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jīng)漸漸亮了起來,趙雋寒也不打算睡了,換了朝服就打算去上朝了。 趙世棕抵京就是今天,若他腳程趕的快的話, 今日早朝兩人就能會面,不過上朝時趙雋寒并沒有看見趙世棕。 群臣上朝,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朝中近來也沒有什么大事,退朝之后,趙雋寒才聽說趙世棕已經(jīng)到景安門了, 不過他現(xiàn)在可沒空去看趙世棕。 趙世棕得勢不得寵,有勇有謀但就是不夠狠, 趙雋寒早早就明白只有坐上最高的位置才不會受人欺辱,就算趙世棕有百般好,他也會和他搶。 趙雋寒走在白石宮道上,侍從匆匆趕來, 耳語道:“殿下,小郡主癡了?!?/br> 他眼神一冷,心里倒沒有多少同情,只是小郡主癡了對他或多或少有些麻煩,“怎么回事?” “高燒不退,當天夜里人直接就傻了?!笔虖挠杂种梗芭怕犝f…….似乎是督主從西廠回宮,已近深夜,也不知是誰將這件事告訴了督主,這督主沒說什么,甚至明著也沒有做什么?!?/br> “繼續(xù)說?!?/br> “可這夜里,太醫(yī)院的御醫(yī)通通都被召到長安宮里,督主說,皇上身體抱恙,沒好之前一個都不許走?!?/br> 也就是說這里頭有宋端的手筆? 趙雋寒斂眉,“你去查查宋端同和鈴的關系?!?/br> 這不是第一次了,宋端對和鈴太不尋常了。 侍從點頭哈腰,“奴才知道了。” 趙雋寒突然又揮揮手,“算了,不用你,本王另有打算?!?/br> 宋端在他身邊安排了不少的眼線,而他在宋端那里也有自己的探子。 昨天如果不是大福及時來通風報信,和鈴怕是就要死在池子里頭了,想到這里,趙雋寒的神色又冷了下來。 趙雋寒剛回去,和鈴也才睡醒不久,腦子還是有些痛,對昨天發(fā)生的事只記了個大概,和鈴穿好衣服從床上起來,腳步還很虛,差點就跌在地上。 趙雋寒讓人端上早膳,走至她身邊,探了探她的額頭,燒是完全都退了下去,柔聲道:“喝點粥吧?!?/br> 和鈴嘴里沒什么味道,肚子也干癟癟的,也沒和他客氣,悶頭就開始喝粥。 咸咸的皮蛋瘦rou粥喝下去很舒服,和鈴一口氣喝了兩碗。 趙雋寒在她準備盛第三碗粥的時候阻止了她,語氣有些無奈,“別吃撐了,待會餓了就吃些糕點?!?/br> 和鈴放下手,隨口問道:“小郡主怎么樣了?” 她后來雖然神志不清的,但也對趙雋寒做的事有些印象,確實也是他做的出來的事情。 可小郡主畢竟是小郡主。 趙雋寒頓了一下,還是打算實話實說,況且她若真的有心打聽,這種事是瞞不住的。 “癡了?!?/br> 和鈴手指涼涼的,開心不起來,但心里也并不難過,小郡主踹在她身上的那一腳,可不輕。 “噢,可惜了?!?/br> “和鈴?!彼傲怂宦暎Z調微揚,低沉的嗓音沉沉的,魅惑人心。 和鈴側過臉望著他,問:“恩,怎么了?” 他寬厚的手掌忽然握上她纖細的腕,望著她時的那雙眼澄澈的似乎能往見底,他一字一句的說:“未時你哥哥回進宮來接你,你跟著你哥哥出宮去吧。” 和鈴一愣,指了指自己,“我可以出宮了?” 趙雋寒輕嘆了一口氣,“恩?!?/br> 皇宮里真的不適合她待,很多時候,他也顧不上她。 和鈴彎唇笑了笑,神采飛揚。 趙雋寒心里悶悶的,這種感覺不好受,總想將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劇烈的情感撕扯著他的胸腔,他忽然伸手將她拉進懷里,如鐵般的手臂死死的捁著她,他呼吸沉重,問:“和鈴,你有沒有舍不得我?” “我就算出去了,我們以后也不是見不著,不是嗎?”她只是反問,卻不肯回答“舍不得”這三個字。 趙雋寒難受的緊,呼吸都不順暢了,其實他一直都知道的,和鈴對他的感情再普通不過,是一種依賴,而沒有其他的。 他唇齒間噴灑著的熱氣吹進她的耳里,他說:“可我舍不得你?!?/br> 和鈴的身軀僵了僵。 他不再多說,只是一直念著她的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 …….. 趙世棕騎著馬通過景安門,他第一個見的不是元帝,而是他的生母曲皇后。 曲皇后的寢殿中設了一個佛堂,宮人進來通報時,皇后還跪在蒲團上念經(jīng)。 “讓他等著,本宮就來?!?/br> 皇后睜開眼,平波無緒的眸子看不到生機,紫紅色衣袍上繡著綻放而開的牡丹,華貴而又絢麗。 皇后身體不是很好,臉色常年是病態(tài)的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兒子回京的緣故,現(xiàn)下她看上去氣色也還不錯。 皇后坐在軟塌上,趙世棕跪下行禮。 “兒臣拜見母后?!?/br> “起吧,這幾個月你辛苦了?!?/br> 邊疆險與惡劣,她就算沒見過也聽說過,自己的親兒子,當然會心疼。 趙世棕面色冷硬,或許是在常年征戰(zhàn),身上有股子渾然天成的凜冽之氣,他抿唇不語時的模樣更顯得難以接近。 趙世棕的眉間有一條疤痕,那是被尖刀劃過的,只差幾寸就要傷了眼睛。 雖是母子兩,但兩人之間的那種疏離感,是抹不去的。 皇后對他也說不來軟話,有些別扭,她咳了兩聲,“去端兩杯茶來?!?/br> 瑯佩在外殿候著,聽見吩咐就立馬去將泡好的茶端了上去,白玉的茶杯里浮動著青色的茶葉,她低著頭,將茶杯放在趙世棕的手邊,退出去時,依依不舍的余光還落在他身上。 瑯佩抱著托盤,嘴角漾起淡淡的笑,真的是他,她總算是又看見了他。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見趙世棕,早在一年前她就見過趙世棕了,一個在馬背上揚鞭的男子,男人身著黑甲,冷硬的臉孔,還有他身上獨特的味道。 瑯佩的家就在民風開放的阿蠻城,瑯佩的家世在阿蠻城里不算差,那次賽馬場上,瑯佩的哥哥輸給了他,她一開始還是滿滿的不服氣,更多的還是不相信。 直到后來,她親眼看見那個男人在馬背上的雄姿,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進宮是逼不得已,但瑯佩也時常慶幸,這樣自己也有了接近他的機會。 趙世棕仿佛從來沒有變過,永遠是那般英姿颯爽。 趙世棕灌了一大口茶,眉頭皺了一下,他不愛喝茶,苦澀而又不能解渴,行軍打仗的途中也講究不了那么多,方才踏進殿中之時就見那些宮女們照著步驟的泡這一杯茶。 “你既然回來了,就再也不要輕易出兵,你該懂我在說什么。” 趙世棕怎么會不懂,舅舅和母親的野心,他知道,也不打算阻止。 “兒臣明白。” 皇后也覺著欣慰,她在后宮里除了皇后的名頭就什么都沒有,只這個兒子生的好,養(yǎng)的也好,給她爭氣爭臉,曲家將來怎么樣,也要看這個兒子了。 元帝的不滿已經(jīng)很是明顯了。 所以兄長才會迫不急待的就又開始結黨營私,甚至為了拉攏朝臣,將嫡女嫁給新科狀元陳言之。 “你父皇那里你可曾去過了?” 趙世棕搖頭,“未曾?!?/br> 皇后料想如此,“從我這出去之后,你便去你父皇跟前請安,你現(xiàn)今不可大意,那個突然蹦出來的三皇子,不好對付?!?/br> 趙世棕在途中就聽過他這個弟弟的名聲,濫殺無辜,趨炎附勢,總歸都不太好聽。 這樣的人,是沒資格跟他爭什么的。 從皇后宮里出去,趙世棕就被請到了長安宮。 元帝先是客客氣氣的問候了他幾句,而后就開始談正事。 這開口不過三句話,元帝就問趙世棕要兵權了。 趙世棕心涼涼的,早就不會難過了,已經(jīng)習慣了冷待,這個世上,不管是誰,他這個冷心冷肺的父皇都不會相信,他相信的只有自己的權勢。 于是,趙世棕手里僅有的二十萬兵權被收了回去。 與此同時,和鈴坐上了出宮的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 有錯別字我明天再改了。 我和鈴meimei終于要出宮啦~ 困死我了,睡去啦!晚安各位 明天見。 ☆、第35章 4.7(一更) 和鈴出宮的事, 是宋端安排的, 在那夜自己挑明身份時,他就已經(jīng)打算要將她弄出宮去, 陳昀剛好也可以照看她。 以宋端的權勢在宮里弄消失一個人, 實在是不值一提, 不過, 宮女一般都是到了年紀才能被放出去,除此之外就只有死人能出去。 和鈴的身份出了宮之后肯定就不能再用,陳昀也沒打算讓和鈴回大伯家,直接帶回陳府反而更好,戶籍也落在了陳家。 馬車搖搖晃晃的朝宮外行駛, 趙雋寒站在城樓上,俯視著那個越來越小的點,瞳孔的顏色變得幽深起來,他背手而立, 身軀猶如青松一般挺拔。 馬車的影子早就看不見了,他依舊站著,抿唇一語不發(fā), 清冷的五官更顯無情。 身后的人忍不住上前提醒道:“殿下,該回去了?!?/br> 趙雋寒似乎是嘆息了一口氣, 良久之后才緩緩轉身,冷聲道:“回吧。” 將來總是要把她接回來的,或許很快,或許要很長的時間。 ……. 馬車上一共坐著三個人, 幸虧馬車寬敞,即便是坐了三個人也不顯得擁擠。 冬青跟著陳昀一起來的,陳言之在她面前說漏了嘴,說小和meimei要回來了,冬青就死纏這陳昀把她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