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汐眠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唇，眉色認(rèn)真道，“方才我說的話是真的。”

    杜若若和宇文謙便再一次齊齊地盯著她看。

    鳳汐眠的視線在他們二人臉上輕輕略過，道，“你們看起來，的確像一對苦命鴛鴦。”

    “……”宇文謙和杜若若相互看了看，各自哼了一聲別開了臉。

    跑出前殿匯報(bào)的小廝額頭被砸了一個洞，血流不止地被人抬出來。

    方才他匯報(bào)的時候，太醫(yī)正在給呼延芙的臉傷換藥，因呼延芙突然陰沉的臉色嚇了一跳，聽她開口一句“他們當(dāng)真是這樣說的？”后手指抖了抖把人弄疼了。

    呼延芙嘶的一聲叫，目光如刀地瞪了他一下，端起的茶杯卻是扔向地上跪著的那個人，那個人以為是自己回答慢了，當(dāng)忙不迭地點(diǎn)頭，嚇得嘴唇猛顫，“千真萬確，一字不漏，半字不多，只字不差?！?/br>
    “拖出去杖斃，啰里啰嗦的弄得我頭疼?！焙粞榆嚼淅涿?。

    于是那廝平白無故就犯了命災(zāi)。

    “豈有此理，果然是野種，一點(diǎn)用處都沒有，還裝什么仁慈，自己都自顧不暇了?！焙粞榆綉崙嵿?，注意到頭上那雙手顫動得厲害，臉色更加不好，“動作麻利一點(diǎn)?！?/br>
    “太后饒命，太后饒命……”那太醫(yī)以為是呼延芙要他的性命，很干脆地就跪了下來，膝蓋骨在地上砸得倍兒響。

    呼延芙微微蹙眉，指尖輕輕落過耳朵，“先把藥換了?！?/br>
    太醫(yī)這才換下一口氣，忙上去把她的臉包扎好。

    包扎完畢，他正要行禮告退，冷不防聽到呼延芙開口，“去領(lǐng)杖吧，抗得過三十杖你就回去，抗不過，那就是命了?！?/br>
    那太醫(yī)當(dāng)即面如死灰地呆立在那，直至有人過來拉他的時候，他的身體瞬間變得柔軟入泥，最后也是被人抬出去的。

    呼延芙再次屈身后院之時，宇文謙等人正貼著對面的墻，似是在聽什么話。

    鳳汐眠則安靜地坐在另一邊，似在睡覺。

    三人的關(guān)系，果然不似傳言中的那樣融洽。

    “那個男的也太猛了吧，這都多久了？不會是要把人家給玩死吧？”杜若若憤憤道。

    宇文謙突然回過頭來把她拉走，“少兒不宜，你在這湊什么熱鬧?！?/br>
    杜若若翻了個白眼，“什么少兒不宜，那你剛才不是也聽了嗎？再說，你也沒比我大多少，憑什么你可以聽，我就不可以？”

    “你一個姑娘家怎么就不知道害臊？”宇文謙說得義正言辭，“女孩子就應(yīng)該矜持一點(diǎn)，省得以后沒人要?！?/br>
    杜若若氣得過去揍他，“你說誰沒人要？就算沒人要那也是我自己的事。男人都是一個模樣，風(fēng)流成性，渣得不能再渣?！闭f完還是不解氣，瞪著宇文謙繼續(xù)道，“你以為你能比國師好到哪里去？國師母女通吃，你那是男女通吃?！?/br>
    宇文謙也炸毛了，“我什么時候男女通吃了？”

    “你若不是男女通吃，那尋陽和尋木為何護(hù)你護(hù)得像個小羔羊似的，你們要是沒什么jian情，我才不信呢?！倍湃羧羿椭员恰?/br>
    宇文謙實(shí)在無語了，“你就眼紅吧你。我身邊男女眾多，你身邊就一個空殼?！?/br>
    接著兩人便又吵起來了。

    鳳汐眠堵耳朵也堵不住，但見門外的人影已經(jīng)沒了，這才開口道，“人已經(jīng)走了，不必再演了?！?/br>
    話畢，杜若若立刻跳到她面前來，“主子，你給我評評理，被我摸過的男人數(shù)不盡數(shù)，他居然說我沒人要?！?/br>
    鳳汐眠：“……”這是，入戲太深？

    然下一瞬，宇文謙也過來這邊抱怨，“我說鳳汐眠，你身邊這些都是什么人？要我說，你還不如直接把她給逐出宮門算了，成天讓讓嚷的，跟個布谷鳥似的?！?/br>
    杜若若大怒，“你說誰像布谷鳥？”

    宇文謙也怒，“我說你像布谷鳥?！?/br>
    “宇文謙，你個人渣，你個王八蛋，我跟你拼了?！倍湃羧粽f著說著就要動手。

    鳳汐眠想過去勸勸，卻突然被人拉住，“這是他們的事。我們來聊聊我們的?！?/br>
    鳳汐眠費(fèi)力掙脫，“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可聊的?！?/br>
    “我以前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但現(xiàn)在有答案了。”皇甫釋離說道，手再次伸過去，不由分說地緊緊抓住她的手，“我相信你也會有這種感覺。”

    鳳汐眠卻笑了笑，靜淡的眸無一絲波瀾，“你可知，我若是烈如傾，我會如何做？”

    皇甫釋離眸色微變。

    鳳汐眠看著他的眼睛，無比認(rèn)真地繼續(xù)道，“我會徹查六年前的烈家被人構(gòu)陷的真相?！?/br>
    皇甫釋離平靜的臉忽而變得沉重，眸色復(fù)雜而憂傷，終究還是緩緩地松開了她。

    呼延芙?jīng)]有立即去鳳北鳴所住的宮殿捉j(luò)ian，而是等到了夜里，他們經(jīng)常相好的時間點(diǎn)去的。

    可她趕到之時，下人告知鳳北鳴有事出去了。

    呼延芙聽了倒不似以前那樣生氣，反倒是松了一口氣。她忽然記起來，鳳北鳴剛到皇宮的時候曾找過她，不過她顧及臉上的傷口，擔(dān)心會嚇到他這才拒絕相見，他這個點(diǎn)兒沒等她，倒也合乎常理。

    呼延芙本要打道回府，卻見四周下人寥寥無幾，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一句，“這里怎么如此安靜？”

    下人回道，“國師大人說喜歡安靜，撤掉了很多下人，也讓剩下的都在外院伺候?！?/br>
    “那你們便更要勤快些，照顧好國師。”呼延芙平靜道，袖子下的手卻輕輕握成一團(tuán)。

    這么明顯的細(xì)節(jié)，她竟從未發(fā)現(xiàn)過。

    之前給鳳北鳴安排房間她特意挑了最近的地方，也沒發(fā)現(xiàn)兩邊的后院竟然相對而立，而且只是隔了一道墻。

    可就是這么近的地方，他竟也……

    當(dāng)晚，呼延芙又傳召呼延厲帶著宇文寧進(jìn)了兆寧宮。

    雖然宇文寧穿著得體，但經(jīng)呼延芙的仔細(xì)端詳，還是看出了不對經(jīng)。

    “賤人，你這個下賤胚子?！焙粞榆酵蝗痪腿滩蛔∩先ド攘擞钗膶幰话驼?，“哀家生你養(yǎng)你不容易，甚至為了醫(yī)好你身上的頑疾付出了多少，你竟然，竟然是這般回報(bào)哀家的？”

    那一巴掌打得很重，宇文寧直接就被打倒在地了。她捂著紅腫的臉，卻笑了起來。

    呼延芙氣得哆嗦，又要抬腳踹過去，被突然闖進(jìn)來的呼延厲給制止了，“太后，這是寧兒，你的親生女兒。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哀家沒有這樣的女兒?！焙粞榆綆缀跏撬盒牧逊蔚睾埃鄣捉^望和沉痛頻繁交換，“你，你問問她，你問問她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呼延厲邊拉住呼延芙，便勸宇文寧道，“寧兒，你是不是又惹你母后不開心了，快起來跟她道個歉。上一回你貪玩下藥害了你母后，她都能寬宏大量地原諒你，你可不許再這樣胡鬧下去了?！?/br>
    宇文寧卻忽然哈哈地笑了起來，“胡鬧？我可不是在胡鬧，若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么做。不，我應(yīng)該換一種能直接把人毒死的藥，這樣，就一了百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