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鳳汐眠和宇文謙在房中等消息已有半日。 近黃昏之時才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 路嚴(yán)走出去和那人說了幾句話,急匆匆地就往房來,“主子,有消息傳來了。” 鳳汐眠示意她暫且先別說,“叫宇文公子一起吧?!?/br> “我來了?!庇钗闹t早就在門口那里守株待兔了,雖然他表面看起來輕松自在,還會開玩笑,但心底一直都端著著急。他接過路嚴(yán)的信條看一眼,眉頭輕輕蹙著,“這個消息可靠不?” 路嚴(yán)似是不滿于宇文謙的懷疑,但礙于鳳汐眠在場,還是耐著性子解釋,“我們閻魂宮收集的消息那都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絕不會有半句造假和不實(shí)。公子若是不信,那便讓自己的人去查。” “就是。有這個功夫躲在這里跟個縮頭烏龜似的,干嘛不自己去查?”杜若若也過來插一口,“主子,你的這個朋友有點(diǎn)慫啊?!?/br> 宇文謙有點(diǎn)無語,“我就隨便問一下,你們的脾氣也太大了吧?”且別說他還是一朝皇子,有這么厲害的消息源潛在天都這么久他是一點(diǎn)都不曾發(fā)覺,總得懷疑一下心里才踏實(shí)。 鳳汐眠似是看出宇文謙的心思,清淡的眸含著警告,但她也給足了他面子,便是進(jìn)了房間才說道:“別打她們的主意,你惹不起?!?/br> 宇文謙冷哼,“這世上還沒有我惹不起的東西?!闭f完略是一頓,“等等,我沒聽錯的話,方才路嚴(yán)說的是,閻魂宮?” 鳳汐眠似是想了想,“你沒聽錯?!?/br>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閻魂宮是個什么門派?!币娝嫒萜届o,一副有何不可坦然而成,宇文謙張著嘴巴愣了愣,再問,“你也不要告訴我,你是第一次聽這個名字。” “別這么一驚一乍的。我在醉閻黃林待了六年,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道也屬正常?!笨伤f完,他的眼睛瞪得更大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謙實(shí)在是驚訝,不得不喝口茶水緩了緩,“你一個閻魂宮的主子,竟然對自家的門派一點(diǎn)都不知曉,真不知道該說你太自信,還是太目中無人?!?/br> 鳳汐眠拂手輕笑,“那你便說說,閻魂宮是怎樣的一個門派?” “你那師父當(dāng)真沒跟你說過?”宇文謙仍是不死心。 鳳汐眠老實(shí)地點(diǎn)頭,“我對這個不感興趣。也沒想過要當(dāng)什么閻魂主。” 宇文謙才不信,“你想當(dāng),那你不也成了?!?/br> “我只是沒來得及拒絕罷?!泵髅魇瞧降瓱o波瀾的語氣,徒然叫人聽出了狂妄。 宇文謙便是因此在此被噎了一下,“我敢說,這世間也就只有你能將氣死人的話說得這般云淡風(fēng)輕。” 鳳汐眠說的是實(shí)話,但就是實(shí)話也經(jīng)不住他這般推敲的,原本還對閻魂宮生了一點(diǎn)興趣,這下子是興趣全無,視線轉(zhuǎn)而落到他手里的信條上,“天都的情況如何?” 宇文謙看她一眼,平淡的口吻說道:“目前只知道皇城被人控制了,但目前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情況還未可知。唯一知道的,就是不太好。” 這真真是句廢話。 “我打算天黑了潛進(jìn)宮中一探究竟,你呢,要不要舍身陪君子?”宇文謙故作輕松地刺激他。 可他不知道,鳳汐眠壓根就不受他的刺激,可卻也迎了他的意思,“那便去吧。” 宇文謙垂眸望著外面的天際,那是皇宮的方向。 信里說,那些愛國忠君的臣子現(xiàn)在被殺的殺,被囚的囚,就連他們的家人都難逃毒手,數(shù)量多得連一張紙寫滿都不夠。如今天都皇城四面楚歌,主君宇文泰被囚禁,貝毅治登基掌朝,皇后呼延芙垂簾聽政,將朝廷四處把控得死死的,任何反抗者,不是成了階下囚就是成了刀下魂,舉朝上下噤若寒蟬,任由他們玩弄。 國之將危,小人得志,禍之將啟。 在這種為難關(guān)頭,宇文謙自然是不能退縮的,哪怕皇城內(nèi)設(shè)了上百種陷阱在等著他,他也得義無反顧地踏進(jìn)去。 暮色將起,宇文謙一襲黑衣蒙面,是準(zhǔn)備只身一人出門的,可在他以為悄無聲息地溜出去之時,鳳汐眠已然在他前面的路口等著了。 “走吧?!边@種時候,鳳汐眠是不會同他計較的。 宇文謙卻攔住她,“鳳汐眠,這次不一樣。他們是為我設(shè)的死局,死局不可破,你就去了也改變不了什么,只會白白送死?!?/br> 鳳汐眠冷哼,“你是去送死,我可不是?!?/br> “可是……” “別再婆婆mama的。啰嗦。”鳳汐眠厭惡地瞪他,“走不走?” “走?!庇钗闹t無奈,似乎這一路都在被她嫌棄,他也開心并激動或擔(dān)憂地接受著。 天都皇城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皇后呼延芙被人刺了一刀,半張臉被毀,宮里的所有太醫(yī)都被宣去救治。然呼延芙臉上不僅被人劃了幾刀,那刀刃還被人下了癢粉和毒粉,她的臉奇癢無比,已經(jīng)被抓了好幾個爪痕,就連完好的那半邊臉都遭了罪,整張臉看起來血rou模糊,很是猙獰。 滿院的太醫(yī)都來為她醫(yī)治,然過去大半時辰都未能查出她臉上被人下的是何種藥粉,呼延芙氣急之下連續(xù)斬殺了三名太醫(yī),剩下的起名瑟瑟發(fā)抖地跪在地上面面相覷,為求自保,他們只能先用強(qiáng)效的止癢藥壓制呼延芙臉上的毒性。 只是呼延芙臉上的癢是止住了,那些傷口卻開始不停地流血。那血像是一把鋒利的利刃,血流之處直開一道傷疤,傷疤逐漸擴(kuò)張,深可見骨,呼延芙疼得滿床打滾,盛怒之下又?jǐn)貧⒘藘擅t(yī)。 其余太醫(yī)面如死灰地跪著,汗如雨下。 “混賬東西,再不醫(yī)好本宮的臉,哀家誅你們九族?!焙粞榆胶輩柕睾?,又開始捂著臉叫痛,“去,將那小賤人給我?guī)У狡睢!?/br> 殿內(nèi)的婢女忙跑出去傳話,然她轉(zhuǎn)身沒走幾步,一把刀自后向前穿過她的胸膛,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你白亮亮的刀,兩眼驚恐又哀痛,最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持刀之人正是呼延芙,她一身戾氣地環(huán)視殿內(nèi)各人,“在哀家的臉未好之前,你們誰也不能走出這間屋子?!崩^對外面的呼延厲道,“大哥,速去將那孽障捉過來,我要問問她,為何要這么對哀家?!?/br> 說完又是一陣慘叫。 外面呼延厲略有遲疑,他這個meimei性子急,一急之下什么事都做得出來,若此時把人拉過來,定然是活不過今晚的??伤撬ㄒ坏呐畠?,若是出了事她日后必然后悔莫及。思及至此,呼延厲道,“太后,此事先交由臣來審,您還是專心看傷吧?!钡脒@種理由勸不住她,眼珠子一轉(zhuǎn),忙又道,“太后,那個人不久就會過來了,您養(yǎng)好傷也能快些與他相見?!?/br> 這個說法果然有用,呼延芙是被勸住了。 只是此時在殿內(nèi)的人都不好過,他們一邊要謹(jǐn)慎小心以防做錯事踩了呼延芙的雷點(diǎn)丟掉性命,一邊還得掩飾緊張害怕,端著和平時并無兩樣的姿態(tài)隨時待命,就似站在刀尖上,得找到一個平衡點(diǎn)穩(wěn)住身體,否則稍有不慎就要成為刀下亡魂。 其中,又以那些診斷不出病因的太醫(yī)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