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聽離憂說,這座山叫雅克山。 從這里去西洛城的確是距離最短,但卻是最不好的選擇。只因想穿過這座雅克山,不僅道路難行,而且會不定時地遇上豺狼猛獸,屆時還能不能活著走出這座山都還不可知。 居于離憂的這些話,烈如傾當(dāng)抓著他的胳膊??蓱z,找了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一說是為了逃離一場被人逼迫的婚姻,二說要去閆亞國尋找自己的親人作為庇護。此行她形單影只甚是危險,是想懇求離憂帶她走出這座山,并言除了以身相許,他就是讓她做奴為報答她都愿意。 許是烈如傾委屈得太過淋漓盡致,懇求他的時候也端著十足求全的態(tài)度,離憂竟然答應(yīng)了,而且比任何時候回應(yīng)得都要快。 于是在山中趕路的這幾天里,烈如傾不僅不用擔(dān)心會不會遇上豺狼猛獸,就連吃的她都不用再擔(dān)憂。 有離憂在,她不僅餓不了,而且還有rou吃。 比在皇宮里待得還要快活。 “離憂,是不是穿過前面的林子我們就走出來了?”烈如傾驚喜地看到了那片沙漠,下一會又嘆了一口氣,悶悶道:“進了沙漠,我們是不是就沒rou吃了?” 離憂看了她一眼,眼角含笑,“這片沙漠不大,只要不遇上風(fēng)暴,一天就能走出去了?!?/br> “一天?”烈如傾想了想,笑道:“那今晚我們燒幾個野味待在身上吧?一天的時間應(yīng)該壞不了?!?/br> 這個要求不過分,只需離憂今晚多獵幾只野雞,明日進沙漠就能衣食無憂,所以離憂當(dāng)即就點了點頭。 可偏偏就是這么不湊巧,烈如傾和離憂進了沙漠,在沙漠里走了半宿,竟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風(fēng)暴。 不僅野味被吹掉了,現(xiàn)在兩人如何逃命都還是個問題。 “離憂,這片沙漠這么大,我要是被沙子埋了,你能找得到我嗎?”烈如傾大聲地喊,已經(jīng)快跑不動了。 前面離憂緊緊抓住她的手,沉道,“牽緊我,我不會讓你走丟。” 這句話聽著真甜,就像溫狐罌答應(yīng)她放她自由進出皇宮一樣好聽。 風(fēng)越來越猛,沙子盤旋在空中,天色一瞬就黑了下去。 “傾兒,抓緊我,不要放手。” 這是離憂的聲音,而且越來越小。 隱隱的,烈如傾似是看到離憂臉上的面具被風(fēng)吹掉了,就沖著看清他的真面目,烈如傾使勁地拔出被淹沒在傻子里的腳,一步兩步,三步,終于看到了。 “你是,負心漢?”烈如傾一時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緩和下來,整個人突然被狂風(fēng)吹起。 狂風(fēng)猛轉(zhuǎn),她就和這些沙子一樣一圈一圈地轉(zhuǎn)著,茫茫沙海,不知被轉(zhuǎn)到何處。 “傾兒……” 聽到離憂喊她的名字,她愛意味是幻聽,但當(dāng)他的手再次觸摸她的身體,她想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當(dāng)沙塵平息,烈如傾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夜晚。 沙漠的夜空很美,星空低垂,如伸手可摘星粒。 烈如傾靜靜地看著頭頂上的星空,心如止水,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除了自己的頭,其余身體部位都還埋在沙子底下。 她四處掙扎了一下,動彈不得。 不過卻是摸到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像是……人的手。 “離憂?”烈如傾心中狂喜,使勁地搖扣他的手指,又試著往后看,可她所看之處只是一片沙土。 莫不是離憂沒她這般幸運,頭朝下體朝上地栽在沙土里了? 那這么久可不得把人給悶死! “離憂,離憂你還活著嗎?活著你就吱一聲?。俊彪m然吱一聲她也不一定能聽到,“離憂,你開口說句話啊?你,你不會是死了吧?你可是答應(yīng)我的,你答應(yīng)了要將我送到西洛城的,你不能出爾反爾!” 也不知烈如傾這樣撕心裂肺地喊了過久,握著她手的溫潤手指終于動了,不僅是手動了,那邊的沙子也凸起一個頭來,可不就是離憂。 烈如傾忙掙扎地往上爬,沙子還是埋在她的脖子上,離憂沉沉說了一句“別動”的話,試圖運功從沙塵里掙脫出來。 此番雖然耗去不少時間,但烈如傾還是很激動,一脫離沙海就跑過來把人抱住,“離憂,你知不知道你剛剛一聲不吭地嚇?biāo)牢伊耍烤退隳悴粸樽约合胂?,那你也?yīng)該想想玲兒。如果你是因為救我而喪命,那我在玲兒那里可如何交代?” 離憂任憑她抱了一會,待她平靜之后,很是不解風(fēng)情地問了一句,“我的事,和玲兒有什么關(guān)系?” “……”烈如傾當(dāng)把人推開,“怎么又沒關(guān)系了?上次你還和我說了很多你們之間的事。雖然,雖然我是沒能幫你把玲兒勸回來,但你也不能這么輕易地放棄啊。再說,玲兒越是對你生氣,說明心里就越在乎你。你已經(jīng)傷過她一次了,萬不能再拋棄她第二次?!?/br> 離憂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似有無語在眼底漫開,本想開口解釋點什么,但對上烈如傾一雙澄澈的眼,他還是選擇了不言。 烈如傾因此誤以為他是無話可說了,也便繼續(xù)語重心長地說道,“離憂,我知道玲兒的態(tài)度讓你心里很不舒坦,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但我知道玲兒是個好姑娘,你也是個好人。你們之間一定是有什么誤會,紫瑤你們把誤會講開了,玲兒定然會原諒你的?!?/br> 離憂看著頭上的星空,忽而道,“會嗎?她會原諒我?” “一定會?!绷胰鐑A見他把話聽進去了,委實松了一口氣,“不過你下次去都衍國可千萬不要再和溫狐罌打架了。玲兒是我身邊的人,你想把她要回去且直接來找我好了,溫狐罌那邊我自有辦法去勸的。畢竟腿腳功夫也該用在正道上你說是不是?” 離憂突然又不說話了。 烈如傾糾結(jié)地看著他,在他看她的時候又抬頭看天,“離憂,我方才說的話,你有沒有在聽?” “嗯?!?/br> 烈如傾嘴角微抿,“沙漠的夜空真好看。” 離憂:“我要找的那個人,不是她?!?/br> “嗯?”烈如傾一時沒聽明白,只是接了他的話問,“那你要找的是誰?” 離憂卻又不答,深邃的眸注視著她,莫名其妙地接了她的上一句話:“今晚的夜空的確不錯?!?/br> 烈如傾便又看了天上一眼,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然后就忘了方才要問的話。 “你要去哪?”烈如傾見離憂站起來,她也忙跟著起來,“你要去干什么?”總不能因為她說的那幾句話就惱了然后丟下她不管不顧了吧。 離憂似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反手將一條墜鏈丟給她,“這是我的命根子。等將你送到中原,你再還我。” “那你……” “風(fēng)沙改變了沙漠的地貌,我四處看看找方向?!彪x憂道,四處掃了一眼,“這里暫時不會有什么危險,你就坐在這里不要亂破案?!?/br> “哦?!绷胰鐑A將墜鏈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覺著它很特別,就像此時天空中的星與月,不由得又問一句,“離憂,你的這條墜鏈,叫什么名字?” “誅心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