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鳳汐眠走去大廳的時候,正巧看到綠鞠悶悶地走出來,是瞧著她臉色不佳,便走過去問她一句,“怎么了?” “沒什么。”綠鞠略略低頭,將不好的情緒都給掩飾下去。 可鳳汐眠多機靈的一個人,她只需看一眼戰(zhàn)天棘,就已然猜出一切。 “將軍進山訓練,這一路辛苦了?!兵P汐眠款款走進,抬手示意他不用起來,“將軍今日過來,是有什么事?” 戰(zhàn)天棘還是站起來作揖行禮地過了一遍,“王妃,屬下聽聞,王妃失蹤了幾日。而且又和那些刺有關(guān)?!?/br> 聽著是凝重的語氣。 鳳汐眠亦嚴肅看著他,“將軍也說了,那是聽聞。既然都是過去的事,現(xiàn)在也沒必要再提?!?/br> “可是我們一直在搜查這些人的下落,若非有王爺從中作梗,也許我們早就查到了他們的身份,也不至于讓王妃多次遇險?!睉?zhàn)天棘冷硬道。 “就算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將軍打算如何做呢?”鳳汐眠淡淡反問,“將軍是打算帶上人質(zhì)去和閆亞國的圣上對峙,還是私下里尋一些人打回去,是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戰(zhàn)天棘濃眉不解,卻更不愿讓鳳汐眠太過相信皇甫釋離,復道,“就算兩樣都不能選,至少也能做好提防,不會讓那些人輕易得逞。” “那他們現(xiàn)在得逞了?”鳳汐眠淡問,見他說不出話來,臉色也稍緩,“將軍擔心我的安危我可以理解,可將軍應該知道,這一路若非有王爺?shù)陌抵邢嘀?,我們不可能次次從他們手上全身而退。我瞧著將軍今日過來也并非只有這一件事,將軍坐下來說話吧。” 戰(zhàn)天棘本還是一槍怒氣,可聽了鳳汐眠的話,什么怒氣只能往心里咽。 “將軍可是在怪我?”鳳汐眠淡淡問。 方坐下的戰(zhàn)天棘聞言,忙又站起來,“末將豈敢?!?/br> “你是不敢,而是沒有?!兵P汐眠端起綠鞠泡的新茶抿了一口,繼道,“黑巖山是什么地方,在你們進去之前我已經(jīng)向北冶他們打聽過了,也知那里環(huán)境惡劣,你們進去,必然要遭受一些常人難忍的磨難??晌抑詻]有開口讓王爺留你們下來,也是想讓你們進去歷練歷練?!?/br> 聽到此言,戰(zhàn)天棘的臉色果然舒緩不少,但想到那些受了傷的弟兄,眉頭還是皺得緊,“王妃,因為這次訓練,我們的人不同程度地都受了大傷,有一些甚至還生死未卜?!?/br> “既然是訓練,自然免不了受傷。當然,也不會傷及你們性命。那些人早已經(jīng)被王爺?shù)娜司认拢F(xiàn)今就在西營養(yǎng)傷,將軍若是先回去過,此刻就不會這般怒氣沖沖地要告王爺?shù)牟皇橇??!?/br> 戰(zhàn)天棘的確是愣了一下,“他們,都被救下了?可,可末將聽說,進去黑巖山的人,除非能通過最后的考驗,否則能不能活,都還得看運氣?!?/br> 鳳汐眠淡淡扯唇一笑,“那些人想投靠王爺,在王爺身邊做事,是該有些真本事,而首要的便是膽量。王爺在閆亞國位居第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份越是尊貴,便越是危險。若他們連這點考驗都不能通過,日后面對那些強大勁敵,若因打不過而犧牲,多不值?” “可考驗不過,他們就要死在那里嗎?”戰(zhàn)天棘剛剛壓下去的怒火險些又給跳了出來。 “他們自然不會平白無故地死去?!被矢︶岆x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此番開口,應是聽了不少話,“進黑巖山,本王只有一條規(guī)矩。要么勇敢向前沖,要么最開始就不進。進了山再退縮者,在本王這里只有死路這一條。戰(zhàn)將軍和你的屬下倒沒辜負本王和王妃的期望,個個都是硬骨氣。” 戰(zhàn)天棘忽然被夸,這會臉上有些掛不住,輕輕超前作揖,又道:“黑巖山到處兇險,他們害怕退縮也是人之常情,王爺怎么能……” “黑巖山是訓練皇家死士的地方,本王事先就已經(jīng)知會過他們,一踏進黑巖山,就代表砍斷了所有后路。如若他們是受傷體力不支而暈倒,本王自然會派人過去給他們醫(yī)治,若因自身條件不能繼續(xù)者,黑鱗也會安排適當?shù)穆毼蝗嗡衔???韶澤滤乐?,皇家最是留不得,這些人皇家也不會再用,既是不再用,又豈能讓他們帶著秘密活著離開?” 皇甫釋離難得對外人解釋這么多,鳳汐眠知他是為了自己,心中難免感激,只是戰(zhàn)天棘仍是要追根究底,“讓人忘記一切的法子多的是,并非只有死路這一條?!?/br> “倘若有人知曉你冰岐國的戰(zhàn)地布防圖,將軍是選擇用藥抹去他的記憶,還是直接滅口?”皇甫釋離淡淡問,語氣已有幾分清寒。 戰(zhàn)天棘沉默片刻,再次說不出話來。 戰(zhàn)地布防圖多么重要,若是被人看上一眼,他斷然不可能再留他性命。反之,皇家訓練暗衛(wèi)之處也代表了一國之安危,尤為重要,是該馬虎不得。 想了須臾,戰(zhàn)天棘終于被自己全服,俯首作揖道,“多謝王爺、王妃的開導。此番是末將的小人之心了。只是末將還有一事不明。” 皇甫釋離淡道:“將軍請問?!?/br> “既然黑巖山只有皇家暗衛(wèi)可進,可我和屬下與此并不相關(guān),王爺為何?” “你們是護在王妃身邊的人?!被矢︶岆x淡淡道,“本王信得過?!?/br> 鳳汐眠聽得心中微堵,被壓抑的難受險些就要爆發(fā)出來。 她的輕微變化皇甫釋離沒注意,但戰(zhàn)天棘卻是看的清楚,一時更是愧疚難耐,草草告退。 “皇甫釋離,你對我,真的很好?!兵P汐眠喃喃道,也是情不自禁。 皇甫釋離輕輕把人擁在懷里,“你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不對你好,對誰好?” “皇甫釋離,如若有一日,你發(fā)現(xiàn)我騙了你,你會如何?”鳳汐眠從他懷里掙脫出來,是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有這么一天,你當如何?” “寧負天下人,我也不會負你?!被矢︶岆x說得清晰不疑,凝重之色后是輕笑,指腹輕輕在鳳汐眠臉上摩挲,輕問道:“眠兒是不信我,還是不信你自己?” 鳳汐眠極力擠出一抹笑來,“但愿,不會有那么一天。” “這幾日,我可能要出去?!被矢︶岆x突然道,“無憂那邊出了一些麻煩,我需要親自過去處理。” 皇甫無憂在過年后就被皇甫釋離送去了書塾學習。那書塾是皇族開設(shè)的,地點不在東城,而是設(shè)在城外四里的開華寺,是為遠離嘈雜,能讓那些孩子們安靜地學習,且一個月方能回家一趟。 前幾日皇甫無憂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會說到出事,鳳汐眠難免有些著急,“現(xiàn)在知道出什么事了麼?”但想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然白南虎不會絲消息都未傳回來。 “不是什么大事。想必又按捺不住性子打人了。”皇甫釋離說得毫不氣。 鳳汐眠便由此舒心不少,“那你幾時動身?” 皇甫釋離聽出她語氣里的不舍,嘴角輕輕上揚,“今晚?!?/br> 兩人都安靜了一會。 “皇甫釋離,”鳳汐眠忽然問,“無憂,是不是我的孩子?” 皇甫釋離平展的眉緩緩地蹙成小山,“他是誰的孩子,你現(xiàn)在都還不知曉?” 是微慍的語氣,鳳汐眠心下了然,臉上卻做欣慰一笑,“不過是想再確定一點罷。” 對此,皇甫釋離沒有信,但也沒有不信,只是覺著怪。 但怪從何來,又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