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返鄉(xiāng)(新年第一更)
呂安一邊啃著饅頭,一邊暗罵,自己走錯了一條路,還搭上了1000兩,商人的嘴真的還是厲害呀,自己一晚上就被騙了1000兩了。 不過那人的眼淚應(yīng)該是真的吧,哭的那么慘,想到此,呂安又傻笑,搖了搖頭。 “還是盡快回家吧,已經(jīng)耽誤了很長時間了?!眳伟草p語道。 ……… 劍閣,劍山。 “你都到了那么多天了,是不是該換換心情了,成天撐著個腦袋發(fā)呆。”一個充滿磁性的男性聲音說道。 蘇沐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沒好氣的說道“你這人怎么突然冒出來呀,嚇了我一跳?!?/br> “誰讓你天天發(fā)呆,帶你回來那么多天了,成天也都不知道在做什么。”小白說道。 “你怎么也和那幾個老頭子一樣呀,管這管那?!碧K沐繼續(xù)撐著頭說道。 “還不是因為那幾個老頭子發(fā)牢sao發(fā)到我這里了,否則我才不管你呢,還在想那個臭小子呀?”小白問道。 蘇沐頭一扭,回道“瞎說,我可沒有,純粹就是不想動,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段時間,當(dāng)然要好好休息了,急不來的。” 小白輕笑了兩聲,走到蘇沐的身邊,站在山巔,望著遠處的風(fēng)景,說道“這劍山的風(fēng)景真的是美不勝收呀,換成我也要多看幾眼呀。” 蘇沐一把將小白拉到地上,兩個人盤膝而坐。 “那就好好待在這里看一會,看這云海,潮起潮落,看這落日,余暉閃耀。”蘇沐笑著說道。 “這傳說中的劍山云龍戲珠,可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正常人一輩子都見不到幾次,你傻坐著這么多天可看到了?”小白鄙視道。 蘇沐搖了搖頭,輕語道“馬上就要日落了,我覺得今天我就能看到。” 小白聳了聳肩,定睛望著這云海。 蘇沐小聲的嘆了一口氣,喃喃道“太陽下山了。” 小白看了一眼蘇沐,瞄了一眼這平靜的云海,暗罵道“麻煩?!?/br> 蘇沐正準(zhǔn)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原本平靜的云海,瞬間翻騰起來,猶如海浪一般,此起彼伏。 而已經(jīng)快要沉入云海的太陽,在這潮起潮落的瞬間又變得異常的耀眼,宛如一顆散發(fā)光芒的珠子。 蘇沐瞪大了雙眼,激動的說道“快看,云動了,落日竟然又浮起來了?!?/br> 那翻騰的云海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物體,在云海中游動,好似這翻騰的云海都是被這個物體所攪動的。 蘇沐親眼所見,一個云霧狀的身軀在里面圍繞在落日的周圍翻騰旋轉(zhuǎn)。 “出,出,出現(xiàn)了,云,云龍?!碧K沐結(jié)巴的說道,雙眼直勾勾的望著遠方。 那云龍圍繞著落日在云海中一次又一次的盤旋著,巨大的身軀瞬間將整個云海霸占,唯獨那龍頭還在云海內(nèi)沒有出現(xiàn)。 漸漸的,云海趨于平靜,不在翻騰,只有那云龍的身軀還定格在云海之上。 而此刻落日即將要沉入云海了,突然從平靜下來的云海中露出了一個云龍的腦袋,將云海震散,耀眼的落日又浮現(xiàn)在蘇沐的眼前。 然后一瞬間云龍的腦袋又撲向了那落日,張嘴直接將落日吞入了云海。 蘇沐看著在慢慢恢復(fù)平靜的云海,轉(zhuǎn)頭開心的對著身后的小白說道“看見沒,我說了今天能看到吧。” 小白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看到了,那明天可以開始修行了吧?” 蘇沐高興的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我會把之前浪費的2年時間補回來的?!?/br> “既然這么說了,可別輸給別人了,不然很丟臉的?!毙“酌嗣K沐的頭說道。 “哦?誰?”蘇沐詫異的問道。 “好像是一個寧國的皇子叫什么忘記了,據(jù)說是個擁有劍仙天賦年輕人,閣里的那幾個老癟三很看好,不過論天賦我們小沐沐可沒怕過誰哦?!毙“仔χf道。 蘇沐哦了一聲,然后打掉了腦袋上的手,怒道“別摸頭,發(fā)型要亂了,又要重新梳頭了?!?/br> 小白干笑了兩聲,望著蘇沐離去的方向,又回頭對視了一下那平靜而深邃的云海。 ……… 呂安花了七天的時間,終于快到了,途中路過了好幾個小鎮(zhèn),補充了幾次干糧,除此之后,就是一直在趕路,還順道在路上還救了好幾個人。 呂安甩了甩手中還沾著血的劍,發(fā)現(xiàn)沒有甩干凈,順勢蹲下身,在躺著的人上擦了擦。 “這一路上的毛賊有點多呀,而且都不按套路出牌,唉?!眳伟部粗厣咸傻钠甙藗€人說道。 這幾天日子過得也算是豐富多彩,就不像前幾天從塞北城出來那么無聊。 這一路過來,自從過了青水鎮(zhèn)之后,這些人就像蝗蟲一樣一直竄出來,一批又一批,不過好在人數(shù)都不多,少的兩三個,多的七八個,見到有十個以上的,呂安拔腿就跑。 相對于平靜的趕路,這種事情對于呂安來說還是平添了很多樂趣,但是對于這幫盜寇,絲毫沒有憐憫之心,一概殺之。 每當(dāng)碰到這種事情的時候,呂安就會感嘆世道不安穩(wěn)呀,就開始為自己那1000兩感到擔(dān)憂。 呂安拍了拍臉,繼續(xù)趕路,約莫估計再走個小半天應(yīng)該就要到自己的家,茶縣。 茶縣,據(jù)說很久之前以產(chǎn)茶聞名,整個縣有幾百座茶山,而且品質(zhì)極高。但是讓它真正出名的是,相傳三百年前,這里出了一株仙茶,據(jù)稱為白玉仙茶。 據(jù)稱是一個老農(nóng)在砍柴的時候,誤入了一個山澗,這個山澗終年云霧繚繞,看不清深淺,老農(nóng)進去之后,走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出路,亂轉(zhuǎn)結(jié)果就看到了一株不同尋常的茶樹。 茶葉,樹枝宛如白玉一樣晶瑩剔透,而且散發(fā)著潔凈的光芒,老人很是好奇,以為是個雕塑,接過觸摸之后發(fā)現(xiàn),竟然還真是一棵茶樹。 一個茶農(nóng)發(fā)現(xiàn)了如此不同尋常的茶樹,就認為這棵茶樹是茶樹之祖,立馬跪地磕了好幾個頭,發(fā)現(xiàn)上面只結(jié)了七八片茶葉,按耐不住自己的欲望,于是就小心翼翼的摘了三片茶葉,然后貼身保管。 之后老人又花了一天時間終于走了出來,回到家后,很是好奇,將一片茶葉泡了喝,結(jié)果到了第二天起來,整個人都年輕了十歲,鄉(xiāng)人驚訝不已,聽到老人說了這個故事,就開始紛紛去尋找這個可以讓人返老還童的仙茶,好像當(dāng)時連皇帝都派人過來尋找。 隨后就是漫山遍野的尋找,成千上萬個人將這幾百座茶山都翻了個遍,到頭來竟沒有找到任何信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事情就不了了之,后來那個老人也不見,與之消失的還有剩下的那兩片茶葉。 但是白玉仙茶這個茶,被人奉為世間珍寶。后來又人說,這個仙茶還在其他地方出現(xiàn)過,但也只是聽說。 呂安來到了一家有點熟悉的茶鋪前,坐了下來。 老板馬上走了過來,笑問“這位小哥,想喝點什么?” 呂安聽到這話,隨即回道“一碗青茶。” “小哥很有眼光呀,我們這里青茶是最有味道的茶,喝過的人都說好?!崩习迓牭角嗖鑳勺郑瑢伟矆笠孕蕾p的目光。 呂安點了點頭,在呂安的記憶中,青茶是茶縣這里真正的招牌,如果說白玉仙茶是高高在上的傳說,那么青茶就是茶縣平易近人的存在。 每年的產(chǎn)量可能就有好幾萬斤,遠銷各地,算是茶縣懶以生存的東西,這種茶,不光產(chǎn)量多,價格便宜,而且味道獨特,帶有一種獨特的青草香味,入口香氣直沖大腦,非常提神,細品之后又有一種清新的草香味,所以也被人稱為草茶。不過這茶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有點澀,味重,所以眾人認為這種茶有點上不了臺面。 老板端著一壺青草放在了呂安的面前。 呂安給自己倒了一杯,放在鼻尖輕輕嗅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 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還是原來的味道,原本已經(jīng)趕路多日有點疲憊的身體,在這一口茶下去,頓時神清氣爽。 看著呂安表情的變化,老板頓時開懷大笑起來,說道“怎么樣,這茶是不是很神奇,提神醒腦?” 呂安點了點頭。 茶鋪老板繼續(xù)說道“看小哥的樣子,風(fēng)塵仆仆,應(yīng)該是趕了很多路了呀,不知道是想去哪里呀?” 呂安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風(fēng)塵仆仆這四個字好像形容的恰到好處,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面風(fēng)餐露宿,原本這一身干干凈凈的衣服,此刻早已變得臟亂不已,仔細聞了一下,自己這個人身上好像還有一股臭味。 但是還好自己的這個臉梳洗的還可以,不然活脫脫的就是一個難民的模樣了,虧得這個老板還能招待自己這個難民了,也是難為他了,不然這壺茶錢能不能拿到手還是有點懸念。 呂安尷尬的笑了一下,回道“確實已經(jīng)趕了十幾天的路,這路上自己都是風(fēng)餐露宿的,所以讓老板看笑話了?!?/br> 茶鋪老板搖了搖頭說道“年輕人,負劍游學(xué)好事情,出去看看,不必在意這里小節(jié),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這輩子對于像小哥這樣的讀書人最是佩服……” 呂安聽著這個茶鋪老板的這一席一席的話,有點難為情的打斷說道“其實我就是為了想回家看看而已?!?/br> 茶鋪老板一聽又馬上說道“少年人年紀(jì)輕輕就衣錦還鄉(xiāng),盡榮養(yǎng)之理,也算是盡孝了。” 呂安聽著這個老板的話語竟然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好了,只能弱弱的說道“老板真是好文采?!?/br> 茶鋪老板馬上擺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我就是個老實人而已,哪有什么文采可說?!?/br> 雖然嘴巴上這么說,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出賣了他,笑的真是滿足。 隨后呂安一人享受的喝完了這一壺茶,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后掏出了五文錢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就離開了。 茶鋪老板過來收了錢,發(fā)現(xiàn)竟然有五文錢,說道“孺子可教也?!?/br> 呂安按照記憶向前走著,終于花了一點時間,來到了自己熟悉的街道。 還是老樣子,包子鋪,燒餅店還是挨在一起,不知道這幾年他們還有沒有吵架搶生意嗎? 然后就是一家糧油店,再往前就是一家小酒樓,其余四周破舊的房子還是繼續(xù)破舊著。 酒樓不遠處就是兩家小茶樓,在不遠處就是一家鐵匠鋪,還沒有走近就聽到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拇蜩F聲。 剩下的就是一些水果鋪,糕點鋪,衣鋪等等不過這些對于小時候的呂安來說,就比較陌生了,買水果,糕點,或者買衣服,對于呂安來說都是奢侈的事情了。 呂安沒著急回家,在這條街上晃了一圈,好在這條街還是老樣子,絲毫沒有變化,還是很以前一樣。 不過晃了一圈,呂安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認出自己。 可能也是因為自己這幾年的變化太大了,以前矮矮小小瘦弱的小孩子,現(xiàn)在算是長大了,整個人長高了不少,人也變壯實好多,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變了不少,認不出來也算是情理之中。 呂安晃悠了一圈,發(fā)現(xiàn)了一切都還是如往常一樣。 隨即就朝著自己的家走去,走近了一條弄堂。 弄堂里,很多老婦人在坐著乘涼,看到呂安這么一個陌生人來到了這個地方,都報以疑惑的樣子,不時的竊竊私語,而呂安對于她們都報以微笑回應(yīng)。 原本在附近玩耍的小孩子,也被呂安這么一個陌生人所吸引,跟在呂安的背后探頭探腦,一陣的好奇。 最后呂安越走越深,身后的議論聲以及跟著的小孩子也越來越少,因為這個地方的房子又老又舊,仿佛輕輕推一推,估計就要倒了。孩子被長輩約束著,從來都不會到這里玩。也不會到這里來找同伴玩,因為不是一類人。 因為這里的同伴在這個年紀(jì)都已經(jīng)上山砍柴,采茶采藥去了,cao心養(yǎng)家了。 呂安走了幾步,神情黯然,按照以前,這個石墩上應(yīng)該有一個老人,只要不下雨,從早到晚就在那里坐著,瞇著眼閉目養(yǎng)神,每次看見都會笑呵呵的打一聲招呼。 現(xiàn)在這個石墩卻已長滿了青苔。 繼續(xù)往前走了幾步,又是一陣黯然,呂安站在一間倒塌的房子前,這里應(yīng)該也是一個老人,以及呂安小時候一個的好朋友,此刻竟然連家都沒有了。 繼續(xù)往前,呂安沉悶的心情,終于稍微好了一點了。 整條破弄堂,有一個老頭子坐在了往常的位置。 呂安走到了他的面前,輕輕的蹲下身,看了他一眼。 老人睡得很安詳,呂安伸出手,輕輕抓了一下他的手,老人抽動了一下,然后抓緊了呂安的手摸了一下。 老人睜開了他那雙慘白的雙眼,對著呂安哇哇叫了兩聲。 呂安捏了捏他的手,表示是的。 老人繼續(xù)哇哇的叫了幾聲,神情都變得激動欣慰了起來。 呂安知道老人認出了自己,這一刻,呂安的眼睛一熱,竟然差點也直接哭了出來。 于是就這樣陪著老人,在那里坐著,兩個人的手一直緊緊的握著。 過了一會兒,老人的手松開了,整個人又靜靜的睡著了。 呂安起身,看了兩眼這個老人。 沒想到到最后,所有人都沒有認出自己,唯獨這個又聾又啞又瞎的老人認出了自己。 從呂安有記憶開始,這個又聾又啞又瞎的老人就生活在這里了,每天就這么安靜的坐著,據(jù)說他也是一個老兵,后來殘廢了,又聾又啞,就退了下來,來到了這么一個地方,結(jié)果待了幾年又瞎了,好在這個弄堂里的人比較念舊,雖然都很窮,但是多多少不會讓他餓死。 結(jié)果沒想到,熬到最后的人竟然是他,其他幾個老人都已經(jīng)離去了,只有他還坐在自己這個位置上。 呂安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原本還算是比較有人氣的地方,現(xiàn)在竟然就剩下這么一個人了。 呂安緩步向前,來到了一道門前。 三年了,終于回來了。 呂安望著這扇門,輕輕一推,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