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好啦,我聽見啦,我知道你們都是為誰來的,是李景天對不對!” “對?。。 ?/br> 主持人的聲音再次壓過人群的呼喊,他高喊道,“但是今天,在那個人出場前,你們還是要給我們商場方一點點時間,讓我們把開業(yè)典禮辦完,好不好!大聲回答我!” “好?。?!” 那位主持人調(diào)動情緒的能力實在很好,經(jīng)過他與臺下少女的幾次來回問答,現(xiàn)場氣氛又上了個臺階。 等少女門喊完,主持人按了按手,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后他說:“我保證,我們花的時間會非常短!”他調(diào)笑過后,突然站直身子,恭敬道,“下面,讓我們有請安生國際商場總經(jīng)理鄭偉先生致辭,大家稍安勿燥啊,我剛才已經(jīng)看過boss的致辭了,非常非常短!” 說完,他向舞臺下方做了個請的姿勢,順著他的手勢,林辰這才看到,在那些身著紅裙的少女粉絲的最前方,坐著一排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像是與會的領(lǐng)導(dǎo)和商場董事會的相關(guān)人士。 然后,像是預(yù)感成真或者說是偶然中的必然。 他在那群精英人士中,他看到了一個西裝筆挺、令他非常非常眼熟的身影。 第95章 處置 “喂喂,林辰,怎么了!” 林辰怔愣了一會兒,直到電話那頭刑從連焦躁的呼喊聲將他喚回。 “沒事,看到了一個熟人?!蓖髲d中那道筆挺且一絲不茍的身影,他這么回答。 “誰?”刑從連問出這個問題后,便頓住。 雖然光從刑從連的反應(yīng)來看,他大概也已經(jīng)猜到了誰在那里,不過他還是回答道:“黃澤?!?/br> “誰?”刑從連提高了音量。 “黃澤?!?/br> 家族的地標性建筑開業(yè),黃督察到場壓陣也算是理所應(yīng)當。 電話那頭,王朝趕忙嚷道:“臥槽阿辰你可千萬別和黃澤這個大傻逼打招呼啊,他的傻逼氣息會傳染的!” 可林辰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回應(yīng)他。 場下舞臺上,安生國際的總經(jīng)理放下手機,走上臺去,那位中年男性,擁有中年男性標志性的地中海和啤酒肚。雖然不知cbd轄區(qū)派出所所長是如何與這位總經(jīng)理溝通的,但看情況,對方很顯然是執(zhí)著于辦完開業(yè)典禮。 黃澤坐在底下,臉龐一如既往的高傲冷漠,仿佛很不情愿來這么一樣,當然,也有可能是周圍太過吵鬧而空氣污濁,令這位素喜寧靜的少爺心生不悅。 “歡迎各位光臨安生國際商場開業(yè)典禮,我是黃偉,今天,我們無比榮幸的邀請到了各位領(lǐng)導(dǎo)和嘉賓還有各位粉絲朋友們,請允許我向大家表示熱烈的歡迎和衷心的感謝!” 經(jīng)理先生的臺詞果然很短,臺下嘩啦啦一片鼓掌聲,他下意識看了眼黃澤坐的方向,爾后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又說:“為了回報給位的厚愛,我們商場將加強管理,規(guī)范運作,努力讓安生國際成為有品味、有檔次、有影響、有效益,當然也同樣非常實惠的一流商場,希望我們的服務(wù),能令大家滿意!” 臺下的掌聲變得稀疏,大概是因為他的致辭雖然簡短,但仍舊是毫無營養(yǎng)的套話,圍觀群眾也不是很買張。 見此情景,經(jīng)理先生環(huán)視四周,忽然笑了起來。 看他一笑,周圍的少女粉絲們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又頓了頓,然后猛地拔高音量:“最后,再次感謝大家的光臨,讓我們歡迎安生國際形象大使,李景天先生!” 音響的余音仍在,回音觸碰四壁又再次蕩漾開來。 可剎那間,現(xiàn)場卻靜了下來。 舞臺四周的少女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她們有些人緊張地深深呼吸,有些人甚至閉起了眼,空氣里只剩下沙沙的電波沉沉浮浮。 一道暗啞的男聲從沉默中浮現(xiàn),仿佛是歌聲,又或者是黑絲絨摩擦著玻璃杯口的聲音,那聲音非常濕潤,呼吸間都是潮濕和陰冷的氣息,配樂則是細碎又沙啞的私語聲,仿佛是在黑暗的酒吧中,人人手執(zhí)酒杯相互低語,卻并不相識。 身后的推擠壓力陡然變輕,林辰站直身,認真傾聽。 忽然,仿佛一扇窗戶被輕輕推開,歌聲如潮水般涌入室內(nèi),令人每一個毛孔都仿佛浸潤在潮濕的海水里,濕潤的亮光從水面照射下來,一切都在膨脹,海面上蒸騰起連綿不絕的云朵,樹木的枝干瘋狂的涌上天空,所有人都沉浸在那樣突然到來又恰到好處的歌聲里,甚至沒有人注意到,有人正緩緩踏上舞臺。 那是一個看上去極其瘦弱的男人,他穿了一件寬大的白色t恤,和簡單的淺藍色牛仔褲,與剛才凜冽又肅殺的歌聲全然不同的,他的面孔柔和到了極致,整個人是那樣謙和平靜,如同疏朗的風(fēng)又或是潺潺的水,那么,用如沐春風(fēng)來形容是再恰當不過。 不知不覺,和著歌聲,林辰甚至覺得自己因周圍環(huán)境而變得煩躁的心情,都逐漸平靜下來,可望著舞臺上那位掌控全場的歌者和全場如癡如醉的人們,他又隱隱覺得不安。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仿佛平靜海面下隱藏著暗涌,又或是春風(fēng)里捎帶著冰碴,乘著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的當口,他退了幾步,擠出欄桿周圍。 “林辰,你還在嗎?”等離開人群,他才聽見刑從連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在?!彼鸬?。 “剛才怎么了,李景天唱歌了?” “是的?!?/br> “好像唱得不錯啊,現(xiàn)場人群都安靜下來了?” “不是不錯,而是非常非常好……”林辰握了握口袋里的牙刷,他的周圍已經(jīng)沒有任何喧鬧聲音,所有歌迷都仿佛被安撫的獸群,安寧蟄伏下來。 他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覺,換做往常,他或許會沉默并再觀察一段時間。 可對方是刑從連,刑從連說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同他講,他很樂意聽。 “你相信第六感嗎?”他轉(zhuǎn)過身,繼續(xù)觀察四樓的圍欄,想選擇一個視角更好的位置。 “不是你們心理學(xué)家說,第六感是人類自古以來遇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yīng)嗎,據(jù)說很有道理啊……” “額,也沒有確實的科學(xué)依據(jù)證明這點,但我現(xiàn)在的第六感告訴我,會出事?!彼肓讼?,如實說道,“我不確定哪里會出問題,我沒有任何證據(jù),這純粹是第六感,我唯一確定的是,這個第六感是從我聽見李景天唱歌開始的?!?/br> “說起來,你不會是因為擔心開業(yè)典禮,所以特地借口給王朝買牙刷,再去商場看看?” 刑從連突然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辰只好找了個借口:“總之,更科學(xué)的說法應(yīng)該是,我的潛意識中促使我再次回到這里。” “阿辰你這么說的話,那我的第六感,是從看見那張海報開始的?”王朝突然插入了他們的對話。 “那我的不安……”刑從連忽然就沒有說下去。 “嗯?” “這么說,我的不安,是從知道你在商場里開始的。” 他語音溫和,林辰的心跳很不合時宜地漏了一拍。 實在太不合時宜了。 …… 刑從連坐在電腦前,聽見林辰?jīng)]有說話,他目光掃過商場內(nèi)密集的人流,商場內(nèi)雖然人頭攢動,卻因為臺上歌手的出色演出,人群已變得安靜很多。 他的視線于是轉(zhuǎn)向商場外重點通道的監(jiān)控錄像。 從畫面上可以看出,cbd周邊交巡警都已趕到支援,商場外的人人流壓力正在緩解。 原本圍堵在商場外的人群開始在逐漸離開,除了一些身著紅t的少女還堅持要進入之外,商場內(nèi)外狀況看起來似乎正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想起林辰的話,他對身旁的少年人說道:“王朝,你查一下李景天這個人,為什么商場開業(yè)典禮突然涌入他這么多粉絲?!?/br> “喳!” 林辰沉默片刻后,開口問道:“鄭所那里,有什么說法嗎?” 雖然林辰的語氣還是非常平靜,但刑從連仍聽出他話語中的猶疑意味。 公共場所的治安維護,顯然不在刑警隊職權(quán)范圍內(nèi),更何況現(xiàn)場情況似乎沒有明顯惡化跡象,他們甚至連說話的立場都沒有,所以林辰才會那樣問。 “那位大哥電話還是盲音?!毙虖倪B想了想,這么問他:“如果這間商場里要出問題,你認為會在哪里呢?” “人流密集場所,無論是突然火災(zāi)或是發(fā)生任何緊急情況,致死率最高的必然是踩踏事故……” “做一個應(yīng)急處置的預(yù)案吧?!?/br> 聽刑從連這么說,林辰突然停住腳步。 他萬萬沒想到,刑從連竟然這么干脆地提出什么做緊急預(yù)案。 方才如果還談得上緊急,可自從李景天出場后,仿佛是有水流淌過巖漿,沸騰的現(xiàn)場已經(jīng)平靜很多,相信cbd轄區(qū)派出所也會做出同樣的判斷。 那么這種時候,一個不同轄區(qū)不同崗位的刑警隊長突然說要為此做一個應(yīng)急處置預(yù)案,不僅僭越,更顯得多此一舉的愚蠢著。 不過幸好,這種愚蠢也只有他們?nèi)齻€人知道。 就在這時,刑從連那邊的有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是老鄭,你稍等?!彼麑λf。 林辰后退了兩步,走到相對安靜的地方。 不知那位鄭所對刑從連說了些什么。 他只聽刑從連回道:“我建議你還是盡早疏散人群,老鄭啊,你知道萬一出現(xiàn)點踩踏事故擔責(zé)任是你啊,你沒必要為那幫商人背這鍋吧?” “現(xiàn)在情況還好?”刑從連聲音有些冷,“現(xiàn)在情況是還好啊,如果情況突然不好,你控制得住嗎,安生國際剛開業(yè)吧,你有組織商場員工做過應(yīng)急疏散的訓(xùn)練嗎?” 大概任誰被這樣質(zhì)問,都會生氣,所以林辰估計鄭所大概直接撩了刑從連電話,所以很快,刑從連的聲音又回到了他們對話的線路上。 不再尋求他的意見,刑從連對王朝說:“你開始估算人流量,和商場整體負載量?!?/br> “我靠老大,你怎么醬紫,你這樣很多管閑事你造嗎!”王朝插嘴道。 不過這次,刑從連沒有動手,因為王朝沒有哀嚎,只是迅速噤聲,林辰想,他老大認真的樣子一定很可怕。 “林顧問,要辛苦你,多呆一些時間,直至人流壓力降至荷載量百分之六十后,我會通知你再離開?!?/br> “我沒有問題?!彼D了頓,又說,“你能讓王朝告訴我,從他的判斷來看,哪里視野最良好,或者說現(xiàn)在的盲點在哪,我去填補那一個位置?!?/br> “哦,有一個位置阿辰!” 第96章 與花 王朝真的很好用。 這是林辰曾許多次感慨過的事情,事實上,如果沒有王朝,他們在辦案過程中會花很多時間在一些無用的數(shù)據(jù)檢索上,效率會遠比現(xiàn)在低上不少,但是只要有那位智商永遠在線的少年人在,很多時候,他們只要提出問題和思路,那邊就會迅速給出答案,確實方便得無法可說。 而這,大概也是刑從連一直將人帶在身邊的原因之一。 “阿辰,你看到那邊有家家奶茶店沒,在東南角上,有家港式奶茶鋪子,那個奶茶鋪前的視角應(yīng)該很好?!?/br> 少年人輕快的聲音傳來,林辰忍不住看了看時間,他思考和搜索的時間,大約也不過二十秒,真是不知道刑從連從哪里找來的這個非洲孩子。 “看到了?!彼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