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因天都皇城兆寧宮發(fā)生了大事,宮中守衛(wèi)略有松懈,鳳汐眠和宇文謙出宮還算順暢。 “今晚之后你如何打算?”鳳汐眠見他魂不守舍的,便故意提了一句。 宇文謙神情倦倦,行不自知般,喃喃道,“再說吧?!?/br> “主子。”杜若若突然在黑暗的角落里躥出來,“時間剛剛好?!?/br> 鳳汐眠還未開口尋問他為何在此,她已經自顧自地解釋道,“老路她不放心你,所以命我在這里等著?!庇忠娪钗闹t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多問了一句,“主子,他這是怎么了?” “無妨,先回去吧?!?/br> 他們走的還是偏僻隱秘的小道,只是在入巷子前,鳳汐眠突然停下來,食指輕輕一抬,后方不遠的地方起了一聲不大不小的動靜。 本是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的兩人這才光明正大地走出來,“鳳公子?!?/br> “好啊,你們竟一路跟到了這里,還嫌方才被打得不夠是不是?”杜若若一下子跳在前面,擼起袖子就要動手腳。 那尋木和尋陽猛地往后退,“我們又沒找你?!?/br> 鳳汐眠輕咳,“若若,自己人。” 杜若若回頭,“可老路沒說還有其他人來啊?!?/br> 這時,宇文謙稍是抬了一下頭,“他們是我的隨從?!?/br> “那就不算我們的人?!倍湃羧糨p哼道,“他們之前跟了我一路,鐵定沒安好心。主子,你不會是連他們也收了吧?那我們院子豈不成了收容所?” 尋木和尋陽險些氣得吐血,“我們方才是看見有一名猥瑣男子悄悄在后面尾隨姑娘這才動的手,你不懂得感激也就罷了,還冤枉好人。就沒見過你這么不可理喻牙尖嘴利的丫頭?!?/br> 杜若若下巴往前輕揚,“我見你們就生得十分猥瑣,誰知道你是不是賊喊捉賊呢?” “你……” “罷了。他們若是哪里冒犯了姑娘,我替他們向姑娘賠罪。今晚我等就不進院子打擾了?!庇钗闹t氣道,察覺到鳳汐眠投過來的目光,也看了過去,“你已經幫了我很多,這就夠了。白將軍還在等著我,他們人多,容易被人發(fā)現,我今晚連夜趕出城。” 鳳汐眠想了片刻,道,“若我說,我有法子讓你扭轉乾坤呢?” 宇文謙微愣,又無奈一笑,“你就不用安慰我了,這件事有多難,我知道。”更何況宇文泰還在他們手里,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盡快把他救出來,其余的,他已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想。 “你這個人怎么婆婆mama的,我們主子說有那就是有。瞧你那慫樣,一點男人味兒都沒有?!倍湃羧艉敛粴獾爻麧怖渌?。 尋陽和尋木雙雙提劍相對,“狂妄丫頭,你侮辱我們可以,但不許詆毀我們公子?!?/br> 杜若若笑得更加肆意,“看不出來還挺護主的嘛。怎么,我說錯了?我杜若若怎么也是閱男無數,什么樣的男人我沒領教過,就他這樣的,我還不屑詆毀呢。” “若若,適可而止。”鳳汐眠淡聲喝她。 杜若若雖性子隨意,但終歸還是個恪守本分之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她念叨了許久的主子,這才收斂跋扈的態(tài)度,安靜地做一個美女子。 宇文謙扯唇一笑,“是我過于婆媽了。鳳汐眠,你方才說的,可還算數?” 鳳汐眠淡淡提眸,“我方才說什么了?” 宇文謙:“……” “方才主子可什么也沒說。”杜若若立刻道,最喜歡看到自家人腹黑的樣子,也喜歡看別人吃癟,“宇文公子不是說要出城嗎,慢走不送?!?/br> 尋陽和尋木:這都什么人? 其實鳳汐眠的法子很簡單,擒賊先擒王。 “這個法子太難了。他們人人身邊都有數十個護衛(wèi),個個功法不凡,根本無從下手?!庇钗闹t道,“而且太后手里握著我朝兵符,若是觸了她的底線,又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慘遭毒手?!?/br> 鳳汐眠冷笑,“若是讓他們,窩里反呢?” 三日后。 白正瓊白將軍極其所有部下換上平民百姓的衣服,趁機混入天都,按照計劃在欲進暗牢救下宇文泰,卻不慎落入貝毅治的圈套,不少士兵折損,領頭的宇文謙胸部中箭,白正瓊帶著宇文謙以及為數不多的手下落荒而逃。 消息一出,滿朝大駭。 更在那不久就傳出主君宇文泰病逝的消息,并將君主之位傳給異性皇子貝毅治。新君于次日上位,舉朝上下無人敢不從。 貝毅治稱帝的第一天,就去兆寧宮看了太后,只是呼延芙臉上的上未痊愈,就沒讓他進來,隔著屏風對他說道:“小治,如今你當上了主君,就應該多些看書習政,哀家這些日子臥病在床,不能垂簾聽政,你且替哀家好好打理朝政?!?/br> “母后對我朝這般鞠躬盡瘁,是乃我國之福。兒子定當不會辜負母后的期望。”貝毅治稱帝前已然將名譜歸至太后名下,這聲母后叫得也算順口。 呼延芙對他的態(tài)度還算滿意,“哀家乏了。你退下吧。莫要忘了哀家之前的話?!?/br> “兒子明白?!?/br> 貝毅治行禮離開后,呼延芙的態(tài)度轉瞬即便,她瞧著鏡子里幾乎被包成粽子的臉,氣得眼角發(fā)抽,拿起東西就往鏡面砸,“太醫(yī)呢,都給哀家叫過來。” 太醫(yī)趕到之時,呼延芙的臉又見了血,因她方才過度激動所致。 太醫(yī)院原本還有幾個太醫(yī)的,被呼延芙一怒之下斬殺杖責了好幾個,現在還活著并能好好站在這里也就三個了。 “都這么多天了,為何哀家的臉還不見好?”呼延芙將手里的茶使勁地砸往他們的頭上,憤憤地罵道,“庸醫(yī),都是一群庸醫(yī)?!?/br> “回,回太后。那毒,那毒實在是罕見,像是……像是失傳已久的一種禁毒,這種毒見血就融,融可蝕骨,極為殘忍,且其為混合藥,極難調配,一時片刻怕是配不出解藥?!币惶t(yī)說完,額頭被突然從屏風里邊拋過來的硬物砸得流血,只見他渾身顫抖,之后直直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呼延芙仍不解氣,厲聲怒道,“何為失傳已久?既是失傳已久那怎么還被哀家見上了?言外之意是在咒哀家命運不濟嗎?拖下去,五馬分尸。” 也還好那太醫(yī)暈了,不然現在還得暈一次。 剩下那兩個太醫(yī)身子狠狠地顫了一下,恨不得眼不見耳不聞。 “你們,可有法子治好哀家的臉?”呼延芙難得平靜下來。 不過還是嚇著那兩個人了,兩人自進門來就一直在瑟瑟發(fā)抖,這會更甚,是與不是都不能回答,因為都會喪命,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罷。 時間長的,更加折磨??扇羰橇⒖趟廊?,他們又心有不甘。 暗自思量后,兩人均重重叩首在地,“微臣定當竭盡全力,勢必治好太后的傷?!?/br> 呼延芙冷冷地看著他們,“哀家給你們三天時間。若三天后你們還不能想到醫(yī)治之法,哀家一定,誅你們九族。” “是,是……微臣領命。” “太后,呼延將軍來了?!币粚m女卻弱弱地走進來匯報。 呼延芙罷了罷袖子,“退下吧?!崩^掃一眼拼命低頭的宮女,“還站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把人請進來?” “是是?!睂m女立刻拔腿就走,也不能走得太快,太快或太慢都有可能觸犯呼延芙的不悅,在兆寧宮服侍,時時刻刻都得打起萬分精神,如履薄冰。 就算如此,他們都還不知道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刀何時會揮下來。 呼延厲方才在外面看到一個滿頭是血的太醫(yī)被人拖走,聽是太后下旨要將其五馬分尸,自作主張地先把人救下了,這會見著房間里的狼藉,心下也沒多少把握,“太后。” “哥哥來了。”呼延芙依然躺在木榻之上,透過屏風里瞧見宮女還在地面收拾,又略有不滿地訓斥道,“手腳利索些?!?/br> 呼延厲見那人嚇得手指顫抖,便好意讓她們退下,繼對呼延芙道,“太后,你重傷未愈,不宜動氣。先消消氣吧?!?/br> “我臉上的傷一日未好,就一天消不了氣。”呼延芙哼道,“那孽障審的如何了?” 呼延厲輕嘆,“寧兒那丫頭素來心善,斷不會對太后下這么重的毒。這里面怕是有蹊蹺。只是寧兒這幾日心神不寧,神情也有些恍惚,大概是受了驚嚇。微臣打算讓她平靜兩日再審。還有一件事,他前些日子說要過來,算算時間也就這幾天了,若是讓他看到我們把寧兒逼急了也不太好?!?/br> 想到那個人,呼延芙心中的火氣也熄了幾分,“這件事必須要徹查。務必要將幕后唆使之人找出來,哀家不將他碎尸萬段都難解心頭之恨。至于寧兒,就算她是哀家的親骨rou,可她害得哀家遭了這么大的罪,不得不罰。你關著她的這幾日,任何人都不許探監(jiān),她若一天不說出實情,那就永遠將她拘著,飯食且照獄中的來。” “太后,萬萬不可。寧兒的身體您是知道的。如今宇文清已經死了,沒有她提供的血,寧兒的病本來就越加嚴重了。若是再不加以好好照顧,微臣擔心,她會受不住?!?/br> “受不住便受不住,她對哀家狠心至此,哀家又何必再念血脈之情?”冰冷的語氣,也無半點回旋的余地。 呼延厲只能先就此作罷,頓了一會,又道,“方才微臣聽聞,太后要將馬爾扎五馬分尸?” “不過一個庸醫(yī),廢人一個。哥哥就不必再為他求情了?!焙粞榆降?,“哀家臉上的傷怕是難以愈合。哥哥,我聽聞閆亞國有一位神醫(yī)決明子,你可否派人去幫我請來,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br> 呼延厲剛毅的臉上露出輕微的為難之色,“我聽聞那人性子怪異,除非是他愿意醫(yī)治的病人,一般人上門他連一面都不會見?!?/br>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焙粞榆絻裳畚⒉[,閃過一絲陰狠,道,“再說,閆亞國的釋離王妃不是已經來了天都麼?決明子和那釋離王的關系這么好,若是她在我們手上,就算決明子不肯來,也自有人把他逼來?!?/br> “不可?!焙粞訁柮C聲道,“我們天貍國剛剛經歷一場內亂,新君又才剛剛上位,切勿在這個時候去招惹釋離王?!?/br> “那你讓哀家的臉怎么辦?哀家日日夜夜都要承受這蝕骨之痛……蝕骨之痛,哀家何時受過此等委屈?”呼延芙恨恨道。 呼延厲擰眉想了一會,“冰岐國那個木清瀾的醫(yī)術不也不錯。他若是來了,我便同他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讓木清瀾過來給你醫(yī)治?!?/br> “木清瀾?”呼延芙低語喃喃,“那就有勞哥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