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我沒法忍受你再次離開我,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可能性,所以為了不讓你受驚,也為了不讓對你的恨意吞噬了我自己,我將那股殺意連同力量一起撕裂開來,投放到人世間?!辫笞康拖骂^輕咬顧盼的耳垂,“那東西……就是你口中的聞瑯,他是沒有感情的,但是你喚醒了沉睡在他心中的殺意,所以連帶地,也喚醒了我?!?/br> 顧盼:“……” 她想起了那兩次的意外,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想回到過去抽自己兩巴掌,讓你手賤,讓你使壞! 吃虧了吧!自作孽了吧!沒法收場了吧! “你說在我身上做了手腳……”她抓住了最關(guān)心的一點,問,“什么意思?” “你的靈魂上,刻下了我的標記。” 梵卓說道,見顧盼似乎有些迷茫,他重新組織了措辭:“這么說吧,不管你是以哪種方式離開的,你的靈魂都被我種下了路標……等到這個路標成熟,它就會指引你重新回來。” “可是……我不記得有過這件事,我沒有到過這個世界……”顧盼頭一次感覺到些許的驚慌,她能察覺出梵卓說的都是真話,可沒有記憶的佐證,她沒辦法輕易去相信這個說辭。 “我也很意外,本來,失去記憶的不應(yīng)該是你。”梵卓嘆了口氣,“為了使‘路標’更好地發(fā)揮作用,我的本意是抹消掉你背后的東西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一切信息,這樣一來,你便會毫不設(shè)防地被路標拉回來……不過這中間或許出了點小差錯,你的記憶也連帶著消失了……” 顧盼感覺身體開始發(fā)冷。 背后的東西……是指她的系統(tǒng)嗎?梵卓,或者說撒旦,到底知道多少? “可是沒關(guān)系,你回來就好。”梵卓結(jié)束了講解,非常溫柔地替她梳理著一頭長發(fā),“記憶那種東西無所謂了,我只要你。” “她是我的?!?/br> 就在這時,一直緘默的聞瑯冷漠開口,看著梵卓的目光里滿是敵意:“她應(yīng)該死在我的手上。” 梵卓很是苦惱地皺眉思索了會,但他的語氣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輕松得很:“但是她已經(jīng)回來了,懲罰可以,但不可以傷到她。” 他的手自顧盼肩頭滑落,雙手交疊置于她的腹部,從背后形成一個親密無間的懷抱。 聞瑯望了他一會,忽然上前一步,抬起手就掐住了顧盼的下巴! 繼承了撒旦力量的聞瑯級別遠在顧盼之上,她連轉(zhuǎn)頭都做不到,被迫仰起頭直視著聞瑯的眼睛。 那雙黑眸中流轉(zhuǎn)著詭譎又深邃的黑色漩渦,仿佛要將她的靈魂生生吸出體外。 “我忽然想起來……”聞瑯勾起一抹冷笑,聲音卻意外地輕柔,“你曾經(jīng)教過我一個方法,不需要動手殺你……就能起到同樣的效果?!?/br> 顧盼不詳?shù)念A(yù)感越發(fā)強烈。 “我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她梗著脖子,語氣激烈地否認。 聞瑯冷笑了一聲,不再廢話,一低頭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嘴唇,話音模糊地在相貼的唇齒間呢喃:“做死你就對了?!?/br> 梵卓微訝地挑了挑眉,倒沒有阻止聞瑯的舉動,橫在顧盼腰上的手竟也緩緩地向上游移,很快地,指尖就搭在了她胸前的結(jié)扣上,微微用力一扯,胸前的衣襟就大肆敞開—— 顧盼腦海里響起瘋狂的警報聲,同一時間,消失已久的七號突然冒了出來,急切地匯報道:【宿主,我知道是哪里出問題了!剛才系統(tǒng)檢測到有未知程序試圖篡改主機數(shù)據(jù),幸好發(fā)現(xiàn)及時,我趕過去把那段程序攔下來了,然后從那里面截獲了一段代碼,才發(fā)現(xiàn)原來宿主早就來過這個世界了!】它一股腦地將獲知的信息倒了出來【我不知道為什么系統(tǒng)上完全沒有這一段的記錄……但是這個世界是宿主你的第三個任務(wù)世界!是你第一次百分百完美成功的任務(wù)世界!咦……等等,宿主你這是在干什么!】七號忽然發(fā)出一聲驚叫,顯然已經(jīng)看見了顧盼危險的處境,此時,她的裙子已經(jīng)被褪了大半,上半身幾乎全都暴露在了空氣中…… 【宿主!快走快走!】七號吶喊道【剛剛那段未知程序正好破壞了系統(tǒng)的緊急逃生裝置,重啟需要幾天的時間,你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趕快逃離任務(wù)對象!】顧盼恨得牙癢癢:“……” 用、你、說! 她被迫不斷仰起頭承受著聞瑯激烈的親吻,缺氧的窒息感令她大腦轉(zhuǎn)動的速度遲緩下來,但她還是盡力向七號吼道:“別管什么逃生裝置了,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俊科咛栔话l(fā)出這樣一個疑問詞。 “我說,把我真正的身體數(shù)據(jù)輸入到現(xiàn)在這具身體里,快!” 第98章 血月女王13 【宿主,你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好!】 七號不斷在顧盼的腦海里給她鼓勁,然而這時距離她提出要回真實的身體數(shù)據(jù)已經(jīng)過去五分鐘了。 五分鐘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但對于想做些什么的人來說,這個時間已經(jīng)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比如把顧盼死死夾在中間的聞瑯和梵卓兩人。 聞瑯叼著她的唇,這個人的吻技差得要命,完全沒有絲毫章法地胡來,顧盼的唇瓣被他啃得滲出細小的血珠,針刺一樣的疼痛麻痹了拼命抵抗的舌頭,導(dǎo)致在面對聞瑯的攻城略地時節(jié)節(jié)敗退,只剩無力躲閃的份,不過沒躲多久就被捉住了。 “嘶——”顧盼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因為聞瑯毫不客氣地往她的舌頭上咬了一口,“你瘋了啊——” 她想要將雙手從梵卓的桎梏中解放出來,然后反手給聞瑯一巴掌,不過從身后環(huán)住她的男人先一步洞察了她的意圖,抓住她的手腕就按了回去。 “別動哦,歐洛希亞,你也看到了,他很生氣呢?!辫笞恳矝]閑著,他一邊低聲誘哄著,唇舌卻從顧盼的耳垂一直往下移,此時正留戀在她后背的肩胛骨處,牙齒輕輕擦過皮膚,讓顧盼猛地產(chǎn)生一種自己其實是一塊排骨的錯覺。 “我不想弄傷你,所以你要乖乖的……”似乎是察覺到她的不適,梵卓收起了犬齒,改為輕柔地吻著她的肩膀和脖頸,喃喃道,“你如果早些時候那么乖就好了……” 顧盼舌頭上、唇上都被聞瑯狠狠地咬了好幾口,此時壓根說不出話來,只能輕聲地抽著氣。 連續(xù)咬了好幾口,聞瑯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唇齒間蔓延的血腥味仿佛激發(fā)了他潛藏在血脈里的兇性,原本黑沉如墨的雙眼通紅,像是被血洗過一般,看著十分滲人。 “瘋子!”顧盼強忍著唇舌上的疼痛,瞪著他直罵。 聞瑯聽見她不客氣的責(zé)罵,唇角彎出冷冽的弧度,白削的指尖緩緩地劃過她擦破皮的唇瓣,危險地瞇起雙眼。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不做點什么坐實這個名頭,豈不是很吃虧?”他嗓音喑啞,眸色越發(fā)深邃,抵在顧盼唇上的手指強勢地叩開她緊閉的雙唇,探進去一根指節(jié),充滿暗示性地朝上勾了勾,指甲劃過那柔軟敏感的舌尖。 顧盼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渾身一個激靈,半邊身子都快癱軟了。 “怎么?你以前不是玩得很開心么?”聞瑯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瞥見她眼角因為過度刺激而滲出的生理性淚珠后,眸光一閃,輕聲地問,“輪到自己就不行了?” 說罷,手指再次惡意地攪動起來。 梵卓低低地笑了起來,他從顧盼的頸窩處抬起頭來,瞥了眼聞瑯,沒什么誠意地勸道:“別太過分了,她在發(fā)抖呢?!?/br> 聞瑯冷冷嗤了聲:“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我?!?/br> 手上的動作非但不停,還更過分了,顧盼被他欺負得戰(zhàn)栗不已,長睫一顫,一滴淚珠就落在了聞瑯的手背上。 梵卓沒有要跟他爭辯的意思,好脾氣地微笑著:“算了,估計現(xiàn)在我說什么你都聽不進去了?!?/br> 然后他轉(zhuǎn)而在顧盼耳邊低聲說:“你瞧,知道你當(dāng)初離開后我們的恨意有多么濃烈了嗎……僅僅這樣,可不夠補償我們的?!?/br> 媽的! 顧盼覺得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極限了,她按捺不住心底竄上來的火氣,對著自家的系統(tǒng)喊道:“小七,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磨磨蹭蹭的!” 七號的聲音聽著也快哭出來了【宿主,數(shù)據(jù)已經(jīng)下載好了,三秒之后就能輸入到你的身體里,但是你要知道,一旦動用了這個數(shù)據(jù),你會立刻被世界法則發(fā)現(xiàn)的……】“別扯那些沒用的了!現(xiàn)在這個情況比任務(wù)失敗能好到哪里去?發(fā)現(xiàn)就發(fā)現(xiàn)吧!”顧盼不耐煩地打斷它,“我也不想待下去了,快點傳過來!” 被顧盼這么劈頭蓋臉地一吼,七號再不敢多說些什么,趕緊將手頭的東西打包傳輸過去:【原始數(shù)據(jù)正在傳輸中,請宿主注意查收……三秒倒計時啟動,三、二、一……】最后那個“一”字一落地,顧盼就感到有一股暖流涌進了僵硬的四肢百骸之中。 那是她曾經(jīng)非常熟悉的感覺……但是因為隔了太過漫長的時光,反倒變得有些陌生,就像是年代久遠褪色的畫像,雖然樣子沒有變,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了。 禁錮住她的兩個男人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妥,他們的直覺都是經(jīng)過千錘百煉的,在一剎那,他們同時松開手,一前一后地跳離了顧盼身邊—— 幾乎同一時刻,強大的精神力從顧盼身上爆發(fā)出來,如龍卷風(fēng)過境一般碾壓過四周的火海,激起陣陣火紅的浪潮,那些赤潮卷起三四米高,狠狠地朝著聞瑯和梵卓蓋了過去! 一時之間,他們倆在赤浪的逼近下不得不遠遠躲開,與顧盼的距離被無意中拉開,等回過神來,他們只望見了顧盼無力地跪倒在地的場景。 “歐洛希亞!”面對這些咄咄逼人的攻擊,梵卓也只是皺了皺眉,但看到顧盼跌倒,指甲用力地摳進巖縫中,仿佛承受著莫大的痛楚一般,臉色這才變了。 “快去阻止她!”梵卓沖著聞瑯厲聲喝道。 聞瑯正在躲避著越來越?jīng)坝康睦顺?,這些火海在顧盼的精神力cao控下,仿佛有了自主意識一樣,往往能打得人措手不及。 聽見梵卓的喊話,他抽空往顧盼那邊瞥了一眼,只見黑發(fā)的女人半伏在地上,背上好似被什么重物給壓著一樣,怎么樣都直不起身來,她緊閉著眼,額頭上冒出細小的汗珠,兩頰因方才激烈的親吻而催生出的紅暈此時亦完全褪去,展露出白紙一般的羸弱脆弱。 但是,她的模樣越是孱弱,身上所迸發(fā)的精神力就越發(fā)地強大無匹、堅不可摧,那股深不可測的力量在她的周圍樹立起堅固的保護屏障,將她與聞瑯兩人徹底隔離開來。 “歐洛希亞,住手!”梵卓擁有著撒旦的記憶,以他的見識,一眼就看出了顧盼的身軀根本無法承載這股龐大的精神力,臉色立刻陰沉下去,“你再不停下,這股力量會把你給吞噬的!” 同時他心里也十分奇怪,這個女人是他一手創(chuàng)造的,再沒有人能比他更透徹地了解關(guān)于歐洛希亞的一切了,除了那一次意外的逃跑,梵卓自詡她一直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是……這股奇怪的力量是從哪里來的? 顧盼抬了抬頭,一眼就望見了梵卓焦急又憤怒的臉龐,他臉上全是對于事情脫離自己掌控的震怒,顧盼看他吃癟,心情就愉悅起來,就連雙腿上傳來的劇痛似乎也沒有那么難以忍受了。 “你以為我是因為承受不了才變成這副慘樣的?” 顧盼吃力地撐起上半身,但不管如何努力,她的腰部以下都僵硬得像一塊頑石,別說動彈了,她壓根就感覺不到自己雙腿的存在。 但她像是習(xí)以為常一樣,用柔嫩的雙手撐在凹凸不平的熔巖表面,緩緩地拖著雙腿爬行到邊緣,僅僅三四米的距離,等她到達目的地時,后背已全被汗水打濕了。 然而顧盼的神情十分平靜,拖著這樣一副跟累贅無異的身子,她甚至還能笑出來:“看到了嗎?這才是真正的、完全屬于我自己的身體,不是什么歐洛希亞,只是我自己!” 她指了指沒有絲毫反應(yīng)的雙腿,唇邊的微笑不知是諷刺還是自嘲,看著梵卓的雙眼說:“你想要我?那我問你,一個殘廢,你還想要嗎?” “歐洛希亞!”梵卓看得心驚,他根本沒仔細思考顧盼的話,除了要躲避越來越兇猛的攻擊,他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在顧盼的雙腿上。 大腿的肌膚原本是白皙光滑、毫無瑕疵的,但是現(xiàn)在卻傷痕累累,上面遍布著縱橫交錯的傷疤,有一些還在往外滲著殷紅的鮮血,令人觸目驚心。 “這是……你真正的身體?” 梵卓有些怔然地盯著那些可以說是丑陋的傷疤,眼底一片恍然。 自打顧盼從他身邊逃離后,梵卓就知道她肯定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人,那時候顧盼拋下了這具他特意為她打造的身體,所以偶爾梵卓也會想真正的她到底會是什么樣子的。 雖然沒有見過,但他堅信那一定是同樣美麗得令人心醉,但萬萬沒想到當(dāng)他真的有機會見到真正的顧盼時,看到的居然會是這樣的場景…… “誰傷了你?”比起梵卓來,聞瑯對付起那無孔不入的精神力攻擊時要顯得游刃有余,但他也望見了那些明顯的傷痕,語氣里立刻就帶出了刻骨的殺意,也不知道是在針對誰,“告訴我,誰傷了你?” 面對兩個男人探照燈一樣的灼灼目光,顧盼倒是淡定得很,她垂下眸,伸手撫著腿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傷痕,輕笑著問:“是不是很難看?” 沒等他們回答,顧盼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本來我也沒想到會重新用上它的,還不是叫你們給逼的,雖然走不了路,但你們別以為這樣就能抓到我了?!?/br> 她的精神力如觸手一樣打在正不斷靠近的聞瑯身上,竟然硬生生地將聞瑯逼退了十幾米! “怎么可能……!”梵卓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眼聞瑯,“我的力量都存放在他身上,你怎么能……”傷到他? 后面的話梵卓沒說出來,但顧盼聽懂了。 “你自認為很了解我么?”她倏地收起笑容,面色冷淡,“別開玩笑了?!?/br> 她的眼神里沒有對自己的厭棄,有的只是坦然,仿佛那些傷痕只是紙糊的一樣,她的指腹結(jié)痂的地方,淡淡道:“這些……是我為曾經(jīng)的愚蠢所付出的代價,但作為交換,我獲得了改變的機會。” 顧盼不愿多談,話鋒一轉(zhuǎn),就輕巧地跳離了這個話題,她抬頭望著這兩個男人,微一眨眼,精神力化身成觸手,瞬間就鋪滿了這無邊的火海。 精神力探測下的事物無所遁形,顧盼很快就在這個地獄里找到了莉莉絲和以靈魂狀態(tài)飄蕩著的陶玉昕,那份薄如蟬翼的精神力化作繩索,將她們捆得嚴嚴實實,帶來了她面前。 “歐洛希亞!”莉莉絲早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金色卷發(fā)披散在身后,她一看見跪伏在地上的顧盼,先是愣了愣,視線繼而在那雙裸露在外的大腿上掃過,眼里立刻流露出怨毒的陰狠笑意,“你的腿是怎么了,被地獄之火灼傷了嗎——哈哈哈哈哈!” 她暢快地大笑起來,頓覺分外解氣。 顧盼沒有否認,反倒順著她的話承認:“是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br> 語氣輕描淡寫,好像這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事。 莉莉絲沒能如愿看見顧盼驚惶懊悔的模樣,這副淡然的態(tài)度立刻激起她的怒火,她高聲尖叫:“你怎么就沒被燒死呢——” “閉嘴!” 聞瑯冷下臉,一鞭子抽到她身上,莉莉絲頓時慘叫了一聲,神色越發(fā)癲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