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初陽破曉而出,天已經(jīng)亮了。 兆寧宮的戒備比往常森嚴(yán),步兵就較尋常多了一倍,就連后院都增派了人手。 宇文謙在門邊靠了一會,觀察外面的情況,“半個時辰就輪守了三支軍隊,看來這兆寧宮,是要變天了?!?/br> 杜若若嗤之以鼻,嘆道,“原來那老妖婆也挺好騙的嘛。她的智商這么不抗一擊,竟然還能將你們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間,你們是有多沒用?!?/br> 宇文謙略略挑眉,糾正她的蔑視,“這叫攻于心計,你這么沒腦子,自然看不出來?!?/br> 杜若若輕哼,“也不見你會用。不還是得我們主子出手。” 宇文謙聳聳肩,不和她一般計較。 昨日他們確實是故意演了一場戲,將呼延芙引過去看另一場戲的??扇绱撕竦膲Ρ谠跄苈牭綄γ娴穆曇?,不過是呼延芙先入為主地自亂陣腳,這才被人騙了去罷,倘若她心里沒鬼,自然會發(fā)現(xiàn)其中有端倪。 “鳳汐眠,你不會是真的要將鎖魂燈給他吧?”宇文謙突然問。 鳳汐眠并沒有直接否認(rèn),“他的身份暴露,就算仍能定如泰山,那也不過驚弓之鳥的假象。冰岐國還沒有完全落入他的手中,如果我父皇也來了天都城,必然是來阻止他的,他需要找一個庇護的地方。這個時候不能把他逼急了?!币粋€被逼急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 “而這個地方,是天貍皇城,呼延芙?”宇文謙接了她的話,眉頭微擰幾分,“這么說,天都城還是免不了一場腥風(fēng)血雨?!?/br> 雖然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猜想,但鳳汐眠還是覺著有些不安,“或許吧。不過你應(yīng)該相信甘竹的能力。今日已經(jīng)是第三天,如若他能在今日之內(nèi)完成計劃,這場戰(zhàn)爭就打不起來?!?/br> 杜若若聽得一臉茫然,“你們兩個都在說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明白?” 不久,門口突然傳來一聲繼續(xù)的腳步,緊接著房門被打開,是林枝。 “主子,兆寧宮起亂了,你們快跟我來吧。”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里面的三人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宇文謙第一個走過去,“什么意思?那鳳北鳴,這么快就有動作了?” 林枝點頭,“聽說昨天二公主被太后一劍刺死了。護國將軍呼延厲將她的尸體抱出皇宮后不久,太后就沖去西殿大鬧一場,之后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西殿所有的下人都被秘密處死,太后凌晨才回的正殿。她一回來就加強了宮內(nèi)的防備,還派了一路人馬出去。至于是去干什么的,我們現(xiàn)在還不得而知。不過今日卯時,城外突然有大兵壓境,想來那鳳北鳴是早有預(yù)謀?!?/br> “難不成,他們鬧翻了?”宇文謙想了想,又微微皺了眉頭,“鳳北鳴哪兒來的這么多兵卒?” 林枝輕輕搖頭,“我們閻魂宮的大半勢力都在天都城,至于其他地方的,沒有主子的吩咐,我們是不會輕易搜尋消息的。不過老主子已經(jīng)來天都城了,她興許會知道什么。主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行離開吧?!?/br> 鳳汐眠淡淡道,“我暫時還不能離開。你帶若若先出宮,她已經(jīng)露過臉,不宜留下來?!?/br> 杜若若立即跳出來道,“我不。我要和主子同進同退。” “胡鬧?!兵P汐眠冷聲訓(xùn)道,“你若不服從命令,日后便不要喊我主子?!?/br> “可我……” “你在這里幫不上什么忙。你放心吧,你主子不會有事的?!庇钗闹t難得當(dāng)了一次和事老,“更何況,這皇宮里不只林枝一個閻魂宮的姑娘吧?這么多的眼目,你還擔(dān)心什么?” 杜若若咬了咬嘴唇,不再說話。 那樣子,看起來竟像是委屈。 便是等杜若若離開后院之時,鳳汐眠這才提醒一句,“若若擔(dān)心的,并非是我?!?/br> 宇文謙還愣愣地啊了一聲,“不擔(dān)心你難道還擔(dān)心我???”這話一出,再對上鳳汐眠若尤其是的眼神,他突然有點兒明白杜若若走之前看他最后一眼的含義了。 她在擔(dān)心他。 可他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如果天貍國此次不能逢兇化吉,他理當(dāng)和國命共存亡。 林枝將杜若若送出皇宮再折回來之時,鳳汐眠和宇文謙已經(jīng)不在后院了,只看到鳳汐眠留下來的一個標(biāo)記。 鼓聲響,大兵攻城。 因城內(nèi)有人接應(yīng),冰岐國的士兵一路順攻,用不到三個時辰就攻到了皇城外。 彼時,新君貝毅治和太后呼延芙正在大殿里頭,座下還有許多來不及出宮而被困大殿的官員,他們有的在眺望外面的情況,頻頻嘆息;有的著急得跺腳,嘴里喃喃;還有的,直接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無半點為官的尊嚴(yán)。更有一些地在大殿里四處逃竄,希望能找到一條出口可以逃出去。 唯有貝毅治和呼延芙還算冷靜地端坐著。 “小治,臨危不懼,是一個帝王應(yīng)該有的樣子?!焙粞榆降溃此难凵褫p含贊許和可惜。 今日她的臉傷沒有包扎,其實被宇文寧劃傷的地方早已經(jīng)開始結(jié)疤,她不愿讓鳳北鳴看到這種猙獰的傷疤,所以才不愿讓人拆下來。但今日她不得不拆,繼續(xù)包著臉只會讓她不方便,所以今日她蒙了一道面紗。 面紗倒也不能徹底將山口蓋住,但在這種危難關(guān)頭,一條傷疤又能算得了什么? 貝毅治依然鎮(zhèn)定如山,對呼延芙還算尊敬,“既然兒子已經(jīng)是這個國家的君王,理當(dāng)和這個國家共存亡。只是苦了母親,您真的不用在這里和我一起等死。母親,你逃吧?,F(xiàn)在走,還來得及?!?/br> 下面當(dāng)有官員附和,“是啊太后,我們這樣下去真的只會是等死,不如我們就逃吧。在不走,就來不及了啊……” 呼延芙冷冷地笑了笑,“逃?逃到哪里去?哀家就是在這里等死,也不會讓你們這群茍且偷生之輩繼續(xù)存活。”若非身邊沒有刀,她早就下旨將這些窩囊廢給砍了。 外面兵刃相殺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呼延芙忽然想起了什么,四處看了眼,“小治,鳳汐眠呢?哀家不是讓你把人帶過來了嗎?” 貝毅治忙道,“帶過來了?!崩^示意旁邊的公公,當(dāng)有人將鳳汐眠帶了出來。 呼延芙冷眸在她清凈的五官上輕輕一掃,目光忽而狠毒起來,“還有宇文謙呢?” 那公公卻搖頭,“方才就只有她一人在后殿,奴才沒有看到其他人?!?/br> “混賬,方才本君不是讓你把人看牢的嗎?”貝毅治怒道。 呼延芙微微揮了揮手,“罷了罷了,這皇城這么大,敵軍又遍布四面八方,他就是逃,也逃不了多遠。就讓那野小子自身自滅吧?!闭f著,緩緩起身朝鳳汐眠走過去,眼神瞇出一絲慈祥,“鳳北鳴要的東西,是不是在你身上?” 鳳汐眠不卑不亢地抬頭,兩目清明,澄澈明凈,“太后問的,是鎖魂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