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正是?!?/br> “孟光野還未回府么?”他若知道她打了他長兄,不知有何反應(yīng)。 “奴婢聽說二爺前兩日就外出辦案,至今未歸。” “會不會有危險?”湛蓮脫口而出。 “這……”喜芳不知該如何回答,卻覺主子對名義上的丈夫不留情面,對小叔子倒很不錯。 湛蓮也知自己問得奇怪,擺了擺手。 蕊兒道:“主子,孟大爺真得的是那臟???”蕊兒是個機靈鬼,她見湛蓮十分厭惡孟光濤,今兒打了他她還給了賞銀,就知這話能問得出口。 “可不是,天下最臟不過的病?!闭可徖湫Α?/br> “就是!”蕊兒也痛恨那些花中色鬼,“今兒打的這兩巴掌,真解氣!”憑他也想肖想夫人! “我倒認(rèn)為還太輕了?!闭可徶刂睾吡艘缓?,將孟光濤企圖對她不軌一事說了出來。 二婢大驚失色。得了那種邋遢病,還敢糟蹋主子! “這事兒千萬不可告知陛下,記住了么?” 蕊兒應(yīng)承下來,依舊義憤填膺,“主子,兩巴掌著實太輕了!” “我是想殺了他來著?!币皇强丛诿瞎庖暗姆萆?,她早就叫人了結(jié)了他。只是這四處散播謠言之事是三哥哥指使的么?他有何用意? 蕊兒眼珠一轉(zhuǎn),“主子,你看這樣如何?” 她低低說出主意,喜芳聽了驚呼一聲,湛蓮卻瞇了水眸,沉默片刻,拍板定案,“好,就這么辦!” 隔日一大清早,帝都慶豐街東頭馬柱上,拴著一個只著一條綢褲的男子,只見他年紀(jì)輕輕,頭發(fā)稀稀疏疏,白滲滲的臉上只剩半邊眉毛,臉上胸前有許多深淺不一的瘡疤,看上去甚是磣人。來來往往的挑夫農(nóng)婦全都停下腳步,皺眉指指點點。一算命先生粗通文墨,一字一句念出貼在柱上的白條: “此乃花柳病人、國子史史丞孟光濤是也!” 大街上一片嘩然。 被迷暈的孟光濤聽聞周遭嘈雜,還以為身在府中,不耐大喝,“哪個要死的奴才,沒看見爺在睡覺么!” 眾人皆靜,忽而哄堂大笑。 孟光濤睜開眼,見四周一片平民百姓,個個望著他眼有不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他一時傻了。 一陣風(fēng)吹過,孟光濤覺著胸口發(fā)涼,他低頭一看,倒抽一口涼氣,頓時想站起來,又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如牲口一般被拴在馬柱上。他一抬眼,看清貼在上頭的白條,發(fā)了瘋似的撲上去將其撕得粉碎,“是誰,是誰!” 自己被人這般□□暴露在眾人面前,朝廷命官的顏面蕩然無存,斯文掃地。 蕊兒隱在人群中,抿嘴嘻嘻笑了兩聲,一蹦一跳著回去稟告主子。她只恨自己雙眼不能畫畫,若是將這丑態(tài)一絲不落地畫給主子看,那才好玩哩! 孟光濤一直被拴在馬柱上,任他大喊大叫,發(fā)瘋捶打,都沒人愿意上前為他解繩。直到孟家發(fā)現(xiàn)自家大爺不見出來尋時,才順著人群找著了主子。他們趕緊上前幫主子解開,但個個都低頭收顎,不敢見人地扶著孟光濤離開。 一朝之間,孟光濤臭名遠(yuǎn)揚。 第38章 孟光野風(fēng)塵仆仆地回到孟府,一身塵土還來不及洗去,就聽眾人七嘴八舌地告知孟府昨兒顏面掃地的頭等大事。 孟母緊緊抓著他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如今你大兄回府后就自己一人閉在屋里,誰叫也不聽,連飯也不用,為娘真怕,你大兄今后就這么不得志了?!泵夏负貌蝗菀字棺〉那徽{(diào)又起,她用力捶著自己的胸膛,“老祖宗,老天爺,你們安的什么心,要讓我兒受這等侮辱,這可讓我怎么活喲!” 孟光野眉頭緊鎖,讓孟采蝶勸慰親娘,放下羅雀刀便大刀往孟光濤院子走去。 一進兄長院子,幾個小仆就迎了上來,亂糟糟地再將事兒說一遍。孟光野沉著臉進了內(nèi)堂,在外叫喚兄長,卻得了一個“滾”字。 “大哥,事以至此,再如何發(fā)怒泄憤已是無用,不如你我兄弟商量對策應(yīng)付難局?!?/br> 說心里話,孟光野一絲一毫也不愿參與大兄這自甘墮落的破事兒,無奈他是他的親大哥,他即便再怎么不愿意,也必須勉強自己來替他擦屁股。 豈料孟光濤并不理會他一片心意,他在里頭大聲吼道:“還商量什么對策!我被豎子陷害,這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來!枉我苦讀圣賢書,立志為陛下盡忠,為百姓出力,如今卻只得這副下場,老天不公,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說著說著,孟光濤竟“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孟光野雙手背在身后,忍著額前突突地青筋。若非里頭是他的兄長,他真想罵上一句,你還有顏面哭! 深吸了兩口氣,聽里頭還在鬼哭狼嚎,搖頭轉(zhuǎn)身便走。要說話,也等他哭夠了再說。 他板著臉跨出門去,又碰上孟母哀哀追來,“二兒,你大兄他如何了?” 話音未落,里屋又傳來恨天不公的嘶吼哭聲,惹得孟母心肝俱裂,“我兒,我兒!娘在這兒,萬事莫哭!”她叫喊一陣,又轉(zhuǎn)頭怪孟光野不勸慰兄長,反而一人出來落清靜。 孟光野忍著怒意道:“待大哥哭一場舒坦了,我再過來?!?/br> 孟母見他執(zhí)意要走,留不住他便又給他派任務(wù),“那么你去毒婦那里替娘懲治她!” “誰?”孟光野皺眉。 “就是天家賜下的那喪門星!定是昨兒她大逆不道,指使奴才打了你大兄兩巴掌,你大兄才倒了大霉,遭此厄運!” “什么?” 孟光野到湛蓮院子時,湛蓮正在看史書,聽孟二爺在外求見眼中一亮,扔了書便打發(fā)人去請他進來。 誰知孟光野走進來,雙目含怒,開口即問,“你指使奴才打了大哥?” 湛蓮見他本有些喜悅,聽了這話頓時沒意思,“是又如何?”她冷哼一聲,“他那般欺辱我,我連打都打不得?” 孟光野聞言,眼中怒意淡去,抹一把臉萬般無奈,“昨兒的事,是否也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