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傅昭陽連忙答了句好,又到吧臺去買單,姑娘教養(yǎng)挺好,一直跟在他旁邊,等兩人走到門口,才說:“傅醫(yī)生,下回要是不想相親,就別答應(yīng)過來,既浪費(fèi)大家時間,又不尊重人?!?/br> 兩杯茶一盤小點(diǎn)心,花了一百四十五,餓著肚子過來坐了半個小時,末了還被姑娘諷刺到臉上,傅昭陽砸吧砸吧嘴,半晌無奈笑了笑,心想:你以為我愿意嗎?我也很想下了班回家舒舒服服吃著外賣看貓片好嗎? 慕青的電話暫時還沒打來,傅昭陽估么著大概能清凈到明天中午,他一邊沿著小巷子走到街角要了一大份羊rou湯,一邊坐著刷了一會兒微博。熱搜上赫然是古玉衡受傷的消息,點(diǎn)進(jìn)去有他從半空掉下來的動圖,怪不得傷那么重……他看了一會兒手機(jī),店老板把一大碗湯送到桌上,含糊帶著口音說了一句:“香菜跟鹽自己加,要幾個餅?” 傅朝陽把眼睛從手機(jī)上移開,一邊端著湯碗去加料,一邊答:“三個?!?/br> 第二天一早到醫(yī)院里,傅朝陽在住院部挨個查房,他把古玉衡那間放到了最后,說不清是什么想法,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躑躅了一會兒。屋里的人已經(jīng)醒了,大概是很疼,蹙著眉想要動彈,呻吟了一聲,偏頭看到他進(jìn)來,瞳孔像是某種貓科動物放大了一瞬,然后抿了抿嘴,張口叫了一聲:“大夫?!?/br> 傅昭陽故作鎮(zhèn)靜地答應(yīng)了一聲,問:“身邊沒有陪護(hù)嗎?”然后一邊去檢查他的身體。 古玉衡任他在身上做檢查,倒沒有一般明星身上高傲跋扈的毛病,很自然地答道:“助理去買早點(diǎn)了?!币浑p眼睛盯著傅昭陽流暢的下頜線,又將目光一寸寸移到凸起的喉結(jié),再到那雙正在察看他傷勢的手,最后投到那雙隔著褲子都能感受到結(jié)實(shí)力量的大長腿上,恍惚間想到暈倒前的一幕……似乎有一雙極風(fēng)sao的腿印在他腦海里,與眼前這雙剛好重合。 傅昭陽像被人用炙熱的目光扒了個干凈,一邊裝作若無其事,一邊退到兩步開外,說:“不要下地,傷腿不能動,飲食上多吃豆類和蔬菜,幫助腸胃蠕動,這幾天大概不好受,忍耐一下,讓家里人好好照顧,一會兒護(hù)士過來幫你打吊瓶?!?/br> 古玉衡躺在床上,臉上沒什么表情,靜靜聽著,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像是神游天外,只等他說完問了一句:“大夫,你叫什么名字?” “……”傅昭陽愣了一下,忽然有些緊張,多少帶著點(diǎn)期待,半晌才說:“傅昭陽?!?/br> 古玉衡將這三個字在腦海里過了幾遍,似乎是覺得有些熟悉,但最終也沒搜尋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傅昭陽看著他的表情,便知道他沒什么印象了,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別的,隱約的情緒在他心里滯留了一瞬,又飛走,他手里按著圓珠筆的筆頭發(fā)出咔噠咔噠的響聲,按了兩下又插回病歷簿上,說:“有事按呼叫鈴?!?/br> 房門開著,走廊里傳來一串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腳步聲,與正要出門的傅昭陽撞了個正臉,是昨天那個拽他衣袖的年輕人,手里拎著保溫桶,沖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叫到:“傅大夫,來查房???” “對?!备嫡殃柨戳搜鬯掷锏娘埡校瑔枺骸百I了什么?” 小伙子大大咧咧地,笑著說:“豆腐腦油條,您也沒吃早點(diǎn)吧?留下來吃點(diǎn)兒?” “……不是這個意思,手術(shù)后病人得吃清淡好消化的,太油膩的食物不利于排便。” 他這樣說,小助理才懂了,懊惱地拍了一下腦袋,說:“那我再去買份兒小米粥?”然后又轉(zhuǎn)頭對床上的人埋怨:“我就說買小米粥,你非要吃豆腐腦,這下好了。”語氣親昵而放肆,不像是一般的助理。 古玉衡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卻沒說什么,顯然是習(xí)慣了。傅昭陽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打了個來回,心里忍不住冒出疑問和一股澀,嘴上卻說:“以后飲食上要多注意?!比缓筠D(zhuǎn)身走了。 助理在后面拎著保溫桶進(jìn)屋,把東西放到床頭的柜子上,說:“這大夫怎么像逃命一樣?是不是你又調(diào)戲人家了?” 古玉衡撐著胳膊費(fèi)力想坐起來,張巖過去幫了他一把,聽見他說:“還沒來得及?!?/br> “你還是收斂點(diǎn)兒吧,叫王哥聽見又得罵人,而且人心隔肚皮,萬一人家把你的事兒散出去,娛樂圈還怎么混?”張巖將他背后的枕頭墊好,擰開保溫桶,將里面的豆腐腦倒出來,顯然已經(jīng)把傅昭陽的話忘在了腦后。 古玉衡也不在意,接過碗送到嘴邊,說:“他罵他的,誰單身誰知道苦,他天天摟著女朋友當(dāng)然能罵人了?!?/br> 傅昭陽走到辦公室,心里還不得勁兒,松了松脖子上的領(lǐng)帶,拉開抽屜,看見里面的手機(jī)屏幕上顯示著未讀信息,是慕青的,叫他晚上回家吃飯。鐵定是為了問相親的事,傅昭陽坐到辦公桌前,兩個大拇指點(diǎn)著屏幕回了個好字,然后放下手機(jī)長長出了口氣,他是真有點(diǎn)想出柜了。 一上午,病人絡(luò)繹不絕,同科的護(hù)士探頭進(jìn)來問他午飯吃什么的時候,他還在輕輕敲一個病人的小腿骨。一直等午飯到了,才終于有口喘氣的機(jī)會。傅昭陽就著辦公桌低頭吃外賣,一份醬油倒多了的炒米皮,有點(diǎn)咸,電話拿在手里剛想刷一會兒微博,就看到一則新消息的提示進(jìn)來,還是太后娘娘的,問他晚上想吃什么。 這就是親媽,會對你關(guān)心得過分,可也是真的心疼,唯有對自己身上掉下的rou才會有這樣的心疼。 第3章 晚上下班的鐘點(diǎn),傅昭陽站在辦公室里,脫白大褂的手猶豫了一瞬,想著下班前是不是再去看看古玉衡,畢竟傷那么重。他那個助理看著莽莽撞撞,萬一沒輕沒重把剛剛接好的骨頭再碰歪了。 這樣想著,那扣子就沒解下去,心里安慰自己,這全是看在傅朝暉的面子,畢竟是他以前最要好的同學(xué)。兩條腿恍恍惚惚到了住院部,路上遇到同事打招呼,他才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這里。 管寧脖子上掛著聽診器下樓,見到他,臉上露出疑惑,問:“你今天不是白天的班嗎?怎么現(xiàn)在還在這兒?” “前兩天有幾個剛做手術(shù)的病人,不放心,下班前來看看?!备嫡殃柌辉缸约旱乃叫娘@得太昭然,捎帶手將其他病人也說了,倒不算假話。 管寧看著他,微微張著嘴哦了一聲,看樣子是信了,又真心實(shí)意贊他:“有這份心,陸主任再使把勁兒,過不了多久就能升主治了吧?” “早著呢,醫(yī)院里的體制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我這水平也不行,且得練呢?!备嫡殃柋凰涞秒y得有點(diǎn)不好意思,臉上露出個明朗的笑容,說:“碩士學(xué)位都沒有,怎么當(dāng)主治?” “你的業(yè)務(wù)沒的說?!惫軐幠樕系男θ莺莒t腆,夸著他好像比夸自己還要害羞。 傅昭陽搖搖頭,笑著說:“快別夸我了,我?guī)煾柑焯炷钸吨?dāng)年沒把你留到骨科是終生遺憾。” 兩人說笑間道了別,管寧走出住院部大門時嘴角還一直翹著。 樓上古玉衡的病房里人聲鼎沸,鮮花果籃從屋里一直排到走廊。傅昭陽走到門口看了一眼,住院部的護(hù)士劉惠推著發(fā)藥車跟他打了個照面,見他那樣子,指了指病房里低聲說:“一整天了,沒斷過,熱鬧著呢?!?/br> “粉絲?”傅昭陽問。 “不知道,看著不像,估計(jì)是娛樂圈里的人,也有明星,華歆你知道嗎?就是那個演穿越劇的,今天下午也來了?!毙∽o(hù)士兩眼閃著八卦的光芒。 傅昭陽看著她好像有點(diǎn)生氣似的,繃著臉問:“病人剛做完手術(shù)需要休息,你沒進(jìn)去說?”他雖然帥,但是面相帶些硬漢的兇,平時面無表情已經(jīng)嚇得病患家屬不敢吭聲,此時板起臉來顯得更加凌厲。 劉惠支支吾吾說:“說了,說了好幾次了,不聽?!?/br> 傅大夫兩手插進(jìn)白大褂兜里,轉(zhuǎn)頭敲了敲古玉衡病房的門,大概是屋里太熱鬧沒聽見,沒人應(yīng)門。他直接轉(zhuǎn)了門把手推進(jìn)去,門邊站著的人沒防備,被擠了一下,哎呦叫起來,呼痛的聲音響起,屋里這才安靜,十幾雙眼睛看過來,盯著門口穿著白大褂的傅昭陽。 他也不顯局促,大大方方看回去,眼睛一瞪,臉上的棱角有些冷硬。 張巖認(rèn)出他,叫了一聲:“傅大夫,您晚上也親自查房嗎?” 傅昭陽沒理他,眼睛在這屋里轉(zhuǎn)了一圈,看到床上靠坐著的人,像是很疲憊,此時正半闔著眼,懶懶地看過來。兩人視線一碰,傅昭陽又禁不住移開,對著旁邊一群人說:“病人剛做完手術(shù),你們這么吵吵嚷嚷的還怎么休息?” 王若欽也在,不以為意的樣子,向他打圓場:“我們聲音壓低點(diǎn)……”周圍人也附和他,大概都沒放在心上。 傅大夫眉頭蹙起來,身上雖然穿著白大褂,卻一點(diǎn)沒有醫(yī)生一貫給人的儒雅形象,換套制服就能去演警匪片,還是演匪那種。屋里的人瞬間都以為自己走錯了片場,聽見他那把煙酒嗓徐徐說:“要不然你們把人接走,回自己家里想怎么聊怎么聊,要不然就守醫(yī)院的規(guī)矩,閑雜人等全部都……出去。”傅昭陽說到最后半句話,一側(cè)的眉毛挑了挑,礙于白衣天使的形象,咬了下舌頭把臟話給咽了回去。 王若欽的表情有些僵,這面子被落得太狠了。 病房里一時尷尬地靜謐,訪客里先有人打破了沉默,笑著客套:“確實(shí)也說了挺長時間了,大家都是因?yàn)閾?dān)心,昨天那一摔太嚇人了,玉衡你好好養(yǎng)著。” 古玉衡半垂著的眼睛睜開,臉上堆起笑,接過他的話,露出了娛樂圈人特有的圓滑:“沒事,天災(zāi)人禍,誰也不想,大家的心意我收到了,因?yàn)檫@一摔連劇也耽誤了……” 來人忙說:“這你不用cao心,好好養(yǎng)病吧。” 一行人出了門,王若欽追出去送客,張巖也跟著,挨挨擠擠的人頭散去,便露出病房里這兒一堆那兒一簇亂擺的花果籃,地下、凳子上甚至有喝剩的飲料瓶子,還有零星的煙灰煙頭。 傅昭陽看著屋里亂七八糟的垃圾,嘴一張就想罵人,對上床上那人的眼,呼之欲出的責(zé)備一時全卡在嘴邊,慢慢又咽了回去,半晌只憋出一句:“以后別這樣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注意?!?/br> 古玉衡半靠在床頭,兩只眼睛打量著他,并沒有接話。傅昭陽以為他是懶得搭理自己,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出門,沒料到剛做了個向后轉(zhuǎn)的姿勢,就被叫住了,床上那人露出個燦若朝霞的笑容,問:“傅大夫,有對象嗎?” “……”傅昭陽的腳步頓住,忍不住扭頭去看他,嗓子眼有點(diǎn)緊似的,反問:“怎么了?” “就……隨便問問?!惫庞窈獾膽B(tài)度很自然,像是做慣了這樣的事,略彎的眼尾帶出一段風(fēng)流,看著他,臉上含著笑意,赤裸裸的勾引?!坝袥]有?”他又問了一遍。 傅昭陽兩手揣在白大褂口袋里,不自在的捻了捻,內(nèi)心忐忑著,抿了抿嘴唇,面上盡量鎮(zhèn)定著,答:“沒有?!?/br> 得了這句答復(fù),古玉衡反倒不說話了,對著他左看右看,像在看什么模型。傅昭陽不自在地踱了踱步子,喉頭發(fā)癢輕輕咳了一聲,說:“沒什么事我先走了,你助理回來記得讓他收拾東西。”他指了指病房里亂七八糟的花籃還有地上的煙頭。 古玉衡的目光追隨著他,輕輕嗯了一聲。 傅大夫一出病房,整個人松懈下來,背上出了一層汗,腳步慌張著往樓下走。 張巖送完客回來,與傅昭陽擦肩而過,一進(jìn)門正好對上古玉衡那雙戀戀不舍的眼,嘴里怪叫了兩聲調(diào)侃:“傅醫(yī)生帥炸了吧?” “帥是挺帥,炸倒不至于?!惫庞窈庖兄空硗铝锪肆?,兀自嘴硬。 “得了吧,你剛才眼睛都快看直了?!?/br> “那么明顯?”古玉衡蹙起眉,有些遺憾似的:“我以為表現(xiàn)挺好呢,剛剛我問他有沒有對象,他說沒有?!?/br> 張巖恨鐵不成鋼似的,說他:“每次都這樣,您就不能矜持點(diǎn)兒?” “找炮友矜持個毛???”古玉衡懶懶打了個哈欠,又往下溜了溜,說:“你要理解我這顆二十八年沒能破處的心?!?/br> 本來七點(diǎn)就能到家,在古玉衡病房耽擱那一會兒,傅昭陽騎上車已經(jīng)七點(diǎn)半了。慕青怕影響他工作,沒敢打電話,發(fā)了短信來問他是不是又碰上手術(shù)了。他邁腿跨到自行車上,單腳撐著地回了短信,說二十分鐘到家。 二月春風(fēng)似剪刀,傅大夫窮酸地縮著脖子蹬車,兩只耳朵快被剪掉了。到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傅朝暉也回了,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正在跟他媽說話,傅昭陽凍得抖抖嗖嗖,換了拖鞋搓了搓耳朵進(jìn)來,一眼就看見了,問:“你什么時候開始戴眼鏡了?” “平光鏡,顯得我成熟一點(diǎn),太帥太嫩老收到學(xué)生情書?!备党瘯熗壬戏胖豢鹁虏?,一邊摘一邊說。 “真不要臉?!备嫡殃栐捯魟偮渚捅淮蛄艘幌卤?,太后娘娘頂著一頭方便面的小腦袋從廚房探出來,罵他:“沒大沒小,一回家也不叫人,張口就是臟話。” “母親大人。”傅昭陽無奈,有氣無力叫了一聲,又問:“父親大人何在?不孝兒去請個安。” 傅衛(wèi)樂呵呵從書房里出來,說:“父親大人在這兒,不用請安了,去幫你媽做飯吧?!?/br> 傅朝暉坐在小板凳上,鼻梁上架著金絲邊平光鏡仰起頭看他:“兄長大人還在這兒等著呢?!?/br> “滾犢子?!备嫡殃柫R了他一句,到廚房里去洗了手,然后接過傅朝暉遞過來的韭菜框子開始淘洗。 “一會兒要包韭菜盒子?來不及吧?”傅昭陽問。 慕青一邊把鍋里的排骨盛出來,一邊說:“這是我跟你爸明天中午的餃子餡兒,趁你們在,正好把活兒給干了?!?/br> 傅昭陽端著韭菜筐子在盥洗池空水,嘆了口氣說:“母愛真?zhèn)ゴ蟆!?/br> 慕青繃不住笑著又打了他一下,打完問:“昨天見面怎么樣?姑娘漂亮吧?” “就那樣兒吧,不是我的款。”他裝模做樣拍了拍筐沿兒,問:“誒,這菜得晾陽臺吧?” “你放著別管,先跟我說話?!?/br> 傅朝暉不知道什么時候倚到了廚房門口,有意幫傅昭陽解圍,看著里頭說:“媽,你什么時候也給我介紹個對象唄。” “你學(xué)校里資源一抓一大把,別來添亂?!蹦角嗖焕硭?,追著傅昭陽背后一直跟到陽臺,說:“那么漂亮的姑娘你都看不上,你跟我說,你喜歡什么款的?只要你說得出來,天仙我也給你找來?!?/br> 傅衛(wèi)在餐廳里喊:“什么時候開飯啊夫人?”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還想不想抱孫子了?!” 這岔算是打開了,傅昭陽從陽臺里出來,悄悄沖他爸豎了個大拇指,傅衛(wèi)也撇著嘴點(diǎn)點(diǎn)頭,意思是叫他安分點(diǎn)別生事。 晚飯過后,兩兄弟收拾了桌子到廚房去洗碗,傅朝暉一邊支棱著耳朵聽廚房外的動靜,一邊小聲問傅昭陽:“你昨天晚上本來想跟我說什么?” 第4章 傅昭陽扭頭看了一眼,旁邊傅朝暉正在沖洗碗盤上的泡沫,感受到他的視線看回來,問:“怎么?碰上順眼的了?” “沒有。”他一邊用洗潔精刷碗一邊說。 傅朝暉的個子比他矮半個頭,平常嘻嘻哈哈沒個當(dāng)哥的樣,從小到大以戲耍他為樂,但關(guān)鍵時刻絕不含糊,比如性向這事兒,比如出柜這事兒。 傅昭陽遲疑了一下才說:“你還記得古玉衡嗎?” “記得啊,我高中同學(xué),大明星,小時候我們倆出去玩兒你經(jīng)常跟在屁股后頭?!?/br> “昨天上午他摔斷腿去我們醫(yī)院了?!?/br> 傅朝暉把最后一只盤子放進(jìn)碗柜里,問:“你看上那人是他?二見鐘情了?”說著,他又頓了一下,愣在那兒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我就說呢,你小時候天天跟在人屁股后頭叫哥,比叫我還親,原來你這家伙早就見色起意叛變革命了啊?!?/br> “……”傅昭陽張了張嘴,最終沒辯解,只是說:“你們大學(xué)老師都這么會抓重點(diǎn)?” “我們大學(xué)老師對早戀很敏感的。” “神經(jīng)病。”傅昭陽笑著罵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