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第二天兩人又繼續(xù)下海探查,除了被兇惡的海底魚鱉追殺,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第三天夏小喬捉了一只大龍蝦上來烤著吃了;第四天他們與海蚌大戰(zhàn)一場,挖了兩顆鴿蛋大小的藍珍珠上來;第五天夏小喬騎著巨龜在海底兜了一大圈;第六天他們終于把這一片海域差不多轉(zhuǎn)過了,決定轉(zhuǎn)戰(zhàn)下一個目的地。 下一個目的地在距離陸地更遠的地方,也不像這邊島嶼這么多,他們乘坐飛行法器飛了一段距離后,因海風太大,難以控制,不得不降到海面上,并將船篷撐起,張開風帆,繼續(xù)前行。 然而兩個沒掌過舵的人還是偏離了航向,兜了一個圈子,花費了大半天時間,才終于在天黑前到了目標海域。 兩人都有些疲憊,也不敢冒險下海,就在船中休息。然而這一夜的風浪格外的大,他們的船幾次被海浪拋起、墜落,若非這是一艘經(jīng)過法力加持的法器船,只怕早就翻覆破裂、沉入海底了。 慕元廷端坐船頭,氣沉丹田,努力維持整艘船的平衡,夏小喬也運功定住船尾,兩人一船隨波逐流翻騰了一夜,直到晨光初現(xiàn),海浪才漸漸平靜,不再狂躁駭人。 兩人都很疲憊,各自運功調(diào)息了半個時辰,才穿上水行衣下海。此時海面上已經(jīng)比較平靜,可他們漸漸潛入深海時,卻發(fā)現(xiàn)下面仍然暗流涌動,兩人商量了一下,因流向與他們探查的方向差不多,就決定隨著洋流游動,這樣省力省時。 也許是因為洋流速度比較快,深海底下水也有些渾濁,就算有碧光珠照明,視線也并不是很好,好在龍宮若是在這里,一定極為醒目,不至于被渾濁的海水遮掩住。 兩人隨著洋流在海底潛行了將近兩個時辰,忙浮出水面,召喚出船來,上去休息,再根據(jù)船上的法寶判斷他們現(xiàn)在的位置。 “我們漂的有點遠了,已經(jīng)出了預定范圍?!蹦皆⒁贿呎f一邊調(diào)整航向,驅(qū)動船只回去。 夏小喬癱坐著發(fā)呆,過了一會兒忽然異想天開:“找不到龍宮,有這東西,我們也可以出海去找仙山?。 ?/br> 慕元廷頭也不回:“你說三山島嗎?” 夏小喬被嗆的一下坐直了身體:“呸呸呸,什么三山島?我們兩個找到三山島,那不是送死么?” 慕元廷沒回答,自顧把船駕駛回去,然后運功調(diào)息。夏小喬也調(diào)息了一個周天,之后兩人再次下海,再次漂遠,一無所獲的回到海面。 如是折騰了幾天,除了夏小喬不甘心空手而回,硬搬回來了一株珊瑚之外,一無所獲。 第三個目標又在更東南方,單只驅(qū)使法器航行過去,就足足花了兩天時間。此時夏小喬已經(jīng)厭倦了海上生活,單調(diào)的海水和日光,讓她從心里厭煩,這里又沒有島嶼,一直在海浪上漂著,她開始感覺到頭暈目眩,睡也睡不著。 那些以前沒見過的魚兒和其他海生物都不能再引起她的興趣,慕元廷又是個悶葫蘆,她就只能懨懨的窩在船尾。 慕元廷一開始只以為她是累了,到了目的海域后,讓她在船上休息,他自己先下去探查了一回,結(jié)果夏小喬在船上悶了兩個時辰后,就遠遠聽到了他的呼救聲。 夏小喬忙驅(qū)使船只過去接他,遠遠就看見慕元廷被一頭張著大嘴的鯊魚追的奮力游過來,趕快扔了船上的繩子給他,又在靠近時,扔了一把暗器打進那鯊魚嘴里。 慕元廷抓住繩子后,夏小喬運氣把他拉回了船上,那鯊魚卻還不罷休,一直追過來,像是想要連人帶船一起吃進嘴里。慕元廷上了船立刻運功將船升上了半空,這才躲過鯊魚的攻擊。 夏小喬看他筋疲力竭的坐在船頭急促喘息,走過去給他遞了一袋水,問:“怎么回事?” 慕元廷把外面穿的水行衣扒下來,一口氣喝了整整一袋水,才說:“運氣不好唄?!?/br> 夏小喬:“……” “這里的水流比較平靜,不過水草特別豐茂,一不小心就被纏住,還有吃活物的水草,我下去了兩個時辰,卻并沒游多遠?!?/br> 夏小喬聽著他說話,眼睛往海面望了望,見那鯊魚還在下面轉(zhuǎn)著圈,不舍得離去,就問:“這里鯊魚多嗎?” “像這樣的再有一條,我就回不來了?!?/br> “那怎么辦?” “先休息吧,等等再看?!?/br> 他說完就入定調(diào)息去了,夏小喬繼續(xù)居高臨下望著那頭鯊魚,看它在海面浮浮沉沉的,就是不肯離去,閑極無聊之下,她縱身跳下去,騎在了鯊魚身上。 鯊魚身上忽然多了個人,自是一驚,接著就一頭扎進海里,想把夏小喬甩下去。夏小喬卻早有準備,一在鯊魚背上坐穩(wěn),立刻祭出系霞紗,將自己牢牢綁在了鯊魚身上。 然而她沒有穿水行衣,入海時,海水立刻灌了一耳朵,難受得緊。夏小喬忙拽緊系霞紗,想把鯊魚提出海面去。鯊魚奮力掙扎,在海里還翻了幾個身,卻仍是沒辦法把夏小喬甩下去,最后兩廂角力,還是夏小喬占了上風,硬把它拉出了海面。 渾身濕透的夏小喬一出海面,忙深吸一口氣,抬手運氣就在鯊魚頭上拍了一掌。鯊魚雖然皮厚,到底敵不過先天真氣,頓時就暈暈的掙扎不動了。 夏小喬把耳朵里進的海水甩出去,運功蒸干衣服,抬頭找時,才發(fā)現(xiàn)她被鯊魚帶著,已經(jīng)離慕元廷和船有些遠。她這會兒是真的覺得自己剛剛無聊了,跟個鯊魚較什么勁呢?打跑它不就完了?海里不好動手,現(xiàn)在卻方便的很,或者干脆殺了算了。 這樣想著,她就拿出了柳葉刀,可是動手之前,她心里又閃過了另一個念頭:不知道通靈法印能不能用在鯊魚身上?可是通靈法印,至少得用在有靈智的東西上才行吧?這頭鯊魚不像開啟靈智的樣子。 夏小喬正在琢磨,鯊魚卻似乎有點從暈眩的狀態(tài)里醒過來了,她想著管他呢,試一試就知道了,就把當初招待田嬌嬌那套又用了一次在鯊魚身上。 法印打出后,鯊魚渾身一震,一聲兒都沒出,立刻僵直不動了。夏小喬伸長脖子去看,也沒看出鯊魚是死了還是怎樣,猶豫著收了系霞紗,又用柳葉刀的刀尖試著戳了戳,鯊魚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看來是死了,夏小喬發(fā)現(xiàn)自己白折騰了一回,嘆了口氣,正打算召來飛行法器,慕元廷已經(jīng)調(diào)息完畢,發(fā)現(xiàn)她不在船上、出聲叫她了。 夏小喬回到船上,為了不叫慕元廷說她,只說自己把鯊魚打死了,然后就和他一起穿上水行衣下海探尋龍宮的蹤跡。 這樣又過了毫無收獲的三天,夏小喬忍不住說:“龍宮其實只是個傳說吧?” “這么快就放棄?” “你就不煩嗎?我第一次這么討厭藍色和水,還有魚!”夏小喬撅著嘴說。 慕元廷道:“你不覺得這和修煉是一樣的么?千篇一律,不知道下一步進展會在什么時候來?!?/br> 倒是有點像,不過夏小喬隨即想起慕元廷說過他享受修煉這件事,就哼一聲說:“這么說,你還覺得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 慕元廷果然回了一聲:“嗯?!?/br> 夏小喬一股無明業(yè)火騰地竄了起來,又不知道向哪里撒,就憤憤的說:“我就知道不該跟你來!就算找到了龍宮又怎樣?就算龍宮里真的有那兩樣東西又怎樣?我就能毫無芥蒂的回四極宮了嗎?以前無憂無慮的日子就會回來嗎?” 慕元廷有點詫異的回頭看她,似乎滿是疑惑不解。 “不會的!”夏小喬斬釘截鐵的說,“師尊肯不肯還要我這個弟子且不說,大師兄……大師兄他隱瞞我的資質(zhì)、明知我根本無法筑基還一直鼓勵我勤奮練功,他……” 她說著說著忽然哽咽了,“我做不到無視這件事,可我又有什么資格去質(zhì)問大師兄?他并不欠我的。他待我很好,師兄師姐師侄也都待我很好,可那是因為我是師尊帶回來的,因為我是紫霞峰的小師妹,但是在師尊面前,這一切又算什么?只要師尊一句話,就可以拿走這一切,我不想回去了,我不想再要別人主宰我的一切……” 說到這里,夏小喬再忍不住,抱住膝頭失聲痛哭。 慕元廷愣在當場,不知道說什么,也不懂得安慰人,只能呆呆看著她哭。 一輪彎月從海面上悄然升起,將海面上照的銀光閃閃,海水安靜極了,他們的小船就像停在畫中一樣,只有陣陣哭聲破壞了畫面的美感。 慕元廷耐心的等她哭完,可她哭聲雖然越來越小,抽鼻子的聲音卻越來越大,似乎想就這樣哭到天荒地老,到后來慕元廷耐心用盡,只得說道:“最后三天,找不到我們就回去,別哭了!” 夏小喬根本不理他,自顧拿著手帕擦鼻涕眼淚,抽抽嗒嗒停不下來。 慕元廷無奈,只能把目光轉(zhuǎn)向海面上,漫無目的的隨處亂瞟,瞟著瞟著,忽然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遠處一陣白浪正極速向他們延伸過來。 “你快起來看,那怎么好像是那條鯊魚?你不是殺死了它么?” 夏小喬坐著不動,啞著嗓子說:“鯊魚不都長得一樣?!?/br> 慕元廷沒做聲,將船升到半空,眼見著那鯊魚直直游過來,在他們船底打了個轉(zhuǎn)。 夏小喬哭完覺得心里好受了些,拿出水來剛喝了一口,忽然察覺到一點異樣,問慕元廷:“你剛剛說話了嗎?” “沒有?!?/br> “咦?奇怪?”她怎么覺得好像有什么人在和她說話?夏小喬側(cè)耳細聽,除了底下鯊魚的劃水聲,并沒有別的,可她就是覺得有人在她耳邊說話。 “壞人!卑鄙的人類!” 夏小喬狐疑的把頭伸出去,正好看見鯊魚跳起來怒視她,頓時恍然大悟:“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把每個角色都寫的萌,并不是為了給女主開后宮,嘿嘿嘿 但是這樣多好呀~ ☆、晉江vip 原來這頭看起來有點蠢的鯊魚已經(jīng)開了靈智??上б仓皇情_了一點, 夏小喬嘗試用心念和它交流, 問它知不知道龍宮在哪里,鯊魚一開始只向她表達憤怒, 直到夏小喬失去耐心,跳下去又揍了它一頓,鯊魚才老實了。 “它好像不知道龍宮是什么?!毕男藤M了半天勁, 卻沒得到什么消息, 有些沮喪的跟慕元廷說。 慕元廷說:“也許龍宮并不在這片海域?!?/br> 夏小喬卻有點不甘心,又換了種說法,問鯊魚附近有沒有什么奇特的它們進不去的地方, 或者讓它懼怕的、氣息獨特的地方。 就這么簡單兩句話,她又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讓鯊魚明白,這次鯊魚倒是表示知道有那么個地方。 夏小喬就和慕元廷穿好水行衣,把船收好, 一起騎在鯊魚背上,讓它帶路去找那個神秘的所在。 鯊魚被夏小喬教訓過,又因為法印的威力不敢不服從, 乖乖馱著他們兩個一路向東南方游了一個時辰才沉入深海。 兩人騎在鯊魚背上,隨它一起斜斜下沉, 速度比他們平時自己深潛時快得多,那些兇惡的魚鱉也不來追人了, 都遠遠的就躲開,還不到兩個時辰,他們已經(jīng)潛到從沒有到達過的海底深處。 這里的海水流速緩慢, 而且冰冷刺骨,就算穿著水行衣,夏小喬還是有點哆嗦,要不是不方便,她真的要把斗篷拿出來穿了。 鯊魚卻仍不受影響的繼續(xù)向前游,直到它嘭地一下撞上一層看不見的東西,才暈乎乎轉(zhuǎn)了個圈。 夏小喬感應到它含混的說:“就是這里?!本徒心皆咽执贸鰜?。 慕元廷取出手串時,那粒被緊緊含在貝殼里的珠子一掃原本的黯淡,正散發(fā)出幽幽光芒,兩人對視一眼,都欣喜不已。 慕元廷從鯊魚背上下來,游到剛才鯊魚撞上的地方,伸出手去摸,感覺到手好像穿過了什么東西,然后整只手就都看不見了,自己卻能感覺到手那邊是溫暖干燥的。 他立刻收回手,把手串給夏小喬套在手腕上,然后兩人手牽著手往前游,在碰到一層看不到的東西、并穿過去之后,他們面前就多了一條漢白玉鋪就的路,路的盡頭靜靜矗立著一座恢弘神秘的黑漆浮雕門。 兩人都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走了進來,站在原地一時都有些不敢相信。夏小喬回頭看了一眼,深藍的海水、成群結(jié)隊的魚、一叢一叢的茂盛水草,還有那條傻乎乎的鯊魚都清晰可見,就像他們面前放了一個巨大的透明魚缸一樣。 而他們站著的這一邊卻一點海水都沒有,夏小喬解開水行衣,深吸一口氣,竟聞到一股幽香。地上石階是干的,石階兩旁長著的不知名目的花草也跟陸地上種植的一樣。原來傳說中的龍宮是這樣子的,她一邊打量一邊想道。 慕元廷也把水行衣解開,拉著夏小喬拾階而上,走到那扇巨大的門前。黑漆門上理所當然雕著一條兇惡威嚴的巨龍,一雙碩大的龍目正貌似審視的盯著站在它面前的一對少年男女。 “應該是放在口里的吧?!蹦皆⑸焓滞屏送崎T,根本推不動,又看到巨龍半張著的嘴那里正好有個孔,就猜測道。 夏小喬把手串拿下來,試著去掰貝殼,上次慕元廷運功用小刀撬都沒撬開的貝殼,這次竟輕輕一掰就開了,散發(fā)著乳白色幽光的珠子滾到夏小喬手心,轉(zhuǎn)瞬之間就大了好幾圈。 她把已經(jīng)比雞蛋黃還大的珠子遞給高一些的慕元廷,讓他縱身將珠子放進龍口里。 慕元廷害怕他們判斷錯誤,并不急著落地,眼看著珠子進了龍口,巨龍半張著的嘴竟然慢慢合上,同時巨門震動,一縷乳白色柔光從龍口處向四面蔓延。當白光終于覆蓋到門邊角落,黑漆大門忽地消失不見,面前陡然現(xiàn)出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 是真的金碧輝煌,金光閃閃的廊柱,碧幽幽的玉石鋪地,水晶雕飾的窗格,奢侈富麗的讓人瞠目。 慕元廷落回地面,手上持著寶劍,對夏小喬說:“跟在我后面?!比缓舐氏却蟛竭M了殿中。 一進殿又是一陣幽香,他們兩個都穿著百毒不侵的衣物,并不在意,只四處打量殿內(nèi)。 這間大殿沒有邊角,像是造成了圓弧形,頭頂是透明結(jié)界,各種海生物在上面游蕩來去。殿中立了八根廊柱,都雕著金龍,飾以明珠??床怀鲞吔堑膲γ嫔袭嫷囊踩驱垼型禄鸬?,有布雨的,還有騰云駕霧的,形態(tài)不一而足。 殿內(nèi)正中心有一金龍寶座,寶座巨大,還鑲著各色寶石,遠遠看著,上面竟然還躺了一個人。 夏小喬不敢出聲,傳音問慕元廷:“龍王不是死了嗎?” 慕元廷皺著眉不吭聲,用眼神示意夏小喬留在門口,他自己持著寶劍一步步走過去。 說也奇怪,那寶座看著與他們相距不遠,也就十幾步路的距離,可慕元廷走了二十步,卻還是沒走到寶座跟前,且明明殿中沒有臺階,他卻越走近,越覺得那寶座很高,像是放在高臺上一樣。 夏小喬滿心緊張的看著他接近寶座,已經(jīng)把系霞紗和荔藤簪都拿在了手里,打算只要情況不對,立刻就攻擊那個睡在椅子上的神秘人。 慕元廷停下腳步仔細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樣走不成,干脆縱躍而起,直直跳向那寶座。他跳起時居高臨下,終于看見寶座上睡著的是一個男子,那男子穿一身幽藍袍子,長發(fā)鋪了半個寶座,正側(cè)身臉朝里躺著。 他看好落點,想直接落到寶座跟前,就在要落地那一刻,寶座上睡著的男子忽然動了動,并翻了個身,緊閉著的眼睛徐徐睜開。 慕元廷與他四目對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撞在了一面看不見的墻上,直接將他彈回了夏小喬身邊。 “你沒事吧?”夏小喬忙伸手扶住有點踉蹌的慕元廷問。 慕元廷搖頭,站穩(wěn)之后,向著寶座上的男人一拱手:“晚輩二人貿(mào)然闖入,攪擾前輩好眠,還請前輩勿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