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雖是揶揄的話,可聽到蘇然的耳中卻倍感窩心。 她沒有說話,像只乖巧的貓咪,將臉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經(jīng)過會所門口,蘇然問:“你不進去了?” 陸銘煜頓住,反問:“你這樣可以自己回去?” 蘇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不情不愿的說:“如果你有事的話,我可以打車回去?!?/br> 看著她口是心非的模樣,唇角不自覺的抽了抽,順勢把她放下來,把鞋子遞給她:“好,你自己打車回去吧?!?/br> 蘇然欲哭無淚啊,有木有? 接過鞋子,單腳著地,朝著附近的花壇跳去,偏偏穿著鞋子的那只腳是受傷的,錐心刺骨的疼從腳踝處傳來,疼的‘嘶嘶’的倒抽冷氣,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陸銘煜看出了端倪,走過去:“腳怎么了?” “崴了腳。” 的確,踩在地面上的那只腳,腳背腫的高高的,觸目驚心的淤青,陸銘煜眉頭微蹙,一言不發(fā)的再次將她抱起。 “陸銘煜……”蘇然勾著他的頸項,仰頭凝睇著他,冷清堅毅的俊臉,許是醉酒的緣故,聲音別樣的姣嗲:“謝謝你。” 陸銘煜微瞇著黑眸,直視前方,淡淡的說:“不謝,換做任何一個稍有正義的人都會救你的,同樣的,如果是別人我照樣會救。” 說了這么多,不就是怕她誤會他對她有感情。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蘇然覺得陸銘煜口是心非,明明關心她,干嘛不承認。 “……” 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他絕對不會告訴她,從她靠在吧臺旁喝酒時,他眼角的余光就不曾離開她。看到大學時期追她的男子主動來搭訕,之后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出去。離開了他的視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顆心竟是惴惴不安起來。 當他追出去的時候,哪里還有他們的影子,憑著感覺往會所后面的露天停車場走去,直到撿到了蘇然的鞋子,這才徹底慌了。 幸好他趕到的及時,不然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陸銘煜打開副駕駛車門,將蘇然斜放在座位里,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捧住她受傷的那只腳,給她脫鞋。 蘇然簡直受寵若驚啊,本能的縮腳抗拒:“我自己來?!?/br> “別動——”陸銘煜沉聲制止,抬眸冷睨了一眼,臉頰紅撲撲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酒喝多的緣故。 在他面前她會害羞? 自己怎么會有如此可笑的想法,她蘇然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xiàn)在,臉皮的厚度只增不減。 略帶薄繭的指腹輕輕地觸上淤血腫脹的腳踝,頭頂立馬傳來女人隱忍著疼痛發(fā)出的輕微嘶嘶聲,心跟著莫名的痛了下,鬼使神差的說道:“忍著點?!?/br> 第224章 恨不得撕了她 她聽話的點了點頭,雪白的貝齒緊咬著嬌艷欲滴的紅唇,車內(nèi)的燈光從頭頂漫灑下來,在她的臉上投下兩道長長的扇形陰影,一顫一顫的,像輕盈的蝶翼,惹人憐憫。 陸銘煜的手指在周圍捏了捏,確定不是骨折,暗暗送了一口氣。 “回去抹點消腫止痛的藥水。” “嗯?!碧K然盯著他秀挺的眉骨,高高的鼻梁看的著迷。 陸銘煜起身的時候,剛好撞上她癡迷的眼神,后者竟不自知。 他故意問她:“好看嗎?” “嗯?!碧K然本能的嗯了聲,下一秒才反應過來陸銘煜話里的意思,臉頰到耳根瞬時紅的滴出血來。 車子平穩(wěn)的行駛在霓虹籠罩的公路上,有了上車前的囧事,一路上蘇然都窩在座椅里,盯著窗外的燈光一言不發(fā)。 倒是陸銘煜覺得無趣極了。 終于,在一個十字路口等綠燈的時,看到了一家藥品超市,想到了什么,便問:“你家里有消腫止痛酊嗎?” “……” 等了半晌沒有回應,陸銘煜方才轉過臉去看副駕駛的人兒,她的腦袋靠在車窗上,他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可從她起伏均勻的胸脯可以確定她睡著了。 陸銘煜無奈的搖了搖頭,情緒明顯有些失落,脫下西裝,給她蓋上。 覺得她那樣別著腦袋會不舒服,又輕輕的將她的腦袋掰過來,枕在他的肩上。 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連自己都覺得驚訝,他這是干什么,照顧她?關心她? 最后陸銘煜說服自己,別大驚小怪的,全當是照顧一個多年的朋友,或是同事。 嗯,一定是這樣。 因為這個原因,陸銘煜決定好人做到底,買了藥,又將蘇然送回了家。 車子停在小區(qū)樓下,陸銘煜本來是想叫醒她,轉念一想,她的腳受傷了,叫不叫醒結果都要讓他抱上去。 …… 這是一套兩居室的房子,收拾的很干凈,陸銘煜不由得想起了以前他們租住的民用房,也很干凈,每一樣物品都擺放的井井有條。 陸銘煜把她抱進臥室,安放在床上,給她的腳踝噴了藥水,按摩至吸收,最后還不忘給她蓋好被子。 他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自然,臉上的神情有多柔和。他都不知道。 轉身離開時,床上熟睡的人兒發(fā)出輕微的夢囈聲,腳步陡然頓住。 她在喚他的名字,雖然很模糊,但他非常的確定。 陸銘煜轉過身去,氤氳的燈光下,那張因醉酒而泛著紅暈的嬌顏,眉頭緊蹙,有一滴晶瑩的淚水順著眼角沒入發(fā)際,紅唇微啟,呢喃著—— “陸銘煜……對不起……對不起……” 黑眸變得幽深暗沉,他目不轉瞬的凝睇著她,甚至有種立刻把她搖醒問個明白的沖動,她什么意思,為什么要給他道歉? 還是說……真的只是個夢! 蘇然確實做夢了,但又好像不是夢,夢境里的陸銘煜穿著煙灰色的衛(wèi)衣衛(wèi)褲,戴著黑框眼鏡,齊眉劉海,一個人坐在亂糟糟的酒吧里喝酒,面前擺了一堆空酒瓶,可他仍是不停地仰頭猛灌。她想要上前阻止,卻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屏障,任她怎么努力都無法穿越過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吐血倒下。 “陸銘煜……陸銘煜……” 她表情糾結,一遍遍的呼喚著他,陸銘煜清楚她夢魘,卻是怎么也狠不下心轉身離開。 忽然,他覺察到她臉上的潮紅有些異常,會不會生病了? 誰知,走到床頭,手剛觸上她的額頭,她騰地起身,陸銘煜不清楚狀況,手還頓在半空,等他反應過來,只見她已經(jīng)半個身子趴在床外,“嘔——”的一聲,堪堪吐在他腳下。 空氣中瞬時彌漫著濃烈的酒味…… 陸銘煜狠狠蹙眉,屏著呼吸,視線緩緩的移到腳下,看到有一部分嘔吐物正順著他的褲腿往下流…… 再看看床上的女人,胃里騰空了,剛剛還扭曲的表情此時舒展開來,大喇喇的躺在床上,好不舒服。 陸銘煜的俊臉一點一點的變暗,瞇著眼苦大仇深的盯著作案行兇者,恨不得將她撕了。 …… 半個小時后,陸銘煜把臥室里的污穢清理干凈,褲子也洗好,掛在暖氣片旁烘干。 坐在沙發(fā)上,打開電視機,看著財經(jīng)新聞消磨時間。 沙發(fā)還沒坐熱,就聽見敲門聲。 這么晚了會是誰? 懷揣著這個疑問,陸銘煜擱下遙控器,起身去開門。 “mama……你怎么在我家?”前一秒還笑容燦爛的蘇郁郁,看到陸銘煜后,巴掌大的小臉瞬時寫滿了憤怒,仰著腦袋,惡狠狠的瞪著他。 這個壞叔叔這么晚了還待在她家里不走,難怪mama沒去接她。 送蘇郁郁回來的左未未,看到給她她們開門的是衣衫不整甚至連外褲都沒來得及穿的陌生男子時,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一下子明白為什么一直打蘇然的手機都是無人接聽,敢情是在做重要的事呢。 左未未干笑著:“郁郁鬧著要回家?!?/br> “……”陸銘煜沒有說話,只是讓開讓她們進來。 蘇郁郁立刻往里走,卻被左未未一把拽住,問陸銘煜:“蘇姐呢?” 陸銘煜面無表情:“在睡覺?!?/br> 這三個字無疑是證實了左未未的猜想,對自己的到來破壞了人家的好事感到抱歉,訕笑著說:“你跟蘇姐說一聲,郁郁今晚就住我家,讓她別擔心?!?/br> 不等陸銘煜開口,蘇郁郁就不答應了,扯著嗓子,聲音甚是尖銳:“不,我要mama,我要mama……” 陸銘煜被她喊的心煩意亂:“不用了,我來照顧她。” 左未未走后,蘇郁郁立即跑到房間去找蘇然,陸銘煜則是回到沙發(fā)繼續(xù)看電視。 他真是后悔送蘇然回來,被她吐了一身不說,今晚還要幫她照看孩子。 如果被人知道他陸銘煜照看前妻和別的男人的孩子,肯定會被恥笑的。 真是頭疼死了。 沒幾分鐘,惹人頭疼的小不點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撅著嘴喝問道:“你把我mama怎么了?” 這小眼神,好似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 陸銘煜嗤笑了聲,覺得自己和一個孩子計較有**份,淡淡的說:“你mama喝醉了?!?/br> 蘇郁郁明顯不相信他的話,陸銘煜反問:“你沒聞到房間一股酒味嗎?” 蘇郁郁偏著腦袋做思考狀,好像還真是。 “我mama為什么要喝酒?”蘇郁郁追問。 “不知道?!?/br> “你和她在一起,怎么會不知道呢?” 陸銘煜被她這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問的耐心全無,尤其這小不點還是一副審問犯人的口吻,終于忍無可忍的冷喝道:“等你mama醒來自己去問她。” 他的聲音過于冷硬,加上身邊又沒個撐腰壯膽的,蘇郁郁嚇的小身軀一顫,清透明亮的大眼淚水浮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