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房間里有片刻的安靜。 鳳汐眠剛喝完一句,皇甫無憂突然就不敢哭了,小臉反而凝著稀奇的表情,看看鳳汐眠又看看自家老爹。透亮的眼淚覆在他的眼睫毛上,使他看起來更加無辜。 反觀白南虎,它本是在自己玩耍,這會兒也蹲坐在地,仰著頭干巴巴地盯著皇甫釋離瞧,藍(lán)瞳微瞇,尾巴有一下每一下地甩著,是心災(zāi)樂禍的態(tài)度。 皇甫釋離緩緩抬頭看過來,“你在說我?” 鳳汐眠淡淡地看著他,一副你不出去我就走的態(tài)度。 但皇甫釋離哪是這么輕易就妥協(xié)之人,他一句命令能讓下人將房間圍得死死的,鳳汐眠出不去,他更不打算自己走出去。 意識到這個,皇甫無憂由小聲抽噎轉(zhuǎn)而放聲大哭。 鳳汐眠拿他沒轍,哄人的話也忘了。 “皇甫無憂,再哭一句,我就讓人把你拎回西院。”皇甫釋離直接上了威脅,那氣勢,仿佛下一會就要走過來提他的脖子。 “……”皇甫無憂轉(zhuǎn)而抽泣,和皇甫釋離一陣大眼瞪小眼。 但父子終歸是有心理靈犀的,皇甫無憂瞪完,突然就明白過來,轉(zhuǎn)而看著鳳汐眠一番傻笑。 鳳汐眠見他眼睫毛上還掛著淚卻眉開眼笑的,下意識在他額頭上探了探,“是不是病了?” 皇甫釋離:“……” 白南虎:“……”搖著尾巴自己玩去了。 “娘親,我沒病?!被矢o憂拿下她的手指牽在手心,看著鳳汐眠一眼不眨,“娘親,你答應(yīng)過我會和我,還有父王一起睡覺的?!?/br> 鳳汐眠微愣,想不通為何皇甫無憂會突然提到這個。可當(dāng)她看到皇甫釋離那張滿含算計(jì)的精光的眼,她瞬間明白了所有。 虛偽。連自己的兒子都算計(jì),重點(diǎn)是她還無路可退,更無情可抵。 房間里有張很大的木床,足夠三人睡著滾,鳳汐眠姑且放心了。 床上面鋪了一層軟墊,是嶄新無疑。 鳳汐眠看了正坐在書桌旁處理事務(wù)的某人一眼,明明是心無旁騖的認(rèn)真模樣,可鳳汐眠沒來由地就想到三個字來形容:假正經(jīng)。 的確是假正經(jīng)啊,不然也不會她剛剛低頭給皇甫無憂講故事,皇甫釋離的目光就掃了過來,嘴角微揚(yáng),是計(jì)謀得逞的jian笑。 夜很深了。 皇甫無憂在鳳汐眠各種故事的催眠下已經(jīng)沉沉睡去。 不過鳳汐眠卻清醒得緊。雖有皇甫釋離睡在中間,但她不放心皇甫釋離,他能在她未回來之前就算計(jì)好了這一切,必然不會太過安分。 可她又想著,兩人同床共枕都已經(jīng)這么多回了,現(xiàn)在加上一個小團(tuán)子就更算不得什么??伤睦餅楹芜€會覺得隱隱的不對勁兒呢? 這樣一來,鳳汐眠就更不希望皇甫釋離過來睡覺了。 可偏偏她心里想什么就來什么。 此時皇甫釋離已經(jīng)放下事務(wù)正準(zhǔn)備脫衣裳,瞧著鳳汐眠的視線定在他身上,忽而打趣道,“眠兒是想過來替我更衣?” 他剛說完,鳳汐眠就開始閉眼,兩耳不聞窗外事。 但耳邊低沉又好聽的笑聲太過蠱惑,鳳汐眠的耳朵就是這么紅了的。 一會,床榻的另一邊有凹陷下沉的動靜,鳳汐眠的眼皮子粘得更緊。 可再緊也經(jīng)不住皇甫釋離突來的灼熱氣息,待她反應(yīng)過來想要逃開之時,后腦勺已經(jīng)被皇甫釋離的大掌按住,他guntang的唇穩(wěn)穩(wěn)地落在她的額頭,久久的,不容掙扎。 他便是拿準(zhǔn)了她不敢大力掙扎,才會這般得寸進(jìn)尺地占她便宜。 原先以為小無憂過來起碼能當(dāng)堵墻來用,可現(xiàn)在墻都還未建起來就先塌了,這會倒像是在給她添堵的。 好在皇甫釋離還有半點(diǎn)當(dāng)父親的廉恥,沒有對她做進(jìn)一步的動作,親完嘗了鮮也就心滿意足了。 待皇甫釋離放開她,鳳汐眠忙拉著小無憂一起往里面擠,離某人遠(yuǎn)遠(yuǎn)的,如同在躲瘟疫。 皇甫釋離那廝倒笑得很開心,竟撐著胳膊肘側(cè)身躺著,有那么幾分看戲的玩味兒。 鳳汐眠頓感無奈,若是只有他的眼神調(diào)戲她倒無所謂,可皇甫釋離偏偏就不肯放過她,非將被子使勁兒往外抓,趁她抱著小無憂無暇顧及之時用力一拉,被子便都被他搶了過去。 “皇甫釋離?!兵P汐眠忍無可忍。 這張床的確是大,可這厚被子卻夠不著整張床大小,若要擠得暖,非得三人湊近了睡。 難怪皇甫釋離會這么放心地讓他們獨(dú)霸半個床位。 皇甫釋離笑了笑,拍拍他胸前的位置,“再不過來,無憂怕是要著涼了?!?/br> 他這么一說,皇甫無憂還真縮了縮脖子抱緊身子。 鳳汐眠到底還是妥協(xié),復(fù)推著皇甫無憂慢慢挪過去,便警惕地盯著某人那雙不安分的手。 “我們都同床共枕了這么些天,眠兒怎么還這樣害羞?”皇甫釋離輕聲笑笑,忍著沒有動手。 鳳汐眠瞪他一眼,低狠狠道,“你閉嘴?!?/br> “娘親,娘親……”小團(tuán)子突然緊張地叫起來,雙手在被子底下胡亂抓一通,像是做噩夢了。 鳳汐眠顧不得和某人還在作戰(zhàn),忙靠過去抱著他,心疼得緊,“娘親在這,娘親在這,別怕,別怕?!?/br> 好一會,皇甫無憂像是感覺到了熟悉的溫暖,滿臉的不安這才逐漸消退下去。 待他睡熟,鳳汐眠也得以松了一口氣。 然下一瞬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她險些又要坐起來。 皇甫釋離已經(jīng)閉著眼睡了,呼吸很淺,也很均勻。他的手繞過小無憂就搭在她的腰上,頭稍稍往她這邊偏,此時看著,倒是像極了一家子。 鳳汐眠安靜地瞧了他許久,到底沒有將他的手拿開。其實(shí)她是知道,拿開了也沒用,待他醒來還是會伸過來。 這數(shù)日的相處她也摸清了他的門路,什么喜歡不喜歡的都不打緊,他憑著一套夫妻準(zhǔn)則能對她死纏爛打到底。她若說一句不喜歡的話,他就以口是心非的理回?fù)羲?。后來她順著他的意說喜歡了,他還是不滿意,非說她不夠真誠,態(tài)度還過于敷衍。 最后鳳汐眠拗不過他,也知順?biāo)嫠疾皇撬胍?,索性就不想法子對付他了,直接把人推出房門外,連續(xù)幾天都沒搭理他??赡菐滋旎矢︶岆x的心情破天荒的不錯,還變著法子來哄著她。 那會她便知道,皇甫釋離的霸道都是在挑戰(zhàn)她的底線,哪天她的底線繃不住裂開了,他也就有機(jī)會闖進(jìn)來,踩著底線繼續(xù)往上蹭。 有時候鳳汐眠也在想,皇甫釋離這般沒皮沒臉的試探和強(qiáng)攻,會不會有一天真的就攻進(jìn)她的心底,攻塌心底那道防鎖墻。 次日,天蒙蒙見亮。 鳳汐眠悠悠轉(zhuǎn)醒,渾身動彈不得。 她掙扎了一會,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被皇甫釋離抱得死死的,他的手和腳都搭在她身上,總不能當(dāng)她是被子般蹂躪對待? 平時皇甫釋離就算會調(diào)戲她,也不會這般……莫不是回到離王府,就暴露了狼子野性? 思及至此,鳳汐眠頓時拉響心底警報。琢磨著他那里應(yīng)該是最脆弱的,可現(xiàn)下她的腳也動不得,正糾結(jié)著怎么從他這狼窩般的懷抱中解鎖出來,頭頂突然傳來低沉的笑:“眠兒在打什么壞主意?” “……你,先放開我?!?/br> “放開你,讓你的jian計(jì)更加順利得逞?”他笑著說完,腳和手的力度更重了。 “對付你,不用jian計(jì)也不登對?!兵P汐眠咬牙切齒。 然這會耳邊的笑聲更濃,“的確是,很登對,嗯?” 鳳汐眠:“……”她委實(shí)是郁悶,若非想著皇甫無憂還在床上,她何需受這等委屈? 皇甫釋離也沒想為難她,看她郁悶了一會后收斂笑容,道,“你若是安分一些,我便松一松?!?/br> 鳳汐眠連連點(diǎn)頭,想著到底誰不安分。 待他收了力度,鳳汐眠第一反應(yīng)便是要逃離魔窩,奈何皇甫釋離早就將她的小心思摸得通透,方才也就是略略試探一番,察覺她的動作之后將她抱得更緊。 “眠兒,你太不聽話了。”皇甫釋離故意湊在她耳邊說。 “王爺不也jian詐?”鳳汐眠躲無可躲,只好放棄掙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做該做的事情?!彼麆傉f完,嘴唇勾著迷人的弧度,但此時在鳳汐眠看來像是一朵毒傈僳,別說嘗上一口,就是這么近地看著,也能中毒全身,麻痹不得。 怪只怪木清瀾幫她練就一副百毒不侵的身體,卻未想過有這么一種毒藥,叫做皇甫釋離的誘惑。 “圣上,圣上,王爺真的還在休息,他……” “嘭……” 房門被撞開。 皇甫卓玉沖進(jìn)來,左顧右看沒找著人,原想著另尋他處,可身后跟著的小廝突然就“啊”地叫了出來,還緊瞎瞎地捂住眼睛背對那里站著。 “你們這是……”皇甫卓玉剛還未說完,也看到了床上正吻得激烈的兩人,頓時愣在原地。 床上那兩只可不是吻得激烈,鳳汐眠使勁兒掙扎,卻像極了欲迎還拒?;矢︶岆x比她更使勁兒地吻,此時更是翻身壓在鳳汐眠身上,他的嘴唇像釘子一樣蓋在鳳汐眠的唇上,使勁兒地摩挲著,已經(jīng)到了忘我的境地。 “圣上,您要不,還是先出來吧。”北冶進(jìn)來說道,他雖沒有和那幾個小廝一樣背對著,但也是死死地低著頭。 他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對面兩位也察覺到了。 皇甫釋離當(dāng)即將鳳汐眠的頭往他懷里按,就差將她裹起來一般,確定她那里沒有半點(diǎn)春光外漏,這才不滿地抬起頭看過去。 他那樣子,像極了欲求不滿的憤怒。 皇甫卓玉忙偏頭輕咳,本想捂著嘴巴的,手抬的抬高差點(diǎn)捂住眼睛。但瞧著剛才那幾個小廝捂住眼睛的動作太滑稽,索性放下手來。身子斜開幾度,滿腦子竟是方才兩人熱吻的畫面,一時也忘了沖進(jìn)來的目的,結(jié)巴道:“那個,你們繼續(xù),繼續(xù)。” 說完風(fēng)一般地走出了房間。 北冶在后面自覺地輕輕地把門帶上。 接著里面?zhèn)鞒鲆宦暲呛?,出自皇甫釋離。 外面的下人聽得面紅耳赤,像把臉湊去火堆里烤了一回,手和腳都不知如何安放。 皇甫卓玉也著實(shí)愣了好久,表情一度復(fù)雜,終是罷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