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忽然他眼睛一瞇,身形一閃,寬大的衣袖在空中劃過優(yōu)美的弧度,急如閃電,右手一抓,一個干尸般的人被他制住無法移動,只見干尸眼睛渾濁無神,指甲黝黑堅(jiān)硬,因?yàn)闊o法前進(jìn),雙手直在半空之中撲騰,竟是半點(diǎn)意識全無。 “竟然弄了這些玩意?”連翊冷淡的臉龐隱隱約約透露出一絲厭惡,原本風(fēng)流多情桃花眼瞬間變得乖戾冷酷。 那干尸似乎無知無覺,皮膚雖然干巴巴卻刀槍不入,即使被打傷也是不管不顧,似乎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 干尸指甲足有一寸長,一劃即見血,見血即變黑,而被劃傷的人大都慢慢失去了意識,似乎變成了尸體一動不動。 雖然這里出現(xiàn)的干尸不過幾十個,然而卻讓連翊的屬下?lián)p失慘重。 “旁門左道?!斑B翊衣袖一揮,干尸迅速膨脹,而后迅速四分五裂,消失不見。 “主上?!鞍嘴`緊跟著連翊飛身下來,看見地上一群干尸也瞠目結(jié)舌。 “這……” “告訴他們撤退?!边@些干尸的出現(xiàn)在連翊的預(yù)料之外,在留下去也只是徒增傷亡。 原本還纏斗一起的妖修們紛紛抽身,隨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該死?!绷魃硱汉莺莸剡艘幌拢皩⑦@些尸體都給我看管起來,日后必要回贈連翊一份大禮。” 看向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流沙心里其實(shí)已經(jīng)清楚,這些都是九尾狐王連翊忠心耿耿的部下。 自從十八年前連翊為妖王所傷之后,便銷聲匿跡,許久不見蹤影。沒想到如今妖王大功將成,九尾狐王又忽然出現(xiàn)。 原本她以為連翊是想趁妖王不在,奪回洞府,為了護(hù)住洞府她甚至動用了不死人,卻沒想到妖王說撤便撤,讓她覺得自己被戲耍了。 “護(hù)法?!鄙砗髠鱽硪粋€呼聲,隨即一名小妖急忙忙朝著流沙走來。 “何事?”流沙憤怒地轉(zhuǎn)頭。 小妖在流沙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只見流沙臉色大變,忽而轉(zhuǎn)身朝著大殿飛去。 大殿之上依舊空蕩蕩,流沙輕車熟路地走到了東海夜明珠之前,輕輕轉(zhuǎn)動,而后飛身至地下牢房。 流沙只覺得牢房上巨大的窟窿似乎在嘲笑自己。氣憤的一拳打在了墻上,“沒想到高傲的狐王竟然會為了一個小小的人類如此大動干戈?!?/br> 扭曲的臉龐在昏暗的地下顯得格外駭人。 *** 齊光一行四人從大殿之上離開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連翊撤退?;煸诹巳巳褐?,四人有驚無險地離開了妖王洞府。 “萬丈林并不安全,我們直接回淮安城?!饼R光沉聲道。 其他三人并無異議,夜幕之下,四個身影悄悄潛進(jìn)了城內(nèi)。 夜幕的籠罩之下,兩個身影無聲無息地朝城外飛去。 夜晚悄悄過去,淮安城一片安靜。夜幕掩蓋之下,似乎什么都不曾發(fā)生。 逢春樓里,齊光一行四人正在商量接下來的行程。 雖然暫時從妖域逃出來,但是妖王一天不歇了擄人的心思,釋然一行人的安全就沒有保障。目前看來,離開南疆,回到中原去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了。 然而地下牢房內(nèi)的成千上萬的干尸;昨晚刀槍不入,殺人無數(shù)的干尸;被送到妖域精元被抽空的修士,這一切讓齊光他們無法心安理得地離開。 “齊公子?!币宦曮@喜的呼聲從大門傳來。 齊光回頭一看,正是潛入妖域之前結(jié)識的東方憐。而她身后還跟著幾位身穿綠色長袍的修士。 問過好之后,東方憐才轉(zhuǎn)身為身后四位修士互相介紹。 “原來是點(diǎn)蒼派的道友?!饼R光站起身手拱手行禮,“在下玉虛門齊光。這位是我的弟弟安柏,菩提寺釋然?!?/br> “原來是兩位道友。”點(diǎn)蒼派為首的男子驚喜道。他們正是因?yàn)榈玫搅擞裉撻T跟菩提寺的信物后,匆忙趕來。 “道友鼎力相助,齊光不甚感激?!饼R光微笑道。 點(diǎn)蒼派此次出動了十六人,在場的四人是輩分最高,正是領(lǐng)隊(duì)之人。進(jìn)了淮安城后,點(diǎn)蒼派的人沒有找到齊光與釋然,卻意外與東方憐相遇。 得知雙方有共同的目標(biāo)之后,昨天便是跟著東方憐一起行動,摸熟了淮安城內(nèi)的布局。 淮安城呈圓形,四周圍有城墻,只留下南北兩個城門。而城內(nèi)有兩條大道貫穿東西南北,而他們所在的逢春樓正為與大道交匯處,是最為繁華的地段。 而安柏從高矮男子口中得知的院子是位于西南方向最靠城墻的一座院子,那是富人聚居的地方,院子大都精美寬闊。 城外四周皆是茂密的樹林,而齊光他們昨晚穿過的萬丈林正是位于西南方向。 “我們并沒有輕舉妄動,只是派了門內(nèi)弟子暗中盯看?!秉c(diǎn)蒼派的沈君昊對著齊光說道。 齊光沉吟道,片刻后鄭重地開口,“沈道友,事情可能比想象中更加嚴(yán)重?!?/br> 而后齊光將在妖域的所見所聞簡略地朝點(diǎn)蒼派四人介紹道?!叭缃窈蠚g門很有可能跟妖域勾結(jié),若是那些干尸被放進(jìn)城中,只怕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沈君昊完全沒有想到事情居然牽涉如此廣,一時之間也失去了主意。 “不管如何,若是那院子之內(nèi)有人的話,還是要早些救出來為好?!睎|方憐十分認(rèn)真地聽完齊光的話后,緩緩開口。 “東方姑娘放心,此事我們點(diǎn)蒼派責(zé)無旁貸。”沈君昊點(diǎn)點(diǎn)頭,保證道。 “唯恐夜長夢多,不如今夜我們便行動吧?!弊谏蚓簧磉叺臑跷墓忾_口道,只見他眼睛時不時望向東方憐,似乎在等待她的肯定。 “這樣也好?!睎|方憐朝著他笑笑,附和道。 齊光與安柏忽視一眼,兩人都清楚地看見了對方眼里的遲疑,然而卻都沒有出聲。 “齊光道友你覺得呢?”沈君昊望向齊光,詢問道。 齊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依道友所言。” 接下來眾人又仔細(xì)商量了今晚的行動。 東方憐全神貫注傾聽著每一人的發(fā)言,時而出聲附和,時而微笑不語。 待到眾人分開時,夜晚行動的計劃也基本確定下來。 他們此行共有二十一人,四人一組,而東方憐則跟著烏文光一組。 齊光安柏與點(diǎn)蒼派兩位金丹期修為的弟子一組,為了保證安全,每組都確保有元嬰修為的人。 眾人分開后,安柏抱著滾滾偷偷溜進(jìn)了齊光的房間。 呈大字型躺在齊光的床上,安柏長長嘆了一口氣。 “怎么嘆氣了?”齊光好笑地問道。 “沒想到我居然是這種勞碌命。唉?!卑舶胤藗€身,又嘆了一口氣。 “喝點(diǎn)水吧?!饼R光拿著杯子走到榻邊,遞給了安柏。 安柏一個打滾坐起了身子,接過杯子盯著齊光,“我總覺得我們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齊光在安柏身邊坐下。 “東方憐,哦,我是說東方姑娘?!币庾R到自己的稱呼似乎很不禮貌,安柏又改口道:“她給人感覺怪怪的,完全不像弟弟被擄走的樣子。” 就像是釋然被擄走了,灼華著急得臉無血色,四處奔波唯恐遲了一秒,釋然便慘遭不幸。然而東方憐雖然看起來對行動十分焦急,但是卻極少提起她弟弟。如果說是怕給他們添麻煩,那她也善解人意過頭了吧。 “安柏真聰明。”齊光贊賞般地摸了摸安柏的腦袋。 安柏騰出一只手拍掉了齊光作亂的手,這種感覺就跟家長在說“我家小孩考了一百分,真聰明”差不多,讓他感到格外不爽。 齊光若無其事地收回自己的手,“好吧,我確實(shí)不曾相信過她?!?/br> 安柏瞪大了眼睛望向齊光,“那你還跟她商量一起行動,要是她來個請君入甕,甕中捉鱉,那我們豈不是慘了?” “請君入甕,這個形容十分貼切,安柏就是厲害?!饼R光一時手癢,又伸手掐了掐安柏的臉蛋。 安柏十分想翻個白眼,這個是文學(xué)常識好嗎?然而想到這個世界文化的匱乏,他又同情起齊光了。 “想什么呢?”看著安柏的臉色變來變?nèi)ィR光忍不住問道。即使他已經(jīng)足夠了解安柏了,但是每當(dāng)這個時候他總是完全猜不到安柏的小腦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估計這個世上就沒有人能夠知道安柏到底總想到什么吧。 “哼?!笨粗R光胸有成竹的樣子,安柏就知道他應(yīng)該有了對策,但是一想到自己被蒙在鼓里,越想越郁悶。拉過齊光的手,安柏狠狠地咬了一口。 滾滾見安柏的動作。也從玩自己尾巴的游戲里出來,感興趣地湊上來,想趁機(jī)也咬上一口。 齊光推開了滾滾搖搖晃晃的腦袋,任由安柏拉著自己的手,也不抽回來,“怎么還跟小毛團(tuán)一樣。” 當(dāng)安柏還是小毛團(tuán)的時候,若是齊光惹他生氣了,安柏就會像現(xiàn)在一樣在他的手掌里咬一口。然而每次只是舔的他的手掌一手的口水,卻從未破過皮。 變成人后這還是安柏第一次做這個動作,竟然讓齊光格外懷念。 “你居然把我蒙在鼓里?!币Я艘豢诤蟀舶貎?nèi)心的郁悶已經(jīng)消了大半,卻依舊保持著瞪圓了的眼睛,控訴地望著齊光。 “是我的錯?!饼R光連忙認(rèn)錯,“我本來是打算現(xiàn)在告訴你的,但是你已經(jīng)猜出了,你太聰明了。” 安柏矜持地點(diǎn)點(diǎn)頭,還好他足夠聰明,要不還不知道會被蒙到什么時候呢。 齊光見安柏的臉色已經(jīng)晴轉(zhuǎn)多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那釋然和灼華知道嗎?”安柏隨即又問道。 “知……知道?!饼R光弱弱地回道。 安柏圓滾滾的眼睛又望向了齊光。 不用說話齊光也領(lǐng)悟到了他的意思了,就知道被安柏知道自己先告訴了灼華跟釋然,肯定又是一張氣鼓鼓的臉。 不過,還真的是好可愛啊。 ☆、第51章 鬧劇 夜幕的籠罩下,齊光一行二十一人偷偷潛入了淮安城的西南部。 今夜他們的目標(biāo)是西南城墻下一座院子。 院子不遠(yuǎn)處有一片空地,齊光他們此時便站于空地之上。 按照計劃,他們五組進(jìn)入院子之后便會分開行動,找到人之后以約定好的信號互相通知。而烏文光則帶著一組人在外面負(fù)責(zé)接應(yīng)。 眾人對計劃都沒有異議,黑暗之中,一道道身影無聲無息地潛入了院子內(nèi)。 院子內(nèi)有一排六個護(hù)院正在巡邏,只是那些個護(hù)院精神萎靡,哈欠連天,似乎完全不將巡邏放在心上。 齊光一組中,齊光修為最高,是以行動皆以他命令為主。 進(jìn)入院子后,齊光幾乎毫不猶豫便帶著人去往前堂。 院子主人似乎已經(jīng)睡下,前堂昏暗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