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預示著黑夜即將過去,黎明將臨。 顧盼最后狠狠地碾了碾,朝地上的人作了個飛吻:“公主的魔法就要消失了,我親愛的獵人,有緣再見?!?/br> 說罷,毫不留戀地收回腳,轉(zhuǎn)身從天臺躍下。 被遺棄在地上的人難耐地弓起身子,他正正好被完全挑起了興致,可是做到一半,剛模模糊糊地摸到了登頂?shù)拈T,卻猛然間被從天上甩落,落差之大直接讓他燒紅了雙眼。 聞瑯顫抖著雙腿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沖下大樓,繞到后面的一條小溪中,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冰涼的溪水沒過了頭頂,沖刷著他的身體,卻洗不去火焰般熊熊燃燒的情欲。 過了一會,聞瑯又從溪水中冒出頭來,無力地將頭枕在岸上,大半邊身子泡在涼水中,張著唇細細喘息,宛如一條脫水的魚。 他抖著手,閉上眼睛,終于沒法忍住,伸手握住了燥熱的源頭。 …… 明月西沉,黎明的曙光穿透云層,照在水面上。 而那高高低低的喘息聲亦隨著旭日初升而漸漸平息,結(jié)束了一切的聞瑯渾身濕透地從溪水中爬出,他的白襯衣被水打濕,變得透明,甚至能看見衣下精壯的胸膛。 濕淋淋的碎發(fā)遮住了眼簾,使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他在溪水邊站了許久,待到陽光撫上他的面龐,他才猛然爆發(fā)出強烈的、似乎能毀滅一切的殺氣。 就在顧盼到外面游蕩的時候,菲尼克斯家族的子嗣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長老們甚至不惜動用密令,將身在外面的親王殿下請了回來,帶他去看位于城堡最底層的密實。 那間密實并不大,昏暗的燭光照射下,只能望見里面擺放著一口豪華的棺材。 “這可怎么辦……”家族里的長老們都被這件大事驚動了,此時齊齊聚集在這間狹小的密室中,急得團團轉(zhuǎn),“陛下如果蘇醒了,那為什么不蒞臨家中呢?” 站在棺材旁的是一個身材修長、俊美無雙的男人,他抬手輕撫過空空蕩蕩的棺材邊緣,無視了站在背后的長老們激烈的討論,手指撫上唇邊,眸中劃過一絲笑意。 “我的女王陛下,您可跑去哪里玩了呢?” 第88章 血月女王03 陶玉昕滿懷期待地挨到了上班時間,特地精心裝扮了一番,換好衣服便端著盤子走到吧臺外。 三天前,她所綁上的那位“決不可得罪”的神秘貴客失約了,原本是答應了要帶她去名下的古堡參觀,但是陶玉昕左等右等都沒見人來。 就在她惶恐著那位貴客是不是對她失了興趣時,老板卻找上了她,說那位客人托他帶個話,說是家中有要事處理,脫不開身,而作為賠償,那客人會在三天后親自到酒吧中給陶玉昕賠禮。 今天正是約定的日子。 繞過長長的吧臺時,陶玉昕碰上了r酒吧的老板,他對著陶玉昕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悄聲道:“陶,我聽說那位大人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你伺候的時候也小心些,別觸了他霉頭?!?/br> 酒吧的老板一向神龍不見首尾,陶玉昕私下里聽說他身份亦不簡單,與許多大人物都有不淺的交情,情報來源很廣,他今日親自守在這里,想必那位神秘客人的身份的確高貴。 陶玉昕心念一轉(zhuǎn),笑瞇瞇地向老板道了謝:“放心吧老板,我有分寸,不會給您丟臉的。” 聞言,酒吧老板瞇起眼仔細打量了一下陶玉昕,在他看來,陶玉昕的容貌在這里根本排不上號,看起來也沒有特別的優(yōu)勢,那位大人怎么就突然對她起了興趣呢?難不成是山珍海味吃膩了,想要換換口味?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會對陶玉昕說的,他只笑呵呵地道:“你知道分寸就好,那位大人出手不凡,你能哄他開心,好處自然少不了的。” 陶玉昕點點頭應承下,剛要抬腳離開,卻聽老板似是不經(jīng)意地提了句:“陶,你在我這里干的時間也不短了,平時最是讓我省心,因此我有一句忠告要送給你?!?/br> 陶玉昕停下來,不解地回頭。 老板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道:“不管是誰邀請你,都絕對絕對不要離開酒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故意壓得極低,再加之酒吧燈光昏暗,他大半邊臉隱在陰影處,顯得詭譎萬分。 陶玉昕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就在這時,她猛然想起了之前被自己當做笑談的賣酒女郎失蹤的傳聞……定了定神,她勉強笑問:“為什么?” 她以為老板是知道了那位客人要邀請她去參觀古堡的事,所以才會提出警告。 誰知她一追問,老板卻若無其事地打著哈哈:“你一個女孩子在這種地方工作,自然是要多加注意的,雖說我這里的客人都是沖著尋歡來的,不過脫了那層皮,誰會知道里面裝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呢?” 陶玉昕顯然不能相信這個理由,但她見老板一副不愿多談的模樣,心知再問下去也挖不出更多信息了,只好告辭。 到達吧臺外,陶玉昕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那位客人并沒有出現(xiàn),心里有些微的失落,腦子里不禁開始胡思亂想,連帶著推銷酒水的時候也神情恍惚,工作效率比起之前是直線下降。 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陶玉昕一時不差,低頭的瞬間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手中的盤子沒拿穩(wěn),幾杯酒全數(shù)傾倒在那個人的衣服上。 “……對、對不起!”撞到人的瞬間,陶玉昕就清醒了。她慌忙抬起頭,連聲道歉,“客人,你沒事吧——” 聲音戛然而止。 她的眼里映出一張美麗至極的臉龐,似乎是千言萬語都難以描繪的容貌,黑發(fā)垂腰,象牙白的肌膚在酒吧的燈光下散發(fā)出曖昧柔和的光芒。 同為女人,陶玉昕在看到這張臉的一剎那陡然升起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她在酒吧里工作了很久,這里最不缺的就是形形色色的美人,但面對那些人的時候陶玉昕從來都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甚至還能挺直胸膛將那些美人不具備的優(yōu)勢發(fā)揮到極致。 雖然這個人一看同樣是東方人,但是卻令她連比較的勇氣都喪失了。 “您,我不是故意的……”陶玉昕在對方的注視下窘迫起來,道歉的話說的很不流暢。她的視線往對方衣裙上一掃,發(fā)現(xiàn)那人胸前濕了一片,只是由于衣服是黑色的,倒沒有出現(xiàn)走光的事情。 這一看,陶玉昕忽然發(fā)覺那人的穿著打扮非常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見到過…… 但沒過幾秒,她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如果真的碰見過這種級別的大美人,她肯定會印象深刻才對。 對方一直都沒開口,陶玉昕尷尬得不行,正琢磨著要不要將這件事報告給領(lǐng)班時,這個女人說話了:“沒關(guān)系。” 她的聲音十分悅耳,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抵抗的奇異韻味,音調(diào)不太像現(xiàn)代人常用的語氣,反倒有點偏古語,與這喧鬧的酒吧格格不入。 她說完這一句,緊接著就道:“不過……這是我唯一的衣服了,你弄臟了它,打算怎么賠償我呢?” 陶玉昕花了幾秒來消化她的意思。 聽這話,很可能就是來找茬的了。陶玉昕從望見她的驚艷中掙脫出來,咬著下唇,眼底怯生生的,仿佛很是不安:“我……這是我的錯誤,我愿意原價賠償您……” 陶玉昕不是沒遇到過找茬的,不過那些人通常都是打著這個名號實則來調(diào)戲她的男人,面對這個女人,她心中還是相當沒底。 “哦?”對方音調(diào)一揚,帶出一點意味不明的笑意。 陶玉昕摸不清她的心思,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我、我只是新來的,不熟悉規(guī)矩,您就原諒我這一次,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是……”她低了低頭,小聲說,“請您不要投訴我?!?/br> “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呀?”對方笑吟吟地重復了一遍,陶玉昕忐忑不安地點點頭。 這種事鬧大了對她沒有半分好處,畢竟誰也不知來這里的人背后到底是什么身份,謹慎點總沒錯的。 “我想想……”對方從陶玉昕身旁擦過,黑紗裙擺飄揚,旋身坐到了吧臺旁的高腳椅上,修長白皙的大腿交疊,撐著下巴道,“這樣吧,我聽說你們店里有業(yè)績排名,我就在這里坐著,你如果能在一晚之內(nèi)升到第一,我就既往不咎,如何?” 陶玉昕愣住了。 這個業(yè)績排名她是知道的,雖然并不關(guān)心這些,但陶玉昕清楚自己的排名勉強能擠進中游,離第一名差了十萬八千里,假如她能在一晚上賣出往日里一周的銷量,或許還有可能反超第一。 但這不是強人所難么! 黑紗裙的女人靜靜地看著她,欣賞著陶玉昕臉上千變?nèi)f化的表情,笑問:“怎么樣?” 陶玉昕不傻,她咬牙道:“您這要求有點過分了,假如我做不到,照樣還是得賠償,還落得個累死累活的下場;就算是僥幸成功了,第一名得到的提成遠比一件衣服的價格來得高,怎么想都是我吃虧?!?/br> 女人慢悠悠道:“本就是你理虧在先,不是么?” 她若有所思:“話說回來,你先前說你是新來的,可我看你這也并不像新手那般什么都不懂呀……莫不是你故意騙我?” 這下子陶玉昕萬分確定這個女人是在針對她了。 但她又不能隨意撒氣,只能暗自壓下內(nèi)心的惱火,話音里那種特意添上的青澀感一下子消褪,聽上去倒沒那么刻意了:“您可否……換個要求,這個我實在是……” 黑發(fā)女人的手肘撐在吧臺上,以手掌托著下頜,微微笑了起來。 她容色實在美極,微笑的時候仿佛讓人望見了罌粟花綻開,相比起陶玉昕的略顯急躁,她的舉止從容不迫,帶著一種賞心悅目的優(yōu)雅。 即使是在人潮擁擠的酒吧內(nèi),她的光芒也不會被湮滅分毫,陶玉昕已經(jīng)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注而來的視線了。 當然,那些人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面前的女人。 陶玉昕飛快地轉(zhuǎn)動心思,想要找出一條解決方案來,正當她踟躕不決時,背后突然伸過來一條手臂,攬住她的腰就將她往后帶去! 陶玉昕的雙腳冷不防騰空,嚇得她驚呼一聲,手里的托盤一松,哐當?shù)袈湓诘亍?/br> 她的后背撞上了一個堅實的胸膛,透過衣服,她能清晰感覺到身后之人傳遞過來的溫度,并不溫暖,反而像冰塊一樣,凍得她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請、請放開我……”陶玉昕還以為是哪個喝醉酒耍酒瘋的男人,在他懷中掙扎不休,視線無意中掃過椅子上的女人,卻發(fā)現(xiàn)她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饒有興致地望著自己。 陶玉昕心中微恨,差點沒把嘴唇咬破。 干她們這行的臉皮得夠厚,陶玉昕自認修煉得不差,但不知為何,她怎么都不愿意在這個女人面前出糗。 或許是因為對方本就在容貌氣質(zhì)上壓她一頭,假如在別的地方還要繼續(xù)輸下去,陶玉昕就覺得無法忍受了。 她這邊在拼命掙扎,但箍著她的腰的手宛如銅墻鐵壁,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就在陶玉昕想要喊人的時候,后面飄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小可愛,你再這么不乖,我還怎么給你撐腰?” 陶玉昕睜大雙眼,不知是嚇的還是驚的,掙扎的動作在剎那間靜止。 她認得這個聲音,午夜夢回里時??M繞在耳旁,這個聲音在她心中就代表著未來無邊的榮耀富貴…… 那是她千辛萬苦才搭上線的那位神秘客人! 陶玉昕原本都斷定他今天不會來赴約了,結(jié)果他卻恰好趕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出現(xiàn)了。 “先生!”陶玉昕不知道這個人的姓名,一直都是以“先生”代稱,此時她也不動彈了,乖乖窩在身后人的懷里,剛才臉上的那些張牙舞爪如潮水般退去,一秒之內(nèi)就換上了那副青澀的面具,“先生,您終于來了!” 坐在高椅上的女人輕輕笑了聲。 不過陶玉昕沒有理會她突然的輕笑,甚至連那股刺骨的寒意都下意識忽略了,臉頰染上紅暈,靠在男人胸膛上羞澀地小聲喚道:“先生……” 語氣欲言又止,含了點無措與慌亂,陶玉昕太了解男人了,這種時候如果由她親自來說事情經(jīng)過,就算有十分理也會削減一半,最好的辦法就是欲語還羞,讓男人自行去腦補。 想到此,她倚在男人懷中抬起眼,緊張地盯著女人看:“客人,你的要求恕我實在不能答應……” 然后,就是要下點鉤子,將男人的攻擊轉(zhuǎn)移到這人身上。 這一套陶玉昕玩得十分順手。 不出她所料,背后的男人將她放開,順手攬住她的肩膀,上前一步站到了她身旁,同時還親昵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無需叫我先生,喊我梵卓便可?!?/br> 這句話就相當于是表態(tài)了,證明他不會丟開陶玉昕不管,陶玉昕總算能松口氣,如他所愿的小聲喚道:“梵卓先生?!?/br> 自稱梵卓的男人“嗯”了聲,目光卻沒有落在陶玉昕身上,反倒細細地打量著穿黑紗裙的女人。 雖然性別不同,但這一男一女兩個人卻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在容貌上皆是甩了普通人一大截,此時面面相對,頓時令這一方角落化為了畫家筆下最精雕細琢的畫作,整間酒吧似乎都因為他們的存在而亮堂了一倍。 在這種壓倒性的光環(huán)照耀下,被梵卓攬住的陶玉昕更顯得不起眼,就像是畫作里不小心滴下的墨水,生生破壞了整副的美感。 陶玉昕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心中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