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你回來看也是一樣的?!崩习钟悬c不解。 “爸。我主要是想看看mama的日記?!蔽翌D了一下,“我想知道她有什么遺愿?!?/br> “好。”爸爸在那邊沉默了一下說,“東西給你我才最放心。” 我一聽就知道又是嚴(yán)妍鬧了什么妖蛾子,也沒興趣再問下去,只是笑了笑讓他多保重身體,然后掛了電話。 老爸辦事還是很有效率的,打電話后的第三個早上,我就接到了快遞,是一個很結(jié)實的箱子裝來的,我抱回家,在球球睡著以后,拆開了箱子。 mama的字體干凈而清秀。一眼望去一頁本子上就像排成了陣列的小天使,每個字都讓我覺得帶著mama的溫暖。 mama最早的日記是我出生后沒多久,有時一天一記,有時隔個十天半個月才有一篇,我貪婪的看著,既了解了mama和爸爸當(dāng)時的生活狀態(tài),與看到了自己在父母眼里的成長經(jīng)歷。 可能是我出生的那一年打亂了爸媽的單身生活,整年才記了不過二十來篇,然后我在最后一頁看到了一張自己嬰兒時期的照片,穿著一套淺黃色的衣服,小臉圓得跟十五的月亮一樣。 我還沒把老媽的日記整理好,就接到了老爸再次主動打過來的電話。電話通了以后,他閑扯了好久,就是不說正事。我是他女兒,太了解他的性格,一聽他顧左右而言其它,我就知道這一次他找我,絕對不是為了閑扯。于是故意假裝自己很忙的說:“爸,你要是沒什么事我就掛了,球球這會兒又要睡了呢。” “那個,再說一分鐘?!崩习只琶凶×宋?。 “怎么了?”我問,“說正事吧?!?/br> 他嘆了一口氣說:“又被你看穿了。” “我是你女兒,和你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你有沒有正事,我只聽你咳嗽一聲就知道了。”我說。 “那個,我也不知道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你。”老爸語氣明顯沉重起來。 “什么事?”我的心里警鈴大作。 “那個……我可能要和嚴(yán)妍辦一場婚禮,這幾十她一直沒名沒分的跟著我,這一段時間一直在吵著要補辦婚禮的事,我都被她鬧得頭大了,想胡亂辦一下,了一了她的心愿?!?/br> 我半天沒說話,心里跟刀扎一樣。老媽才去世一個來月,我老爸就要另娶新歡了,我不得不懷疑,他對我媽到底是個什么感情?在辦喪事期間,老爸的傷心欲絕是真心的,他對mama的不舍也是真實的,可為什么眨眼就能變成這樣了呢。 “徐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甚至這事會影響咱們剛剛緩和的父女感情,但是,我總不能永遠拖著那頭,家里鬧得我都一周沒回去住了?!崩习终f。 “那你住在什么地方?酒店嗎?”我問。 “辦公室。”老爸無奈的說,“在h市還住酒店,傳出去讓人笑話。” “你是想給她一個正式的名分嗎?要領(lǐng)結(jié)婚證嗎?”我問。 老爸被我問住,猶豫了半天說:“都這把歲數(shù)了,我就想帶她去國外辦個婚禮,結(jié)婚證什么的也就不領(lǐng)了,徐畫是記在你mama名下的,也有戶口什么的?!?/br> “爸,別說我沒提醒你,嚴(yán)妍要的絕對是正式的結(jié)婚儀式還有結(jié)婚證,而且她一定要求你在國內(nèi)辦婚禮。你要是想這么干的話,我真無話可說?!蔽翌D了一下,“說句難聽的,我媽現(xiàn)在尸骨未寒呢?!?/br> “我沒說是現(xiàn)在就辦,只是說有這么個打算。”他解釋道。 “好,你隨便打算吧,如果定好了日期,通知我。我給你們送個大禮?!蔽矣弥S刺的語氣說,“祝你老當(dāng)益壯?!?/br> 老爸被我說得啞口無言,我掛了電話心里開始煩躁,心里真替我mama不值,她這樣丟手走了,家里那個女人倒是得逞了,現(xiàn)在只是要求結(jié)婚領(lǐng)證,順便辦婚禮,不出一年肯定要想辦法插手公司事務(wù)了。 我決心先不理我爸,晾他兩天,然后自己也認(rèn)真的考慮一下,要借什么機會回去h市。 老爸說完這件事沒一周,我又接到了顧覃之的電話,他不知道從那里知道的消息,一開口就說:“徐圖,你老爸可能要開第二春了,現(xiàn)在整個h市都知道了。” 我一驚,問:“你怎么知道的?” “我給你發(fā)了個網(wǎng)址過去,你看一下,是嚴(yán)妍的訪談記?!鳖欛f。 ☆、102 我的決定 我點開了顧覃之發(fā)過來的網(wǎng)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嚴(yán)妍一張妝容得體,穿著粉色小套裝的照片。 忍著要往她臉上扔臭雞蛋的沖動,我認(rèn)真的看下去,越看越覺得怒火沖天。 沒想到在我面前潑到不行的嚴(yán)妍,在媒體面前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機,記者采訪她自然是想一些豪門秘辛,吸引公眾眼球的。嚴(yán)妍說話很有技巧,既滿足了記者的獵奇心,又把自己抬到很高的位置。 比如說記者問,你知道徐成然先生有家室有孩子,難道從不計較嗎?她回答,遇到他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是陰差陽錯,但是愛情是不分先后,不分年齡的,為了和他在一起,我愿意不計名分做他身后的女人。 我真的是捏著鼻子,忍著惡心一句一句看下去了。不得不說,這個女人不僅臉皮厚,而且顛倒黑白的本事很大,愣是把自己說在了無辜的白蓮花。讓人覺得我媽才是守著一段無愛婚姻的怨婦,而且阻礙了她和我老爸的雙宿雙飛。 縱然她說得天花亂墜,其中在篇幅中間記者還配上了她抹眼淚的照片,我覺得但凡三觀不是負(fù)數(shù)的人,也看得出她是一個正宗的,不要臉的,不知羞恥的小三兒。 最后,她還好死不死的把婚訊昭告天下。說:不過一切都過去了,現(xiàn)在我們正在籌備婚禮,我不顧一切愛了成然八年,終于要修成果了。 記者忙說恭喜恭喜,同時提出要去喝喜酒的話,嚴(yán)妍很大方地說一定會給各位媒體的朋友發(fā)請柬。 老爸做生意并沒有在h市做成首富,不過這一次嚴(yán)妍卻把他推得比h市首富名氣更大,一時間h市街頭巷尾都知道了徐成然這個人物。 我發(fā)狠的用力捏著鼠標(biāo),恨不得鉆進電話里給嚴(yán)妍幾個耳光。她那楚楚可憐的小照片,太特么的招人恨了。 我回h市處理這件事,不可能帶著球球。一是在那邊太忙,沒時間顧得上他;二是我回去肯定會住在家里,給嚴(yán)妍那個小表子添添堵,帶球球住家里我不放心。三是,球球現(xiàn)在正在學(xué)說話,我怕嚴(yán)妍的兒子徐畫影響了他。 我兒子的三觀,我得負(fù)責(zé)。 正在我規(guī)劃著如何回h市時,卻突然收到了一個沒有寄件人的快遞,用手一摸里面厚厚的都是文件。我以為是某些會員中心給寄的廣告,手里正好有事要忙,就把快遞隨手放到了一邊。 大概過了兩三天,清潔阿姨幫我收拾桌面時才翻出來,舉著問我:“徐總,這個您還沒打開呢。” 我一看也是,順手拿了過來,直接撕開。 沒想到才一打開快遞袋子,里面就滑出了一堆資料,顯然是裝得太多自己擠出來了。 我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還好沒讓我順手扔了,這些東西太重要了。 文件一共是三份,都是股權(quán)委托書,三份文件指向爸爸名下的三家上市公司。在首頁有公司名,有人簽名,有紅色的公章,還有簽署日期。 我看到了mama熟悉的字體在上面的簽字,深吸了一口氣,我平復(fù)了一下心情,然后清潔阿姨先別收拾了,自己拿著文件看起來。 我先把快遞袋子翻了個底兒朝天,想看看這是不是mama給我寄的,但是里外看了幾遍,除了這三份文件沒有別的東西。 心里略微有些失望,開始認(rèn)真看文件。 每一份股權(quán)授權(quán)書里的委托人都是老媽,可見老媽是這三家公司的股東,股份大概是每家百分之八左右,不多,但也絕對不少了。如果出于mama的身份和地位來說,這百分之八確實不多,但是如果把這百分之八換成現(xiàn)在的市值,確實也不少。 在這些授權(quán)時,mama把這三家公司她名下的股份全部委托給我打理,公章簽字一切都明明白白。 我看完以后,眼圈卻紅了。 但是細(xì)起起來卻覺得如墜云霧,這份授權(quán)書是誰寄出來的?為什么不在寄件處留下名字?他是mama托付的人嗎?他會是誰? 想來想去,我沒一點頭緒。眼睛不小心瞅到了快遞單號上,然后眼前一亮。我打開了這個快遞公司的官網(wǎng),把單號敲了進去,查到快遞是從h市金橋區(qū)發(fā)出來的,而且上面顯示的第一站就是金橋區(qū)的某快遞接收點。 這個地方我知道,距離我家有很遠的距離,是誰約的寄的依然一點頭緒也沒有。但是有了這幾份授權(quán)書,我心里有了點底氣。 我把授權(quán)書反復(fù)看了幾遍,確實這是千真萬確的,記了一下里面的內(nèi)容,然后把這些文件鎖進了保險柜里。 我面前放著電腦,上面是x浪新聞的首頁,頭條新聞圖片不停的轉(zhuǎn)換著,一會兒是某公司股價大跌,一會兒是某明星離異,忽然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徐成然。 這是我老爸的名字,我?guī)缀跏窍乱庾R的點開了那個鏈接,這一頁的巨大標(biāo)題是《原配尸骨未寒,小三兒攜子輕松上位:論富豪圈的重婚現(xiàn)實,重婚罪是否民不舉,官不究?》。 我一看這了標(biāo)題,眼眉一跳,心里很佩服這個寫稿子的記者。取題目取得太好了,簡直一本正經(jīng)的抓人眼球。 關(guān)于老爸重婚罪這一條,我一直在想要在什么時候用上。說實話,算計我自己老爸,我確實不想干。但是如果嚴(yán)妍天天在他耳邊吹枕邊風(fēng),難道老頭子被吹成了糊涂蛋的昏君,必要時候我得知道自己的招式和退路在哪兒。 沒想到,我還沒用到這一招,居然被這個記者給寫出來了。 我不由自主看下去,寫得有理有據(jù),頭頭是道。我看了看寫文的記者,名字叫林道甫。我心里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準(zhǔn)備時間一定要拜會他一下。 經(jīng)過這兩周的輿論發(fā)酵和造勢,我老爸和嚴(yán)妍的婚期一副就要定下來的樣子。我知道,現(xiàn)在我必須盡快回去了。 做好心理建設(shè)。我給老爸打通了電話。 “徐徐,是準(zhǔn)備好要回來了么?”老爸第一時間就猜到了我打電話的目的。 “嗯,是的。我認(rèn)真考慮了你說的話,覺得還是先回去一段時間,等你身體完全恢復(fù)了,我再考慮回來的事?!蔽艺f。 “球球呢?怎么安排?”老爸思索了一陣子,問。 “暫時先留在這邊,等我到那邊安排好情況再說?!蔽艺f。 “徐徐,老爸提醒一句,不把球球帶過來,容易讓有心人故意生事。”老爸在電話里語重心長。“還有你和杜衡不是已經(jīng)議婚了,他那邊什么意見?” 他竟然一下把我給問住了,因為我在安排回h市的事時,根本就沒考慮杜衡的意見,甚至現(xiàn)在他都不知道這件事。 聽到我不再說話,老爸笑了笑說:“好吧,你自己的事自己決定,我沒事了,定好機票再和我說,我去接你。” “老爸,你的婚禮是在近期嗎?我給你帶禮物去?!蔽艺f。 “都是說胡扯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結(jié)婚,誰知道哪里來的那么多小道消息。”老爸義正言辭的說。 “你不知道,緋聞都滿天飛了。”我頓了頓,又說,“對了,某些人不像表面上看著那么呆傻死心眼,你別被人扮豬吃老虎給吃了?!蔽易詈筇嵝蚜怂痪?。 老爸在那邊哈哈笑了笑說:“放心,能吃我的豬還沒出生呢?!?/br> 我松了一口氣,老爸語氣堅定,應(yīng)該沒被人灌下**湯,只要他清醒就好,別被軟萌萌的枕頭風(fēng)一吹,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掛斷電話,我有點糾結(jié),這件事遲早都要告訴杜衡,而我已經(jīng)以忙為借口推開他幾次約會了。他倒是毫不在意,差不多每周都來一趟,給球球買禮物,全心全意的陪著球球玩。 可是,mama的去世,讓我對他身上那種溫暖和安定的眷戀沒那么著迷了。 女人都是善變的,看來我也不例外。同樣的事,不同的心態(tài),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結(jié)果。 我猶豫了一下,給杜衡打了電話,約他出來吃個飯。 他一聽到我的聲音,滿心的歡喜說:“好,我去接你,就現(xiàn)在?!?/br> “等一下下班吧?!蔽艺f。 “沒事,我等你?!彼麙炝穗娫挘矣悬c無奈的舉著手機,心里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矯情了,明明杜衡是個不錯的人,mama的離世跟他又沒關(guān)系,我怎么忽然對他就沒了興趣了呢。 望著電腦屏幕,我有點發(fā)呆。 可能就是因為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湊巧不在,然后我居然就善變了?那天他在國外,確實做不到迅速趕回來,能在第二天下午趕回來已經(jīng)是最快的了吧? 我拍了拍自己的頭,讓自己清醒過來。一直以來,我也以為爸媽的婚姻在我十九歲才出了問題,我三觀已定,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影響了。但是現(xiàn)在看來。似乎影響很大,我家里只要一有風(fēng)吹草動,我對自己的感情就產(chǎn)生了懷疑。 杜衡沒錯,是我太矯情了! 我在心里給自己的心情做了一個解釋,然后專心工作,等著下班就下去。 才到下班時間,我桌子上的電話迅速就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是杜衡:“我在你公司樓下了,下來吧,吃飯的地方我也定好了?!?/br> 我一怔:“你這么及時?” “接了你的電話我就來了,抱了臺電腦在你們樓下的咖啡廳。下來就能看到我。”杜衡輕描淡定的說。 我迅速收拾東西,然后快步下樓。 杜衡就在靠窗的位置等著我,電腦已經(jīng)裝進了包里,看到我走過來馬上笑了起來。 “你這段時間瘦得厲害,我找了一家味道不錯的餐廳,今天好好給你補補?!彼w貼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