和對方說著什么。

    就這一眼我就認出來，那人是齊越。

    他身上的衣品明顯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從頭到腳都是名牌，手指頭上還戴著一個白金婚戒。

    他和沈冬雪結(jié)婚了嗎？怎么沒聽說過？他是在和沈冬雪打電話？

    一看到他，我腦子里就冒出了一堆的問題。

    “你有完沒完，早就和你說了。我現(xiàn)在不方便，再等等，除非你什么都不想得到?！饼R越又道。

    這樣的對話信息量有點大，我心里有點小好奇，馬上站得更近一些，讓一株更大的萬年青擋住我的身影。

    “好吧，如果你把事情抖出來，我們倆什么也得不到，沈冬雪是吃素的？”他最后一句反問。

    渣男劈腿了！

    我下意識冒出這么個結(jié)論。

    不知道是我的動作太大驚動了他，還是他自己要動，一個轉(zhuǎn)身他就與我臉對上了臉。

    下一秒我就被齊越從樹后面揪了出去。他先看到了我明顯凸出去的肚子，問：“你結(jié)婚了？誰的孩子，怎么沒聽到一點消息？”

    我一把甩開他的胳膊說：“這和你還有關(guān)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