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卿本佳人但卻很橫
長安城的東門口,一個戴著斗笠的青年正抬著頭望著城門,身后是一個老仆人,手上正拽著一頭毛皮锃亮的毛驢。 毛驢見自家主人停住了,立刻昂昂叫了兩聲,就想著繼續(xù)拖著老仆往前走,拖了兩下沒拖動,脾氣也是異常的火爆,硬是向前頂了過去。 青年斗笠下的眉頭直接皺了起來,稍顯不悅的撫摸了一下想往前頂?shù)拿H。 一股焦毛味突然散發(fā)了出來。 毛驢微微吃痛,趕緊抖了抖自己的脖子,昂昂兩聲叫了起來,不過這一次卻是親熱的往青年靠去,仿佛在拍馬屁一般。 老仆擦了擦臉上的汗,剛剛和這頭倔驢做拔河比賽,也是累的夠嗆。 “洪少,我們到了。”老仆恭敬的說道。 洪少點了點頭,問道:“老林,你說咱們這頭驢在這里能賣多少錢?” 老林很是興奮的說道:“洪少終于打算要賣了?我已經(jīng)忍了它好久了,不過要賣的話,起碼五十兩吧?看這毛皮,锃亮锃亮,做阿膠肯定很棒,還有看看這蹄子,賊健壯,俗話說天上龍rou,地上驢rou,紅燒,味道肯定好極了,怎么樣都能賣這么個價錢吧?不過再低可就不能賣了,這家伙天天吃那么多,要虧本的?!?/br> 毛驢瞬間不樂意了,對著老林昂昂直叫,打起了鼻響,腳下的蹄子也開始不老實了。 洪少低語道:“逗你玩的!” 誰知毛驢仍是沒有停下動作,還想著繼續(xù)頂上去,嚇得老林繞起了圈圈。 望著這煩人的一幕,洪少的眉頭再次皺起,對準(zhǔn)毛驢的屁股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然后迷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一股焦毛味再次浮現(xiàn)了出來,只是這次的味道格外的重。 毛驢被這么拍了一下,瞬間跳了起來,疼的昂昂直叫。 屁股上一個漆黑的手掌印,正在不停的冒著煙,毛驢趕緊蹲在了地上,將屁股拖了兩下,才將這煙弄沒。 洪少抬頭又看了一眼這個城門,臉上的表情瞬間冷峻了起來,最后凝滯住了,好像是回憶起了一些不愉快的記憶,隨后淡淡的說了一句,“走了。” 老林牽著不情愿的毛驢跟在了洪少的身后。 只是奇怪的是,這毛驢屁股上燒焦的毛皮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的恢復(fù),沒過一會就又變成锃亮了。 一老一少外加一頭倔驢,一個稀松平常的組合緩緩的走在長安城的大街上,最后消失在人群中。 “走吧?!眳伟矊χ砗髱兹苏f道。 林蒼月咧嘴一笑,“去會會那個小娘們?!?/br> 宇文川隨即在前面帶起了路。 盛世之中,有幾樣?xùn)|西是永遠(yuǎn)都不會少的,酒水美色,而真正排在第一的是賭。 長安城中除了各種大小賭場之外,還有一個地方是賭徒最喜歡去的地方,不僅可以賭,還能看到各種刺激的打斗,當(dāng)然如果你錢夠多,甚至可以在里面為所欲為。 不在這里撒點錢,都不好意思自稱是長安城中的紈绔子弟。 這個地方就是長安城中位置最偏僻,也是最熱鬧的地方,校武場。 不管什么時候,這里從早到晚都是人滿為患,因為它永不關(guān)門。 校武場從建成至今,已有幾百年,原本是劍章營比武cao練的地方,之后劍章營日益壯大,這校武場就顯得有點小了,容納不下這么多人。 之后這校武場就被荒廢了一段時間。 后來被有心之人挖掘,將這個校武場改造了一下,重新開門,而且從開門至今從來沒有關(guān)過門。 不過讓其名聲大噪的是里面死的人和妖獸,每天不下百人,凡是上臺之人,生死無論,自此這里也成為了解決恩怨最好的地方。 如今執(zhí)掌這里的是當(dāng)今陛下的親弟弟,一個徹徹底底游手好閑只知玩樂的親王,對于這種玩樂極為喜歡,一步一步將校武場打造成了各種達(dá)官貴人的玩樂場所。 呂安一行人來到了這個充滿血腥味的地方,都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你確定是這里?”李請看著宇文川說道。 宇文川點了點頭,“校武場在長安城內(nèi)可就這么一個,這怎么可能會弄錯。” 李清嫌棄的點了點頭,“想不到這個長孫云,如花似玉嬌滴滴的樣子,口味竟然這么重!” 林蒼月催促這幾人趕緊進(jìn)去,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了有種急不可耐的感覺。 其實對于林蒼月來說,這個味道他再熟悉不過了。 談不上喜歡,但是卻很熟悉。 林蒼月從小生活的地方可就是充滿這種味道的地方。 從小就被扔在獸域內(nèi)獨自一人長大,靠著手里的一桿矛,在各種猛獸的夾縫中生存,沒人教他應(yīng)該如何生存,部靠著他自己摸索。 如果要總結(jié)的話,其實就一個詞,如何吃。 茹毛飲血。 在那個地方,活著就是最大的奢望,從第一只野兔,到最后的黑豹,被他吃了個遍。 所以對于在充滿血腥,充滿腐臭味的獸域內(nèi)生存了這么長時間的林蒼月來說,面前的這股淡淡的血腥味就像是水中的魚聞到了餌食的味道一樣,興奮但又感到了一絲厭煩。 四人進(jìn)去之后,一個滿臉橫rou的胖子迎了上來,說道:“川少爺,清小姐,小人在這里恭候多時了。” 李清捂了捂鼻子,嫌棄的說道:“你哪位?” 胖子殷勤的說道:“小人是這里的管事,叫我秦胖子就行了,當(dāng)然也可以叫我老秦。” 李清點了點頭,手一揮,“前面帶路?!?/br> 秦胖子笑了兩下,趕緊在前面帶起了路,邊走邊說道:“川少爺,那云小姐早就到了,現(xiàn)在就在等你們了,小人也為幾位公子小姐預(yù)備了場地,等會可以去看看,如果不滿意也可以換,不過要多花點時間?!?/br> 宇文川閉著嘴,沒說話,點了點頭。 秦胖子將四人帶到了一個很是奢華的大廳內(nèi),然后指著一扇門,恭敬的說道:“幾位這邊請,云小姐就在這里面,我就在外面,隨時吩咐?!?/br> 林蒼月早就等得急不可耐了,煩躁的說道:“快點吧,磨磨蹭蹭的。” 見此,幾人推門走了進(jìn)去。 然后呂安和林蒼月都呆了,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宇文川,指著不遠(yuǎn)處那個身穿白衣的女子,驚呼道:“她就是長孫云?” 宇文川不解的點了點頭。 林蒼月嘖嘖的搖起了頭,小聲的感慨道:“小子,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竟然都看不上?!?/br> 呂安也是不解的點了點頭。 因為這面前的長孫云確實很漂亮,算的上是呂安見過最漂亮的幾個女子之一了,身段極佳,凹凸有致,面容姣好,氣質(zhì)不凡,一頭散落的烏黑色長發(fā)很是自然的垂落下來,小小年紀(jì)就給人一種極其誘人的感覺,但是這股清冷的氣質(zhì)卻又讓人產(chǎn)生了一種自慚形愧的想法,如果一定要用詞來形容的話,可以用冷淡似蓮,冰清玉潔來形容。 長孫云自出生起,可以說就是天之驕女,不僅從小長相出眾,而且修道天賦更是卓越,又出生于長孫家,簡直可以說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長安城也是自古就是產(chǎn)美女,有些許好事者,在長安城中評了一個沉魚榜。 而長孫云從十二歲開始,就一直位列前三,從未旁落過。 出生同樣不俗的李清,最好的名次也只是第十而已,可能這也是李清一直很討厭長孫云的原因吧。 當(dāng)然也是因為其出眾的容貌,才讓兩人的婚約鬧得滿城皆知。 而對于一個長相如此出眾的女子,宇文川竟然不感興趣,這確實也是讓呂安和林蒼月驚訝不已。 與此同時,長孫云緩緩扶椅起身,嬌滴滴的曼妙身材在此時展露的淋漓盡致,林蒼月已經(jīng)看呆了,而她身邊的另外幾人也是露出了極其炙熱的目光,皆是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舔了舔嘴唇。 李清雙手抱胸很是不喜的看了一樣林蒼月,憤怒的踢了一腳。 林蒼月瞬間惱火的看向了李清,罵道:“干什么你?” 李清指了指走近的長孫云,說道:“你口中的那個小娘們來了,你打算怎么解決他?” 林蒼月臉一紅,別過頭去,沒理睬這話。 長孫云剛走到幾人的面前,又聽到林蒼月和李清的對話聲,突然捂嘴輕笑了兩聲。 “川公子,清小姐,近來可好?”長孫云銀鈴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李清切了一聲,撇過頭去,而宇文川則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yīng)了一下。 和宇文川李清打過招呼了之后,長孫云就看向了一邊的林蒼月和呂安。 “你就是林蒼月?”長孫云好奇的問道。 林蒼月臉色如常的點了點頭,不知是憋得還是真不想說話,硬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長孫云點了點頭,審視了一圈,然后把頭轉(zhuǎn)向了一旁,“你是呂安?” 呂安笑著點了點頭,平靜的回道:“想不到云小姐竟然還是這么一個貌美如花的人,當(dāng)真是讓我有點意外?!?/br> 長孫云俏皮一笑,“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呂安竟然也是一個油嘴滑舌之徒?!?/br> 呂安頓時微微尷尬了一下。 誰知長孫云立刻又跟了一句,“雖然如此,不過你很會說話,待會我下手會輕一點的。” 原本笑嘻嘻的面龐,瞬間冷了下來,臉上的表情更是極為的囂張。 呂安頓時也是一愣,笑著反問道:“云小姐如此自信?就這么有把握?” 長孫云隨即轉(zhuǎn)頭看向了身后的兩人。 那兩人也是很識趣的走了過來,很是不屑的望著呂安等人。 “把握不把握的不敢說,但是我對他們很是自信,黑榜九十周玉冠周師兄,八十九鄭潛鄭師兄?!遍L孫云信心滿滿的介紹了一聲。 周玉冠,鄭潛,穿的衣服一黑一白,一身打扮看著就很值錢,讓兩人的賣相看著很是不賴,很是瀟灑的上前,摸了摸袖子,然后對著幾人點了點頭,但是眼中的不屑絲毫沒有掩蓋。 林蒼月看到這兩個人模狗樣的人,極其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黑榜八十九,九十?雞尾而已,上不了臺面?!?/br> 那兩人臉上立刻難看了起來,鄭潛怒道:“林蒼月,別以為我會怕你正山門,你也只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白榜而已,到時候看你還嘴硬!” 長孫云先是微微一笑,隨后冷笑道:“幾位請放心,到時候,我們肯定不會讓三位躺著出去的,必然會放你們一條活路。” 說完這話,直接推開幾人,朝外走了出去,對著秦胖子說道:“開始吧。” 林蒼月摸了摸腦袋,一股怒氣沖到了頭頂,重重的喘了一大口氣,對著宇文川大聲說道:“看不出來你這小娘子竟然這么橫?到時候下手重了,破壞了你倆的夫妻關(guān)系,你可別怪我!” 屋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女子的驕哼。 宇文川額了一聲,小聲的說道:“隨你,別把長孫云打死就行了,另外兩人隨你如何都沒事,在這長安城內(nèi),我能擺平?!?/br> 林蒼月緊緊雙拳,吹了一下垂下來的發(fā)梢,不由的冷笑了起來。 李清突然重重拍了林蒼月的肩膀一下,怒道:“你要是敢放水,不收拾了他,饒不了你!” “我放水?怎么可能,看我不把這幾個人的腦袋擰下來!”林蒼月憤怒的說道。 呂安勸了一聲,“好了,對方怎么說也不是平常人,畢竟也是榜單上的人,不能大意了。” 宇文川點了點頭,“是的,確實不能大意,他們兩人再不濟(jì)肯定也是五品高手,而且看樣子也是不弱。” 呂安點了點頭,“要是能有他們的信息就好了?!?/br> 宇文川點頭,“我這就讓人去了解一下?!?/br> 隨后四人也是出門,秦胖子殷勤的領(lǐng)著兩幫人來到了一個練武場。 “幾位,這個地方是我們這里最大的練武場,為了幾位這次的比試,特意空了出來?!鼻嘏肿诱f完,不由自主的雙手握拾,摩挲了幾下。 長孫云點了點頭,指了指外面,“外面有人嗎?” 秦胖子回道:“早就坐滿了,都等了一上午了?!?/br> 長孫云笑盈盈的點了點頭,突然看向了宇文川,“宇文川,外面這個地方可是能坐一千多人哦,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滿了?!?/br> “然后呢?你想說什么?”宇文川反問道。 長孫云突然雙手叉腰,很是囂張的說道:“也就是說,你們要在這一千多人面前把宇文家的臉都丟盡?!?/br> 這話瞬間讓呂安的怒氣上來了,攔住了氣憤的幾人,“長孫云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自信?就因為你身邊這兩個黑榜高手嗎?” 長孫云理所當(dāng)然的點了點頭,“難道不是嗎?年紀(jì)擺在這里,你們才十幾歲,兩位師兄已經(jīng)是二十多歲,更是成名已久的人物,為何我不能自信?可以說我這個行為已經(jīng)很低調(diào)了。” 呂安呵呵一笑,反問道:“難道你不知道這黑榜就是一個笑話嗎?只要有錢就能隨便上,我不知道你身后這兩位有沒有上過白榜?” 鄭潛極其不滿的說道:“我說呂安你是不是太囂張了點?你這是在質(zhì)疑整個黑榜嗎?” 呂安搖頭回道:“不不不,我沒有質(zhì)疑黑榜,我只是質(zhì)疑你們兩個而已,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兩人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嘴巴張了張,又閉了起來,硬是沒有正面回答呂安的問題。 長孫云的臉色也是陰沉了一絲,笑道:“兩位師兄沒上過白榜那又如何?我也沒上過白榜,但是我和你們其中任意一個相比,我也是絲毫不差,所以這白榜并不是什么人人想上的東西,你上了白榜很了不起嗎?” 呂安搖頭說道:“且不說你和我們差不差,但是對于你們幾個沒上過的人來說,我們就是了不起?!?/br> 撲哧一笑,李清實在是熬不住了,直接笑了出來,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隨后林蒼月也是同樣如此,笑個不停。 鄭潛咬著牙很是憤怒的說道:“牙尖嘴硬,看你們到時候如何囂張!” 聽到這一聲威脅,呂安絲毫不以為然,風(fēng)輕云淡的回道:“如果怕你,我們早就放棄了,還在這里和你浪費口水?” 鄭潛一連說了三個好,臉上的青筋證明他快要忍不住了,“一個小小的四品武夫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真不明白你的底氣從哪來的?” “憑我知禮知情還知趣,而且一點都不橫?!眳伟舱f完看了一眼長孫云,搖頭苦笑了一聲,“卿本佳人,但怎么這么橫呢?” 長孫云也是被呂安的一連串毒舌說的有點回不上話,憤怒的對著一旁的秦胖子說道:“那兩位大人來了嗎?” 秦胖子臉上的rou顫了顫,搖頭回道:“沒,還沒來?!?/br> “那兩位大人來了通知我,現(xiàn)在將比賽的方式告訴他們!哼!”長孫云說完這話,直接走到了一邊。 秦胖子趕緊稱是,然后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說吧,他們想怎么比?”呂安問道。 秦胖子趕緊恭敬的說道:“云小姐定的規(guī)矩是這樣的,不是一對一,算是車輪戰(zhàn)吧,各自出三人,誰站到最后誰就是勝者?!?/br> “這么簡單?也就是說如果夠厲害的話,可以一串三?那就有點麻煩了?!绷稚n月問道。 秦胖子想了想,點了點頭,雖然這種方式對于校武場來說,可能會賺的少了點,但是這個盤口可以開的很大,就得看這六個人的實力是不是差不多強(qiáng)了,否則有一方極強(qiáng)的話,來個一串三,那可就真的賺不了多少了。 雖然他也不希望用這種方式,但是面前的這兩幫人,可都不是他能惹的。 只希望這兩幫祖宗,可以多打幾場,這樣的話就可以一直加碼了,也能賺個一小筆,否則這次就是一個虧本買賣。 宇文川仿佛想到了什么,臉色不由的陰沉了下來,出聲道:“我覺得長孫云真的是想把我們一串三,如果真的被一串三了,那這個臉可就丟大了!她是不是還有什么底牌?” 呂安拍了拍宇文川的肩膀,示意其安心,然后看向了林蒼月和李清,問道:“怎么個順序?誰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