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烈如傾在霓凰城已經(jīng)住了兩天,這兩天除了伺候她的婢女,幾乎沒人會進(jìn)她的房間,更沒人愿意開口和她說話。 今日來的紅岫和綠鞠卻是例外。 她們二人在她房間待了了好一會,對她不是噓寒問暖便是給她安慰,平易近人得很。 居于此,烈如傾一時也忘了注意分寸,和她們分享自己在都衍國的生活。又許是說得起興,烈如傾對紅岫和綠鞠突然的沉默不加注意,口無遮攔地說了自己出逃皇宮的種種趣事,連何時提及自己是安嬪,都不得可知,便是她們忽然直愣愣地看著她齊齊問道:“小姐,你給溫狐罌了?” 烈如傾被她們豁然提高的音量嚇了嚇,“可,可不是?!?/br> 這幾個字悶出來,紅岫和綠鞠的臉色都不好了。 紅岫:“小姐,你怎么可以嫁人呢?你明明……”后面的話被綠鞠扯她胳膊給逼了回去,“小姐,你不要見怪,我們,我們是覺得帝王家不好。小姐這么尊貴的身份,理應(yīng)配得上更好的?!?/br> 烈如傾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你們可真會開玩笑,別說我的身份一點都不尊貴,就算是尊貴那也比不上帝王家,怎么說都是我配不上溫狐罌才是?!?/br> “小姐怎么這樣想?”紅岫急得口無遮攔,“帝王家誰人不是三妻六妾,他們?nèi)亩庖姰愃歼w,怎么能當(dāng)小姐的夫君?能當(dāng)小姐夫君之人必定要見得小姐的好,懂得疼愛小姐。” “對?!本G鞠跟著附和道:“就算他不能時時刻刻都陪著小姐,那也不能讓小姐獨守空房,而且一生一世都只能愛慕小姐一人。” 這些話說到烈如傾心坎里面去了。 果然還是這里的民風(fēng)和她烈如傾不謀而合,男子就應(yīng)該只娶一個妻子,如此兩人才能相親相愛至死不渝。 “小姐,你是不是被他逼迫的?”紅岫突然摸劍站起來,仿佛得了烈如傾一個點頭就會提刀殺過去。 烈如傾:“……”忙和綠鞠一起把人拉坐下來,“這個,紅岫姑娘,綠鞠姑娘,我知道你們是替我著想,可我并不覺得自己吃虧了啊。況且,別說溫狐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一國之君,就算他是,他也沒讓我獨守空房,他日日都來我房中,天亮了才肯離去,就是怕我悶著。” 溫狐罌日日夜夜都端著奏折去她的安寧宮賴著,可不就是擔(dān)心她悶著然后出逃皇宮? “再有,溫狐罌他護(hù)我疼我,事事都以我為先,以我為重,這樣的好人我上哪找去?得此好丈夫是我的福氣,何為逼迫之說?他在我面前立下重誓說只認(rèn)我一人為妻,左右算起來還是我委屈了他?!比舨皇撬?,溫狐罌也不會年紀(jì)輕輕地就讓位給了他人,更不會因此和那畫瑾箏鬧成不可開交的局面,可不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思及至此,烈如傾便更要一副忠貞如斯的認(rèn)真態(tài)度了,“所以你們不必替我惋惜?!?/br> 紅岫和綠鞠不可思議地看著烈如傾,表情一度復(fù)雜。 烈如傾以為她們不信她的話,便將溫狐罌待她的好都羅列了一遍: 諸如她生病的時候嫌棄藥苦不愿意吃藥,溫狐罌命人次次都煎兩副藥,她喝多少他就跟著喝多少,是乃有苦同享; 又如溫狐罌每晚睡覺的時候都會和她搶被子,可次日醒來,她身上的被子總是蓋著兩條被子。她有踢被子的習(xí)慣,別說一條被子,就是兩條被子一起蓋上,隔日也會全無蹤影; 再有,溫狐罌還為她解散了整個后宮,為她愿意與太后為敵,與滿朝文武為敵,甚至與天下人為敵。如此之恩寵,烈如傾如何不感動? 說到最后,烈如傾連自己都感動了,之前只覺得溫狐罌待她不錯,如今從頭到尾捋了捋,何止是不錯,簡直是好得不能再好。烈如傾也非感性之人,只是情之以至,不得不發(fā)泄,也顧不得紅岫和綠鞠在場,眼眶濕了一場,笑得像個淚人。 但也不好讓她們看笑話,烈如傾低頭稍稍收斂情緒,欠聲道:“不好意思,今天我有點不舒服?!?/br> “那小姐可還有什么需要,我們給您準(zhǔn)備準(zhǔn)備。”綠鞠忙道。 烈如傾搖頭輕笑,“你們太氣,不要再小姐小姐的了,且喊我名字就好。雖然我住在這里,但也還是個外人。幾乎沒幾個人愿意和我說話,你們肯和我交好,我已經(jīng)很高興了。” 紅岫和綠鞠走出房門之時,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了碾遲庚、顏世琛以及顏世拓三人沉著臉離開的身影。 紅岫嘆了一口氣,“綠鞠,你說那溫狐罌真的像王妃所說的這樣好?” 綠鞠:“我不清楚。但見王妃的神情,不像是假話?!?/br> “可若是王妃從了溫狐罌,那王爺怎么辦?”紅岫眉頭皺得更深了,“早知道我們就不答應(yīng)碾遲庚來試探王妃了?,F(xiàn)在王妃把心里話都說了出來,也瞞不住王爺了,還怎么有回旋的余地?” 碾遲庚就是故意讓人冷落烈如傾,也是為了今日的試探。她們原本也沒想著試探的,只是太想了解烈如傾這幾年的生活,一不留神就挖開了她所有的心思。 “王爺回來了?”綠鞠忽然問。 紅岫搖頭,眼神帶憂,“那碾遲庚知道了王爺能不知道?王爺若是知道了,又會傷心一場吧?!?/br> 綠鞠默了默,道,“順其自然吧。當(dāng)初若不是溫狐罌及時出手,王妃也不可能起死回生,更別說安然無恙。況且三年之期已經(jīng)過去了,他們不會干涉王妃做決定的,如果溫狐罌就是王妃想要的歸宿,我相信王爺也不會再做阻攔?!碑吘够矢︶岆x是最希望烈如傾安好幸福的那一個。 烈如傾覺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已經(jīng)過去整整三天,三天了皇甫釋離還不出現(xiàn),外面的戰(zhàn)況也沒有人來告訴過她,她必須溜出城去打探。如果兩邊已經(jīng)開戰(zhàn),那是最壞的結(jié)局,她必須想辦法阻止。 皇甫釋離不在,她自然是攔不住碾遲庚那些人的,所以她只能在鳳岐淵上下功夫。 可鳳岐淵不信她是烈如傾,他既不信她是烈如傾,便是不信世上會有起死回生之術(shù),那她還如何用鳳汐眠的身份勸他按兵不動? 左右都是個難題。 烈如傾還未想出萬全之策,已經(jīng)動手脅迫了一個侍衛(wèi)。她把人拽到墻角,抓著石頭就往他后腦上砸,一下就把人打暈了,那人倒下之時,她手抖得連石頭都拿不住。 情急之下下手不知輕重情有可原……烈如傾這樣一直念叨著,還是禁不住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確定他還有氣兒這才松了一口氣。 換上侍衛(wèi)的衣服,烈如傾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不得不裝著大搖大擺地出城巡邏,結(jié)果還沒走到城門口就突然被人從后面往回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