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在她娘親教訓(xùn)自己的時候,冷謙和冷豫出奇的有默契,兩人都默默地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觀看,有時候連笑都得忍著,不然一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 “還有你這個做哥哥的!”虞氏轉(zhuǎn)向冷謙說道:“你怎么不看好她,任由她胡來!” 冷謙低頭垂眸,很識時務(wù)地說道:“是,娘,我錯了!” 虞氏點了點頭,又將戰(zhàn)火轉(zhuǎn)移到冷屏身上。 冷屏:“……” 最后,虞氏疲憊地?fù)]了揮手,對冷屏說道:“這幾天你就好好待在你房間里反省,飯菜我會讓采紅給你送過去?!?/br> “……哦?!?/br> 第二天,慕言之從長公主府搬出去了青石巷,行李就只有幾身換洗的衣服,三本醫(yī)術(shù)外加一個小僮玉琢,輕輕松松,簡簡單單。 兩人來到了之前看中的宅子里,玉琢放下行李就開始忙忙碌碌地打掃,其實并不用怎么打掃,慕言之看中這套宅子的原因之一就是它很干凈,但是無奈玉琢是個有強(qiáng)迫癥的玉琢…… 閑來無事,慕言之便坐在院子里的露天石桌上擺弄起了幾個銅板。 慕言之曾經(jīng)跟著師父在他的一個好友家里住過一段時間,師父的那個好友是一個玄學(xué)大家,見慕言之對占卜感興趣,便教了他幾招,沒想到只是著簡單的幾招,慕言之便能融會貫通地想到更深層次的內(nèi)容,師父的好友大驚,對慕言之的天賦和機(jī)敏十分欣賞,死活要收慕言之為徒。師父自然不肯,最后,師父的好友便退一步,破例不要師徒名分,他將所有的玄學(xué)知識教給慕言之,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讓這些知識傳承下去。師父的那位好友一直想找一個能夠繼承他衣缽的弟子,可是尋尋覓覓這么多年,一直沒有找到。這回將知識教給了慕言之之后,他也算是完成了心愿,可以好好安度晚年了! 慕言之許久沒有算過卦,但是技藝卻沒有生疏,看著桌上那六枚銅板的位置和方向,慕言之眼里出現(xiàn)了淡淡的驚訝。 這是最簡單的算人福禍命運(yùn)的卦,慕言之想到了那個在他面前面不改色還能跟他開玩笑的女子,便想著為她算一卦,可是這個卦象顯示的內(nèi)容卻是……無解。 慕言之為許多人算過卦,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慕言之默默收起桌上的銅板,重新再算一次,還是無解。慕言之又算了好幾次冷屏的其他方面,結(jié)果都是一樣,無解,就跟世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一樣…… 最后,慕言之默默收起銅板,他不是那種愛鉆牛角尖的人,有些事情算不出來就是算不出來,畢竟卦術(shù)發(fā)展至今也還并不完善…… 慕言之摒除雜念,拿起一本醫(yī)書,專心看了起來。正當(dāng)他看得入神,黃巖帶著圣旨跳進(jìn)了院子。 黃巖來到了慕言之身旁,對他抬手作揖。慕言之抬頭,了然地笑了笑,伸出他白皙修長的手,說道:“給我吧!” 黃巖恭敬地將圣旨遞給了慕言之。 見黃巖處在這里不走,慕言之又問道:“你家主子還有什么話?” 黃巖糾結(jié)了半晌,委婉地說道:“皇上說,若是您在感情上有什么問題,都可以找他……還,還有皇上叫我將這個帶給您……” 慕言之接過他手里的那本厚厚的沒有封面的書,點了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br> 待黃巖走后,慕言之好奇地打開那本沒有封面的書,一入眼,便是白花花的rou.體,嚇得慕言之連忙將那本書合上丟在地上…… 玉琢聽到動靜探出頭來,問道:“公子,怎么了?” 慕言之耳尖通紅,語氣卻無比淡定,說道:“無事?!?/br> ☆、第九章 同是這一天,冷大將軍府里秘密地迎來了兩個前來宣旨的宦官,一個是之前來的小順子,另一個是一個長臉高瘦的公公。 冷豫見到他們手上都拿著一份明黃色的圣旨,便想要集齊府里的下人們一起接旨,卻被兩人拒絕了。 那個高瘦的公公笑著說:“冷將軍不用忙活了,皇上吩咐了,不宜張揚(yáng)!” 冷豫想了想,便吩咐家仆將虞氏,冷謙,冷屏和冷晶叫了出來,而后摒退下人。 見人都來齊了,那個高瘦的公公便開始宣旨,眾人連忙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滋聞護(hù)國大將軍之女冷屏,賢良敦厚,嫻熟大方,朕聽聞其與漓洲大夫夏寒相戀,情深義重,至死不渝,朕甚是感動,特為此賜婚,婚禮由兩家自由cao辦,欽此!” “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待冷豫接過圣旨,小順子公公拿著另一份圣旨上前,笑著說道:“恭喜冷將軍雙喜臨門哪!” 冷豫雖然不知道另一份圣旨是干什么的,但他還是笑著跟小順子公公客氣了兩句,接著又帶著全家跪下接旨。 小順子拿出圣旨,念道:“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護(hù)國大將軍之侄女冷晶,賢良淑德,品貌上佳,特封為正五品才人,擇日進(jìn)宮,欽此!” “吾皇萬歲萬萬歲!” 聽到圣旨,冷屏眉頭一皺,冷晶還是進(jìn)宮了么,不過沒關(guān)系,她不進(jìn)宮就是了!就讓冷晶在宮里盡情地跟那些人斗吧! 冷晶眼里則是無比欣喜,進(jìn)宮啊,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卻莫名地實現(xiàn)了! “這幾份旨意皇上還未曾昭告天下,皇上的意思是冷小姐的賜婚就不必昭告天下了,你們兩家隨意把婚禮辦了就是,冷才人進(jìn)宮的圣旨將在明日展出?!蹦歉呤莸墓f道。 “是?!?/br> 冷晶在公公走后,心里激動得難以抑制,第一時間就讓人給她的父母帶信。 這天晚上,冷屏輾轉(zhuǎn)反側(cè),一閉上眼睛眼前就出現(xiàn)上輩子在宮里的場景,冷晶陰測測地笑容,宮女的冷漠,皇帝的薄情……冷屏一身汗地起來喝了一口水,心里止不住慶幸,真好,終于不用入宮了! 這天晚上,慕言之睡得也并不怎么安穩(wěn),不知是不是白天瞥見那春宮圖的原因,他的夢里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衣裳半裸的女子,慕言之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到她膚如凝脂,身段婀娜,漆黑的長發(fā)披散在雪白光滑的后背,胸前飽滿高聳,在布料的包裹下,留下了一條深深的溝壑。她一步一步地向慕言之走過來,親密地環(huán)住了慕言之的脖子,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谀窖灾亩?,慕言之屏住呼吸,身體僵硬。那女子似乎并不滿足,她嬌笑著解了慕言之的腰帶,將他推倒在床上,然后覆身上去,吻住了慕言之性感的薄唇,這時慕言之才看清女子的面容,分明就是冷屏! 女子已經(jīng)將他的衣裳脫得差不多了,還一口咬在了慕言之的喉結(jié)上,慕言之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女子的腰反客為主…… 第二天早上醒來,慕言之懊惱地偷偷換洗了衣褲,把這個過錯全部算在了皇帝頭上! 吃早膳時,玉琢見自家公子臉色不好,便不敢多說話,默默吃著自己的飯。 飯后,玉琢還是忍不住提醒了慕言之一下:“公子,既然皇上昨日賜婚了,那你是不是應(yīng)該前去將軍府拜訪一下冷將軍和冷夫人?還有我們的財產(chǎn)全在漓洲,現(xiàn)在也是時候該著手準(zhǔn)備聘禮了!” 慕言之的臉莫名地紅了,然而語氣還是很淡定地說道:“嗯,我知道了,等會兒你便隨我前去將軍府吧!” 冷晶的父母一收到冷晶的來信,便歡天喜地地來到了將軍府,當(dāng)著冷屏一家人的面將冷晶夸上天上去了。 大伯母拉著冷晶的手說:“還是我家晶晶爭氣啊!這都要當(dāng)娘娘了!以后我們家飛黃騰達(dá)可是遲早的事了!” 大伯父也很高興地跟冷豫說著話,并沒有反駁大伯母。 “我就說靠晶晶的樣貌,肯定不比那些閨閣小姐差,看,這都被皇上看上了呢!之前還不知道是誰說我家冷晶不懂禮儀不懂琴棋書畫,結(jié)果最后還不是比不上我家晶晶!” 冷屏當(dāng)做聽不到的樣子,在玩著自己的頭發(fā)。虞氏也垂下眼睛,不想接話。冷豫冷謙在和大伯父講話,并沒有注意這邊。 見虞氏冷屏不說話,大伯母便以為她們是心虛了,怕得罪她們了,說話也就更加囂張。 “哼!每次要你們幫忙的時候,都不拿正眼看人,要你們幫個忙就跟要你們半條命似的,以后呀可別哭著求著要我家晶晶幫忙!” 冷屏和虞氏就當(dāng)作耳邊風(fēng),繼續(xù)無視,并不接話。她目前正在興奮階段,無論你說什么她都認(rèn)為你是在嫉妒她,所以這個時候最不應(yīng)該跟她唱反調(diào),直接無視就好。 大伯母說了半天,心里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又拉著冷晶問道:“皇上可有說哪天入宮?” 冷晶也很高興地說:“皇上說后天入宮,讓我好好準(zhǔn)備準(zhǔn)備?!?/br> “那就好那就好啊!皇上這么體貼你,你可要好好爭氣??!要是能夠生下小皇子,那你可就母憑子貴,在宮里可以橫著走了!……” 正當(dāng)大伯母跟冷晶講育兒心經(jīng)講得火熱的時候,一位家仆走了進(jìn)來,對著冷豫說道:“老爺,門口有一個自稱是夏寒的大夫求見!” 冷豫一聽,這不是未來女婿么!臉色一冷,屏兒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卻死活要嫁給他,太荒唐了!一個小小的大夫,能不能養(yǎng)活自己都成問題,還想要娶他的女兒,哪里有這么容易! “大夫?家里誰生病了么?”大伯不解地問道。 “大哥,這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釋,你和大嫂先去客房好好陪著晶晶吧!以后入宮了想要再見可就不是那么簡單了!我先去處理這件事情!”冷豫說道。 這件事情皇上說要低調(diào),所以知道了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冷豫并不想跟他大哥說。 大伯和大伯母冷晶一起回了客房,大伯母問道:“她們干什么把我們趕走,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冷晶笑著說:“可不就是見不得人的事么,皇上將冷屏賜婚給了一個外地的窮酸大夫,連皇上自己都覺得丟人不想聲張,瞧著這才剛剛賜完婚,那窮酸大夫便上門來了,可見就是個勢力小人!” 大伯有些聽不慣冷晶的語氣,便訓(xùn)斥道:“晶晶,不要隨便議論是非!” 冷晶有些傲嬌了,說道:“我哪里說錯了!那天宣旨的時候我都在呢!親耳聽宣旨的公公說的!” 大伯母也對大伯說:“兇什么兇,我們家晶晶可是未來的娘娘呢!我相信晶晶不會說謊?!?/br> 大伯嘆了口氣,不說話。 聽到慕言之要來,冷家人除了冷屏都磨刀霍霍,想要見識見識這個未來女婿(妹夫),冷屏看著自家爹娘哥哥的模樣,心里默默為慕言之默哀,希望他不要被折磨得太慘…… “屏兒,你給我回房去!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該聽!”虞氏開始攆冷屏走。 “娘,我已經(jīng)及笈了,已經(jīng)是大人了!”冷屏反駁道,她真的想留下來,也許可以幫幫他呢,再怎么說他都是自己求來幫忙的,別到時候弄得太難看…… “聽你娘的話,給我回去!”冷豫威嚴(yán)地說。 冷屏嘟著嘴,無奈回房,抱起趴在窗口曬太陽的小烏就是一陣□□,把小烏光滑雪白的毛揉的亂糟糟的。 小烏:……喵嗚嗚嗚,我好無辜…… 慕言之帶著玉琢,在將軍府門口等候,不一會兒,那位家仆便出來了,恭恭敬敬地說:“這位公子,請隨我來?!?/br> 慕言之恭恭敬敬地對他抬手一揖,說道:“有勞了?!?/br> 慕言之隨著家仆走進(jìn)了將軍府,將軍府內(nèi)并不奢華,甚至比起其他官員的府邸還要簡陋許多,只是雖然簡樸,但是卻讓人感覺很舒服,里面干凈整潔,武場那些兵器都像個士兵一般排列得整整齊齊,府中花樹茂盛,可見主人時常精心打理,一花一木種植得極為有心,一枝一葉都散發(fā)著詩情畫意,府內(nèi)的下人也都溫和有禮,并不會因為別人穿著寒酸就特意怠慢。 由此,慕言之覺得,府里的男主人定是個正直剛毅的人,女主人定是一個賢良有才之人。 ☆、第十章 慕言之來到正廳的時候,冷豫和虞氏坐在上首,冷謙站在虞氏旁邊,冷豫和冷謙都是上過戰(zhàn)場的,虞氏也不是一般的弱女子,三人的氣場都很強(qiáng)大,三個人一起擺出這個陣勢,普通人見了恐怕會嚇得發(fā)抖。 家仆將慕言之帶到正廳便離開了,慕言之看了三人一眼,淡然地走了進(jìn)去,溫和地笑著對三人抬手作揖,說道:“在下夏寒,曾多次聽聞將軍英勇無畏、保家衛(wèi)國之風(fēng)采,今日有幸,特來拜見!” 冷豫虞氏一見慕言之,心里都閃過一個詞……“妖孽”! 只見他不但容貌俊逸,渾身的氣質(zhì)更是耀眼,哪怕只身著一身灰白色麻布衣裳,依舊被他穿出了一股尊貴大氣的風(fēng)度。 被人夸上了天,冷豫也不好再端著,輕咳了兩聲,便站了起來,笑著說:“夏公子不必客氣,請坐!” 三人陣容瞬間被打破,虞氏也只能站起來陪著笑,心里卻對慕言之高看了幾眼。 慕言之坐下之后,玉琢便一直站在他身后,冷豫和虞氏也坐下了,冷謙也坐在了慕言之的對面。 “夏公子是哪里人?”虞氏笑著問道。 慕言之對著虞氏溫和地笑道:“在下祖籍在京都,后搬遷至漓洲,之后便一直在漓洲定居,說起來,在下也算是半個京都人呢!”接著又看著虞氏說道:“今日進(jìn)府時,有幸得見府內(nèi)之景,一兵一器整齊肅然,一花一木皆有詩意,想必這定時將軍夫人的杰作了!” 虞氏聽了,心里頓時高興了起來,像是俞伯牙終于遇見了他的鐘子期。平日里她閑的無聊便想法設(shè)法地布置府內(nèi),可以說府內(nèi)的每一處,她都是花了心思的!可是家里的幾個人個個都是沒心沒肺的,不但沒人夸一句,還說她沒事找事干!這回終于有一個人能夠賞識她的杰作,她怎么能不高興! 虞氏捂著嘴瞇著眼笑著說:“夏公子過獎了,不過說起這府里的景色,還真的是花了我不少心思呢!像那假山布局,可是我花了一個月才把它設(shè)計好,之后又花了好幾天請人修葺;還有那花木,每天都要澆灌,還時不時要修剪,這些都是我親自做的呢!而且花木的擺放種植位置,我還特地查看了許多風(fēng)水書籍……” 虞氏一說起來,真的停不下來,但是慕言之沒有半點兒不耐煩,一臉微笑地耐心地聽她講完,時不時還給出一些點評,一些夸獎,再配合著臉上有些夸贊崇拜的表情,讓虞氏心情更好,心里對慕言之的好感蹭蹭蹭地往上漲。 聽到虞氏講了這么多,冷家的兩個男人都很意外,他們白天要去軍營值班,平日里虞氏又不會老對著他們念叨,所以并沒有發(fā)現(xiàn)虞氏精心布置的結(jié)果,兩個天天住在府里的男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倒讓一個外人指出,這讓冷家冷家兩個男人都有些羞愧。 “夫人,你什么時候做的這些,怎么不跟我說?。 崩湓フ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