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秋獵大賽(2)
秋獵當天,天氣竟然格外的晴朗。 從離王府出發(fā),抄最近的小道,一路馬不停蹄,可到達灌陽山之時還是耗了兩個時辰之久。鳳汐眠未曾想到獵場會離得這么遠,只知下了車碾,陽光照射下的影子已經(jīng)直直地被她踩在腳下。 “可還好?”皇甫釋離見其微微皺眉,輕聲在她耳邊問道,“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一會?!?/br> “嗯?”鳳汐眠輕輕一笑,“沒這么矯情?!彼皇遣幻靼?,既然是來看狩獵比賽的,可他們到的時候那狩獵大賽已經(jīng)開始了,她連秋獵的內(nèi)容是什么都還未知曉。 “帶王妃去休息一會。”皇甫釋離的命令不容置喙。 “是?!碑斢惺绦l(wèi)上前引路,“王妃,這邊請?!?/br> 鳳汐眠本想著拒絕,但對上皇甫釋離的目光,她的反駁頃息又改成順從。 后來她聽領(lǐng)路的人說,各大家族昨日就已經(jīng)到了灌陽山,就連離王的營帳都是昨日準備好的。她便又在想皇甫釋離為何沒有和她提過這個規(guī)矩,旁邊的紅岫卻突然打趣道:“說不定王爺是擔心王妃的身體呢?王妃怕寒,這山間的夜晚總是涼風(fēng)陣陣的,萬一王妃又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綠鞠故意去捂她的嘴,笑她,“紅岫,你是烏鴉嗎?” 紅岫仍是笑,大著膽子看向鳳汐眠,“王妃,你覺得呢?” 鳳汐眠“……”她自然不會當真,只是覺著這間營帳的位置不錯,面朝南而背北,正好擋住不少冷風(fēng)。 此時陽光也還算烈,從開著的窗照進來,一股暖暖的氣息蕩漾周邊,格外舒適。或許只是因她還穿著玄鯪甲。 “王妃看看可還需要什么?”方才帶路的侍衛(wèi)何為問道。 鳳汐眠搖頭,他便要行禮告退,但被鳳汐眠叫住,“你對秋獵的賽事可有知曉?” 何為愣了愣,回道,“略知一二。” 旁邊的紅岫卻哼了哼,“被選進獵場當事卻只是略知一二,這話傳出去也不怕人恥笑?” 那何為本是氣一說,可經(jīng)她這么諷刺,臉上也掛不住。綠鞠見狀,忙上前打圓場,“我們王妃就是想多了解了解這獵場上的事情,勞煩你將知道的都說說吧?!?/br> “是?!焙螢楣Ь搭h首,這才繼說道:“歷來秋獵共有兩場,為期三日,分有單獵和族獵。所謂單獵,是無論家族之分的單人之戰(zhàn),各參賽者在指定獵場里各自尋找獵物,規(guī)定時間內(nèi)所獵之物最多者為勝,期間不乏有珍稀物種以一抵二或抵三之例。若能獵上這場中最為兇猛的白南虎,經(jīng)各族當家商量亦能破例稱最,狩獵結(jié)束后將授以獵場之王。” “那白南虎很兇猛嗎?”紅岫問道。 何為挑眉,“何止是兇猛。那白南虎乃虎中之王,是這灌陽山里最兇猛的野獸。聽聞它生著一雙藍珀色的眼睛,那雙眼睛如夜間鬼魅,當有蠱惑人心的魄力,平常人輕易接近不了?!?/br> 綠鞠也起了興趣,“那為何又是聽說呢?難道沒人見到過?” “這……”何為不自然地皺著眉頭,顯然是有難言之隱。鳳汐眠原本還興致盎然,可見他如此窘態(tài)也不好為難,正要放他退下,紅岫卻哼道:“你自己都沒見過就拿出來說話,誰知道是不是瞎編的?” 何為氣得臉頰漲紅,認真道,“我從不會說假話,更不會欺瞞王妃。白南虎確確實實存在,只不過品種稀少,行蹤詭異,又有常人之智,尋常獵戶很難捕捉到它。” “那你是如何知道這山中有白南虎?”問話的是綠鞠。 “曾經(jīng)就有人獵過一頭。”何為說,復(fù)頓了頓,“不過那人最后……突然自殺死了?!?/br> 聞言,賬內(nèi)一頓安靜。 一會,紅岫又問道,“那,族獵呢?” 何為淡淡看了她一眼,又是嚴肅之態(tài),“族獵自然是以家族為參賽隊伍,于規(guī)定時間內(nèi)進入事先選得的林區(qū)進行狩獵,為期兩天。秋獵結(jié)束,各組長會依各族隊伍所狩之物的數(shù)量和品種來評選新一季度的獵頭?!?/br> “就這樣?”紅岫一副興致不濃的模樣,“我還以為會有什么新鮮的玩法呢?原來也不過如此?!?/br> 綠鞠上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小聲道,“紅岫,莫要太過分?!?/br> “誰說沒有新鮮的玩法?!焙螢榫挂惨惠p哼,“族獵開始前就有一個抽選分區(qū)的游戲,這……” “何為?!币坏赖偷偷挠?xùn)斥聲自外傳來,被喚何為的小伙子忙收斂情緒,對鳳汐眠施禮作退。 “什么人嘛,這話才說了一半。”紅岫不滿嘀咕,又被綠鞠拽了一把,她蹙著眉看過去,卻先對上鳳汐眠注視她的淡眸,當即垂下頭來把下唇咬緊。 鳳汐眠收了眸光,道,“這段日子叫你們一直陪我待在王府,確實委屈了你們?!?/br> “奴婢不委屈。”紅岫綠鞠急急地答道。 話是這么說,可她們一進山就表現(xiàn)出來的輕松和興奮卻是被鳳汐眠一眼看進心底的。鳳汐眠扶了扶衣服,對她們說道,“我在這營帳中歇息,無需旁人照顧。你們難得出來一趟,想做什么就去做吧?!?/br> 綠鞠卻搖頭,“我什么也不想做,就想陪在王妃身邊?!?/br> 紅岫附和,“我也是。” “嗯?!兵P汐眠微微挑眉,罷了罷手,“去吧?!?/br> 兩人對視一眼,幾番糾結(jié),還是去賽區(qū)湊熱鬧了。 未幾,戰(zhàn)天棘自外面走進來,“王妃?!?/br> 鳳汐眠抬手示意他不用多禮,“可有他的行蹤?” “屬下派人暗中查探,并未發(fā)現(xiàn)宇文謙,也未發(fā)現(xiàn)任何反常。”這是他一直奇怪和擔心的。憑他多年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來看,這兒越是平靜和有序,即將掀開的暗潮就會越加兇猛。他是鳳汐眠的貼身侍衛(wèi),可也不能久久在她旁邊待著,皇甫釋離的敏銳向來是他人所不能及的,他擔心…… “將軍不必擔心?!兵P汐眠將他的顧慮看在眼里,卻是一臉的云淡風(fēng)輕,“將軍且和平常一樣留守便好。” 戰(zhàn)天棘遲疑片刻,還是點頭應(yīng)下。 約莫兩個小時后,鳳汐眠才從營帳里出來。她本在榻上小睡,是聽到外面的吵鬧聲才起身。 遠方斜陽垂掛,黃昏已經(jīng)很近了。 營地的空地不似她來時的寂寥,頭戴不同顏色發(fā)帶的男女子分而站立,是在談笑風(fēng)生。他們每人額上多少都掛著汗,想必是單獵的第一場剛剛結(jié)束。 “王妃?!蹦脒t庚遠遠地叫了一聲。 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挪了過來,場前瞬時安靜。 也不知誰人先行敬禮,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其他人紛紛都跟著行禮。鳳汐眠不自然地扯了個淡笑,抬手讓他們平身。他們也確實照做了,可先前玩笑的話題卻沒有再繼續(xù),嘴巴默契閉得緊。 察覺他們?nèi)粲腥魺o的打探目光,鳳汐眠真想打退堂鼓。她習(xí)慣了獨處,突然面對這么多人,大抵是不習(xí)慣的。 對面碾遲庚又喊了一聲,鳳汐眠不得不尋聲看過去,卻先對上皇甫釋離的墨瞳。 他坐在一匹墨色的馬匹上,遠遠地就往這里一撇,都能讓人察覺他的尊貴霸氣。他的眼神那樣深邃,仿佛還透著光,他看著她,就好似一束烈光照射著她,熾烈而又灼熱。她些許慌亂地別開臉,對碾遲庚回以微笑。 皇甫釋離騎著馬朝她靠近,居高看著她,“可想去走走?” “嗯?”鳳汐眠淡笑,點頭。正想著向碾遲庚借馬一用,誰知皇甫釋離卻先對她伸手了,“上來。” 她猶豫著把手遞過去,聽到碾遲庚和顏世琛的哂笑,“王爺和王妃果真是天生一對?!?/br> 鳳汐眠臉頰不自然地緊繃。她坐在皇甫釋離身前,他的胸膛貼著她的后背,長臂將她緊緊一繞,低淳一聲“追月?!焙认?,座下的追月立馬走動起來。馬行的速度并不快,且走的是平坦的小路。 清風(fēng)匍匐在耳邊,撥動她的發(fā)sao,好生舒爽。忽覺耳邊一涼,她驚得往旁邊一側(cè),卻與他的胸膛貼得更緊。 皇甫釋離繼續(xù)幫她將碎發(fā)撩到耳后,嘴角似笑非笑,察覺懷中的人兒往前傾了些許,兩臂圈得更緊,順帶一拉馬繩,追月便在草原上馳騁起來。鳳汐眠驚得輕呼,后背幾乎緊緊貼在他胸前,他的下顎時不時會觸到她的耳廓,那里一片清涼,還有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