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美人攬明月,盈手以瑤華。 美人欲將那明月贈與情郎,明德帝黑眸微瞇,只不知何時眼前的嬌人兒才會將那月光相贈。 “三哥哥?!闭可忁D(zhuǎn)頭,盈盈喚道。 “嗯?”湛煊胸膛微熱。莫非她…… “宮里頭可有易容的高手?” 綺念被無情打破,湛煊清清嗓子,“你問這個作甚?” “我想叫他作兩張皮臉,一張湛蓮的,一張全雅憐的?!?/br> 湛煊沉默片刻,聰明的腦袋轉(zhuǎn)過彎來,皺眉斥道:“胡鬧!” “我怎么胡鬧了?”湛蓮不滿。 “那你與朕說說,你要這兩張皮臉作甚?” 湛蓮吸一口氣,從頭交待,“我今兒審了閭芙,她愣是一口咬定自己無人指使,到后來說起她就是我的胡話來,我可不愿意讓她再出來禍害你與母妃,就把她關(guān)進行宮地牢去了。”她頓一頓,“我知道我打這是打了草了,如果將閭芙關(guān)著,幕后之人定知事情有異,可如若將閭芙放了,她定會千方百計通知幕后之人有古怪,但是……” 湛蓮微微一笑,“倘若找個人來假扮了她,豈不就可以引蛇出洞?” “那末你想找誰來假扮她?” 湛蓮指指自己。還有比她更好的人選么? 湛煊皮笑rou不笑,“這不是胡鬧是什么?” “我深思過了,現(xiàn)下閭芙被無數(shù)雙眼盯著,哥哥一時找來替身,萬一出了差池就功虧一簣,反正閭芙學(xué)的是我,我不過當回原先的自個兒,又不會別有心機去接近母妃,接近阿香,又可順藤摸瓜挖出真相,不是一石二鳥之計?” “朕說了這事兒你不必管?!彼茏屗ッ半U么? “我怎么能不管?哥哥你一看到她的臉心就軟,我打她一巴掌還心疼,母妃更是被她折騰得好好壞壞,連杜谷香都以為她是我的輪回轉(zhuǎn)世了,再任由她下去,幕后人還沒找出來,我就被她氣死了?!?/br> 湛煊被抓個了當場,竟沒法子反駁,但要他同意寶貝meimei去當臥底,那是萬萬不能的。“你既然容不得她那就殺了她,線索斷了便斷了,總有一日他們自會露出尾巴??偠灾?,你不能親身赴險?!彼€怕這些個小人? “不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只要想到有人在算計哥哥,我夜里都睡不安穩(wěn),況且再沒有比這更安全的了,幕后人費盡心血調(diào)、教出一個閭芙,就是想讓她蠱惑宮廷的,他們還舍得殺了她不成?況且我在皇宮里頭,在哥哥身邊,還怕有人在自家搗亂不成?” 湛煊知道她說得有道理,但只怕萬一,況且他只想叫她無憂無慮地,不希望她沾惹上這些煩心事。 這種事兒,總沒有個盡頭。 “三哥哥,你就答應(yīng)了我罷,我定不給你添亂子。”湛蓮攬著他胳膊撒嬌。 湛煊輕輕一笑,“朕就兩個字,不行。” 這夜兄妹二人不能達成一致,各懷心思地散了。 湛蓮讓棗兒放出話去,說閭芙得了風(fēng)寒,需要靜養(yǎng),閉門謝客。外人只道她那日在大庭廣眾下受侮辱,怒火攻了心。 湛蓮磨了明德帝幾日,湛煊只當享受meimei主動投懷送抱,但仍坐懷不亂,堅持己見。 此時皇城中傳來消息,皇后難產(chǎn),母在子亡。 第56章 明德帝每每聽見這種消息便十分不悅。 “朕來時沒有交待么?” 聽出語氣中的危險,來報的大太監(jiān)行安忐忑道:“是奴才們失職,奴才們罪該萬死?!?/br> 皇帝出行時,皇后便即將臨盆,然而來行宮多日,遲遲未聽聞動靜。足月未生者時有發(fā)生,然生下的大多都是死胎,明德帝臨行前便交待了,倘若皇后遲遲未生,便令婦科國手為其催產(chǎn),如有意外,棄母保子。 “奴才原與皇后娘娘商議了初八吉時催生,本全都準備妥當了,不想娘娘初八凌晨突地肚痛難忍,奴才趕去時,皇后娘娘竟已在昭華宮西殿生產(chǎn)了,只是小皇子可憐,才出生就夭折了,奴才那會兒恨不得替代小皇子死去……陛下,奴才該死,還請陛下千萬保重龍體哪陛下?!?/br> 行安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明德帝背手而立,站在窗邊沉默片刻,“那末皇后如何?” 行安道:“皇后娘娘那會兒也奄奄一息,奴才見婢子們抽出來的墊子上全是血,只是承蒙圣上天恩,佛祖保佑,娘娘福大命大,靠得一支千年人參保住了性命。” 行安停頓一下,抬眼偷瞄皇帝臉色,小心翼翼道:“奴才問了當時在場的產(chǎn)婆奴婢,她們皆道娘娘一心保子,卻仍天從不人愿……” 明德帝抬手輕擺兩下,行安立即閉了嘴,磕了頭后躬身告退。 順安見皇帝臉色陰沉,想了想默默退下,出了大殿招來一跑得快的小太監(jiān),叫人趕緊把康樂公主請來。 不出片刻,湛蓮便來了,她自順安嘴里得知噩耗,急忙踏入內(nèi)殿去找哥哥。 哪一家哪一戶不希望多子多福,福澤綿長,皇家子嗣豐盈,更是江山社稷之福,三哥哥短短一年間,竟一連失去了三個孩兒,他豈能不難過? 湛蓮跨過高檻,透過紫檀八仙過海鏤空屏,見湛煊鞋也未脫正面躺上寶榻上,一手遮目,一手搭在胸前,閉目似在假寐。 她輕輕走近,見那棱角分明的涼唇緊閉,即便躺著也散發(fā)出生人勿近的氣息,湛蓮不免有些心疼,猶豫著該不該喚他。 誰知原緊繃的俊臉忽而柔和,唇角也彎起了一個弧度,湛煊并不睜眼,只懶懶道:“來了怎地不作聲,想嚇哥哥么?” 湛蓮反而被嚇了一跳,“哥哥怎知是我?” 湛煊撤開遮在眼上的手,深邃黑眸帶笑,“蓮花兒的香氣,朕隔著大老遠就能聞得到。” 湛蓮好笑,“三哥哥愈發(fā)像小狗了?!?/br> 說罷她拎裙往龍榻上坐下,湛煊并不起身,只往里頭挪了挪,讓她坐著舒服些。 “哥哥,我聽順安公公說了,怪只怪小皇侄福薄,你莫要太傷心了?!闭可徃采险快臃旁谛厍暗拇笫郑p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