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再度支離破碎的靈魂
寂靜的深夜,不知是不是喝了咖啡的緣故,雪莉輾轉難眠,她穿上衣服來到酒店的天臺。深夜的酒店天臺上燈光有些昏暗,偶爾吹來一陣夾著海腥味的暖風,雪莉坐在木椅上仰望天空,眼前又浮現出星空下兩手交錯的場景。忽然一陣熟悉的音樂躍入耳中,凄美悠揚的音符牽動著她的眼眸,天臺邊緣有一排弧形的花壇,花壇上面竟然站著一個人,他肩上架著一把小提琴,正沉醉的演奏著。雪莉入神的沉醉其中,她太熟悉這首曲子了,是辰逸最為有名的一首曲子。忽然,曲聲戛然而止,男人放下手中的琴,緩緩地擦拭著,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又站起身來,抬腿跨到了天臺邊緣的水泥平臺上,張開了雙臂,筆直的西裝在黑夜中輕輕地擺動著衣角,好像在召喚著孤寂的靈魂。 “喂!你……你要干什么?你快下來,上面很危險!”雪莉被眼前的一幕驚得措手不及,只是本能的想要阻止。 聽到聲音男子放下了手臂,回首望向雪莉,眼神中滿是憂傷和絕望。 “你能先下來嗎?我們談談,我是辰逸的歌迷,你剛才拉得真好聽,我非常喜歡,你能不能再為我拉一曲?”雪莉為男子眼中哀戚的神情所動容,她知道這個人是要尋死的,雖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他如此絕望,但是她不能見死不救。 “好聽嗎?我作曲可不是為了好聽,這些曲子對我來說不過是些無用的懺悔罷了。”男子輕嘆了口氣依舊轉過頭去,“可惜這么美的夜空了,是我玷污了你的純凈。”他仰望天空長嘆道。 “你是辰逸?你的曲子怎么會是無用的呢?那么多人愛你,因為聽了你的歌而得到安慰,你為什么一定要去死呢?”雪莉很驚訝眼前的人竟然是她一直仰慕的作曲家辰逸,沒想到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愛?安慰?我不配!活著太痛苦了,我的心每時每刻都很痛,那種痛是常人無法體會的,我撫慰不了自己,也安慰不了別人,我想……唯一救贖靈魂的方式就是讓自己消失在這黑夜里,那樣就再不會痛了。”辰逸閉上了雙眼,張開了雙臂,一陣微風吹過,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 “不要!你至少安慰了我!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也是會經常很痛,我沒有過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可是只要聽了你的歌,我的心真的會不那么痛了,相信我!死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毖垡娭揭菀獜倪@二十幾層的酒店頂樓跳下去,雪莉情緒激動的向前沖了過去,緊緊抱住了辰逸的雙腿。 辰逸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所震懾,冰封的心瞬間崩裂,眼眸中一滴冰冷的淚滴落在雪莉的臉龐,雪莉仰頭望著辰逸急得淚如雨下,兩人的淚水在她的臉龐交匯著。辰逸緩緩地走下水泥平臺,悲戚的眼眸變得不再那么冰冷絕望,他的眼中燃起了一絲生的希望,雪莉顫抖著拉住了他的手,將他拉離那絕望的懸崖。 “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雪莉緊緊的拉著辰逸冰冷的手,他的手太冷了,她極力的想要組織語言安慰這個在生死邊緣垂死掙扎的人,卻感到腦海里一片混亂,除了擁抱,她想不出更好的安慰方式。 辰逸并沒有拒絕雪莉的擁抱,冰封的心在逐漸融化,“不要哭了,今天我不死就是了?!?nbsp;辰逸輕撫著雪莉微微顫抖的肩膀沙啞地說道。 “真的嗎?說話一定要算數,不止今天,以后也不要死。相信我!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總有一天我們的心都會不痛了。這是我的電話號,如果你再感到心痛就給我打電話,千萬不要再如此草率的結束自己的生命,生命只有一次,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了?!毖├驌P起唇角,努力讓自己保持微笑,不知為何,她會如此親近這個未曾謀面的偶像,好似他們早就熟識一般。 “謝謝你!”辰逸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絲絲求生的意愿,他接過雪莉遞給他的卡片。 這個金色卡片很特別,特別就在于它并不是普通的名片,卡片的一面是一段簡短的文字,“無論你是誰都不要輕易觸碰這個女孩兒,否則你將死無葬身之地,保全者必有重謝!”。卡片的另一面則是卡納斯的名字、電話號碼和聯系地址,還有意大利黑手黨特有的標志,相信明白規(guī)矩的人都會忌憚這張卡片??{斯之所以讓雪莉隨身攜帶這樣的卡片,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她的每件衣服里面都會裝有幾張這樣的卡片。 “你不必太在意,這是我朋友怕我出意外特意準備的,這是我的號碼?!毖├蛑噶酥缚ㄆ旅媸謱懙囊淮柎a。 這時,炎嘯天氣喘吁吁地跑上了天臺,因為焦急臉上布滿了青筋,“老大,你怎么又跑到這來了?”剛剛他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半夜驚醒發(fā)現羿少龍并沒有在臥室,他感到情況有點不妙,就直奔天臺而來,果然見到了轉換為辰逸人格的羿少龍。 羿少龍的人格轉換并沒有什么規(guī)律,他和幾個手下都是輪流守夜,因為身邊的幾個兄弟都去了別的島還沒趕回來,他只能咬牙堅持守夜??墒撬伯吘故茄猺ou之軀,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一時沒挺住就睡了過去。 炎嘯天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辰逸身邊,這才發(fā)現和他一同在天臺的還有剛剛看到的女孩兒,他驚詫地看著兩人,他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羿少龍,現在兩人居然見面了?! “你們……” “我沒事,我們回去吧?!背揭菥従彽厥掌鹦√崆伲嫔匣謴土艘酝牡?。不論他是什么身份,身邊一直圍繞著這個撲克牌男人,他已經習慣了,也產生了一定的默契,相互并不干擾。 炎嘯天愕然地看著兩人,他們原本就是一對生死戀人,怎么看起來好像陌生人一般,他和云熙也是有過數面之緣,接觸過一段時間,她不可能認不出自己,難道是自己認錯人了?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我們好像在哪見過。”炎嘯天試探著問道。 “見過嗎?不好意思,我沒什么印象了?!毖├蜃屑毧戳丝囱矍暗哪腥?,并沒有什么印象,“你是辰逸的助理吧?我叫雪莉,是辰逸的歌迷,我看他剛剛狀態(tài)不太好,你快去照顧他吧?!毖├蛲揭蓦x開的背影不放心地說道。 “謝謝你。”雪莉的神情讓炎嘯天更加迷惑了,無論怎么看雪莉就是云熙本人,可是她的表情也不像是裝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望著辰逸消失的背影他沒有更多的心思去琢磨,一路小跑著跟了出去。 迷霧之中,空氣冷得讓人變得麻木,雪莉感覺心臟已經凝結了一般,那徹骨的寒刺痛著她身上的每一寸神經。她縮在黑暗的角落,身上滿是殷紅的血跡,不遠處一個身影出現,手里持著一把沾滿鮮血的匕首。她努力的想看清那個人面目,卻怎么也看不清,從這樣的情景看是那個人傷害了自己,可是為什么在夢境里自己竟然對那個黑影有著某種難以割舍的復雜情感?接下去夢境又變得明朗起來,布滿星空的夜,交錯的雙手,幸福滿溢的感覺,那雙手為什么和拿著沾滿鮮血的匕首的人一模一樣? 一縷晨光刺目,將她從夢境中拉回,這樣的夢反反復復,是她多年來一直的心病。雪莉睜開眼眸,胸口還在隱隱作痛,她無力地撐起身子,發(fā)現桌邊已經放了一杯溫熱的蜂蜜水。她應該感動的,應該早就接受他的求婚,這么多年來卡納斯對她的好足以征服這世界上任何女人的心,可唯獨她卻總是無法真正從心里接受,對于卡納斯她是愧疚的。雪莉輕嘆了口氣,起身洗漱,今天他們就要返程了。 酒店十八層的總統(tǒng)套房內,一陣刺耳的音樂響起,接著就是噼里啪啦的各種噪音。炎嘯天警覺地睜開雙眼,迅速從沙發(fā)上跳起來,向聲音的方向走去。 衣帽間內,雨澤正邊扭動著身子,邊翻騰著衣柜,衣柜邊上是他每次出門必帶的便攜式音箱,“真是垃圾!這都什么品位?簡直就是哭喪用的衣服,難道我是牧師嗎?還是守靈人?真夠喪氣的!”雨澤不耐煩地嘀咕著,瞟了一眼頂著熊貓眼的炎嘯天,“喂!撲克臉,你把我衣服藏哪去了?” “不是我藏的,是辰逸,他把你的衣服都燒了?!毖讎[天面無表情的靠在門邊說道。 “我這樣怎么有臉出門!?你告訴辰逸,下次他敢再動我東西我就燒光他那些寶貝樂器!”雨澤翻了翻白眼接著說,“走!我們去逛街,我要買好多衣服,漂亮衣服!”他從衣柜的一角拎出一套運動裝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