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勝輝說完便打算離開廚房，倪明月終于忍不住摔了刀，轉(zhuǎn)過身, 看著倪勝輝，“爸，在你心里家人永遠(yuǎn)是排在第二位的是不是？你的工作遠(yuǎn)遠(yuǎn)比你的女兒來的更重要是不是？”

    倪勝輝停下腳步，疲憊的捏了捏眉心，沉默了幾秒才開口，“對不起，小月?！?/br>
    倪明月眼中蓄上了淚水，雙手緊緊握在身側(cè)，“你就不怕我有一天會恨你？”

    倪勝輝虎目中泛著不忍，心中深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與自己的女兒對視，“小月，你是警察的女兒，是警察的愛人，有些事情，你別無選擇?！?/br>
    “可是你明明可以選擇，為什么一定是他？也可以不是他的...”

    “倪明月，你給我閉嘴。”倪勝輝怒聲打斷她，“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請注意你的言行?！?/br>
    倪明月也知道自己有些矢言，咬著下唇，倔強(qiáng)的看著倪勝輝，“可是，你現(xiàn)在是在讓我親手把我的愛人送上戰(zhàn)場，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

    倪勝輝偏開頭，“公安局跟你是溝通過的，你完全可以拒絕，可是如果那樣，你就不是我的女兒了。”

    倪明月靜靜看著倪勝輝半晌，急促的呼吸了幾口，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切著土豆絲，將菜板跺得震天響，“我怎么會拒絕，我跟他又沒什么關(guān)系，他上趕著去找死，我能有什么辦法，他想死，我就遞把槍唄，去死，去死，最好別活著回來，我還不樂意見他呢。”

    倪勝輝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肩膀，最終放下了手，“把你應(yīng)該做的事情做完，我不希望在你的這個環(huán)節(jié)上出任何差錯?！?/br>
    倪明月沒說話，倪勝輝闔了闔眼睛，“小月，我首先是一名警察，其次才是你的父親，而向奕航亦是，他首先是一個警察，其次才是你的愛人，有些東西是你必須承受的?！?/br>
    聽著倪勝輝出去的聲音，倪明月將鍋碗瓢盆摔得叮當(dāng)響，一口氣憋在喉頭吐不出咽不下的，憋悶異常。

    *

    自從昨天晚上把喝的酩酊大醉的倪明月送回家后，于小瑜也是整晚睡不著，想要給倪明月打電話，又怕她還沒睡醒，一直挨到早上七點多，去咖啡館的路上給倪明月打了個電話，過了挺長時間倪明月才接起來，聽她的聲音很正常，說了沒幾句，倪明月便借口要去上班把電話掛了。

    這樣正常的倪明月讓于小瑜更覺不正常，不由更加擔(dān)心起來，看向開車的景文，“向隊到底怎么回事兒？他真的沒跟你說過？”于小瑜總覺得事情來得太蹊蹺，太讓人難以接受，她心目中向奕航是個疾惡如仇，比較大男子主義的一個人，怎么會吃回頭草呢？還是那樣一個德行不好的女人。

    景文若有所思，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道，“感情的事情，誰又說得明白呢，畢竟他們在一起那么長時間了，舍不下是正常的?！?/br>
    景文將于小瑜送到咖啡館，然后去了公安局，找向奕航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打算回辦公室時正好碰到了倪勝輝，倪勝輝對他招手，“來，景文，你來一下?！?/br>
    景文跟著倪勝輝進(jìn)了辦公室，辦公室內(nèi)還有另一個副局長在，倪勝輝讓景文坐下，然后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他，“簽字吧?！?/br>
    景文有些疑惑，拿起文件翻了翻，保密協(xié)議，很簡單的事情，不過是上一次他在靈川市遇到井銘時兩人的談話。

    景文抬眼看了看倪勝輝，倪勝輝對他點點頭，“簽吧。”

    景文拿著筆，“我可以知道別的事情嗎？”

    倪勝輝搖搖頭，“不可以，一級機(jī)密?！?/br>
    景文點頭，在文件上簽了字。

    直到快中午時，林蕭跑過來，“師父，你不是找向隊嘛，他回來了，在休息室吃午飯呢。”

    景文立刻起身去了休息室，休息室里，向奕航趴在桌子上正大口吃著飯，清炒土豆絲，苦瓜燜rou，西紅柿雞蛋湯。

    景文看了看那菜的賣相，嘲諷，“這土豆絲切這么粗，吃的下去嗎？”

    向奕航睨了他一眼，“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景文沒說話，在他對面坐下，并不言語。

    “怎么，沒話打算問我？”向奕航喝了一口湯，被咸的直吧嗒嘴，不會做飯就不要做，害死人不償命??！

    景文食指敲著桌面，“該我問的我自然會問，不該我問的我自然也不會問，只是我看這幾天刑警隊還有...”景文頓了一下，“緝毒科...好像很忙的樣子，你們又有什么任務(wù)了吧，我只是順便說一句，注意安全?！?/br>
    最后四個字，景文咬得極其重，向奕航手抖了一下，低著頭鎮(zhèn)定的吃著飯，“向來如此，習(xí)慣了，禍害遺千年，死不了?！?/br>
    景文起身去飲水機(jī)處給他接了一杯溫水，眉眼微垂，這幾年一直在查的跨國販毒案一直毫無頭緒，幾個省市聯(lián)手也沒找到突破點，而上一次他去靈川市時遇到井銘，順口問的關(guān)于梁靜的幾句話讓他起了疑心，回來后他便報給了局長。

    最近這段時間緝毒科動作一直很多，他也聽到了些消息，連起來想一想，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梁靜便是這次案件的突破點。

    本來這件事兒與他并沒有關(guān)系，只是他與井銘的話成了這次案子的關(guān)鍵點，所以才會讓他簽了保密協(xié)議。

    “不好了，向隊，景科...”林蕭跑進(jìn)來，氣喘吁吁，“倪明月打了人，被抓到公安局來了?！?/br>
    “倪明月打了人？”景文皺眉。

    “恩?！绷质掽c著頭，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向奕航，“就是那個...梁靜。”

    聞言，景文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想，看了一眼向奕航，向奕航臉上沒什么表情，靜靜的將桌上的飯全部吃光，然后把飯盒拿到洗手間洗好收起來，才拿起便服的外套穿上，“走吧，去看看?！?/br>
    *

    拘留室里倪明月坐在那里雙腿交疊，看著對她錄口供的警察，“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把你們局長叫下來，不然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br>
    “倪小姐，您配合一下...”警察好言相勸。

    倪明月斜眼瞪他，“又小姐？你們警察沒有別的稱呼了是不是？我不是小姐，她才是不要臉的小姐呢?！蹦呙髟轮钢诓贿h(yuǎn)處鼻青臉腫的梁靜。

    警察無奈了，畢竟倪明月是倪勝輝的女兒，他們也不太好處理。

    向奕航進(jìn)來，梁靜撲進(jìn)他懷里，嚎啕大哭，“奕航...”

    向奕航捧起她的臉，臉上額頭上都是擦傷，手上，胳膊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向奕航看向倪明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倪明月站起身，指著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向奕航，你問我想干什么？我倒想問問你想干什么？”

    向奕航沉默了一會兒，“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你能不能不要再纏著我了?！?/br>
    “我纏著你？向奕航，你怎么有臉說這樣的話？”倪明月怒極反笑，在屋內(nèi)來回不停地轉(zhuǎn)著，不住的喃喃自語，“說我纏著你，真是不要臉了，這種事情一個巴掌能拍響嗎？”倪明月越說越氣，走過來對著向奕航的臉反手就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