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就讓鳳汐眠所料,她們來得越遲,皇甫桑吉和封飛漫在封景宮里等的就越著急。 “春陽,你出去看看,她們到哪了?”封飛漫已經(jīng)坐不住了,是恨不得立刻就將心里頭那團火氣狠狠給發(fā)泄出來。 皇甫桑吉比她沉得住氣,慢慢品著茶,即便是著急,也不會表現(xiàn)得太明顯,“娘娘快過來坐下吧,她要是來了,會有人進來通報的?!?/br> 封飛漫來回踱了幾步,又看她一眼,這才提衣坐下,“都是你說的,讓她先去你的公主殿。公主殿和本宮這封景宮隔了好幾個殿呢,這么一趟來回,申時都快過了。要是過了申時,她就算是要走,我們也攔她不住,還怎么讓她在這里多受罪?” “娘娘的話可不能這么講。”皇甫桑吉沉靜的眸如海水般深不可測,“今日我請離王妃過來,不過是在一起說說話。娘娘被圣上禁足封景宮,也是無聊了,我才帶她過來看望娘娘。娘娘可不要誤解了我的好意。至于離王妃為何先去了我的公主殿,是我下人的疏忽,沒能及時告知她。待會我是要向她請罪的?!?/br> 她的笑也是平淡的,像是冰雪狂卷而過的余風,看似靜而無害,實則傷人于累積。也恍若淬了毒汁的香氣,輕飄飄的撒在臉上,起初很舒服,但舒服之后是無盡的痛苦。 封飛漫便是因此閉了嘴。 “娘娘,不好了?!狈讲懦鋈ヌ角闆r的春陽急匆匆地跑回來,剛喊完這句話,封飛漫人已經(jīng)走到她的跟前,瞧著她身后沒人,臉色不好地問,“人呢?” 春陽按著胸口喘了一會的氣,是見封飛漫不耐煩的目光掃過來,忙開口道:“離王妃來不了了。離王妃在半路摔了一跤,好像是暈倒了。現(xiàn)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離王接了回去?!?/br> “什么,暈倒了?就這么點路程,能把她累成這樣?”封飛漫氣得臉都變了。 被下令禁足的她本就在房中氣了好些時候,連續(xù)幾日吃不好睡也不好。為掩蓋不好的氣色,她今日特意讓春陽抹了很多白粉,此時生氣起來更是陰森森的。 皇甫桑吉的著重點卻在皇甫釋離上,“你剛剛說,離王也來了?” 春陽已經(jīng)被封飛漫這個樣子嚇得瑟瑟發(fā)抖,呆滯了好一會,便是封飛漫吼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忙低頭回道:“是,離王也來了。奴婢是親眼所見?!?/br> 得了這個結果,皇甫桑吉隱隱像是猜出了什么,是有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挫敗感,日后想再想請鳳汐眠入宮怕是沒那么容易了,她也真真沒想到皇甫釋離會這樣看重鳳汐眠。 或許有一點皇甫桑吉現(xiàn)在都還未意識到,那便是皇甫釋離對她的防備已經(jīng)深得容不下他的女人和她靠得這么近。 鳳汐眠的確是摔了一跤,不過并非她故意,也非是意外。 是失蹤多日的白南虎突然躥在她前方一步遠,就在她剎不住腳要踩下去的地方,她為避免真的踩下去那一腳,愣是將步伐跨成兩步大,結果地面太滑,她就這么背滑倒了。 但她也沒有真的摔倒。 在她身子往后仰成九十度偏下,皇甫釋離那廝伸手就摟住了她的腰,順勢將她往懷里一攏,人也就被他輕松地抱起來了。 起初鳳汐眠也覺得是意外,但在看到不知何時站在后面的元墨和顏世拓,她突然就看清了皇甫釋離內心的腹黑。 鳳汐眠去公主殿之前顏世拓曾出言要替她解圍的,想必那會皇甫釋離的馬車已經(jīng)停在那里了,也將顏世拓的好心好意看在眼里,這會按捺不住醋壇的發(fā)酵,直接過來宣誓主權來了。 白南虎就是他故意給放出來的,先是讓她險些摔倒,又來一記英雄救美,而且得當著顏世拓的面,那樣才能彰顯他的重要性以及顏世拓的多余。 坐回馬車,鳳汐眠立刻躲得遠遠的,不想皇甫釋離靠近半分。 皇甫釋離無視她的脾氣,對外面的北冶說道,“回府?!?/br> 于是這一路,皇甫釋離照樣捧書在看,消遣時間。 鳳汐眠手里頭沒有可看的,也不想對某人開嘴,干脆靠在角落邊閉目養(yǎng)神。 本來馬車里停安靜的,他不說她不說,都能圖個清閑。 偏偏馬車半路又顛簸了一下,鳳汐眠被震得一個猝不及防,剛睜開眼睛的時候身子就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往前飛了,那個方向好巧不巧的又是皇甫釋離的坐著的地方。 馬車恢復平穩(wěn),北冶在外面說是前面突然沖出來一條狗,他看花眼以為是個小孩,也是怕把狗……怕把像小孩的狗嚇著了,這才緊急勒馬。 但鳳汐眠不信。 此時她正趴在皇甫釋離的膝蓋上,剛抬頭就撞上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嘴角揚著欠扁的笑,看得她很想上去把它撕裂開,尤其聽那里說出來的話:“夫人還想這樣趴多久?” 鳳汐眠啞然瞪他,扶著座位慢慢爬起來,正要往對面坐,這會馬車又給顛簸一下,鳳汐眠忙伸手去抓對面的布,最后不知怎么的竟一屁股坐在了皇甫釋離的膝蓋上。 這會她要是看不出北冶的故意,她便是個傻子了。 但北冶哪有這個膽子,定是這個腹黑的主子提前和他說了什么。他們能配合得如此默契,真叫一個天衣無縫,也是鳳汐眠之前看低北冶了。 以前只知北冶是個冷漠的木頭,未想也練了戲精這么一個好手。 彼時鳳汐眠想從某人懷里掙脫出來,某人卻直接從后面抱緊她,頭側埋在她的脖頸處,低啞磁性的聲音就這么震進耳畔:“難得夫人對我投懷送抱,為夫怎么舍得夫人沒占便宜就走了?” “……”鳳汐眠幾次掙脫不掉,直接用手肘撞他肚子。 大概皇甫釋離也沒想到鳳汐眠會這么用力,他一點防備都沒有,只知她力氣一上來,肚子就猛地一陣痛,應激性地就把人松開了。 鳳汐眠得了縫隙,一下子就坐到對面去了,且瞧著皇甫釋離捂著肚子呻吟的樣子是半點擔憂都沒有,“我覺著平日里對王爺太過溫柔了些,偶爾讓王爺嘗嘗其他的甜頭,也是為了不讓王爺厭倦?!?/br> 皇甫釋離悶著臉抬頭,“甜頭?” 鳳汐眠點頭,“夫妻之間的小打小鬧,可不就是甜頭?王爺方才也是讓我吃了不少的?!?/br> 待肚子的撞痛緩過來,皇甫釋離稍稍整理好衣服,又恢復一副衣冠楚楚,將掉落在腳下的書撿起來,邊道:“方才我是心疼你走得太累,這才出手幫夫人解了圍。夫人這樣可是恩將仇報。” 鳳汐眠卻笑,“怎么我前腳剛走,王爺后腳就追上來了?” “我這樣,還不是不放心你?”皇甫釋離搖搖頭,看了眼不知什么時候又睡著的白南虎,對外面的北冶道:“一會將白南虎送回去,省得它回府里礙地方?!?/br> 北冶:“是?!?/br> 白南虎似是感覺到有人喊它,費力睜開眼睛,卻只能瞇著一條縫,不到一會,那條縫逐漸又給合上了。 鳳汐眠瞧著它也不像是困,便問道,“它這是怎么了?” 皇甫釋離:“冬眠?!?/br> “冬眠?”鳳汐眠輕手在它頭頂上推了推,白南虎一點反應都沒有,若說反應,便是鳳汐眠將手收回來后,它那肥嘟嘟的身體不那么明顯地晃了一下,像是鬧脾氣的宣泄。 瞧著它反應這般遲鈍,鳳汐眠是不會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