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春陽子道:“昨日我已向王爺辭行,打算過兩日就西歸?!?/br> “那正好,我們過幾日也就要回返,道長若不嫌我等聒噪,一路同行如何?”陳義明忙出言邀請。 春陽子并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夏小喬:“夏姑娘也要去商都么?” 夏小喬模棱兩可的說:“可能吧?!?/br> 她一直覺得魯王這里的氣氛很奇怪,陳義明對魯王自稱“在下”,用的是江湖口吻,那魯王世子卻叫他“大夫”,顯然是稱官職。他們兩邊來往的時候,到底是什么禮節(jié)?難道他們還真是平等的合作關系,所以兩廂妥協(xié)、稱呼的如此不倫不類? 那么陳義明此次到魯?shù)赜质鞘裁茨康??朝廷不惜派人深入魯?shù)匮赝咀窔ⅲ斖跤智踩私討惲x明,莫非他們真要聯(lián)合起兵反攻朝廷? 更奇怪的是,陳義明此行目的顯然事關重大,卻在見了魯王一面之后,就把她和傅一平兩個可以說是來歷不明的人引薦到了魯王府。他們一群立場不同、目的各異的人聚在暖閣里說些無關緊要的閑話已經(jīng)很詭異,這個深藏不露的道士還爽快的接受了傅一平的挑戰(zhàn),簡直奇怪之極! 夏小喬現(xiàn)在懷疑,陳義明沒準私下已經(jīng)跟傅一平達成了什么默契,卻單單瞞著她! ☆、晉江vip 陳義明很冤枉, 他雖然別有目的, 卻并不信任傅一平,在他看來, 傅一平和夏小喬兩個人,該用心結交、并且單純好哄騙的那個,無疑是涉世未深的少女。 他肯出力把傅一平帶到魯王府, 是因為他摸不清傅一平的底細, 但又舍不得他一身好武功,加上他們此次所圖關系重大,不能不謹慎, 所以才干脆跟魯王商量了,讓大家一塊衡量一下。 不然春陽子這樣自持身份的人,怎么肯輕易應戰(zhàn)? 春陽子在魯王府地位超然,魯王對他的信重已經(jīng)在封國內所有文武大臣之上, 早有許多人看不過眼。春陽子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里,但魯王與鄭王所謀之事還有些欠缺,他不想親自上陣, 這抻量傅一平的事,也就不好再推托, 而且當眾顯顯本事,也省得他一走幾個月, 有人在魯王面前進讒言,壞了他的盤算。 就這么著,一拍即合, 才有了今日的比斗。 世子出門后過了不久,有人來回稟,說校場已經(jīng)準備好,請王爺駕臨。魯王就帶著這一屋子人去了位于王府東南方的校場。 王府的校場極大,中間還有個擂臺,魯王帶著眾人去了擂臺北面布置好的暖棚里就座,傅一平和春陽子就上了擂臺。 除了他們這些本就在座的人,擂臺外面還又圍了一圈服色各異的江湖人士。那位青年世子跟魯王稟報說,幾位武師聽說彭真人要與人切磋,都想來開開眼界,魯王對彭春陽非常有信心,笑著準了,還又打發(fā)人去叫了幾個武官來看。 擂臺邊的人越來越多,臺上的一老一少卻都不為所動。他們各自站好,互相打量了一會兒,傅一平見春陽子淵渟岳峙,確有宗師風范,心里再不敢存狂妄之心;春陽子見這年輕人真氣充沛、目光湛然,立在當?shù)?,身上竟無明顯破綻,也在心中暗贊了一聲。 等擂臺邊安靜下來后,春陽子才開口說:“你是小輩,又是客人,我本該多讓你幾招,但少年英杰,想必心氣也高,這樣吧,我只讓你三掌?!?/br> 傅一平竟也不客氣,笑著一拱手:“多謝前輩?!彼捯徽f完,兩手松開,右手順勢在空中劃了個半圓,接著人影一晃,直直沖向春陽子,右手同時拍出一掌,鋒銳氣勁直如一股激流直直射向對手。 這一掌突然打出,原本還在低聲談笑的看客們不由都站了起來。夏小喬從進了暖棚就滯留邊緣,眼睛一直望著擂臺之上,所以一點都沒錯過,傅一平的招式極為簡單,一點多余的花招都沒有,掌力一發(fā)出,整個擂臺上頓時驚濤駭浪,而處于波濤中心的春陽子卻如定海神針一般毫不動搖。 他說了讓傅一平三掌,就不會還招,所以在掌力襲來、將要及身之時,忽地向旁橫移了三尺,躲開了足以覆頂?shù)呐ā?/br> 夏小喬看得清清楚楚,春陽子避開之時,腿不彎、腳不動,只腰間輕輕一擺,整個人便滑行一樣平平移開了,她捫心自問,要躲開傅一平這一掌,她也能做到,但至少得有縱躍之勢,像老道這樣幾乎像有線牽著一樣飛速移開、只留殘影,還真做不到。 果然下界也不乏能人,恐怕真論起輕功來,傅一平也未必比得上春陽子。 正琢磨著,傅一平第二掌如影隨形的直擊春陽子后心,仍是奔騰浩蕩,有如巨浪滔天,想將那白發(fā)白須的老道卷入中心吞噬。 春陽子卻如一葉扁舟,每每看著要傾覆在大海里,卻又每每都在浪頭上站得穩(wěn)穩(wěn)的,氣定神閑之極。 三招過后,風浪強勁的海面上忽然露出一點燦爛陽光,接著驚濤駭浪都被那陽光帶來的浩然正氣壓服,漸漸折騰不出浪花。 春陽子修煉的還真確然是道家功法,單從氣勁上就看得出,只是比起修真界的過招,下界顯然更重招術,傅一平和春陽子的掌法都變招頗多,要不是春陽子內功渾厚得多,只怕他們還要多拆解一會兒。 眼下看來,傅一平已使出八成力氣,春陽子卻游刃有余,想來這場比斗很快就有個結果了。 夏小喬把目光從擂臺上移開,轉到魯王那邊,見魯王關切的望著擂臺之上,陳義明站在他右邊,世子和幾個江湖人物站在左邊,正給魯王解說臺上情形。 她是從修真界回來的,也不知道下界的門派路數(shù),看完傅一平的身法和掌法,仍是猜不出他的來歷,倒證明了春陽子有真本事、并非坑蒙拐騙的神棍。不過她遠遠看著,春陽子功力高深,真打起來,她自忖不是對手,卻仍未臻至先天境界。 也許是因為下界沒有靈氣,不能化用為先天真氣,即便是道家子弟也只能從自身修起,先將后天真氣練至圓滿,方才有可能突破至先天真氣。 剛想到這里,臺上忽然一聲巨響,兩人硬生生對了一掌,春陽子身上微微一晃,原地不動,傅一平卻向后飄出好遠才停下來。 眾人齊聲驚呼,驚疑不定的看著臺上,夏小喬眼尖的看到傅一平鼻翼快速翕動,顯然正急促呼吸,便知道他是吃了虧。 果然幾息之后,傅一平臉色陡地變紅,他緩緩抬手作揖,說道:“道長果然武功高強,小子輸?shù)眯姆诜?,多承指教,不勝感激。?/br> 春陽子微微一笑,抬手拈須:“好說,傅小哥如此年輕,便能與老道過上二十招,實在不俗,這一套掌法也是精妙非常,倒與傳聞中的‘奔流掌法’有些相似。” “道長博聞強識,不錯,這就是奔流掌。”對方說了兩句話,傅一平的呼吸已經(jīng)恢復正常,他神色里不見比武輸了的郁郁,反而透著一股傲然之色。 夏小喬正不明所以,就聽觀戰(zhàn)的武林人士忽然大嘩,齊齊議論起來。就連陳義明都是臉色一變,急急與魯王說了幾句話,即轉身離開暖棚,奔到擂臺邊,請結束比武那兩位換地方說話。 校場旁邊就有個議事廳,魯王屏退閑雜人等,只帶了世子、春陽子、陳義明、傅一平和夏小喬幾人進去就座,廳中也無婢女,只有個中年男仆添茶倒水。 “這樣說來,傅小哥師出東海一脈了?”春陽子老道神色倒還正常,問的也很直接。 陳義明卻顯然有些緊張,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傅一平。 正主本人只淡淡一笑:“正是。” “尊師是……”春陽子問了一半,忽然停住,“你姓傅?那令尊是?” 傅一平仍矜持的笑著:“家父名諱上逢下春?!?/br> 此言一出,廳內諸人連魯王在內,除夏小喬外,俱是一驚。 魯王仔仔細細打量了傅一平好一會兒,才遲疑的說:“你莫非是湖陽公主生下的那個孩子?” 傅一平淡淡說道:“家母早逝,在下從未聽過湖陽公主之名?!?/br> 魯王似是松了口氣,卻仍狐疑的打量他,陳義明到這會兒才插嘴說:“原來傅兄果真是從蓬萊仙島而來?!?/br> “自見了陳兄和夏姑娘,傅某從無一句虛言?!备狄黄揭贿呎f,還一邊笑看了夏小喬一眼,見她一臉迷惑,顯然從來沒聽過東海派傅逢春的名頭,心中不由驚奇:這姑娘到底是從哪里來的,怎么好像對江湖大事絲毫不知的樣子? 陳義明卻像是松了口氣:“那可太好了,兄弟從學武那一日起,就聽人講說傅大俠的英雄事跡,如今竟有幸結識傅大俠愛子,真是三生有幸!” 春陽子不耐煩聽陳義明的恭維,插嘴問道:“傅小哥這是第一遭登陸中原?老道眼拙,小哥今年可到了及冠之年么?” 傅一平笑道:“晚輩今年二十有一,正是頭一遭履及中原。” “那么傅小哥此番踏足中原,是為游歷,還是……” 傅一平回道:“正是想見識見識中原前輩高人的高招。不想一登陸就聽說如今戰(zhàn)亂未歇,不少江湖豪杰都投身寧定四方大業(yè),小子自不量力,也有心幫一把手,可巧就認識了陳兄?!?/br> 魯王就看了陳義明一眼,陳義明則用眼角余光瞄了瞄夏小喬,岔開話題說:“真是無巧不成書。夏姑娘可曾聽說過東海派?” 夏小喬老實搖頭,陳義明就張了張嘴,卻又像是發(fā)覺場合不對,住嘴不說,反而起身告辭,說時候不早,叨擾王爺了云云。 魯王與春陽子對了個眼色,略挽留兩句,也就放他們走了,只是特意叫世子侯仞相送。 世子一路把他們送到了坐轎之處,途中先稱贊傅一平功夫了得,略說了兩句就轉而跟夏小喬攀談,問她是哪里人、也是從小學武么、辛不辛苦之類的。 他態(tài)度特別端正和氣,讓人生不出反感之心,夏小喬就答道:“老家原在豫州治下,不過我自幼隨師學藝,已經(jīng)許多年沒回去過了?!?/br> “原來如此,夏姑娘氣度不俗,想來也是師出名門吧?”世子笑問道。 四極宮當然是名門,不過在這里反而籍籍無名,她就面不改色回道:“并不是。” 世子知道武林人士忌諱頗多,有的人怕仇家追殺便不肯說出來歷,更有一些避世而居的,習慣隱姓埋名,也不愛提來歷,便不勉強追問,轉而介紹濟州城/的/名勝古跡。 等到了上轎之處,陳義明恭敬客氣的請世子留步,他才有點意猶未盡的說,若是夏姑娘不急著離開,過兩日他有閑,可為向導,帶她游覽濟州城。 陳義明和傅一平看向夏小喬的目光都復雜起來,她卻只淡淡一笑,說:“多謝世子盛情,只是我還有事在身,耽擱不得,不便在濟州多留。” 世子顯得有點遺憾,請她有空再來濟州城玩,還說夏日里荷花開遍,是濟州風光最好的時候。 夏小喬再次道謝,終于得以告辭上轎,一路出了王城內苑,坐回馬車,離開了魯王府。 三人在馬車上一開始都沉默不語,直到馬車到了市井繁華之地,傅一平才打破這詭異的平靜,笑著對夏小喬說:“看來世子對夏姑娘另眼相看呢?!?/br> “今日整個魯王府都對傅公子另眼相看,我卻不知緣由,不如陳公子講講?”夏小喬直接將矛頭調轉回去。 陳義明就笑著說:“看來姑娘是真不知道東海派了。不過說東海派,不如直接說傅公子的父親傅逢春大俠,二十五年前,傅大俠以奔流掌、紫霞劍揚名立萬,接連打敗三破大師、川南一劍、尋松道長等成名高手,不但在武林中聲名鵲起,還因為刺殺jian臣秦云簡而震動兩京,連當時的皇帝愛女湖陽公主都傾慕傅大俠的風采,為了他逃婚離宮、不知所蹤。” 夏小喬聽著后面這一段有點耳熟,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爹爹當初給她講過賢相鋤jian的故事,不由疑惑道:“秦云簡不是因為丞相鐘浩然查到了他賣爵鬻官的實據(jù)才畏罪自殺的嗎?還有湖陽公主,戲文里說她是與一個舉子相戀,卻不為皇室所容,后來害了相思病,婚前就死了?!?/br> 這戲還是她家一個遠房親戚過大壽唱堂會,她在臺下和一群孩子玩,有一搭沒一搭聽來的。 可她剛說完,陳義明就笑出了聲,傅一平雖然沒有太大反應,嘴角卻掛著一縷嘲諷笑意。 “朝廷自然不肯把功勞都歸于一個江湖豪客,所謂俠以武犯禁,朝廷因此從來不愿接納江湖義士。不過我們義軍就不同了?!?/br> 陳義明又順口吹噓了幾句義軍的兼收并蓄,夏小喬和傅一平卻都沒接口,他也就停嘴不再說,直到回去宅子,晚飯席上,他才正式邀請夏、傅二人加入義軍。 “眼下義軍聯(lián)合一切反朝廷的力量,正在籌備一件大事,以二位的身手,正可一展所長?!?/br> 夏小喬不等他說完就站起身:“既然是大事,我就不摻合了,你們談,我累了,先進去休息?!彼膊还荜惲x明是何反應,徑自離開前廳,回去后院。 她人雖回去了,全副精神卻調動起來留意著陳義明、傅一平獨處的那間小廳,幸好這宅院不大,排除外界干擾后,她還能聽見那兩人的密語。 “夏姑娘回避了也好,實則這等事,我也覺得不適宜女子參與?!边@是陳義明在緩解尷尬。 “陳兄有話不妨直說吧,你們聯(lián)合魯王,網(wǎng)羅武林高手,莫非為的是行刺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 寫呀寫,怎么還是沒寫到離開濟州呀呀呀 ☆、晉江vip 夏小喬聽得大吃一驚, 陳義明卻一直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兩人一同低笑出聲, 陳義明答道:“傅兄真敢想。既然夏姑娘不愿參與,就留她在宅子里,明日傅兄與我同去見魯王?!?/br> “好啊, 我正想與那彭老道多親近親近。你們鄭王也想延攬他?” “他已奉了魯王為主, 一心發(fā)夢將來做國師,好光大全真一支、力壓龍虎山正一派做天下道教首領,又怎么會轉投義軍?我請他去, 實是因為這老道醫(yī)術也不錯,我家主公幼子因早產(chǎn)一向身體不好,想請他去給看看?!?/br> 陳義明這會兒似乎對傅一平放下了戒心,順著話又給他說了些商都的事, 比如鄭王有多少妻妾、生了五位公子、各位公子人品如何等,都大致講了講。 夏小喬聽了一陣,沒什么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了, 也就不再偷聽,自己想了一會兒, 總覺得要行刺長安城禁宮內的皇帝,除非來個筑基期以上的修士, 不然決難辦到,就也不再多想,干脆入定練功去了。 第二日早上, 陳義明果然叫人來傳話,說他和傅一平有事去魯王府,請她自便,還叫人給她又送了幾套新衣服和首飾,余外又給了她一袋錢,說怕她出門需要用。 夏小喬也沒客氣,自己出去閑逛,買了些趕路時方便食用的食物,然后趁人不備,統(tǒng)統(tǒng)放進了青囊。 這一天直到夏小喬上床入睡,那兩人也沒回來,早上起來時,果然丫鬟說陳公子和傅公子昨夜未歸,她也不多問,仍舊自己出去溜達,順便聽聽濟州城的人都是怎么談論時事的。 冬日無事,酒樓茶樓里客人不少,親朋好友坐在一起,除了說些閑話,自然也難免提及西面的戰(zhàn)事。似乎是因整個魯?shù)囟紱]經(jīng)過戰(zhàn)亂,談起朝廷和鄭王相爭,濟州人多用一種看熱鬧的口氣,并且多有嘲笑朝廷無能的。 還有人說現(xiàn)在的皇帝就是個小孩子,登基的時候叫底下山呼萬歲的群臣給嚇得哇哇大哭,險些尿了褲子。笑完朝廷,難免又夸耀魯王多么英明,多虧王爺才能庇護大家得享太平云云。 夏小喬聽來聽去,都是這個調調,倒有些佩服魯王了。照這樣下去,來日他真的找準機會出兵坐收漁翁之利,無論征兵征糧,想來都不是難事。而且后方穩(wěn)定,進可攻退可守,難怪春陽子就看準了魯王能成事。 她的心情其實有些矛盾,從陳義明、傅一平、春陽子、包括魯王世子對她的態(tài)度來看,她也算奇貨可居,值得各方都以禮相待,那么她自然就可以趁勢做些事情。 但另一方面,現(xiàn)在三方爭霸,她并沒發(fā)現(xiàn)有哪一方值得她去盡力,單看陳義明那鬼鬼祟祟的勁兒,她就對所謂的“義軍”大皺眉頭。至于魯王也是權勢熏心,不然他早早出力與朝廷兩面夾攻鄭王,何至于讓戰(zhàn)亂延續(xù)至今? 而且夏小喬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太過天真熱血,而政治本身又很復雜黑暗,她才返回下界沒多久,根本不可能將局勢看得清楚明白,輕易投身其中,恐怕難免受人利用。 所以,還是先去忙自己的私事吧。打定主意后,夏小喬就一心想著西去,可陳義明兩人卻一連在魯王府耽擱了三天才回來,她幾乎等不及要自己先走。 陳義明見了她就連連告罪,請她再多等兩日,說他已經(jīng)命手下人在做準備,兩日后他們就出發(fā)返回商都。 傅一平也笑著說:“夏姑娘有什么事這么著急?世子殿下可問了你好幾次呢!” “是么?傅公子這是與世子結交上了?”夏小喬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