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空氣里流淌著死一樣的寂靜。 而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的時候, 周子舟在醫(yī)務(wù)室里把喬琉從梁茉身邊拽開, 那姿勢如同護(hù)住屬于自己的雞的老鷹一樣, 牢牢護(hù)在身后,仿佛梁茉是個什么階級敵人一般, 她碰一下喬琉, 就能要了周子舟的命似的。 而這第二次,居然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運動場上所有人都瞧著呢, 不少人都八卦著喬琉和梁茉這對俊男美女是否已經(jīng)在一起了,就見突然從臺下沖上去個莫名奇妙的男生, 直接奪走了梁茉遞給喬琉的礦泉水,還一口氣給喝光了, 那架勢簡直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似的—— 空氣里彌漫的除了沉默、窘迫、尷尬、梁茉的惱怒, 還有被大家臆想出來的nongnong醋味。 梁茉震驚惱怒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她已經(jīng)感覺到了,站在面前的周子舟,并非她一開始想的那樣,是她的追求者, 而是不折不扣的情敵。甚至完全無法啟齒的是, 這個情敵的競爭力還挺大。 既然如此, 她必須調(diào)整戰(zhàn)略了。 梁茉站在周子舟上面的一層臺階,還穿著五六厘米的小羊皮高跟鞋,勉強(qiáng)和周子舟身高持平。她盯著周子舟,有些惱怒道:“周子舟, 事不過三,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 加上第一次扔掉了她的奶茶。 周子舟更加窘迫,盯著自己的腳尖。他垂在身側(cè)的手還攥著礦泉水的瓶子,無意識地收緊,都快把瓶子給捏爆了。他都要抓狂了,他能怎么辦啊!他也很絕望。而且周圍還那么多人瞧著,對于很少在大眾面前變成視線靶子的周子舟而言,簡直不亞于一種酷刑。 梁茉看起來對他的反應(yīng)很不滿意,深吸了口氣,道:“你還愣著干什么,喝掉了別人的東西,肯定要重新拿一瓶回來還給別人啊。拿來之后,你就趕緊走吧,我和喬琉有點私事。”良好的教養(yǎng)讓梁茉并沒有說出什么罵娘的話,但是天知道她都快氣得臉發(fā)黑了。 情敵就和追求對象住在一個寢室,還千方百計不顧一切地阻撓,這換了誰,誰受得了? 周子舟愣了下,被梁茉的目光盯得無地自容,但是仍然賴在原地沒有動。萬一他動了,梁茉又要做什么事情呢。 他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說什么,一直沉默著的喬琉就替他開口了:“我不記得我和你有什么私事?!?/br> 梁茉發(fā)火了,聲音按捺不住地大了起來:“那難道你和周子舟就有什么私事嗎?” “還真有。礦泉水杯喝掉了很抱歉,我們一起去買,然后回來還你。子舟,走?!彼f這話時一張臉還是面無表情的,抿著的嘴唇線條極為冷硬,但眼里似乎含著似笑非笑的某種含義,朝周子舟瞥了一眼。 梁茉:“……” 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喬琉就拍拍球服站了起來,拽著呆若木雞的周子舟走了。 看臺上人很多,里三層外三層的,還有不少人沒位子坐,干脆站在看臺臺階邊緣。喬琉本來打完籃球就耗費了不少體力,臉色看起來也不大好,拽著周子舟往下面擠的時候,腳步更加虛浮了。 周子舟后知后覺地將視線落在喬琉拽著自己的那只修長的手上,腦袋里跟裝了水一樣,一直回蕩著“子舟”“子舟”兩個字。喬琉又這么叫他了!是不是代表已經(jīng)不生氣了!還會和他做朋友?! 周子舟真是太高興了。 他忍不住勾勾喬琉手指頭,然后上前一步,從他身邊擦過去,換成自己擠在前面,一邊說著“不好意思借過”,一邊把擋住喬琉的人全都推開。還順手伸出一只手擋在喬琉前面,替他擋住人潮,避免他被碰著擠著。 說來很正常,周子舟從小在村子里就屬于那種特別會照顧別人的人。村子里一群小孩子玩游戲的時候,總是有人不想去當(dāng)那個大壞蛋,只想當(dāng)皇帝、當(dāng)貴妃、當(dāng)富商,只有周子舟,每次都毫無怨言地接受當(dāng)壞蛋的任務(wù)。壞蛋必須要抓人,抓不到人的話還得受罰。而皇帝卻擁有能夠使喚人的能力。 周子舟也并非不想當(dāng)那個所有孩子都爭搶的皇帝,只是他在孩子群里面,沒有什么話語權(quán)。就像有這么一類人,明明成績很好,體力很好,能跑能跳,卻總是被忽視。 所以周子舟總是當(dāng)抓人的壞蛋,配合每一個小孩子,照顧他們,讓他們玩得開心。他天黑時回到家,也就開心了。 就像現(xiàn)在他照顧喬琉一樣,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他如果把誰當(dāng)朋友,就會掏心掏肺,不遺余力。更何況他還把喬琉當(dāng)成很重要的好朋友。 殊不知他這么一副護(hù)著手心里寶貝的模樣,落在喬琉眼里,又變成千般滋味。喬琉垂著頭,耳根有些紅,被周子舟拽著下看臺,看起來很不耐煩,很不樂意,很勉為其難的樣子。他仍然漠然著一張臉,但是忍不住,實在忍不住,嘴角飛快勾起,又飛快平復(fù)下去。 不能讓人看見。 兩個人從看臺上面擠下去。林霍然剛才被班上的同學(xué)叫過去搬運器材了,錯過了剛才發(fā)生了什么精彩的一幕,只是莫名奇妙看著周子舟拉著喬琉的手腕,兩個人貼得緊緊地站著,就好像和好了似的——不對,喬琉還是面無表情著一張臉,下巴翹到一邊不看周子舟,應(yīng)該還沒和好。 “你們倆到底怎么了啊,這都快兩天沒說話了?!绷只羧慌牧讼聠塘鸬募绨?,又去拍周子舟的:“都是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事情不能干一架解決?” 但他還沒拍到周子舟,手就被喬琉打開了:“你別多管閑事了,我們現(xiàn)在去買礦泉水,你在這里待著,下場比賽你替我?!?/br> 說完喬琉有點不自在,用余光瞥了一眼周子舟,見周子舟沒什么反應(yīng),他才暗搓搓地安心下來。 實際上,他自己的身體狀況他自己清楚,打一小節(jié)倒是還沒什么問題,而且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沒那么畏冷了,病情也幾乎沒有發(fā)作過——盡管如此,要連續(xù)打完一整場,還是吃不消。 所以趁著還沒輸之前,趕緊撤。 喬琉面紅耳赤地想著,不管怎樣,不能在周子舟面前丟臉。一定要維持他把池望那丫揍得嘴角流血的高大形象! 周子舟原本還擔(dān)心喬琉要繼續(xù)參加下一場的,聽見他這么說,蹙起的眉心陡然松開,卸了口氣。 林霍然嘲道:“說好的要奪冠呢?贏了半場就撤?這不是你的作風(fēng)??!” “少管閑事?!眴塘鹩悬c惱羞成怒了,又暗搓搓地瞥了眼周子舟,轉(zhuǎn)身朝運動場外走。 他這么一走,都不知道運動場上要有多少失望而離開的女生了。 池望因為是新生,沒參加過軍訓(xùn),在學(xué)校沒什么熟人。他打完上半場之后,就拿著瓶礦泉水,視線一直落在周子舟身上。 周圍有幾個女孩子過來和他說話,他瞧起來十分冷漠,和喬琉那種張揚跋扈而又外冷內(nèi)熱的性子不同,他好像對身邊的一切完全都不怎么關(guān)心似的。 但是有人找他說話,他也會隨便應(yīng)幾句,只是心思壓根沒放在這上面。 由于只是熱身賽,中間教練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根據(jù)第一小節(jié)比賽的狀況,來思考下比分制的安排。所以下一場開始得很晚,都在四十分鐘之后了。池望坐在看臺下面,沒過一會兒,就被學(xué)生會的叫過去了,說是用他這張臉可以吸睛,順便給十一月底的運動會開幕式做做宣傳。 池望很無所謂,沒有想?yún)⑴c的欲望,但是也沒有拒絕。 于是他站在運動場第八出口那里,坐在學(xué)生會的棚子下面,讓過來過往的學(xué)生簽字報名,順便贈送一些心愿卡和小明信片之類的。 這些小明信片是學(xué)生會外交部門自己自制的,也作為這次宣傳的一部分,還寫進(jìn)了宣傳策劃里面,到時候拿著去校外拉贊助。因此做得還挺精致的,上面還有一整個部門的同學(xué)的簽名。 池望坐下后沒多久,部長就過來對他道:“昨天你和喬琉打架了,所以你沒有在這上面簽名,現(xiàn)在趕緊簽個名,有些是要到時候在現(xiàn)場送給積極參與的同學(xué)的?!彼f給池望一摞卡片,讓池望簽名。 周子舟昨天已經(jīng)簽過了,池望一翻開卡片,就能看到部門里十幾個人的簽名,其中周子舟端正的正楷夾雜在最右下面。 他掏出鋼筆,旋開帽蓋,正要低下頭去在“周子舟”那三個字的旁邊簽字,就看到喬琉和周子舟正沖著他這邊走過來。 池望蹙了下眉,筆尖頓了頓,手上的卡片就猝不及防地被走過來的喬琉給猛地抽走了—— 周子舟跟在喬琉身后,一頭霧水,剛才喬琉問他,昨天和池望待在學(xué)生會都干什么了,他就把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包括和部門里的大家討論了些什么,簽了哪幾張卡片,一點細(xì)節(jié)都沒落下。剛說完,喬琉本來和他要從第七出口出去的,結(jié)果就腳步一轉(zhuǎn),卯足了勁兒沖著池望這邊來了。 周子舟沒有辦法,只能像個跟屁蟲似的跟過來,他是真的怕喬琉和池望又起什么沖突。 池望站起來,蹙著眉:“你來干什么?” “讓開?!眴塘鹫f道,順手拿起旁邊的筆。 他拽過池望手里的卡片,彎下腰去,唰唰幾筆在周子舟旁邊簽了個瀟灑的名,頓時把池望和周子舟都給愣住了。這樣還不夠,他還在“周子舟”三個字的外邊畫了個圓圓的圈,將周子舟的名字圈住,然后冷哼一聲扔回桌子上,沖池望囂張地道:“你簽名要是敢簽在這個圈里面,你就死定了。” 池望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他顯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立刻問道:“憑什么?” “因為這都是我的范圍?!眴塘鹨桓崩硭?dāng)然的樣子。 池望半晌無語:“……” 周子舟余光看見學(xué)生會很多熟人察覺到這邊動靜,都看過來了,簡直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順帶著把喬琉也抓下地洞去!他覺得喬琉真是太幼稚了,就像,就像他小時候養(yǎng)的那條大黃狗,臭屁得要命。 他要是某一天從學(xué)校回來得晚,太累了沒有給大黃狗洗澡的話,大黃狗鐵定第二天要不理他了。他要是當(dāng)天晚上忘了把大黃狗抱上床的話,大黃狗還會整整一個星期不理他!扔狗骨頭也不吃,高高翹著下巴和狗尾巴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宣誓自己要離家出走了! 在池望那里爭了上風(fēng),喬琉仍是心情一般般。兩個人去買了一箱子抱回去給梁茉,梁茉都快被氣笑了,又盯著他倆一前一后地離開。喬琉身上穿著球衣,但因為是深秋,天氣很冷,他離開運動場的時候就穿上了外套,周子舟居然還順便給他提了下袖子。 喬琉居然沒有任何反抗。 要不是梁茉認(rèn)識喬琉有好長一段時間了,知道他很排斥別人的接近,都要以為他天性脾氣這么溫和,這么平易近人了。 回去的路上,喬琉和周子舟一路沉默,仿佛沒什么話說。因為距離他們上一次好好說話,都已經(jīng)快整整兩天了。周子舟盯著鋪滿落葉的路面,有些傷心地想著,自己和喬琉好像距離變遠(yuǎn)了。正在他這么想著的時候,喬琉猛然在他身側(cè)重重咳了一聲,撿起來上次的話題:“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能和池望做朋友?看來你是半句話都沒聽進(jìn)去了。” ——又來了,又開始詆毀池望了。周子舟心想,但不知道怎么,心里有點兒開心,于是乖乖點點頭,說道:“下次跟他之間畫條三八線?!?/br> “三八線?!”喬琉立刻怒了,指責(zé)道:“柏林墻差不多,三八線還不是一擦就掉!” 周子舟抬眸看他一眼,因為這兩天喬琉都不理他,即便理他,也是冷臉以對,或者面無表情,他好不容易在喬琉臉上看到點兒鮮活的表情,心里就也跟活絡(luò)過來似的,有小人在悄悄手舞足蹈跳起來。 “看我干嘛?我臉上有東西不成?”喬琉被他這種澄澈又疑似一心一意絕不辜負(fù)的目光看得一陣慌亂,又一陣臉紅。昨天晚上周子舟居然沒碰他,沒有偷偷摸他!害得他大半夜沒睡著,心里一直翻來覆去倒騰一個問題,周子舟是不是不喜歡他了!是不是沒那么喜歡他了?! 但是今天,周子舟還是那么喜歡他。 喬琉覺得真是太好了。 他希望周子舟能一直這么喜歡他。 喬琉這么想著,就看到周子舟突然從他眼前跑開了,繞到綠化帶后面的樹木那邊去。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周子舟這是要干嘛呢,就見到周子舟又從綠化帶那邊跳了過來,手放在背后,抓著一把東西。周子舟動作很敏捷,伸手也很好,跳個綠化帶跟拍動作片似的。 喬琉不由得笑罵:“你干嘛,拍電影呢?” 周子舟回到他面前的時候,已經(jīng)把一把落葉插在了腦袋頂上,他想了想,有些猶豫,又有些靦腆地對喬琉說:“你給我摘掉吧?!?/br> 喬琉愣了。他看著面前的周子舟,頭上亂七八糟零星幾片枯黃的落葉,漆黑的頭發(fā)本來很光滑順溜的,都被弄得亂糟糟的了。周子舟的神情很柔軟,像某種大草原上,銜了戰(zhàn)利品回來,急著獻(xiàn)寶的動物一樣。 周子舟怪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小聲哄道:“以后都讓你摘,所以,所以別生氣了?!?/br> 第二十一章 喬琉站在那里, 看著周子舟, 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他想起來一件小事。 他讀小學(xué)六年級的時候, 是在私立學(xué)校讀的,一個月才能回一次家。那時候他心臟病已經(jīng)確診三四年了, 雖然偶爾劇烈運動后會很難受, 但是家里把王瑞請下山,給他一個月望聞問切一次,他還是能勉強(qiáng)保持健康的狀態(tài)。因此, 年紀(jì)稍微長大了點,就開始在學(xué)校寄宿, 因為家里總是冰冷,沒什么人管他, 即便是走讀回家, 也是被保姆和管家伺候。 與其如此,還不如待在學(xué)校。 雖然嘴上說一點都不想在家里待,但喬琉小小年紀(jì)就很口是心非,每次一到放假的時候,就和其他孩子一樣, 仰著包子似的小臉, 眼巴巴地趴到校門口的鐵欄桿那里, 期待著家人來接自己。 他媽來接過他一次,之后就全都是管家來接了。 其他小孩子很羨慕喬琉能坐上锃亮的豪車回家,但喬琉很羨慕等待其他小孩子的那輛車子里坐著的是他們爸爸mama。 這樣在私立學(xué)校待了大半年,他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又有一次回家的時候, 家里也是一個人都沒有,他扔下書包,就一個人回房間打游戲去了。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被樓底下的吵架聲給弄醒了。他套上睡衣,踩著拖鞋,睡得模模糊糊的剛醒來,腦子不甚清醒,揉著眼睛下樓,就聽見爭吵的原因—— 他外公書房里珍藏了很多年的花瓶碎掉了。那花瓶聽說是外公知青的時候,對他有知遇之恩的一個貴人送的,一直被他當(dāng)作什么寶貝放在壁櫥里,不過因為每天都需要擦,所以沒有鎖起來。現(xiàn)在外公從國外一回來,就發(fā)現(xiàn)花瓶變成碎片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頓時大發(fā)雷霆。 喬琉他媽和他爸關(guān)系并不好,因為他爸是入贅,剛開始在家里沒什么話語權(quán),后來索性徹夜不歸,在外面應(yīng)酬。喬琉他媽則是女強(qiáng)人的類型,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強(qiáng)撐,整天忙得腳不沾地。 家里只有喬琉一個人,保姆和管家忙完一天的事情之后,早就離開了。 外公因為覺得自己女兒嫁了個窩囊廢的緣故,看小喬琉一直不大順眼,正在大發(fā)雷霆之際,把保姆、管家和小喬琉一起連帶著罵一頓。尤其是小喬琉,調(diào)皮搗蛋,外公覺得花瓶就是他弄碎的,還不承認(rèn),說他是大窩囊廢生下的小窩囊廢。 小喬琉很茫然,穿著睡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咬著嘴唇,不知道怎么給自己辯解,只能小手小腳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那里,聽外公發(fā)泄怒火。 到了半夜,他媽才從公司回來,連忙把外公勸回房間,并且讓小喬琉先去睡覺。 小喬琉很聽話地去睡了,但是手腳太過冰涼,怎么也熱不了,一晚上沒睡好,他都要以為真的是自己把花瓶給打破了。畢竟他經(jīng)常偷偷溜進(jìn)書房去,找些飛機(jī)模型來拆開,又偷偷摸摸地重新組合好,放回原位置。 結(jié)果第二天,花瓶被打破的事情才水落石出,保姆主動承認(rèn),是她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不小心弄碎的,只是太慌張了,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承認(rèn)。她在喬家干了很多年,外公還年輕的時候她就在了,因此雖然怒歸怒,還是沒有讓她賠償。 小喬琉呆了,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被冤枉了。他莫名奇妙被罵了一頓,被吼了一通,但是當(dāng)家里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和他沒關(guān)系時,全家沒有一個人來安慰他一句,告訴他是大發(fā)雷霆的外公不對。 喬琉這時候才開始覺得委屈起來,于是思來想去,很忐忑地決定要叛逆一回,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吃晚飯。 要想讓他吃晚飯,就必須三番五次敲門,用溫和的語氣勸他哄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