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白筱筱揮舞著手臂沖到裴景瑜身前,仿佛是想沖他那張帥臉上來一耳刮子似的,目光不解又震怒:“你居然任由這些人欺負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臥槽!這兩個人居然還是情侶關系!媒體們都快眼冒綠光了,夢寐以求的大新聞就在眼前,他們手中的鎂光燈片刻不停,幾乎快被人的眼睛給閃瞎了。 裴景瑜內心也是叫苦不迭,他生平就沒遇到過這么不識相的豬隊友,看不出來他在盡力將事情的影響給降低么? “抱歉,白助理,若你再繼續(xù)亂說,恐怕l.a就容不下你這樣的員工了?!贝饲榇丝?,裴景瑜望著白筱筱依舊甜美可愛的容顏,心底生不出一絲往常的甜蜜愛意,反而是說不出的厭惡。 這一句宣告將白筱筱腦子里的理智徹底沖垮。 她呆愣在原地,表情凝固在一個難以言說的猙獰角度,傻傻地站了好幾秒,才猛然回過神。 可是她既沒有選擇撲上去跟裴景瑜對質,也沒有繼續(xù)跟媒體撕,而是一轉身,幾步跨到站臺上,張牙舞爪地朝著顧盼抓去:“都怪你!” 她臉上都是淚痕,眸子里藏著恨意,形象全無。 秦朗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怔在原處忘記了阻止,眼睜睜看著白筱筱繞過自己,直沖身后的顧盼撲去。 顧盼懶懶地抬了下眼皮,面上波瀾不驚。 “顧總!”站在臺下的秘書許夏驚叫道,事情發(fā)生得太快,他們所有人剛反應過來,白筱筱距離顧盼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了。 顧盼只在白筱筱的手快要觸碰到自己時,微微側過身子,腳步一挪,巧妙地帶著她往站臺邊緣移動,期間顧盼甚至有閑心提起裙擺,動作優(yōu)雅地仿佛不是在躲避一個瘋子,而是在閑庭信步。 “顧盼!都是你搗的鬼!”白筱筱立刻就上鉤了,她緊隨著撲過來,語氣陰狠,“你該死!” 顧盼在邊上站定。 她靜靜地等著白筱筱近身,在最后的剎那猛地往旁邊一讓,白筱筱剎車不及,直直地沖了出去,一頭栽在臺下! 幸好站臺不算高,但白筱筱本來就是快速奔跑中,沖勁很大,這一摔可不輕,她直接就躺在地板上呻吟著起不來身了。 “筱筱!”裴景瑜和秦朗兩個人同時驚呼她的名字。 從白筱筱沖上臺到摔下來,前后不過一分鐘,大多數人到了現在才從突然的sao亂中醒過神來。 顧盼站在臺上,居高臨下地望著滿身狼狽的白筱筱,微微一笑,在一片喧鬧中,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音量輕輕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曉得自己的腳怎么就往邊上移去了,你不會生氣的,對嗎?畢竟這只是個意外?!?/br> 這段話有點熟悉,白筱筱不由一愣。 顧盼慢條斯理將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白筱筱把茶水潑到她裙上后所說的話復述了一遍,精致的眉眼中蘊著諷意:“向你學習,真是絕佳的推卸責任的說辭。” “咔嚓——” 姜離把這一幕拍下來,望著屏幕點評道:“boss的氣勢真不錯?!?/br> 第29章 高嶺之花14 這場鬧劇最終以白筱筱被抬上擔架送到醫(yī)院而告終。 她摔得狠了,原本只以為是輕微的擦傷,但試圖爬起來時才發(fā)現右腳扭到了,稍微一動就是鉆心的疼痛,令得白筱筱剛抬起一點又重重地趴了回去。 當然這狼狽不堪的一幕也被在場的無數臺攝像機忠實地記錄了下來。 如果說白筱筱剛摔下來時還想著要再跟顧盼撕一場,但腳腕上的劇痛一傳導到大腦,瞬間讓她那被憤恨占滿的腦?;謴土艘唤z清明。 也就是這時,白筱筱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她惶恐地抬起頭來,眼睛立刻被一陣刺目的白光閃得生疼。 有幾個行動敏捷的記者甚至繞過了擋在前頭的裴景瑜,伸長手將麥克風遞到白筱筱嘴邊:“白小姐,請問你剛剛是想要攻擊顧氏的總裁嗎?難道是因為顧總裁爆出了真相,所以你惱羞成怒了嗎?” “可以問問你與顧總裁私底下有什么恩怨嗎?” “請你解釋一下設計稿的問題!你真的私自篡改了原作者的要求嗎?這是你個人的行為還是l.a公司的潛規(guī)則?” 白筱筱呆了幾秒,猛地用雙手擋著臉,極力將自己縮成一團,嘴里喃喃著:“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問我……我沒做錯!” 然而這種時候是不會有人理睬她無力的辯白,相反那些媒體們更加來勁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想要往白筱筱那邊湊,就連現場的保安匆忙趕來阻攔都沒有澆滅他們搶奪大新聞的熱情。 “顧總,顧總!”許夏焦急地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出來,三兩步跑到臺上,先是上下打量了顧盼一番,發(fā)現她沒受傷,甚至衣裝也并未因為方才的襲擊而有分毫凌亂,才松了口氣。 可緊接著又擔憂起來:“顧總,怎么辦,這下發(fā)布會徹底搞砸了……”許夏隱晦地朝臺下趴著的白筱筱投去厭惡的一瞥,小聲地在顧盼耳邊抱怨,“這個瘋女人太會來事了!” 顧盼輕輕搖頭:“不,并沒有搞砸,倒不如說是出乎意料的成功?!?/br> 許夏愣了愣,就聽顧盼輕聲給她解釋:“我們想要擴張,最大的勁敵就是l.a,它在這個圈子里稱霸多年,根基極其穩(wěn)固,如果沒發(fā)生什么大動蕩,是不可能被輕易扳倒的?!?/br> 許夏有些明白了:“所以這次他們一鬧,等于是自毀形象,難怪您特意吩咐發(fā)布會辦得越隆重越好?!痹S夏信服地望著自家總裁,再看臺下的混亂景象時已經不慌了,反而開始幸災樂禍起來。 “這個女人雖然腦子不好使,但總算做了件有用的事?!痹S夏悄悄指了指白筱筱,捂著唇跟顧盼咬耳朵,“但被自己女朋友這樣子拆臺,就是不知道裴景瑜會不會氣炸了?!?/br> 顧盼笑而不語。 給l.a使絆子什么的都是順帶,她最主要的任務是令白筱筱和裴景瑜反目,現在看來已完成了關鍵的一步。 以前,在荷爾蒙的蒙蔽下,裴景瑜眼中的白筱筱無一處不美好,哪怕她笨手笨腳,做事有時候不經大腦,但有了名為愛情的濾鏡,這些缺點都會被他自動美化,成為無傷大雅的可愛之處。 哎……當這些缺點再也不是無傷大雅,反而給他帶去了致命的災難,裴景瑜還會不會一心護著白筱筱呢? 顧盼掃了眼臺下,吩咐許夏留下來收尾,便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留在這也沒什么意思,再說了,跟白筱筱那幾個智障待在同一處,總覺得呼吸都不太順暢了。 顧盼剛要從后臺離開,秦朗從后面追上來叫住她,遲疑地問:“筱筱……這樣做,她就會離開那個男人了嗎?” “依我之見,白小姐是決計不會主動離開裴總的。”顧盼腳步一頓,并未回頭,平靜的聲音宛如潺潺流過的清泉,“不過,若是讓裴總拋棄她,難度就低得多了,這不正是我們著手在做的事么?” 準確來說,是她自己必須要做的任務,不過沒差,誰讓秦朗如今也被綁在她的賊船上了呢。 顧盼提起裙擺,繼續(xù)往前走去:“這兩個方法的效果是一樣的,你與其糾結這種無意義的事情,還不如想想辦法,讓裴景瑜更加厭惡她?!?/br> 會場那邊傳來了醫(yī)護人員驅散人群的喊聲,顧盼好心地給這位盟友提了個建議:“比方說,找個恰當的時機去關心一下白小姐,要是能讓裴總不小心撞見這個場景……你猜猜他心里會怎么想?” 顧盼點到為止,任由秦朗在那兒若有所思,直接從會場后門溜了出去。 要說白筱筱的搞事能力還真不是蓋的,大批的媒體把正門堵了個水泄不通,抬著白筱筱的擔架差點就沒能突圍而出,最后還是裴景瑜及時發(fā)動了他霸道總裁的人設,一個電話召來了大批保鏢,才硬生生從打了雞血的記者群中殺出一條血路,順利把人送上了救護車。 期間裴景瑜如何鐵青著臉冷對那些無死角的攝像機就不提了,更悲慘的是,在與敬業(yè)的記者們拉扯當中,裴景瑜西服的扣子竟也被扯掉了兩粒,領口大開,內里的襯衣暴露出來,狼狽程度與直挺挺躺在擔架上的白筱筱有得一拼。 顧盼躲在后門拐出來的小巷子里,遠遠地望著大門口的sao亂,嘆了口氣。 她以前去過幾個類似的世界,無一例外的是,那里面的女主都是制造麻煩的小能手,她一直搞不明白那些人腦回路都是怎么長的,還是說世界法則在創(chuàng)造他們的時候,忘了塞腦子了? 白筱筱能平安長那么大,并且總是能得到優(yōu)秀男人的青睞,法則的偏愛和庇佑無疑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 “boss,溜得這么快,原來是躲到這邊來看熱鬧了嗎?”調笑的磁性男聲從背后傳來,顧盼收回目光,眼底劃過一絲無奈。 送走了一個麻煩,又來了一個……就算她是職業(yè)扮演者,也應該有休息權吧? 身后走近的人越過她的肩膀往那邊看了眼,感慨著:“竟然弄出那么大的架勢,不愧是l.a?!?/br> 顧盼問:“你跟來做什么?” 姜大設計師詫異地睜大那雙漂亮得要命的桃花眼,眼波流轉間盡是委屈的神色,他理直氣壯:“我不是你私人聘請的嗎?自然是老板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并沒有這樣的規(guī)定。”顧盼面無表情地否認,“再說了,你若真心為上司著想,就應該幫著小夏拾掇好現場,而不是趁機偷跑。” 顧總裁高冷地瞄了他一眼,盡顯商人本色:“現在這種情況,我可不可以認為你是在曠工?” 姜離一點也不怵她的冷漠臉,依舊噙著笑,仿佛自帶美顏濾鏡的絕色容貌在略顯昏暗的巷子里盡情發(fā)光,顧盼望著他的臉,覺得這種人不去當明星真是可惜了。 無論站在哪里,姜離都是天生的發(fā)光體,按理來說,他這樣的盛世美顏通常會引得人們趨之若鶩,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顏值實在太霸道了,再加上他表現得非常自然,倒是令其他人只敢遠觀。 顧盼在心底嘆了口氣,有點拿不準把姜離放到自家公司里的決定是否正確了,有這么一個行走荷爾蒙,假如手下的員工為了美色無心工作怎么辦? 不過說起來,最近一段時間里公司的出勤率倒是高得離譜,顧盼曾無意間聽見員工的八卦,原來這群對姜離的顏毫無抵抗力的人為了能近距離圍觀,居然能夠提前半小時來公司蹲點…… 就為了蟄伏在姜離的必經之路,做出各種偶遇假象來創(chuàng)造舔顏機會,因為公司里人人皆知,姜離設計師只要進了總裁辦公室,不到飯點或下班時間是決計不會出來的。 顧盼對此表示她們開心就好。 想到此,顧盼暗地里刮了姜離一眼,并沒有絲毫為美色所蠱惑的跡象:“算了,反正你這個月的工資都扣完了,這次暫且就饒了你吧?!?/br> 姜離無辜地偏了偏頭:“扣完了?” “哦,我忘了你還不知道,沒關系,過兩天結算工資的時候,財務部的人會通知你的?!鳖櫯握Z氣平淡。 姜離朝她彎下身子,視線持平,惑人的雙眸浮現出笑意,他似乎并不在意,但卻拖長了聲音發(fā)出抗議:“這不公平啊,boss?!?/br> 顧盼以為他說的是扣工資的事,于是雙手環(huán)胸,不為所動地回望:“按照公司章程,的確不應這么輕率,但是你例外?!?/br> 她勾了勾唇,一向清冷的面上竟閃過一絲惡作劇得逞般的得意神色,頓時令她整個人鮮活起來:“早就警告過你了,你只歸我管,因此你的一切事宜也都由我說了算,不接受反駁。” 在姜離眼中,容色美艷卻慣常以冷漠示人的美人是從未有過的生動,如果說以前的她就像年畫里的紙片人,那么如今她已從畫中走出,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這是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仿佛心跳亦為之失準了片刻。 姜離在網絡中縱橫快活,他承認自己一直都是掌控欲非常強烈的人,若是有什么事脫離了他的掌控,他的心情會極其不爽,不爽的后果就是千百倍地反殺回去,白筱筱那一對就是極好的例子。 可一旦放到顧盼身上,這些不可控似乎就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 相反,姜離深深地為這種特別所著迷。 通常來說,能令他著迷的事物只有一樣——那就是一切符合他審美的東西。初次見面時,他對顧盼所說“看臉就是原則”的話不是說笑的,顧盼的顏第一眼看上去就戳中了他的萌點。 而對于自己所欣賞的美人,姜離從來不缺乏寬容心。不過現在想想,他對顧盼超乎尋常的興趣似乎又不止于此。 姜離曾經嘗試著想象了一下,若顧盼只是個長相普通的女人……可是最后得出的結論卻是,哪怕他秉持著“美就是絕對”的觀念,也絲毫不會感到失望。 以前他還百思不解,但漸漸地卻有點明白了。顧盼這個人,本身就足夠耀眼,美麗的容貌只是錦上添花,而并非她牢牢抓住自己視線的唯一條件。 自從在餐廳里見到她真人的那一刻起,那抹宛如高山之雪的清冷背影就已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再也消抹不去了。 所以,姜離凝視著近在咫尺的面容,緩緩抬起手來,隔空蓋在了顧盼眼睛的位置,似乎這樣做就能將那擾亂他心神的視線遮擋住一樣。 “的確很不公平啊……只有我一個人被迷得團團轉的話,總感覺不太甘心?!苯x的聲音輕飄飄的,宛如嘆息,“boss,你老實告訴我,難道你的審美異于常人嗎?” 他想了想,撤回手,像是在求證什么似的,猛地拉近與顧盼的距離。姜離為了遷就她的身高,特地一再彎下腰,兩個人鼻尖對著鼻尖,近到呼吸聲也清晰可聞。 “你看看我?!苯x輕輕地沖她眨了眨眼,“正常女性不該對這張臉有過高的抵抗力吧?顧盼,你知不知道你的表現每時每刻都是對我的打擊?” 這是姜離第一次完整地喊出她的名字,音調婉轉勾人,光是一個名字仿佛就勝過了萬千情話。 顧盼冷靜地維持原先的姿勢,既不躲避亦不退縮,姜離怎么看她,她就怎么瞪回去。 “打擊到你哪個部位了?”顧總裁冷淡的目光往他腰上一戳,意有所指,“腰嗎?” 顯然還對當時姜離醉酒后在她的臥室里負傷的事耿耿于懷。 姜離臉色一僵,飛快回答:“男人的自尊心?!?/br> “你要那玩意干嘛?”顧盼說道,“又不能賣錢。” 姜離厚著臉皮接住了她的嘲諷攻擊:“是不能賣錢,可是我能呀!不說別的,光是設計稿,我這幾個月來畫了不下百張,無怨無悔地發(fā)光發(fā)熱,這里面的價值不可估量吧?要是挫傷了我的自尊心,就等同于傷害了我創(chuàng)作的熱情,間接就造成了公司的財務損失——一個道理?!?/br> 他嚴肅地指出:“科學研究表明需要定時對產品進行保養(yǎng),才能有效延長使用壽命?!闭洓]一秒,他就原形畢露,臉不紅心不跳地提要求,“為了公司的未來,你應該多多夸贊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