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與此同時,孟光野處在大兄屋中,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沙啞說道:“大哥,如今惟一解決之計,便是你在百官彈劾前,自行請罪,卸職還鄉(xiāng)?!?/br> 孟光濤哭夠了鬧夠了,本是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一聽這話又如跳尸般彈坐起來,“你要我罷官還鄉(xiāng),孟二郎,你安的什么心!” 他安的什么心,他安的救人的心!孟光野沉下了臉,大哥以為他愿意出此下策么,他這一走,還在朝中為官的自己定淪為笑柄,況且大嫂不知是否也須跟著大哥回鄉(xiāng)……然而大哥若不走,等待他的惟有死路一條。言官亦或黃寶貴如若指使人將此事上稟天聽,天家聽朝官如此丑聞定勃然大怒,屆時大哥與孟府是何結(jié)局都難已預(yù)測。 孟母一聽也慌了神,大兒成了狀元入朝為官,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人盡皆知的風(fēng)光大事,如若大兒就這般灰溜溜回去,那他孟家怎能在鄉(xiāng)親面前抬起頭來? “二兒,莫非沒有別的法子了么?你為何不將那些個侮蔑你大兄的人統(tǒng)統(tǒng)抓起來,反而要你大哥忍辱負重,這是何道理?” 娘親的胡攪蠻纏之語讓孟光野愈發(fā)頭疼。 “娘,我與您說這是何道理!您的愛兒二子,是嫌棄他的大哥阻礙了他的前程,要將他大哥踢走,自己一人在這帝都快活!” “我若安了這種心,我就不得好死?!泵瞎庖邦~上青筋都清晰可見。 孟光濤卻瘋癲一笑,“孟光野,你也不必解釋,你那點小算計,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叫他灰頭土臉離開,自己加官進爵享受榮華富貴,那是癡人說夢! “二兒,這是真的?” 孟光野拂袖而去。 湛蓮去孟光野院子尋他時,他正坐在院中石桌前喝悶酒。 他們在孟光濤屋里的一通談話,湛蓮大抵也知道七七八八,原是隱密之事,孟光濤卻自弟弟走后,還當著下人的面對娘親大罵弟弟。 他攤上了這么一家子,真是圣人也沒法子。 孟光野抬眼見是她,眼里滑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放下酒杯,啞聲道:“你怎么來了?” 湛蓮在他面前坐下,道:“我過來看你酒量如何。” 孟光野聞言勾唇,為自己倒?jié)M一杯酒,想了一想,拿了一個干凈空杯又滿上一杯,移至湛蓮面前,“喝么?” 湛蓮搖搖頭。她一聞便知并非淡酒,她怕一杯就醉了。 孟光野也不勉強,自己一飲而盡。 他就這么一杯杯地喝著酒,湛蓮也不開口,低頭將小菜碟與空酒杯擺放整齊。 須臾,一壺好酒便見了底,孟光野讓小僮再去打一壺來。 湛蓮定定看著他。 孟光野眼神依舊清明,他長長吁了一口氣,沉沉道:“如若能和離,便與大哥和離了罷?!?/br> 湛蓮秀眉一挑。 孟光野苦笑一聲,抬眼看向她,“我知道你如今頗得太妃寵愛,連天家也對你改觀,皇后甚至派了人來保護你,或許找對了時機,這事兒便能成?!彼D一頓,“雖和離對婦人名聲不好,但我大哥……著實非良配。如今他在帝都聲名狼藉,是非得回鄉(xiāng)才能保得一條小命,你……不必跟他回去,盡量想法子,離開我孟家罷。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開口便是。” 孟家如今內(nèi)憂外患,已是火燒眉毛,他倒還有功夫替她著想。湛蓮不免心生暖意,道:“你不必擔(dān)心我,我自有辦法?!?/br> 孟光野聽了這話,看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小僮送來打滿的酒壺,孟光野又開始自飲。 湛蓮心里想著不出多久自己就會與孟家撇清關(guān)系,連帶與眼前這人也再無干系,心思不免有些浮動,她腦子里想著,突地脫口而出,“孟二爺,你為何還不曾娶妻?” 孟光野看向她一愣,湛蓮也知自己問得古怪,但既已問出了口,惟有強忍臊意佯裝鎮(zhèn)定。 “……我們家鄉(xiāng)那邊,定要兄長娶了妻子,弟弟才可成親?!?/br> “那你可有心儀的姑娘在家鄉(xiāng)等著你?” 孟光野搖了搖頭,雙眸不由自主定在湛蓮身上。如果是他娶了她…… 湛蓮原是因他的回答而莫名欣喜,抬頭對上他一雙深邃似海的眼睛,心頭一時不知翻騰著什么滋味。 “你……” “你……” 二人對視許久,開口竟不約而同,只是出口卻不知說什么,湛蓮偏頭掩去尷尬,忙問道:“保寧侯府那邊……你打算怎么辦?” 孟光野復(fù)點頭,重重一咳,“公事公辦?!?/br> 湛蓮自古怪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只道他果然是想控告舅舅的循私枉法,“你意欲何人?齊相國,亦或右御丞?”齊相國乃當朝相國,雖有大才但老jian巨滑,右御按便是好友杜谷香之父,為人剛正不阿,常向明德帝直諫。 孟光野略顯驚愕,他不料她順口就會準確地說出這兩個朝中大官的名字。 湛蓮只偏頭等著他的回答。 “我意欲……齊相國?!倍庞措m為人剛直,但少有變通,這黃寶貴身份特殊,他怕御按直諫,會弄巧成拙。 湛蓮點點頭,相比之下,確實齊相國較能成事,只是這些都不是湛蓮的上上之選,“你若是信我,便去找這個人?!?/br> 作者有話要說: □□一觸即發(fā),傻哥,圍觀吃瓜不?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40章 湛蓮指點了孟光野兩句,便讓他自己想法子去了。 隔了幾日,孟光野不顧兄長無理怒罵,仍強行將其自請卸職的折子呈了上去。孟光濤如今見弟弟跟見了仇人似的,不罵他幾句是絕計不會善罷甘休。只是死活不愿回鄉(xiāng),好似等著有朝一日卷土重來。 黃寶貴自那日后果然千方百計給孟光野暗中下絆子,街頭巷尾將孟府說得愈發(fā)不堪,孟光野還未能見上湛蓮說的那人,左右應(yīng)付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