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jié)
郁前德上前一步,接著說道:“本來這案子該是刑部審的,沒我們宗人府什么事兒。這不?您和尊夫人已經(jīng)成親,尊夫人已經(jīng)是世家誥命夫人的身份了,既然是世家夫人,那就歸我們宗人府管?;噬舷铝酥剂?,讓刑部審問那些結黨營私的官員,讓我們宗人府審問鎮(zhèn)國公夫人?!薄版?zhèn)國公夫人,”郁前德轉向喬玉妙,“早聽說鎮(zhèn)國公夫人巾幗英雄,風采過人,今日一看么,夫人到這時,還能這般冷靜沉著,果然了得。不過么,既然是皇上下了旨的,那么,還請夫人,跟我去宗人府住上幾日,直到案情明了?!?/br> “不行,”齊言徹沉聲打斷。 “國公爺啊,”郁前德道,“國公爺,我也是奉命行事。” “斷斷不行,”齊言徹冷聲說道,“我夫人并未做什么結黨營私之事,不能跟你去宗人府?!?/br> 齊言徹聲音冰冷,劍眉下沉,眸光銳利,如鋒利寶劍寒光閃爍,射向郁前德。 郁前德嚇得心肝一顫,心中直道,這鎮(zhèn)國公是從戰(zhàn)場上下來,刀光劍影,血流成河,也是看慣了的,這么冷了神色,氣勢真是嚇人,可不是好惹的主兒。 他好容易穩(wěn)下心神,色厲內荏的說道:“國,國公爺,這可是圣旨說的,又,又不是我郁前德要拿你夫人,再說了,皇上下旨,只是說帶你夫人回宗人府審問,又不是真的定罪。 我們宗人府的宗令會查這案子的。若是這講座真的沒有結黨營私的事情,到時候就會被放了。若是夫人真的犯了罪,那你攔著也沒有用。 鎮(zhèn)國公,你還想抗旨不尊不成?就算,就算你是鎮(zhèn)國公,你也不能抗旨。你抗旨,抗旨就是大罪?!?/br> 郁前德心里有些怕齊言徹,噼里啪啦的說了一通掩飾內心的懼意。 郁前德噼里啪啦說了一通,齊言徹只沉聲說了兩個字:“不行?!?/br> “你!”郁前德喊了一聲,郁悶的吐出了一口氣。 這郁前德也是個世家子弟,憑著祖上的蔭封,靠著家里關系,謀了這個宗正的差事。 宗人府的主事官職是宗令,平日要管的事情很多。 宗正是宗令的手下,卻是個閑差。 宗正的職責就是負責公侯世家子弟犯了事兒以后,帶人回宗人府;帶回宗人府以后,再進行看管的。 現(xiàn)在天下太平,世族子弟也沒有什么人犯什么大事兒。至于那些紈绔子弟打架斗毆的那些事兒,算不得什么大事兒,靠銀子和關系大多都能擺平了。沒什么人是真的需要關到宗人府的。所以宗人府宗正一職閑得很。 作為世家子弟,郁前德也有世家子弟的毛病,他是個混不吝的主兒,喜歡賭博,是個十足的賭徒。 每日當差就是早上去點個卯,點卯之后,就開始溜號,溜到賭場里,一直賭到晚上,才會回家。 今天早上,他去點了卯,正準備要開溜,皇上圣旨就下來了,要他去鎮(zhèn)國公府把鎮(zhèn)國公夫人帶回宗人府。 本來正想去好好賭上一把,現(xiàn)在卻不能再去賭場,想好要做的事情,生生被打斷了。他心中本來就不樂意,只想著趕快把差事辦了,也好早些去賭場??墒菦]想到,他到了鎮(zhèn)國公府,這鎮(zhèn)國公不讓他帶夫人走,竟然耽擱了這么許久。 郁前德心里一急,便壯著膽子,大聲說了一句:“怎么,鎮(zhèn)國公,還真的想抗旨不尊不成?我,我也是帶了許多衙役來的。” 齊言徹沒有打理郁前德,微微思索了一下,說道:“郁宗正,你在鎮(zhèn)國公府稍候片刻,我去宮中求見皇上,至于郁宗正要帶我夫人去宗人府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br> “這......”郁前德遲疑道。 “我去吧,”喬玉妙握住齊言徹的手臂,抬眸說道,“無妨,言徹,我去吧?!?/br> 喬玉妙心道,為文官結黨營私提供場所、提供掩護,這個罪名實在很大,所以皇帝才會下了令,讓宗人府把她帶過去審問。 所謂君無戲言?;实垡呀?jīng)下了旨,現(xiàn)在也一定有很多人知道皇上下了這樣一道旨。既然如此,那么皇上絕不可能收回成命。如果那樣做的話,豈不是讓皇帝自打耳光,承認之前下的旨是考慮不周的。 為君之道,最是忌諱朝令夕改,景宏做了那么久的皇帝,深諳為君之道,除非齊言徹可以立刻證明這罪名乃是構陷,要不然景宏絕對不會剛剛下了一道旨意,又立刻改了過來。 況且,這結黨營私是犯了君王大忌的,是一個很大的罪名。被告了這樣的罪名,那么自然是要被關押審問的,這是常理。 更何況,宣平侯府既然敢上書構陷她,那么一定做出萬全的準備。各種偽證一定也是準備好了的,要不然喬梁是不會這么冒冒然上折子的。 既然如此,那么關押審問她這個“嫌疑人”便是必須的一道程序。 齊言徹如果不能立刻拿出證據(jù),證明她是清白的,那么不管齊言徹再怎么說,皇帝也不會改了圣旨的。 就算皇帝再寵愛信任齊言徹,也不會因為齊言徹的求情游說,而改變圣旨的。若是真改了,這會顯得皇帝偏私齊言徹,處事不公。 皇帝畢竟是皇帝,他手下不止齊言徹一個臣子,若是那么偏幫齊言徹,讓他如何平衡朝堂各方勢力?! 』实劬昂晔莻€明白人,也是深諳為君之道的人,他不會為了寵愛信任齊言徹,便把她被構陷的那么大一個罪名給壓下來的。 喬玉妙心里明白,這宗人府,無論如何,她都是要走一趟的了。 至于她這莫須有的罪名,喬玉妙桃花眼凝著齊言徹,她這不是還有他嗎? 她的手從他的臂膀滑到了他的掌心,反過來握了握他的大手,小聲道:“應該非得走一遭了。” 齊言徹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對郁前德說道:“郁宗正,我同夫人一起去?!?/br> 喬玉妙一滯,拉了拉他,心中疑道,他怎么要跟她一起去? 齊言徹她是了解的,熟讀兵法,有勇有謀,在戰(zhàn)場如此,在朝堂亦是如此。他能簡在帝心,處事也是縝密周全,絕不是一個只有匹夫之勇的人。 他是為了護她,要去宮里跟皇上求情,她是可以理解的,現(xiàn)在他既然同意她的做法,一定也是想明白了其中關節(jié)?! ∷欢ㄒ裁靼祝退闶侨m里求皇上,也是白去,皇上必然不會同意。與其去求皇帝收回成名,還不如好好想著怎么洗脫罪名。 可是,眼下他卻要跟她一起去宗人府,兩人如果都進了宗人府的大牢,誰給她洗脫罪名來著?他不會不明白這一點,他為什么要跟她一起進宗人府? 喬玉妙目光訝異的看著齊言徹。 齊言徹朝喬玉妙點了一下頭,手重重握了一下喬玉妙,讓她安心。 “噯,我說鎮(zhèn)國公,好端端的,你要去宗人府干嘛?宣平侯的折子上寫的明明白白,是萬卷書圖書館的女東家以“講座”名義,為結黨營私提供場所和掩護,圣旨上也寫的明明白白,讓宗人府把鎮(zhèn)國公夫人帶回宗人府審問,又不是你鎮(zhèn)國公。”郁前德急忙說道,“鎮(zhèn)國公啊,宗人府的牢房條件確實不錯,但那也是要關起來的,鎮(zhèn)國公,你這是......你這是做什么???“ 齊言徹道:“既然告的是我夫人……若是我夫人又錯,那我這做夫君,自然也有錯,我去宗人府受審也是應該。” “鎮(zhèn)國公,國公爺,您何必為難我?圣旨沒說要帶你回宗人府,這讓我怎么抓你?”郁前德說道。 “若是要帶我夫人走,我必隨行?!饼R言徹沉聲說道,“我絕不允你只帶夫人走。你確實帶了不少衙役,我這鎮(zhèn)國公府,也是有不少護衛(wèi)的。鎮(zhèn)國公府護衛(wèi)訓練有素,宗人府的這些衙役未必敵的過?!?/br> “你......”郁前德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