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桂芳拉著林偉的手一口氣跑出了村子，村民們都站在那里看著他們，高桂芳的狼狽樣子招來了村民們的一陣陣幸災(zāi)樂禍的大笑。

    王嬸兒和湯大媽不住地念佛：“該！這個妖精總算是得到報應(yīng)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終于跑出了村子，高桂芳在路邊的枯草地上癱坐了下來，這個時候她才感覺得自己的整個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般，林談發(fā)今天打她可是一點兒也沒有手軟，就像是打強盜一般，剛才只顧著逃跑，還沒有覺得疼痛，現(xiàn)在放松了下來，她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打斷了。

    終于忍不住掉下了淚來。

    林偉也是滿臉驚恐，他不明白一直疼愛的林談發(fā)怎么突然就不要他了？

    他問高桂芳：“媽，我們這是要去哪里？還是回去吧……”

    天色已經(jīng)黑了，雖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立過春了，但是倒春寒還是跟冬天的時候一樣寒冷，林偉實在不想在外面挨凍，而且他還惦記著鍋里那一鍋香噴噴的紅燒雞。

    高桂芳狠狠地瞪了林偉一眼，說：“回去？回去讓那個老王八蛋打死我？”

    罵的林偉脖子一縮，不敢要回去了。

    停了一會兒，林偉又問：“媽，爸爸為什么要打你？”

    高桂芳的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沒好氣地說：“還不是因為你這個討債鬼！”

    林偉感到很委屈，今天的他可是一句話都沒有多說，怎么就怪到了他的頭上了呢？

    冷風(fēng)像刀子一樣扎在林偉的臉上、身上，林偉被凍得哆哆嗦嗦，他縮著脖子，不住地跺腳，想這樣就能讓自己暖和一些。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吃得飽、穿得暖，像這樣餓著肚子站在路邊吹冷風(fēng)，他還從來沒有過。

    之前的他過得多幸福啊，林談發(fā)的心肝寶貝，一家人都得圍著他轉(zhuǎn)，吃的、喝的都是有人給伺候的好好的。

    林偉的眼淚也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帶著哭腔說：“媽，我們不會就一直呆在這里吧？我餓了，又冷……”

    “忍著！”高桂芳大聲呵斥他，她渾身疼痛，身無分文，不呆在這里又能呆在哪里去？

    林偉被嚇得一個哆嗦，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有這樣被呵斥過，他徹底傻眼了。

    高桂芳用極其厭煩的眼神看著林偉，再沒了往常的溫柔與慈愛，絮絮叨叨地罵道：“都是你這個討債鬼！如果不是你這個討債鬼，我怎么會受這些苦？沒用的東西，天天就知道吃吃吃，哪天你吃死了就好了！”

    越罵越狠毒，越罵難聽，林偉從未受過這樣的罵，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又冷又怕，只是瑟瑟發(fā)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偉感覺自己快要被凍僵了的時候，有一個人影搖搖晃晃地從前面走來，應(yīng)該心情很愉悅，因為他在哼唱著一首很難聽、不成調(diào)子的小曲兒，林偉豎著耳朵細(xì)聽了一下，然后就激動地叫了起來：“哥，哥，是你嗎？”

    小曲兒戛然而止，一個很疑惑的聲音傳來：“小偉？”

    林偉悲喜交加，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草，跳著腳地叫道：“哥，哥，是我，是我，mama也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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