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這第四十七抬,是一株珊瑚樹,珊瑚樹足有七尺多高,就像一棵真樹。珊瑚樹能有兩尺高,已經(jīng)是難得一見的,一株七尺高的珊瑚樹,便是世間的稀世珍寶了。 因為珊瑚樹實在太高大,沒有辦法放到箱子里,所以就擺在一個架子上,讓幾個身強(qiáng)力壯的青年抬著。 這第四十八抬,比第四十七抬的珊瑚樹還要大,卻不再是珊瑚樹了,而是一尊玉雕,一尊白玉雕,白玉山水雕。 這白玉山水雕是由整塊白玉所雕刻而成。白玉晶瑩無雜質(zhì),透著溫潤的光澤。 這么大的整塊玉料已經(jīng)是很難得的了,質(zhì)地又是如此純凈,更絕妙的是這山水雕,雕工精湛,顯是名家手筆,山水雕上奇峰異石,栩栩如生,山間小溪,清晰可見??粗@山水玉石雕,仿佛可以聽到溪水淙淙流淌的聲音,也仿佛可以聽到山間清脆的鳥鳴聲。 端的是一件稀世珍寶。 圍觀群眾無不嘖嘖稱奇: ”老頭子活了一大把歲數(shù)了,今兒算是開了眼了,竟然看到了這樣一個寶物,也不枉來這人世間走一遭了?!?/br> ”我的娘咧,這么大一個寶貝,要是能敲下來一塊,我這一輩子可就不愁吃喝了,也不愁討不到婆娘了?!?/br> ”你這腌臜貨,你還想敲下來一塊,那可是鎮(zhèn)國公,國公爺?shù)钠付Y,你敢去敲,你要不要命了?!?/br> 喬玉姝在人群中,默默離開了。 她回到了自己那逼仄的屋子里,坐到桌子前。 她定定的坐了一會兒,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發(fā)狠,把桌子上所有的飯菜統(tǒng)統(tǒng)推到了地上。 ”砰砰啪啪“”叮叮當(dāng)當(dāng)“。 碗筷落到一地上,碎成了一片片的碎片,一地殘片。 喬玉姝跌坐回椅子上,牙根咬得極緊,拳頭也握得極緊,指甲沒入rou里,刺得她生疼生疼。她的眸光一片陰暗,臉因為扭曲,顯出了幾分猙獰之色來。 她垂眸暗道,她被齊家休了,她也被齊家休了,她被除了宗籍,她也被除了宗籍。 她孤身一人住在這個逼仄潮濕、常年陰冷的屋子里,虛弱乏力,身子受損,這一生恐怕都不可能有自己的骨rou了。 而她卻得了這樣一門多少人求不來、多少人眼紅羨慕的婚事。 她和她都姓喬。 如今,她如此落魄,她,卻如此風(fēng)光。 眸中漸漸浮出戾氣和狠毒,她既然到了如此田地,那么豈會容她活得如此快活? —— 鎮(zhèn)國公府的聘禮隊伍,慢慢的走到了中常街。 一輛馬車,正準(zhǔn)備穿過中常街,卻被齊言徹送聘禮的隊伍擋住了去路。 這輛馬車看似尋常,但若是湊近了仔細(xì)看,卻是能發(fā)現(xiàn)車轅上有皇家的標(biāo)記。只是馬車行進(jìn)在路上,人是不可能湊近了過來看的,所以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馬車的不一般。 ”外頭怎么了?“一個人從馬車的車廂探出了頭,這人的長相雖然是個男人,但是白面無須,下巴處光潔的就如同女人一樣,聲音也是又細(xì)又尖,不男不女。 車頭上的車夫,聽到聲音,回過了頭,沖著白面無須的老者說道:”是鎮(zhèn)國公下聘禮的隊伍正在中常街上行進(jìn),這隊伍太長,所以耽擱了不少時間?!?/br> ”哦。知道了?!澳前酌鏌o須的男人壓著嗓門,說了一句,便把頭縮了回去。 白面無須男人,把腦袋縮回到車廂里之后,說道:”皇上,外頭是鎮(zhèn)國公下聘禮的隊伍,國公爺這回啊,下了血本了,這聘禮不知道有多少抬,奴婢剛才朝聘禮隊伍看了一眼,連個頭也看不見?!?/br> 原來,這馬車之中,所坐的不是別人,正是大景朝當(dāng)今皇上景宏。 景宏今年五十,正好到了知天命的年紀(jì)。身為一國之君,景宏雖然有太醫(yī)調(diào)理身子,但依舊顯出幾分老態(tài)來。 景宏是個勤政的皇帝,對于朝中軍中的大事,他必會仔細(xì)詢問,每每要下一道旨意,也會再三斟酌,對于民生大事,景宏更是十分重視。因為過于cao勞,所以哪怕每日錦衣玉食,還有最好的大夫給他調(diào)理身子,他看著依舊是有些蒼老,倒是比同年紀(jì)的普通富家翁,看上去還要老些。 他雙鬢已經(jīng)全部都白了,頭上的頭發(fā)也是斑白的。眼下有一對袋子一樣的眼袋,眼角皺紋如同溝塹。 而剛才那個白面無須之人,正是宮中已經(jīng)去了勢的男人、太監(jiān),盧得富。 景宏聽了盧得富得話,不禁”哦?“了一聲。 ”今兒是言徹下聘禮?“景宏好奇的問了一聲。 ”是啊,皇上,“盧得富說道, 景宏拉開了車窗,探著頭,朝外頭看去,看到不遠(yuǎn)處,一抬接著一抬的大紅漆木箱,以及最后那兩抬寶物。 景宏微微一笑,說道:”看來這回,言徹可是下了血本,珊瑚樹和白玉山水雕,可都是難得一件的寶貝了?!?/br> 景宏回過頭,對身邊的妙齡女子笑道:”言徹二十五歲了,今年終于要成親了,朕二十五歲的時候,太子都已經(jīng)七八歲了。他這回可是鐵樹開花,看來言徹是很喜歡他這位未過門的妻子。等到了他大婚的時候,朕要問他套杯酒水了?!?/br> 身邊的妙齡女子嫣然一笑,打趣道:”這么大的喜事,到時候,皇上一定要讓鎮(zhèn)國公多喝幾杯?!?/br> 景宏哈哈一笑說道:”菀婷,你這話,也不怕鎮(zhèn)國公聽到?“ 曾菀婷嬌嗔道:”我可不怕,我有皇上給我撐腰呢?!?/br> 曾菀婷想了想說道:”皇上,鎮(zhèn)國公年紀(jì)那么大,一直都沒有定親,這回連聘禮都下了,也不知道咱們這位這國公爺,要娶的是那家的閨女?。俊?/br> ”哦,是以前宣平侯府的嫡二小姐,就是京城里現(xiàn)在萬卷書圖書館的女東家。“景宏說道。 曾菀婷一滯,說道:”哦,原來是她。 “怎么你們認(rèn)識?”景宏問道。 “我見過她,認(rèn)得出她來,但是她卻不定能認(rèn)得她來。”曾菀婷說道,立刻垂下眼眸。 曾菀婷一滯,喃喃的低頭自言自語:“原來是她!她怎么竟然這么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