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和鈴從陳昀的口中知道,趙雋寒今日就要走,也不知道她哥哥打的什么算盤, 像是故意在她耳邊提起來一般。 陳昀自那時看見她和趙雋寒共枕而眠,就一直在追問她同他的關(guān)系,還好和鈴嘴巴夠緊,死都沒有說。 這會子陳昀是在試探呢,就想看看自家小妹對趙雋寒是什么心思。 和鈴原本在捯飭自己種在院子里的藥草,陳昀拎著兩盒從鋪子里買來的糕點,一聲招呼都沒打就往她這邊來。 和鈴剛澆好水,衣衫上還染了些黃黃的泥,滿頭大汗的。 陳昀將手里的東西放在院子中的石桌上,又對她招了招手,“過來?!?/br> 和鈴小跑著過去,“哥哥,怎么了嗎?” 陳昀拿帕子給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沒事就不能來瞧瞧你了?!?/br> 和鈴盯著他手里頭的帕子,忽然想到什么,捂嘴輕聲笑了出來,她指著帕子問:“哥哥,你這個手帕是哪里來的?” 陳昀喉嚨一噎,憋了半天才蹦出幾個字來,“婆子們做的?!?/br> “哥哥你撒謊,這上面的繡的分明是女孩子家才會用的?!焙外徴f道。 陳昀將帕子收回袖中,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就你聰明?!?/br> 和鈴笑瞇瞇的,“哥哥,是不是花貍jiejie送你的?” 她本是不知道哪家豆腐店的老板娘叫什么,這是冬青之前告訴她的,想到冬青,她臉上的笑容就又沒有了。 陳昀恩了一聲,不再多說,轉(zhuǎn)而對她說道:“差點忘了,我還有話同你說呢?!?/br> 和鈴洗耳恭聽,斂回心神,“什么事???” 陳昀瞥了瞥她,想到被壓下來的那道賜婚圣旨,直言道:“昭王殿下今日就要出發(fā)了?!?/br> 和鈴呼吸一頓,低低道:“哦?!?/br> 前些日子,他是同她說過這件事來著,好快。 陳昀拍了拍她的頭,柔聲道:“你要不要去送送?你若是想去,哥哥一會兒便帶著你一塊去。” 和鈴搖頭,想了想之后說:“我不去了?!?/br>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太顯眼了。 “昭王這一去,你可一兩年都見不到了。” “恩。” “你難不成不喜歡他?”他問。 和鈴踢著腳底下的小石子,再不肯出聲了。 “吃糕吧。”陳昀道。 和鈴看著平日喜愛的糕點,這會也沒什么食欲,長長的睫毛遮住了水眸中所想。 下午,陳昀要出門的時候,和鈴還是跑了出去,攔在他的馬上,一雙眼亮晶晶的,她說:“哥哥,你帶我過去吧?!?/br> 陳昀將她抱上馬,讓她坐在前面,揚鞭便朝城門處奔去。 到了之后,和鈴見浩浩蕩蕩的那波人,松了口氣,看來還沒有走。 她下馬,朝為首的那高大的男人跑去,聲音好似是從胸腔中發(fā)出的一般,她喊了一句,“昭王殿下!” 當(dāng)著眾人的面,她不可能直呼他的名諱。 趙雋寒聞言回頭,下馬。 和鈴氣喘吁吁的跑到他身邊,彎著腰喘氣,緩了好久呼吸才平穩(wěn)下來。他就那樣看著她,一言不發(fā)。 她抬起頭,無比認(rèn)真的瞳孔對上他的眼,她一字一句的說,字詞盡數(shù)落進(jìn)他的耳里,她說:“我等你回來?!?/br> 就像那個夜晚他說的那樣。 她等。 趙雋寒的雙手搭在她的雙肩上,緊緊的,用力的,仿佛再也不分開。 他松開手,飛身上馬,對副將道:“出發(fā)!” 他的隊伍漸行漸遠(yuǎn),和鈴又從城門底下爬到了城樓上,她眺望遠(yuǎn)方,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背影。 和鈴轉(zhuǎn)身,邁開的步子停在了原地,她望著眼前的人,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 宋端擋在她身前,負(fù)手而立,嘲諷似的笑笑,眼尾的嘲弄絲毫沒遮掩,他問:“你就這么喜歡那個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 和鈴皺眉,下意識就是不喜歡舅舅對他的稱呼,她抿唇道:“舅舅,他不是小兔崽子?!?/br> 宋端冷著臉,“我這說的都是好聽的。你看看你,還沒嫁過去,就這么維護(hù)那小兔崽子了?!?/br> 趙雋寒求過賜婚的圣旨,元帝松口準(zhǔn)備擬旨時,趙雋寒又推了,也不知他怎么想的,還嫌棄不成? 敢嫌棄腿都給他打斷。 不過,就算趙雋寒后來自己不推了圣旨,他也不會讓和鈴賜于趙雋寒。 配不上。 當(dāng)然是趙雋寒那個陰險小人配不上他的外甥女。 宋端清楚,趙雋寒早就想殺了他,或者說,趙雋寒登上帝位的那天就是他死的那天,可他在朝政上還是要幫趙雋寒。 因為他要曲元死。 而他自己命,旁人想拿就拿去。 他早就活的不耐煩了。 “舅舅,你怎么也來了?” 宋端眸光一深,“皇子被派遣,怎么著這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今兒來送的人不少,你們兩剛剛那副情深意切的模樣都讓人給看去了?!?/br> 和鈴垂頭,小聲說:“看去就看去,反正也不是頭一回了?!?/br> 宋端聽她孩子氣的話,是又氣又好笑,“你這性子也不知像誰?!?/br> 既不像她父親也不像她母親,回憶起來,那兩個人都是溫柔至極的人兒。 和鈴抬眸,齜牙咧嘴道:“像舅舅您那?!?/br> 宋端一愣,竟覺得她這丑丑的笑還蠻好看的,總比之前在宮里陰氣沉沉半死不活的模樣好多了。 他不由的溫柔起來,“上頭風(fēng)大,趕緊讓你哥哥送你回去吧。” 宋端順手解了自己身上的披風(fēng),蓋在她身上。 和鈴喊住他,“舅舅……” 宋端轉(zhuǎn)身,“嗯?” “你什么時候還會再出來?。俊毕嗵幘昧?,就不怕他了。 宋端一笑,天地都失了顏色,“看心情?!?/br> 他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城樓上。 和鈴回陳府時途經(jīng)過趙世棕的府邸,她讓陳昀停了馬,陳昀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望著站在底下的人說:“晚上我派人來接你?!?/br> 冬青幾天之前就被送到了趙世棕的府上,為此和鈴還和陳言之差點吵起來,她實在不敢相信陳言之就這樣把冬青jiejie送給了別人,還是連夜送過去的。 自那夜之后,和鈴也沒有見過冬青了。 今日正好經(jīng)過,還可以過來看看。 大門前的侍衛(wèi)進(jìn)門通報了聲,就放她進(jìn)去了,說來也奇怪,和鈴覺著現(xiàn)在的冬青比之前在陳府氣色還要好上許多。 冬青坐在凳子上,趙世棕坐在她身邊,柔情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不曾移開,將剝好的橘子遞到她的嘴邊,又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笑著說:“你慢著吃,又沒有人跟你搶,這可是今天的最后一個了,再吃就要吃壞肚子了?!?/br> 冬青眼睛都快瞇起來了,滿足的將橘子吞進(jìn)肚子里,聽清楚他說了什么之后,嘟喃了句,“你好煩啊。” 趙世棕依舊是笑,掐了把她的臉,起身,淡漠的目光轉(zhuǎn)到和鈴身上,對她點了個頭,而后對冬青說道:“我先回書房了,一會兒再陪你用晚膳?!?/br> 冬青沒吱聲,甚至連眼神都是放在盤子里盛著的吃食上,“嗯吶。” 趙世棕對她的敷衍也不生氣,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人都已經(jīng)在自己身邊了。 趙世棕從和鈴身旁經(jīng)過時,還客客氣氣的同她說了句話,“你就是小和姑娘吧?冬青同本王提起過你,你能來看她,她應(yīng)當(dāng)會很高興?!?/br> 和鈴木訥。 直到冬青喊她小和meimei,她才回過神,本來還擔(dān)心冬青會不會不適應(yīng)這里,如今看來,她過得很好。 “你來了呀,我好想你的,小和meimei?!倍嗾f話還是柔柔的。 和鈴笑,“我也想你呀。” 冬青捂嘴低笑,手還往盤子里伸,和鈴問她,“冬青jiejie,你喜歡這里嗎?” 冬青“唔”了聲,點了點頭,“喜歡呀,他給我好多吃的,還讓我和他睡在一張床上,我晚上都不用怕了,他也不兇我,我可喜歡他了。” 冬青絮絮叨叨的繼續(xù)說:“啊,對了,和鈴你知道監(jiān)視是誰什么意思嗎?” 和鈴心下一凜,“你問這個做什么?” 冬青對她毫無防備,“恩人.....”想了想,她還是沒有改口,“他讓我監(jiān)視趙世棕呢,監(jiān)視就是將他的一舉一動都告訴他嗎” 和鈴的心一直往下沉,呆愣的與冬青對視著,喉嚨干澀的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恢復(fù)更六千。 后天幻言開更。 ( ? ^ ? ) ☆、第47章 4.17 趙雋寒的兵馬當(dāng)夜就到了江州。 江州刺史提前開了城門相迎接, 江州是距離京城最近的州府,一個不大不小的城鎮(zhèn), 卻也是占據(jù)了重要的位置, 前朝的覆滅就是先攻破了江州才直通京城。 按照規(guī)矩來說, 趙雋寒只能在江州留宿一夜, 他必須得用最快的速度抵達(dá)北疆, 可現(xiàn)在他顯然沒有這個打算。 江州刺史是個會來事的, 不僅好酒好菜的招呼著,席間還進(jìn)獻(xiàn)了幾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