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看他沒解釋的意思,我也沒追問?,F(xiàn)在在外人面前,是我在管著公司的上下事務(wù),其實真正管事的還是老徐同志。他就是我生活里的太上皇,小事不管,只要涉及到根本的大事。他自有一套主意。往往他這個不太管事的人拿出來的主意還挺獨特,讓人不得不聽。 現(xiàn)在,這個項目其實就卡到了錢上。 我讓財務(wù)出了幾份報告都不滿意,算來算去還是錢不夠的問題。收購項目進(jìn)行得越快,我心里越急。 這個下午我又和財務(wù)部算了一下午的帳,看到他們給出的新的報告,還是不滿意,不管財務(wù)部怎么湊,錢的缺口還是那么大。為了的當(dāng)嘉里a的大股東,我把公司的流動資金給花空了。 最后,實在沒辦法,我把主意想到了自己身上,只不過這件事需要和老爸商量下。 晚上,我回去得早,陪球球和老爸一起吃了晚飯,等到球球睡著以后,我馬上敲開了老徐書房的門。 他看到是我,就知道我有事,馬上問:“公司的事?” “錢的事?!蔽以谒磉呑?,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喝完說,“現(xiàn)在收購的事還缺少兩個數(shù),短時間里湊不出來?!?/br> 我說著給老爸比了個手勢。老爸看到我一臉愁容的樣子反而笑了:“不錯,擠了一周,居然把資金缺口擠小了一半,成績卓著啊?!?/br> “就算是這樣也很難湊齊了?!蔽铱粗闲煺f,“現(xiàn)在我想過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我手里的分紅動一動,然后還有您手里的分紅?!?/br> “加入了咱們自己的錢,跟董事會不好交待,要是這樣的話,別的董事也會要求用自己的錢收購你肖叔的公司。”老爸馬上搖頭,“公私不分是最忌諱的。容易落人話柄,而且還會出力不討好。” “算我借給公司的可以嗎?”我問。 “不可以,想想其它辦法。”老爸一語否定。 “沒有其它辦法了,能想的我都想到了。” “怎么可能沒有,你忘記了那個雞肋的嘉里a?”老爸問。 “想到過,現(xiàn)在出售會虧本的,每一次交易要交的稅都很大,何況我們?nèi)胧謺r間太短,監(jiān)管部門也允許這么快頻率的換手,如果要賣也只能先走私下的協(xié)議?!蔽艺f。 老爸說:“對,就是先走私下的協(xié)議?!?/br> “那會虧很多的?!蔽艺f。 “做生意就是有賺有賠?,F(xiàn)在虧著出了嘉里a,再去買你肖叔的公司也是賺的,我算過了兩頭一堵,差不多能在一個月以內(nèi)打平?!崩习终f。 我有些糾結(jié),嘉里a是我不容易得到的,而且是我出售了自己在帝都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得到的,要是就這樣虧了一大筆賣出去,我心里十萬個不樂意。 “再想想,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崩习终f。 “行吧,再想想,等評估報告出來以后再動作也來得及。”我說。 關(guān)于離婚的事,我想說卻有點說不出口。在剛出院時,老爸問過我離婚的事,但當(dāng)時我沒答應(yīng),只是說再等等?,F(xiàn)在,我悄沒聲息的去把離婚證都領(lǐng)了,再灰溜溜的告訴老爸,心里不太舒服。 “還有什么事直說,別跟自己便秘一樣?!崩闲扉_了個玩笑。 “爸,我離婚了,今天上午去辦的手續(xù)?!蔽艺f。 老徐臉上的笑一下就消失了,他拉著我的手沉默了半天,才說:“離了就離了,別想那么多,爸爸活著一天就陪你一天?!?/br> 說到這里老徐也說不下去了,又沉默了半晌才又說:“要不我給你放半個月的假,你出國旅游一趟,帶上球球?!?/br> “不用了,現(xiàn)在項目進(jìn)行到最關(guān)鍵的時候,公司里不能沒人盯著。”我說。 “那行吧?!崩闲焐砸华q豫也應(yīng)了下來。 關(guān)于離婚我說了,但是關(guān)于財產(chǎn)分配我一個字也沒透露上,我不想讓老爸知道這一切。何況,我分給顧覃之的也是我應(yīng)得的那部分。那部分錢我應(yīng)該處置的權(quán)力。但是,對面老徐,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我以為這件事能瞞得久一些,沒想到手續(xù)才辦了三天就被老徐同志問上了門了。 他給我打的電話,直接問:“徐徐,離婚協(xié)議書你改了?” 我一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現(xiàn)在知道真相了,馬上說:“改了一小部分?!?/br> “幾千萬的錢就這樣送出去,你真夠大方的?。 崩闲焱居悬c恨鐵不成鋼。 我沒吱聲,從話筒里就聽出老徐同志的怒氣了。 “既然對他還不能忘記,為什么要離婚,你們這些孩子不是瞎折騰嗎?”老徐問。 “咽不下這口氣。何況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忘記?” “明擺著呢,錢就是證明,你如果對你一個毫無希望,毫無感情了,怎么會給他錢?”老徐反問。 我不說話了。 這么明顯的道理,局外人老徐都看出來了,為什么顧覃之看不出來。 “老爸,其實我認(rèn)真想過,顧覃之走到今天這一步與我有很大的關(guān)系,我不想他這樣頹廢下去,也不想他就這樣毀了。除了邙邙的事以外,他對我還真的挺好。只不過你也知道,你女兒嬌慣得太多了,對這種事是零容忍,即使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想到初戀情人這四個字,我都覺得惡心。所以我選擇分開。這些錢,就當(dāng)是我補(bǔ)償他為我所做一切的報酬,他應(yīng)得了?!蔽蚁胫f。 這一席話出口以后,老徐不說話了。 這件事就此打住,我在忙成陀螺的同時,也經(jīng)常關(guān)注一下顧覃之的動向。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大概是為了關(guān)注一下他會不會真的和邙邙走到一起吧。 一個月以后,收購項目所有的準(zhǔn)備工作都完畢,現(xiàn)在只剩下簽合同付款了。我把所有能用的資金都放到了一起,還有一點五個數(shù)的缺口。不得已,我把主意打到了萬科a上。 老徐聽到我終于松口了,先是松了一口氣說:“我的傻丫頭啊,守著一份死股份沒什么意義,不管做什么,錢流動起來才叫錢,要不然那只能是儲蓄,你什么時候聽說儲蓄能掙錢的?” 我沒想到,放出嘉里a的股權(quán)出讓信息以后,來問的人這么多。后來我實在忙得沒功夫處理,又沒找到合適的人委托,最后挑中了一個金融市場上做中介的小團(tuán)隊,委托他們幫忙在各個聞風(fēng)而動的機(jī)構(gòu)當(dāng)中幫我們挑一下給價最靠譜,并且有實力吃下這么多嘉里a股權(quán)的公司。而我則全心投入到肖叔公司的收購項目上。 半個月以后,那個小中介給我打電話說因為股份占比太大,短時間內(nèi)不好找到能一口吃下的公司,他挑了三家差不多的,說能把我手里的股權(quán)處理干凈。 我們簡單溝通了以后,約了個時間和那三個公司面談。 到了約定時間。三家公司依約來到了我們公司,當(dāng)我?guī)е鴦⒚貢崎_會議室的門時,看到了顧覃之。 他身上穿著西服,臉上表情從容淡定,以往的傲氣和穩(wěn)重又回到了他身上??吹轿?,隔著五六個人,他向我微一點頭,表情矜持而淡然。 我沒想到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更沒想到再一次面對我他會如此淡定。 但是,在這種場合,就算是我后腰上頂著一把槍,我也要認(rèn)真淡定,還要溫和的笑著和大家打招呼。 劉秘書看到顧覃之以后一臉的驚訝,等到會議結(jié)束以后,她到我的辦公室說:“小徐總,這件理我沒辦好,沒查清楚中介推薦來的三家公司的底細(xì)就直接讓您見面了?!?/br> “沒關(guān)系,遲早都要見,早見晚不見?!蔽业恼f。 劉秘書看我的樣子似乎沒生氣,這才拿著文件放到我面前讓我簽字。我看著手里的文件,想到剛才那樣子的顧覃之。他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我也很久沒看到過了。 這樣或許是好的,我與他的婚姻我以為是相互用愛養(yǎng)的。沒想到卻把他耗成了那種狀態(tài),看著他能一點一點恢復(fù),我心里居然有點小高興。 ☆、177 顧淵之落魄的速度比他起飛時更快,幾個月的時間,他從一個默默無名之輩一躍成為顧氏的少東家,在眾人眼里,分明就是一個商界的新超新星,但是他隕落的速度也超出了大家的想像。 肖叔叔還沒進(jìn)門,我就聽到了他爽朗的笑聲。 老爸起身迎了過去,兩人在屋門口閑聊了幾句,等到一起走進(jìn)來時,肖叔叔使勁聞了一下廳里的飯香說:“好香,徐徐是個有心了,居然還記得肖叔喜歡吃什么?!?/br> “那是肯定的,自小和肖叔沒少一起吃飯。”我笑著對他們二人說,“入座吧,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 我們才坐下,球球被阿姨從幼兒園接了回來,一進(jìn)門就年到我膝蓋上。他在幼兒園已經(jīng)吃過飯了,但是為了不讓他搗亂,就把他放到寶寶餐椅上,同時把他吃飯的小碗都擺好,讓他拿著東西玩。 我安排好球球,讓阿姨開了一瓶紅酒,然后給肖叔叔和老爸都倒上,然后舉起了酒杯說:“難得肖叔叔今天心情不錯。碰一個?!?/br> 肖叔先笑起來。 我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他爽朗的笑聲了,我們都難得的放松,杯子碰到一起清脆的響起也顯得格外悅耳。 放下酒杯,我們?nèi)嘶ネ艘谎鄱紱]說話。是的,此時,那種壓抑很久的輕松到來以后,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最后我先開了口:“肖叔叔,就算是顧淵之這一次徹底破產(chǎn),相較于他所做的事來說,這樣的懲罰是不是有點太輕了?!?/br> “徐徐,你以為這樣就完了,一個男人變得一無所有時,自然有人肯高價把他洗白身份的資料拿出來交易。我正的花錢買,只不過咱們在外國人脈太少,不太好辦而已。但是,只要價高。一定能拿到?,F(xiàn)在,我都是土埋到脖子的老人了,不怕什么,只怕有生之年不能給肖肖報仇。顧淵之這樣的人,就是死都是對他最大的寬恕。” 話題提及肖肖,一下就沉重起來。 “他沒那么輕易死,死了太便宜他了?!毙な迨尻庩幍恼f。 不過,這一句話說完以后,他臉上的又恢復(fù)了笑意,對我老爸說:“老徐這一回放心了吧,你這女兒讓你短短兩年的時間給訓(xùn)練出來了,做事不再像個小姑娘了,有了點殺伐決斷了樣子。以后,徐氏可是有大發(fā)展的,還這孩子球球,我看著也是個不錯的,聽說姓都改了,準(zhǔn)備當(dāng)孫子養(yǎng)著?” “什么孫子外孫子的,都是徐徐的孩子。我給娃改姓,就是因為當(dāng)時姓顧的做得太過分,態(tài)度陰晴不定的,和另外一個女人不清不楚?!崩习謬@了一聲,“我也知道誰都有難言之隱,但是不管他有多少迫不得已,這種事不能放到我女兒身上,否則真心受不了?!崩习终f。 “算了,不說這個?!毙な迨宓馈?/br> 老爸這才又笑了起來,說:“你說得沒錯,徐徐和剛回來的時候相比,確實成熟了不少。但是,她越是這樣,我越是擔(dān)心。你說她這樣的性格,會有那個男人能喜歡?”說完,他看著我搖了搖頭,“我總覺得就算是那個顧覃之,現(xiàn)在也沒有再次追她的勇氣了?!?/br> “說他做什么。”我馬上支開話題,“現(xiàn)在我一個人好好的,每天上上班,回來陪陪孩子和您,生活蠻充實的?!?/br>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飯后我?guī)蚯蛏蠘?,二位老人還在樓下扯著閑天??粗习只ò字^發(fā)與同樣頭發(fā)花白的肖叔叔對坐,聽著他們溫和的聲音,我在這一瞬間意識到,老爸真的老了,他不可能護(hù)我一輩子。而我,一直以來都把他當(dāng)成我唯一的依靠,甚至不管出了什么事。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爸爸。 我抱著球球回望了一眼老爸,心里暗下決心,以后這個家由我來守護(hù)。這一次與肖叔叔打配合,把顧淵之從最高處拉下來,我忽然覺得時間在我身上,看似沒有留下什么痕跡,但實際上我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我不再是從前那個女孩了。 我想到這里,心里有點莫名難受。 接下來的事就是顧淵之的惡夢。所有的資金來源都被堵死,公司不管原來的業(yè)務(wù)多好,沒流動資金就是死路一條。 顧氏旗下一共有五家上市公司,股價一路玩跳水,一周的時間跌掉了原來四分之三的市場,簡直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 我不懂股市,只知道看看股價波動,但是項東是搞投資的。他打電話問我:“徐徐,你在收顧氏二級市場的股票?” “沒有,為什么這樣問?”我問他。 “我們投資部的人來和我說,現(xiàn)在每天都有人用大資金收顧氏的股票,而且還是連續(xù)收的,已經(jīng)三天了。”項東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問,“會不會是顧覃之?” “不知道?!蔽覔u頭說,“你打聽這個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準(zhǔn)備借機(jī)撈點兒錢,但是不想吃熟人做好的局?!表棖|笑笑說,“好了,我問他?!?/br> 說完他掛了電話。 我一聽他說是顧覃之,心里一動。我知道顧覃之現(xiàn)在的情況,他手里應(yīng)該沒有那么多的資金,除非嘉里a有什么大的舉動。想到嘉里a。我特意搜了一下這家股票,然后打開看了一眼。 嘉里a也是顧氏的下屬企業(yè),現(xiàn)在也跌成了狗,一水的綠線,排列整齊一字向下探去。 他手上哪里來的錢? 我心里擔(dān)心,卻不知道該不該打電話。 顧覃之沒主動聯(lián)系過我,我原本想的是過一段時間再打電話,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越往后拖,越?jīng)]打電話的勇氣。慢慢的就到了現(xiàn)在的這種情況,即使心里有事,即使惦記著顧覃之,我還是沒打電話的勇氣。 這樣的情況又持續(xù)了三個月,顧氏集團(tuán)在各家銀行堵門要債的新聞當(dāng)中宣告破產(chǎn)了,我沒想到的是出來宣靠破產(chǎn)的那個視頻上,發(fā)言人是顧覃之。而以前一直在眾人視線里的顧淵之失去了蹤影。 就在這個新聞發(fā)出的當(dāng)天,肖叔叔給我發(fā)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個血rou模糊的人,我知道他不會發(fā)無關(guān)的消息給我,認(rèn)了好一會兒才認(rèn)出來,那個五官都看不清楚的人是顧淵之,也就是陳淵,而他的四肢明顯不是以正常角度長在身上了。 “徐徐,事情了了。我現(xiàn)在到了這個歲數(shù),已經(jīng)不計較接下來是死在里面,還是死在外面了。如果我真的出事了,拜托你以后每年去給肖肖上墳,謝謝!”肖叔叔的消息隨即就進(jìn)來了。 我看完以后生怕他做什么傻事,直接就打了電話過去,只是那個號碼一直是關(guān)機(jī)狀態(tài),打了三天都沒消息。 我去了肖叔叔家里,沒看到他的,問他原來的朋友,還是沒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