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亂相將至
接下來李牧的第一句話就將呂安給驚到了。 “我把你的行蹤給透露了出去?!崩钅量粗鴧伟簿従彽恼f道。 呂安從剛剛坐熱的椅子上蹭的一聲又站了起來,呆呆的看著李牧,臉上的表情極其的扭捏。 范承德立馬接話說道:“別緊張,你放心吧,城主通過特殊渠道只透露給了幾個人而已,知道的人不多?!?/br> 呂安冷靜了一下,收了收緊張的情緒,只是極為不解的問道:“現(xiàn)在就透露是不是有點太早了吧?我可是什么都沒準(zhǔn)備好呢,難道不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嗎?” 李牧繼續(xù)說道:“放心吧,幾天之內(nèi)這個事情就會了結(jié),不會出現(xiàn)你擔(dān)心的問題,如果真出了問題,劍章營會幫你撐腰的?!?/br> 呂安隨即看向了一旁的范承德。 范承德輕咳了一聲,點了點頭,“呂少俠你放心,你和劍章營的淵源我還是知道的,我是不會放任你不管的,燕大人不扒了我的皮,清小姐也會親自扒了我的皮的?!?/br> 聽到范承德這一聲擔(dān)保,呂安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氣,只不過心里還是有點不安。 “幾位大人,你們的計劃到底是什么?這個能告訴我?”呂安皺眉問道。 李牧擺了擺手,搖了搖頭,回道:“不能,現(xiàn)在靜觀其變,再完美的計劃也趕不上隨時改變的變化,所以走一步算一步?!?/br> 聽到李牧這話,呂安的臉立馬耷拉了下來,一臉的不解,“這未免也太隨便了吧?城主這個事情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李牧臉色微微嚴(yán)肅了起來,呵斥了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遇到這么點麻煩你就怕了?” 呂安很誠實的點了點頭,“說實話還真的有點怕,我這顆腦袋現(xiàn)在可是很值錢的!” 李牧立馬白了一眼,露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直接嫌棄的說道:“我們這么多人在,你還能有危險?你要想想城主,他和你一般大的時候,碰到的問題比你大的多,他還不是撐下來了,現(xiàn)在在北境,誰敢大聲和他說一句話?你身后站的是他,你有什么好怕的?” 呂安在聽完這話之后,突然笑了起來,然后小聲的問了一句,“這么說的話,城主是不是也在這里?” 李牧立馬語塞,沒好氣的否認(rèn)道:“別異想天開了,城主忙得很,哪會有空來搭理你?!?/br> 呂安努了努嘴,失望的說了聲好吧。 李牧繼續(xù)說道:“接下來這兩天暫時沒你什么事,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這里,恢復(fù)你的實力吧?!?/br> 呂安只能點了點頭,然后就看到李牧已經(jīng)開始在趕人了,呂安隨即就不明不白的退了下去。 等到呂安走后,范承德和李關(guān)都是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李牧,臉上都帶著一絲不解的表情。 李牧緩緩解釋道:“他知道的越多,事情的變化可能就越多,所以還是別讓他知道了,這樣稍微穩(wěn)妥一點,對他好,對我們也好。” 兩人皆是點了點頭。 “范承德,接下來三天之內(nèi),國風(fēng)城的安防由你權(quán)負(fù)責(zé),今晚開始無聲無息的接管,這個可以嗎?”李牧吩咐道。 范承德立馬單膝下跪,恭敬的回道:“范承德領(lǐng)命?!?/br> 李牧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了李關(guān),“消息放出去之后,現(xiàn)在有什么進展?” 李關(guān)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早上剛透露了一點,他們估計還在辨別真假,所以弄了這么一個亂子,可能就是障眼法吧?!?/br> 李牧嗯了一聲,坐在椅子上突然沉默了起來,整個人雖然看起來很是頹廢,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無比的明亮,眉宇間也透露出了一股淡淡的英氣,和李牧此時的這幅模樣極其的不相符。 李關(guān)臉上的表情也是隨著李牧表情的變化而變化,越來越興奮,曾經(jīng)他心目中的那個足智多謀無所不能白袍牧將好像又要回來了。 范承德也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候著李牧的吩咐。 在他記憶中,面前坐著的這位國風(fēng)城城主可不是現(xiàn)在這幅模樣,想當(dāng)年,李牧身位劍章營的副將的時候,劍章營各方面都壓了羽林衛(wèi)一頭,白袍牧將這個名字可不是白叫的,那時候可是真正的雄姿英發(fā),要不是碰上了那么一件事情,大漢第二個李家可能就要崛起了。 可惜呀,不但落了一身傷,還被弄到了偏遠(yuǎn)的國風(fēng)城,要不是身后有宇文家和吳解,可能這個白袍牧將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吧? 范承德的思緒一下子就飄遠(yuǎn)了,這個人就站在那里發(fā)起了呆。 李牧叫了兩聲,范承德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氣的李牧直接起身踢了一腳,怒罵道:“你干什么呢?” 范承德一個踉蹌直接嗯了一聲,然后立馬看向了李牧,一臉的歉意。 李牧在那里黑著臉呵斥道:“大白天你思什么春!你這個副將還想不想干了!怪不得劍章營干不過羽林衛(wèi),這個風(fēng)氣都是你們自己帶起來的吧?” 一連串的辱罵直接從李牧嘴里脫口而出,罵的范承德一句話都不敢回,只是在那里羞紅著臉低著頭,一動不動。 看到李牧罵的差不多了,李關(guān)適時插話說道:“城主,指不定是范大人剛好想到了什么好的計策呢?要不先聽聽他的解釋?” 李牧頓時咯噔了一聲,好像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趕緊冷哼了一聲,“說說,剛剛發(fā)呆在想什么?想的這么認(rèn)真?不說出一個好的理由看我怎么收拾你!” 范承德支支吾吾了兩聲,他的思維可沒那么活絡(luò),雖然李關(guān)幫他說話了,但是這么點時間想要讓他想一個理由好像還真的想不出來,只能苦著臉說了實話。 聽了范承德的話,李牧一下子就沒了脾氣,想罵也是沒有怒氣罵出口。 李關(guān)偷偷的向范承德豎了豎大拇指。 李牧輕輕咳了兩聲,然后繼續(xù)說起了正事,“范承德,今天晚上開始,那百來號人的行蹤我要你部記錄在冊,見了誰,在哪里吃的飯,上了幾趟茅廁,去鳳棲樓找了誰,甚至脫了幾次褲子,所有的信息必須部都得知曉?!?/br> 范承德立馬應(yīng)道,“是,屬下明白!” 李牧冷哼著說道:“終究不是我大漢之人呀!可惜了!” 隨后李牧又看向了李關(guān),問道:“昨天那兩個人呢?處理掉了嗎?” 李關(guān)搖了搖頭,“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城中,沒想到他們兩個還是個高手,低估了他們,被他們傷了劍章營的幾個兄弟,然后跑了。” “來路呢?摸清楚了嗎?”范承德臉紅的問道。 李關(guān)繼續(xù)搖了搖頭,“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我們所熟悉的那些人,不是劍閣,也不是太一宗的人,可能是公子在別的地方惹的麻煩吧?實力挺強的,那兩人估摸著都有五境吧。” 李牧的表情一下子就不淡定了,“兩個五境?而且還來路不明?” 李關(guān)嗯了一聲,“一個實力挺強的,和公子差不了多少,如果他們兩個一起上,公子八成不是對手。” 李牧這下就疑惑了起來,“既然呂安打不過他們,那這兩個人跟著他的目地是什么?” 李關(guān)搖了搖頭,小聲的問道:“會不會是太一宗的障眼法?” 范承德直接否認(rèn)了這種說法,“太一宗行事向來極其高調(diào),這種事情他們肯定不屑于做的,而且現(xiàn)在趙日月和齊城已經(jīng)回中州了,現(xiàn)在北境臨時管事的人已經(jīng)變成了楚河和祖秋,祖秋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基本上都是楚河說了算,楚河師兄弟中排行第三,一直被趙日月和祖秋壓著,現(xiàn)在又被齊城壓著,急于想要表現(xiàn)自己的能力,做事極為的張揚,雖然這段時間做了幾件斬妖除魔的事情,但都被他夸得很大,朝中已經(jīng)有不滿的聲音了,只不過礙于太一宗的面子,沒有捅出來而來,所以應(yīng)該不會是他。” 李牧輕輕敲了敲椅子,點了點頭,認(rèn)同了范承德所說的話,然后繼續(xù)疑惑的問道:“既然如此?那兩位覺得那兩人到底是什么來路呢?” “難不成這兩人是西涼劍宗的呢?”范承德思考了一番之后,說了這么一句。 李牧和李關(guān)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否認(rèn)。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可能嗎?”李牧繼續(xù)問道。 “要么就是羽林衛(wèi)的人,韋愧當(dāng)著呂安的面被抓了,羽林衛(wèi)的多半會對呂安起疑心?!狈冻械孪肓税胩熘?,憋出了這么一個答案。 李牧點了點頭,“這個倒很有可能,呂安昨天說過有兩個很可疑的人,在他身邊出現(xiàn)過,后來韋愧被天外天抓去之后,那兩人就消失了,極有可能就是這兩人,迂回繼而跟蹤起了呂安,韋愧故意去找呂安必然有什么目地,不可能平白無故去找呂安幫忙的?!?/br> 范承德腦海中立馬浮現(xiàn)出了幾個人影,作為他的主要對手,羽林衛(wèi)那些人他腦海中基本都有印象,雖然羽林衛(wèi)現(xiàn)在倒了,但是人可都沒死完,在韋愧的指揮下,還是有不少人還在暗地里活動著,這里面就包括著幾個實力極為強勁的黑手。 “范承德,這個事情也交給你了,要么殺了他們,要么抓住他們,二選一,你自己酌情考慮,給你一天時間,明天晚上,我要看到結(jié)果?!崩钅亮ⅠR命令道。 范承德再次領(lǐng)命。 “李關(guān)等會你去和井明好好聊聊,讓他知道利害,這幾天老實待在家里,哪都別去,好好陪夫人吧。”李牧揉了揉眉頭,一臉疲憊的說道。 李關(guān)點了點頭,然后和范承德對視了一眼,兩人就退了下去。 等到兩人離開,李牧緩緩起身,步入了后廳,此時正有一人端著一杯清茶,在那里喝著茶。 李牧進來之后,先是合上了門,然后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大人?!?/br> 吳解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做事滴水不漏呀?!?/br> 李牧搖了搖頭,苦笑道:“心有余而力不足了?!?/br> 吳解手一指,示意李牧坐下。 李牧隨即坐到了吳解的對面,端起茶壺,給吳解倒了一杯茶。 “大人,這次為什么要用呂安當(dāng)誘餌,風(fēng)險會不會太大了點?”李牧問出了呂安擔(dān)憂的那個問題。 吳解笑著回道:“這個問題不是你幫我回答了嗎?現(xiàn)在干嘛還來問我?” 李牧喝了一口茶,掩飾了一下尷尬,“那是我臨時瞎編的,好在呂安比較好騙,承德也比較懂事,就這么對付了過去?!?/br> 吳解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沒有回答那個問題,只是好奇的問道:“綠茶好是好,但是經(jīng)常喝,也不好,茶的品類這么多,你為什么要單戀這一種呢?” 李牧不假思索的回道:“對我來說,只有喝這個茶的時候我才能忘記曾經(jīng)的那些傷痛。” 吳解抱歉的看了一眼李牧,“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不好意思點到你的傷心事了?!?/br> 李牧輕輕搖了搖頭,“大人,都過去了,只是留個念想而已?!?/br> 吳解淡淡的點了點頭,解釋了起來,“對于呂安,我對于他的期望遠(yuǎn)遠(yuǎn)大過你想的,呂安不是一個普通人,師兄為了他也算是竭盡力了,現(xiàn)在落了這么一個生死不明的下場,他走前特意囑咐我讓我好好照顧他,所以現(xiàn)在的這一切是他必須經(jīng)歷的,這一年他過的很舒服,很清閑,我也沒有去找他,本想著如果他一輩子都不想出來了,那么我也就隨他了,但是現(xiàn)在他又撐過來了,那么我必須為他的未來考慮起來,我不可能保他一輩子,他有他自己的使命?!?/br> 李牧點了點頭,算是稍微聽懂了一點。 吳解繼續(xù)說道:“北境作為五地之中最亂也是最安的一個地方,現(xiàn)在也要變得不那么安起來了,這里面有些事情不能說過你聽,有些事情可以說給你聽?!?/br> 李牧點了點頭,“大人那個層面的事情李牧知道了也幫不上忙,不知道也罷,不過有些事情李牧如果能幫上忙,還請大人隨意安排,李牧雖然身子弱,但是還能動?!?/br> 吳解沒好氣的看著李牧,笑罵道:“你呀,還是很以前一樣,倔的很,該改改了。” 李牧笑著搖了搖頭,“這輩子都過來了,八成是改不了了?!?/br> 吳解白了一眼李牧,“現(xiàn)在把能說的說給你聽,記好了,我就說了一遍,不論好壞聽著就行,別問也別貧嘴?!?/br> 李牧老實的點了點頭。 見此吳解繼續(xù)說道:“北境的格局可能在變,千百年來都是以幾大王朝為支撐,期間雖然數(shù)量上有過變化,但是總體格局并沒有改變,并沒有出現(xiàn)過一朝獨大的局面,但是從現(xiàn)在開始,這個局面就要變了?!?/br> 聽到這里,李牧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從吳解幾句簡單的話語中聽出了一個恐怖的信息,要比所有信息都要恐怖的可能,如果發(fā)生這種可能,那么北境死的人得有多少?李牧預(yù)估不出來,也不敢去預(yù)估。 吳解停了一會之后,看了一眼李牧表情變化,隨即繼續(xù)說道:“大周此時已經(jīng)搖搖欲墜了,雖然它根基很厚,但是最兇的那顆牙被人用計拔去,那么不久之后,大周可能就真的沒有以后了,但是這對于北境來說可能只是一個開始?!?/br> 說到這里,吳解用極其認(rèn)真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李牧。 李牧的眼角正在不停的抖動,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 “現(xiàn)在大周已經(jīng)亂了,雖然只是內(nèi)部亂了起來,但是它帶來的影響遠(yuǎn)遠(yuǎn)不止如此,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這一年內(nèi),從大周過來,進入大漢的人有多少?”吳解拋出了這么一個問題。 李牧皺眉思考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 吳解嘆氣說道:“何止千萬,大漢作為三朝中綜合實力最強的一個,涌入進來的人也是最多的,但是大漢并沒有因此引起重視,甚至還竊竊自喜,覺得占便宜了,有不少人做法和你一樣,但是這突然涌入進來的這批人可都不是一幫善茬子,甚至有不少連宗帶派一股腦部扎根到了大漢,僧多粥少呀?!?/br> 李牧的眼皮又是抖了一抖。 “這還只是最直觀的麻煩,也是最小的麻煩,這些麻煩用時間就可以抹去,但是這些事情帶來的麻煩讓大漢的局勢開始混亂了起來,想必你肯定也知道長安最近發(fā)生的那些事情了吧?有人故意在挑撥軍部和皇室的關(guān)系,這個套路就像之前挑撥羽林衛(wèi)和周王的關(guān)系,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好在李家和宇文家在漢王心中的地位比較高,所以這一招不攻自破了?!眳墙饷蛄艘豢诓?。 李牧稍稍松了一口氣。 吳解突然露出了一副玩味的笑容,說道:“但是他們接下來做的事情可就有點戳中大漢的脊梁骨了,那就是大漢的太子之爭,這個事情前兩年已經(jīng)有點征兆了,但是在大周亂了之后,好像有點愈演愈烈的感覺了,大漢此時也有點風(fēng)雨飄搖了呀?!?/br> “這就是大漢不出兵插手大周的原因嗎?內(nèi)憂未平?”李牧忍不住說了這么一句。 吳解眉頭微微一皺,稍稍不悅。 李牧立馬知錯,不敢再開口。 “說到插手一事,這也是其中之一吧,最重要的原因的是漢王不敢去做,雖然心里想,但是不敢,太子之位懸而未決,漢王年事已高,估摸著也就這十年了吧,手下這幾個兒子,誰有這個能力代替他去開疆拓土?難不成讓他自己御駕親征?”吳解反問了一句。 李牧想到了什么,想要開口,但是想起剛剛那一幕又把嘴給閉了起來。 吳解呵呵一笑,“知道你說的是誰,李家?宇文家?所以你現(xiàn)在是一城的城主,而不是一朝的君王,漢王對于李家宇文家很親近,但是不代表整個大漢都對李家宇文家很親近,打個比方,要是李家和宇文家真的把大周給打了下來,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本來親近的漢王也要變得不親近了,功高蓋主呀,未來大周那塊地盤是姓劉還是姓李,亦或者是姓宇文?” 李牧這話聽得冷汗直流,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你覺得如果真的出現(xiàn)這種局面了,漢王,李家,宇文家,亦或者是整個大漢,還能安穩(wěn)下來嗎?不少崩潰吧,四分五裂還是有很大可能性的吧?如果有心人還在其中插幾手,這個事情是不是就變得更亂了?大漢還是不是大漢,這個可能都說不準(zhǔn)吧?”吳解反問道。 李牧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