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來與否,與他何干?
趙一安離開很久了,余靖秋還站在原地,直到又一陣冷風吹過,她才回過神。 她怔怔的看著電梯口,電梯還停留在二十二樓,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沒來由的慌張。 趙一安回來了。 時隔五年,她又回來了。 林知逸知不知道呢? 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電梯上的數(shù)字,她突然冷笑一聲。 二十二樓。 就在他樓下。 她閉上眼睛,不知道自己該些干什么。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她勾唇苦笑。 娛樂圈叱咤風云的余大經(jīng)紀人竟然被一個女人搞的不知所措,說出去也真讓人笑話。 可……趙一安這個人,她真的是……恨透了她。 她不過出國留個學,趙一安就奪走了林知逸的心,她努力了十幾年都沒有結果的事,趙一安卻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辦到。 甚至,還能和溫婉打成一片。 可后來,趙一安走了。 不告而別。 多么令人震驚啊,林知逸這么好的人,趙一安竟然走了,連句道別都沒有。 她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可這么些年,他只把她當做meimei。 去他的meimei。 余靖秋發(fā)誓,人生第一次她想罵臟話。 她本來想說“去他娘的meimei”可自小的教養(yǎng)不允許。 她抬起眼睛。 她才不要做林知逸的meimei,她要做站在他身邊的人。 至于趙一安…… 余靖秋目光落在電梯顯示的數(shù)字上。 趙一安,五年前你既然已經(jīng)放棄了,就不該再回來。 余靖秋出去扔個垃圾,許久都沒回來,林知逸有些擔心,雖然錦繡花苑不像鳳凰城管理嚴謹,但也還算說得過去。 只是,最近不停的有女生出事的新聞報道。 他放心不下,走到玄關換鞋,剛彎下腰,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他彎腰的動作還來不及收回。 余靖秋進門看到林知逸在門口穿鞋有些意外,她微挑了眉,“你要出去?” 林知逸直起身子,看向她時眸子里帶了不耐煩,“怎么倒個垃圾要這么久?” 余靖秋一愣,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聽出他語氣里的關切。 他這是怕自己出什么意外,正準備出門去找她呢。 她心里如涌上蜜一般甜。 趙一安什么的,都被她拋到腦后。 她沒看他,側身進了屋子,“擔心我就直說嘛,我又不會笑話你?!?/br> 林知逸笑出聲來,“你在我這出事,余叔叔不得打死我?” 余靖秋翻了個白眼,“你總是這樣,連哄我一下都不愿意?!?/br> 林知逸坐回沙發(fā)上,雙手插進褲兜里,“你想我怎么哄?你給我個劇本,保證給你演的妥妥的。” 余靖秋笑道,“演技好了不起啊?!?/br> 林知逸“嗯哼”一聲,“就是了不起啊?!?/br> 余靖秋不想再與他爭辯,扭頭進了廚房,果然,她收拾在水池里的碗筷沒人清洗,她打開水龍頭,在水龍頭的“沙沙”聲下開口,“你也不知道收拾收拾,碗給你放水池里都不知道洗一下?!?/br> 林知逸不以為然,廳的電視還在放著,他卻沒了興趣,起身走到廚房門口,靠在門邊,看著余靖秋洗碗。 她衣袖挽到手肘處,一雙手浸濕在水里,將清洗的碗筷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林知逸嘆了口氣,“你不用這樣做的,你本來在家里也不做這些?!?/br> 余靖秋和他家是世交,家里條件不錯,屬于富貴階層的,讀書的時候上學都是專車接送,吃飯都是盛好了的,更別說洗碗了。 “在家里不做,不代表就不用做?!庇嗑盖锵赐氲膭幼黝D了頓,她目光落在水龍頭上,水流湍急,沖在掌心竟然還有一點點疼,“趙一安回來了,你知道嗎?” 林知逸勾著的唇角頓了頓,然后漫不經(jīng)心的應了聲,“哦?!?/br> 哦? 這下反倒是余靖秋不淡定了,一個“哦”是什么意思? 是對趙一安已經(jīng)不感興趣了,還是他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 林知逸垂下目光,余靖秋背對著他,他察覺出她說起趙一安時身體都變得僵硬,她自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其實沒有。 他嘆了口氣,“她回來與否,與我何干?” 說完,他轉身進了臥室,關上門靠在門上站了好一會兒才撥通葉歡的電話讓他來送余靖秋回家。 他還特意交代了句,“別亂說話。” 葉歡這個人,平時看著不靠譜,雖然確實也挺不靠譜的,不過,你交代的事情,他倒是會記得很清楚。 他聽到葉歡在電話那頭應了,才掛斷電話。 天色已經(jīng)黑了,外面路燈亮了一排,房間拉了窗簾,光透過玻璃打在窗簾上,隱隱能透出光亮,偶爾有風吹過,吹得外面的樹影晃動。 趙一安回來與否,與他何干? 早在五年前,她不告而別那一刻起,他們就該分道揚鑣。 她走她的陽關道,他走他的……獨木橋。 回歸手術室的日子變得忙碌起來,但趙一安卻不會繼續(xù)在手術室連軸轉。 一是自己最近可以睡著,長時間不睡還會困得要死,二是家里還有安寶,她得抽空回去照顧它。 她和醫(yī)療組的同事都說好了,她早晚兩班輪著倒,不像他們連續(xù)一周的早班,然后調休,再然后,連續(xù)一周的晚班。 她和郝于濤申請了特權,一天早班,一天晚班,雖然濫用特權是件特沒譜的事兒,可她還是這樣干了。 狗子的小命要緊。 做完一臺手術后,趙一安腰酸背痛,也不知道是因為前一天沒睡好,還是怎樣,她感覺胳膊、腿什么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正好護士臺輪到薛敏值班,她出了手術室就往護士臺趕,孫箬在后面叫了好幾聲,她都沒聽見。 薛敏正低著頭不知道在干嘛,她埋著腦袋,大理石臺又高了她不止一個頭,將她整個人都遮在里面,平時想看清里面在干嘛根本不可能。 趙一安抬手敲了敲她面前的大理石臺,她才抬起頭來,瞧見是趙一安,語氣里都帶了絲愉悅,“趙醫(yī)生,什么事?” 趙一安指了指自己脖子往下的地方,“聽說你按摩手藝好,能不能幫我搞搞?出了手術室,我快癱瘓了。” 許是趙一安說話太逗,薛敏聽完后笑的挺大聲,直到她自己反應過來可能影響不太好,這才憋住聲音。 住院部不同門診部,時不時地有個病人過來,住院部一般住下了,基本上除了手術,醫(yī)生只要按時去巡房,交代病人一些注意事項,和觀察病人術前術后的情況就可以了。 這會沒什么人,有事兒的醫(yī)生和病人都在樓上的手術室里斗爭呢,沒空來煩其他人。 趙一安瞥了她一眼,她連忙憋住,抑制住自己想笑的沖動,忍不住上揚的嘴角也被壓的死死的,鋪平在臉上,趙一安撇撇嘴,“我這么可怕?” 薛敏從護士臺走出來,搬了個凳子讓趙一安坐下,然后搖頭,一臉正派的模樣,“哪能啊,醫(yī)院里就屬趙醫(yī)生您最好了。就說院長那孫女吧,孫醫(yī)生,那脾氣……” 薛敏“嘖嘖嘖”好幾聲,她之前看到過的,她的小伙伴因為頂撞了孫箬幾句,被孫箬罵的狗血淋頭,還揚言要開除她。 薛敏手摸上趙一安的后頸,手握拳砸了幾下,力道挺大,雖然看不見,但趙一安都能感覺到她拳頭砸過來耳邊帶來的風聲,薛敏還在“嘖”,趙一安抬起頭笑了笑。 一個人她到底是什么樣的。 不是用眼睛去看的,得用心去感受。 但薛敏說的,倒真有點像孫箬這個人能干出來的事。 你想想,一個能直接問情敵,“說句實話吧,你是不是喜歡郝于濤?!钡娜?,干出這種因為生氣揚言要開除誰的事兒,不是很正常? 性格使然,不一定有惡意。 趙一安垂下腦袋,薛敏手藝確實不錯,幾分鐘下來,她竟然覺得神清氣爽,整個人舒服多了。 薛敏手上動作還沒停,她也不好動,這邊薛敏還在數(shù)落孫箬的不是,孫箬突然從拐角走出來,趙一安看到她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薛敏似乎沒發(fā)現(xiàn)孫箬的身影,還在侃侃而談。 趙一安輕輕咳了一聲,裝模作樣的開口,“薛敏,你幫我看看我頭上是不是有東西。” 薛敏果然停下動作,連帶著嘴也停下了,她看向趙一安的頭,什么都沒有啊。 她低頭去看趙一安,“趙醫(yī)生,沒有東西啊?!?/br> 趙一安摸了摸腦袋,“哦,那可能是我搞錯了。” 薛敏:“……” 她怎么總感覺哪里有問題呢? 問題沒找出來,薛敏也已不再說孫箬的壞話。 趙一安偷偷往旁邊瞧了一眼,孫箬正雙手抱胸,靠在她面前的拐角處,趙一安看著竟然還有種那邊站著的不是救死扶傷的醫(yī)生,而是一個十幾歲的不良少女的錯覺。 察覺到趙一安的目光,孫箬放下胳膊走了過來,她淡淡的看了眼薛敏,孫箬比薛敏高,站在薛敏面前有一種無形的壓迫。 薛敏不知道孫箬有沒有聽到自己說她的壞話,心虛的不行,她不敢看孫箬,孫箬逼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趙一安坐在前面,一把揪住不停將薛敏往后逼退的孫箬的衣角,孫箬垂眼看她,沒掙開她的手,站在原地,抬眼看薛敏,“我聽到了?!?/br> 她白皙的手臂一指,指的是薛敏,“她剛剛說我脾氣暴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