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米然漂亮的眸子瞇了起來,沒錯,她就是要接著酒勁兒調(diào)戲他,既然得不到他,不如就站在朋友的位置上好了,這樣,她至少還可以撒撒酒瘋,哪怕全都是她主動的,她才不在乎。 “米然……” 霍銘宇剛要開口,唇就被米然制止了,她用手指點著霍銘宇的唇,目光也落在上面:“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我都懂,不需要你一遍又一遍的強調(diào),可是我就是喜歡你,比當初更加更加喜歡你,就想賴著你,我還年輕,趁著年輕我想再任性幾年,直到你的婚姻塵埃落定為止。” 霍銘宇的目光有些哀傷,他突然感覺欠米然很多很多,可是,感情的事情沒法勉強,直到現(xiàn)在,直到他跟蘇嫣徹底宣告結(jié)束,可他的心里還是放不下蘇嫣,這是事實,所以他覺得現(xiàn)在這樣非常對不起米然,可是他沒辦法。 “別這么看著我,能這樣跟著你,我覺得很幸福,小宇宇,我不要再做你的什么女朋友了,那些虛名我不在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只要你別推開我,別躲著我,能夠容忍我的小胡鬧,我就知足了。” 這或許是米然這一生最卑微的一次,她從來都不曾想到,她米然有一天會如此卑微地愛著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心里的每一寸,都屬于另外一個女人,她只是祈求那一點點的寬容和憐憫。 “好?!?/br> 現(xiàn)在這種情況,沒什么不可以的,男未婚女未嫁,娶不到蘇嫣,他跟誰在一起又有什么區(qū)別?米然沒有覺得不公平,那么他一個大男人矯情什么? 跟蘇嫣分手以后,他有想過自己的未來,等待家里給他安排一門婚事草草一生,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某天米然還愿意待在他的身邊,陪伴著他。 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惡! 突然,舞池內(nèi)喧鬧了起來,霍銘宇和米然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秦澤周正在跟幾個男人大打出手,他將蘇嫣護在身后,臉上…… 假如沒看錯的話,秦澤周臉上留下來的……是血!他傷到了眼睛! ☆、214 突然想擁有一雙健康的眼睛 好在那幾個惡徒身上并沒有帶有槍械,秦澤周只是一挑幾,視力不好,被傷到了頭部和眼睛,傷口在眼皮上,但是看起來十分兇險,rou都翻出來了,警察及時趕到,將惡徒捉拿歸案,蘇嫣則立刻送秦澤周去了醫(yī)院。 路上,霍銘宇擔(dān)心地對秦澤周道:“我和米然就在附近,你當時怎么不喊我?” “他們就是一群流氓,你和米然過來只會讓他們更加獸心大發(fā),到時候可能你也會跟著一起受傷,到時候蘇嫣和米然又要多照顧一個傷員!”秦澤周說得大義凌然。 蘇嫣坐在一旁很安靜地照顧著秦澤周,一句話都不說,她總覺得自己又欠了秦澤周一次,而每一次,都是血淋淋的代價。這樣看來,她真的有點兒像個害人精了。 霍銘宇看出蘇嫣似乎是在自責(zé),她雖然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霍銘宇知道,她的心里一定心疼死了。 他們在一起三年也不及秦澤周與她這短短幾次見面來得驚心動魄,難道老天真的如此厚待秦澤周嗎? 到了醫(yī)院,秦澤周被送進了急診室緊急處理,蘇嫣和米然坐在門外冰涼的椅子上等著他出來,霍銘宇則在走廊里走來走去,看起來很是擔(dān)心秦澤周。 中途有個醫(yī)生走了出來,問誰是秦澤周的家屬,起初沒人應(yīng)聲,蘇嫣見此狀況,干脆起身來到了醫(yī)生的面前:“我是?!?/br> “秦太太,你丈夫的眼睛需要盡快進行二次手術(shù),我們只處理了他的皮外傷,但若想要恢復(fù)他的視力,就必須盡快進行角膜手術(shù)。你是知道的,他當初恢復(fù)這一只眼睛視力的時候并不是很順利,上一次的角膜手術(shù)并不是很成功?!?/br> 醫(yī)生說得滔滔不絕,可是蘇嫣卻對醫(yī)生的話有點兒懵,秦澤周不是捐了一只眼睛的角膜給了小濤之后單眼用眼過度才導(dǎo)致視力下降的嗎?怎么這只眼睛也做過角膜手術(shù)呢? “秦太太,怎么你好像什么都不清楚的樣子,難道你連你先生之前捐贈雙眼角膜給別的患者的事情都不清楚?”醫(yī)生不解地看著蘇嫣,“請問您是不是秦先生的太太?” “我……不是,我是他meimei?!碧K嫣自慚形穢地低著頭,一臉悲傷。 “原來如此,看來他是瞞著你們做的,也難怪,他一定是怕你們擔(dān)心?!贬t(yī)生微笑道。 “醫(yī)生您能不能查到當初他把角膜捐獻給誰了?拜托……”蘇嫣的聲音有些顫抖。 “對不起,我們要為捐贈者和受贈者保密,倘若不是因為您是秦先生的家屬,我不會跟你說這么多?!闭f完,醫(yī)生便拿著病例離開了。 蘇嫣愣愣地站在原地許久,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霍銘宇和米然也都站在她的身邊,一直看著她,因為她的臉色很差,他們兩個生怕她一個不留神就跌倒在地了。 “蘇蘇,你別亂想,等老秦包扎完了,我們問問他不就好了?”米然上前安慰著蘇嫣。 只見蘇嫣搖了搖頭,看來大家想的和她心里所想是一樣的,她的這雙眼睛,這雙用了三年的眼睛…… 突然,蘇嫣的眼淚忍不住地流了出來,很奇怪,明明她并不想哭,可是眼淚偏偏止不住地流了出來,三年不曾哭泣,僅有的幾次,全都是在秦澤周的面前,還不為她的意識所控制,難道……是真的嗎? “要么我來問問他,我們都是男人,沒什么好隱瞞的?!被翥懹畹馈?/br> 蘇嫣再次搖了搖頭:“麻煩你們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吧,我們誰都沒有聽到剛剛醫(yī)生說的秦澤周的秘密,拜托你們兩個了?!?/br> “為什么?蘇蘇……” 米然有些不敢相信,但她知道蘇嫣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她一定是想自己私下去查這件事,就知道從秦澤周的嘴里也套不出實話來。 這時,護士們扶著秦澤周走了出來,他再次雙目失明了,必須有人攙扶他才能夠行動,也就是說,接下來的生活,他又要有人來照顧他了。 這下好了,他又可以名正言順地賴上蘇嫣了,他一點兒也不為自己那點兒傷難過難受,他現(xiàn)在心里開心的很。 果然,蘇嫣上前攙扶住了他,聽護士囑咐了半天對秦澤周的護理,蘇嫣都一一記下,隨后便扶著他準備回去了。 “銘宇,可能要麻煩你和米然這幾天住到舅舅家來了,我一個人照顧他,我怕他會覺得不方便。”蘇嫣道。 “沒什么不方便的,銘宇,你帶米然隨便出去玩吧,我這就安排回國的事了?!鼻貪芍懿幌胪侠厶K嫣,更不想拖累其他人,他們沒有義務(wù)照顧他。 “也好,我送你回國?!碧K嫣由著他。 “那你這邊的工作怎么辦?”秦澤周蹙眉,擔(dān)憂地道。 “遠程辦公,我們這邊的體系很完善。另外,寰周集團的工作,總要有人棒你暫時打理?!碧K嫣淡笑,秦澤周的眼睛看不到了,但他的腦子沒壞,他來決策,蘇嫣充其量就是給他當個秘書。 霍銘宇看到蘇嫣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便再沒說什么,可是心里卻止不住的憂傷,蘇嫣對秦澤周,永遠都是不同的,他永遠比不了。 從醫(yī)院出來,四個人便分道揚鑣了。 這么一鬧,大家的酒都醒了,之前蘇嫣還感覺有些暈眩,現(xiàn)在這種不適感已經(jīng)沒有了,不過,她有點兒困了是真的。 秦澤周看不到,不知道蘇嫣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在做什么想什么,她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一句話都不說,直到她的人靠在了他的肩頭,呼吸平穩(wěn),他才知道,蘇嫣是睡著了。 他突然想擁有一雙健康的眼睛了,比任何時候都想,他很擔(dān)心蘇嫣的情緒他看不到,讓她自己偷偷難過自責(zé)或者其他,那些都是他不想的。 “秦澤周?!碧K嫣突然喚他。 “嗯?”他從思緒中抽離,將臉轉(zhuǎn)了過來。 “把眼睛治好吧!”蘇嫣的語氣不是命令,是請求。 “我只是打架失誤了,你真的不用這么自責(zé)?!备杏X到蘇嫣的語氣有變,秦澤周連忙解釋。 “假如你的眼睛能看清,以你的伸手,也不至于被打。我想,你需要一雙健全的眼睛保護我。”蘇嫣也沒矯情說什么“保護你想保護的人”之類的話,秦澤周的心思那么明顯,她是傻了才看不出來,再矯情顯得裝。 “好?!?/br> 一直固執(zhí)的認為自己不配擁有光明的秦澤周,突然就想通了,他欠蘇嫣的債,并不是一雙眼睛就能還干凈的,他想她后半生都無憂,在他都呵護下。 聽到他終于松了口,蘇嫣也算松了一口氣,可能秦澤周只會乖乖聽她的話吧,他真的變了很多,再不像從前那么強勢了,對她低眉順目的,有時候讓人看著真的覺得他很可憐。 回到家,蘇嫣幫秦澤周洗了一澡,沒錯,是蘇嫣幫他洗的。全程秦澤周的兄弟一直生機勃勃的,一點兒都不給他面子,他特別不好意思,好在看不到,不知道蘇嫣現(xiàn)在有沒有黑臉,看來看不到也有看不到的好處。 把秦澤周安頓好,蘇嫣才重新回到浴室洗澡。 站在花灑下,她一動都不想動,任水流劃過她的臉龐以及周身。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當年很委屈,特別委屈,可是,今天當她知道了他的眼睛曾經(jīng)捐獻過,她很震驚,所以她悄悄地給小濤打了一個電話。 “對呀,我認識爸爸的時候,我們都是盲人,聽院長伯伯說,他已經(jīng)眼盲三年了,后來有復(fù)明的機會,可是他讓了一只眼睛給我,所以,我要孝敬爸爸一輩子!” 三年,剛好是他們分別的時間段! 當年秦澤周只是委屈了她三個月,他卻用三年的黑暗償還她,真的是這樣嗎? ☆、215 接近你,追求你 蘇嫣從浴室出來,還是有些不放心秦澤周,怕他起夜會不方便,又怕他半夜想喝水的時候沒法自理,干脆來到了他的房間里面睡。 其實,秦澤周已經(jīng)睡著了,蘇嫣進來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但是實在太困了,便沒有和她說話。他感覺到蘇嫣躺在了旁邊,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他做夢都想不到某天還有機會跟蘇嫣躺在同一張床上。 到了黎明時分的時候,秦澤周睡得有些口渴。他醒過來,摸索著正準備下床,卻摸到了身邊溫?zé)岫彳浀能|體,他連忙收回手,呆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想干什么?去衛(wèi)生間還是喝水?”蘇嫣溫柔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上衛(wèi)生間……哦不,喝水……”秦澤周覺得自己舌頭打結(jié),有些不可思議。 “我擔(dān)心你不方便,就過來睡了,現(xiàn)在看來,你好像更加不方便了?”蘇嫣有些好笑地看著傻乎乎的秦澤周,這樣的憨態(tài)她從未在秦澤周的身上見過。 “哪有?我感激你還來不及。”秦澤周連忙伸手扯住蘇嫣的衣服,生怕她走了似的。 “你這樣拉著我,我怎么給你倒水喝?” “你扶我去客廳就行,我不睡了,我睡飽了,我去客廳聽新聞,你再睡會兒?!鼻貪芍艿纳囝^依然捋不直,他現(xiàn)在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行?!?/br> 蘇嫣依著秦澤周,把他送到沙發(fā)上,又給他手里放了一杯溫?zé)岬乃骸罢煤鹊?,趁熱喝吧,我就在這兒睡,你有事叫我。” 說著,蘇嫣就躺下繼續(xù)睡了,她躺在秦澤周的不遠處,外面天還沒大亮,她現(xiàn)在還困著,真不知道秦澤周這古怪的老年人生活習(xí)慣是怎么養(yǎng)成的,半夜起來看新聞。 蘇嫣在沙發(fā)上睡得很熟,電視里面主持人那磁性的聲音不停的播報新聞她都沒有醒過來,卻被撞桌子的聲音給驚醒了。 睜開眼睛,秦澤周正在揉腿,他的腿撞到了桌子角,不知道這是又要去干什么。 蘇嫣無奈地起身對秦澤周道:“想干什么能不能跟我說?你這樣?xùn)|磕一下西碰一下的!” “我想去……衛(wèi)生間?!鼻貪芍苡行o奈地道,他明明記得客廳的衛(wèi)生間很近,卻發(fā)現(xiàn)自己看不到,連很近的距離都搞不定。 于是,蘇嫣面無表情地把秦澤周扶到了衛(wèi)生間,對他道:“正對著你的是馬桶,你隨意就可以,晚一點兒會有鐘點工過來打掃?!?/br> “好……我隨意……” 蘇嫣臨出門的時候又補充到:“還是主意一點兒,別弄到身上。” 秦澤周苦笑:“要么你別走了。” “我沒有參觀男人小解的嗜好?!碧K嫣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多少還是有點兒臉紅,其實這樣他們兩個都尷尬。 過了好久秦澤周才出來,蘇嫣看到秦澤周衣衫整潔,知道他在里面摸索著自己把衣服整理好了才出來的,不僅笑了笑,看來那三年里,他早已習(xí)慣了盲人的生活,如今也算是重cao舊業(yè),需要一段時間適應(yīng)。 “我會盡快安排回國的事情,你別著急?!碧K嫣扶著他,一邊走一邊道,“外面天氣不錯,我們出去散散步。” “好,都聽你的。” “我已經(jīng)給國內(nèi)的朋友打了電話,他會盡快替你尋找合適的眼角膜,你再耐心等待一下?!碧K嫣繼續(xù)道。 “有你幫忙,我不急?!鼻貪芍懿恢烙卸嘞硎墁F(xiàn)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伸手就能碰觸到她,從前只有在夢里才會有。 他們繼續(xù)沿著公路走著,附近有個公園,植被覆蓋很茂密,即使到了冬天,那里仍舊綠意盎然,蘇嫣領(lǐng)著秦澤周來到了這里。 “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蘇嫣突然問道。 “好,你問?!?/br> “看著寰周集團日益衰敗,你為什么不回去?” “我太自私吧!”秦澤周笑道,“當初為了自由,我付出了那么多的代價,失去了那么多寶貴的東西,好不容易自由了,我為什么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