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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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溟說道:“反了,是剩下的事,村民會將他處理掉?!?/br> 剛感動著的扇子心被大石砸了一記,皺眉道:“大魔王!你不要再說這些話了?!?/br> 白翁瞧了他一眼,說道:“罷了,我們早就習(xí)慣了,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有同情心沒有愛心?!?/br> 扇子看了看后頭的冷臉大魔王,嘆道:“沒有天真可愛童年的大魔王啊?!?/br> “是啊是啊?!?/br> 風(fēng)溟:“……” 為什么要突然攻擊他?為了個凡人攻擊他? 不行,一定要看他們哭!一定要賺這哭包的銅板! 又行半刻,白翁終于停在一塊大石面前,那石頭上刻著石多壤的名字,石頭背后,有一小片土地。 對于石村的人來說,那是一大片良田。 石多壤畢生的愿望,便是能擁有這么多的良田。 他大概沒有想到,這個愿望,在死后——達(dá)成了。 ☆、41.白頭翁(七) 第四十一章 天然而巨大的石碑上, 刻著石多壤的名字, 石村貧窮,就連刻字的活,都是村里人自己來。那名字刻得并不算好, 但一筆一劃, rou眼可見很是用心??匆娺@名字, 扇子又更加堅定了之前的想法。 白翁以指作畫, 將這墳地憑空圈畫,以此封住那外泄的尸氣, 免得瞬間被冥界的人發(fā)現(xiàn),追查到此地。 封印一開, 尸氣被困在法術(shù)之中,旁人便見那陰暗腐朽之氣在“籠”中縹緲縈繞,緩慢詭異。 白翁伸手將息壤拋灑在墳上,隨即拿出裝有紫靈草丹藥的瓶子, 剛除去瓶塞, 瞬間有一粒紫色丸子飛出, 往天穹飛去。然而不過剛逃離十丈,就被白翁手中的線纏身拽回。 丹藥嘶聲,不愿被束,奈何無法掙脫,被迫拋入渾濁尸氣之中。它拼命逃脫, 推開那不斷向它纏來的腐朽之氣。 好似一個十分愛干凈的小姑娘, 掉進(jìn)了骯臟的泥潭中, 極力想逃走。 白翁口中念著咒術(shù),將兩者鎖在“籠”中,讓它們不斷融合。 那丹藥無法逃脫,被尸氣纏得惱羞成怒,一個回旋,將它們吞入腹中,開始凈化這死亡氣息。 它吸食的速度極快,很快這山頭開始晃動,巨石微顫,整座山都在抖。扇子突然想到這種動靜只怕要驚動山下的人,大半夜的,擾民呀! 那抖動的山突然平靜下來,但籠中的爭斗,卻沒有停止。扇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偏頭看大魔王,果然見他足下有煞氣,剛才是大魔王將這抖動強(qiáng)壓下去的吧。 風(fēng)溟見她一直看自己,伸手壓住她的腦袋,讓她看前面:“石多壤快要復(fù)活了?!?/br> 扇子目不轉(zhuǎn)睛看著那墳?zāi)?,那尸氣已?jīng)快要被吸食完,丹藥愈發(fā)地膨大,幾乎快要撐破封印。 “轟——” 丹藥化作紫色藥水,飛灑籠中,很快便順著“籠子”滾落墳中,糅合息壤,一起滲入地下,滲入棺木,滲入石多壤還未完全化骨的尸身上。 息壤漸漸爬遍他的全身,化作血rou,填補(bǔ)殘缺的rou身。 臉上的rou,回來了;身上的rou,回來了;就連五臟六腑,也回來了——只是它們不會動,不會造血,不會彈跳。息壤和紫靈草能讓人起死回生,卻不能讓死人真正地變成一個活人。 “咳——” “沉睡”了半年的石多壤驀地從棺木中醒來,他緩緩睜開眼,卻什么都看不見,一片黑暗。他有些恍惚,這是在哪里? 家里? 他睡了多久? 該不會又是在半夜醒了吧,但他記得自己并沒有做什么夢,以前總是想得太多,常常徹夜不能入睡,這一次卻根本記不起剛才有做什么夢。 他嘆息一聲,大概是病又更重了一些。真希望明天一早病就能好,然后先將村里人帶出去,到時候就算是病死,他也能安息了。 不……并不能。 他習(xí)慣性地擰起眉頭,就算帶他們出去,也不能安心。 他去求了安城縣的縣老爺,許了他們村一大片田地,如果三年后能活下去,地繼續(xù)給他們栽種,如果三年后失敗了,就得回到石村。 要是能再活三年那該多好。 石多壤嘆氣,不想再躺了,起身準(zhǔn)備去外頭走走。 腰身還未完全直起,懸在半空,他的腦袋就磕到了硬東西。 但腦袋并不疼。 他揉揉腦袋,伸手去摸那東西,卻敲到了木板。他一愣,這是什么?難道他家的房梁又塌了?不過還好,雨季剛過,最近日光好著呢,不怕漏雨。 他抬手要將那房梁挪開,這一抬,卻發(fā)現(xiàn)根本抬不動,而且手上所觸碰到的面積,根本就是一塊板子,而不是房梁。 石多壤終于有些慌了,他用力朝上推,那木板紋絲未動。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往左邊拍去,耳邊瞬間傳來“咚”地一聲悶響,他愣住,再次擊打右邊,仍是一樣的聲音。 這是個木盒子。 為什么要將他困在木盒子里? 難道……他已經(jīng)死了?這是棺材? 石多壤心頭一悶——很快他發(fā)現(xiàn)這是個自我意識的假象,他的心不會跳,他甚至全身都冷冰冰的。 ——他死了。 他心中絕望,往后倒去,他死了……所以才不會呼吸,所以才會被葬入棺木中。 不難受,身為死人的他,怎么會難受? 石多壤怔神,巨大的絕望朝他迎面撲來,將他打入更深、更深的絕望深淵中。 “吱呀——吱呀——” 棺木忽然被抬起,點點白光在上空飛行,似一盞盞小燈,有些刺眼。他抬手擋住,暗想,怕是牛頭馬面來接他了。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石多壤?” 聲音有些熟悉,讓石多壤從痛苦中清醒過來,他放下手,就看見一個白發(fā)白胡子老者正站在土坑之上,朝他笑著。那土坑上,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少女,也正朝他看。 他愣了愣,身體不受控制地站了起來,像被人拽上了地面。 “石多壤,你活過來了?!卑孜炭粗鴽]有缺一塊rou的故人,心中感慨萬千,“你已死去半年,是我用靈草救活了你,而今,你可以重新回到村里了?!?/br> 石多壤怔?。骸拔宜懒税肽??” “嗯?!?/br> “你……你救了我?死去半年還能救我?可當(dāng)時我患了重病,您都不能救我一命?!?/br> 白翁嘆道:“當(dāng)時你的命已經(jīng)被冥界所記,根本無法偷命,如今我是用靈草為你偷了一條命回來?!?/br> “偷?”石多壤立刻問道,“那白先生可會受到牽連?” 白翁說道:“不會?!?/br> 石多壤見他答得又干脆又迅速,有些……不信。 風(fēng)溟身為魔,平日都用不上息壤,那些息壤都在后花園種樹用,現(xiàn)在拿來重塑一個人的rou身,看著有些神奇。不過……他禁不住問道:“你又哭什么!” 扇子偏身面向他,腦袋往他胳膊一埋,啜泣:“太善良了,大魔王,他太善良了?!?/br> 剛知道自己死了半年,結(jié)果活過來卻還在關(guān)心救他的人有沒有事。 天下第一大好人! 風(fēng)溟聽著她的嚶嚶哭聲,又看看石多壤,的確是個難得的好人,這種人,本該能在冥界混個差事。被白翁這樣硬生生留了一縷魂又復(fù)活,指不定冥界之主要以為他們是一丘之貉,差事也會丟了。 石多壤看看兩人,很面生,不是村里人。他這才想起他剛剛復(fù)活了,死而復(fù)生,就好似睡了一覺,只是沒有夢。 他摸摸自己的臉,有點僵。摸摸心口,還是不會跳。 莫名地……想要它跳起來。 否則,這跟死人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吧。 “石多壤?!卑孜膛呐乃募珙^,說道,“去完成你的夙愿吧?!?/br> “嗯——”石多壤一陣迷茫,過了半年,不知道縣老爺許諾給石村的良田,還愿不愿給。 他一走半年,村里的人見他回來,又會不會接受? 大概……會的。 等他辦完了這件事,他就去閻王那自首,希望不會拖累白先生。 他抬頭看向頭頂,今晚有月光,皎潔明亮,白光如雪,映得人心有明月。 被抖動山石驚動的村民點亮火把,抄家伙結(jié)伴上山,只見白翁的房門敞開,人卻不在那,又見山頂有詭異的紫色燈火,便壯了膽子往山上跑來。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有人說話,像是白翁的聲音,便在遠(yuǎn)處喊聲,以此驅(qū)散心中的驚恐。 火把照明前方,唯有他們從小看到大的石頭,還有點點土壤,以及那從夾縫中長出來的樹,并沒有看見白翁。 忽有晚風(fēng)吹過,冬夜的寒風(fēng)冷意入骨,加之天色昏暗,更令人毛骨悚然。眾人聽見了人聲,卻沒看見人,心中驚怕,想走,又怕白翁真出現(xiàn)什么意外。 突然傳來腳步聲,踩著石山而來。眾人喉嚨發(fā)干,唇色紫青,緊握手中農(nóng)具,往前面盯看。 火把隱約能照明附近兩丈遠(yuǎn)的地方,依然什么都沒有。 但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像是有人沒有穿鞋子,赤足慢走在山中。 眾人的寒毛豎起,已準(zhǔn)備離開這詭秘之地。 一雙赤足,突然出現(xiàn)在火光之下。眾人氣息猛地屏住,那一雙腳毫無血色,白得接近青色。眾人顫顫抬頭,目光終于落到那人的臉上。 一張很年輕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