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他收購迅捷這個爛攤子,雖然短短幾個月成效卓著,但像慕氏這樣在江城鼎立的大集團是不會看上迅捷的,所以,這也是他認定蘇然找了墨銜之走后門的一個重要原因。 “原因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墨銜之攤了攤手。 陸銘煜很顯然不相信他應付的話,垂著眼瞼,打開桌面上的文件,那表情淡漠的好似再說:你走吧,我就不送了。 “墨氏的確看不上和迅捷合作,但是我確實看上的是……”墨銜之狹長的黑眸一瞇,修長的手指指著陸銘煜:“你,不過你的能力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不想告知?!?/br> 有些話點到為止,畢竟牽扯到家族內(nèi)部的矛盾。 陸銘煜的臉色明顯的黯淡下來,他怎么都覺得墨銜之今天是來侮辱他的,這都要拜那個女人所賜,幸虧他沒同意合作,若是同意了可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調(diào)換了下坐姿,慵懶的斜靠在座椅里,顯然一副不想和他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的態(tài)度。 墨銜之眉宇一揚,繼續(xù)說:“但也不是陸總您心里所想的那樣。”然后,將一枚內(nèi)存卡放在桌面上,“這個你看過之后,在決定要不要和我合作,我等你答復。” 墨銜之走后,陸銘煜將那枚內(nèi)存卡用讀卡器插入電腦中,讀出來一看,是那些照片的原件,一張張的翻閱,里面詳細記錄了從蘇然去參加蘇郁郁的親子活動,以及墨銜之也出現(xiàn)在幼兒園,到后來各自帶著孩子一起去西餐廳吃飯。 陸銘煜感覺一直堵在胸口的大石頭終于沉落,就連呼吸都變得舒暢,至于照片里的男孩和墨銜之是什么關(guān)系他沒心思理會。 回想到自己看到那些照片時,憤怒掩埋了理智,激憤的根本不給蘇然解釋的機會,就因為如此他提出她去他家里做保姆的無理要求,在他的威逼利誘下,她傻傻的接受了,干得很賣力,卻得不到他一句稱贊。 一股強烈的內(nèi)疚感襲來,心情一下子又多云轉(zhuǎn)陰,沉悶極了。 陸銘煜回到家時,蘇然穿著圍裙帶著橡膠手套正跪在地上擦地板。 這是他故意要求的,家里的吸塵器在她來之前就被他藏到車庫里去了。 她為什么在給他家里做保姆這件事上如此偏執(zhí)呢?若是擱在以前,她肯定會把抹布往地上一甩,氣呼呼的說:陸銘煜姐不伺候了!骨子里那股子傲慢性格哪去了?或者說在他面前服個軟,他又怎么會狠的下心? 站在門口竟是不忍心踐踏她的勞動成果。 蘇然抬眸的一瞬,發(fā)現(xiàn)陸銘煜站在門口處,以為他和往日一樣,等著她伺候換鞋的。 起身邊走邊脫掉橡膠手套,躬身從鞋柜里取拖鞋,陸銘煜搶先一秒,取出來,蘇然詫異的望著他。 “我自己來?!标戙戩险f。 蘇然沒有說話,拿起手套往手上戴,轉(zhuǎn)身繼續(xù)擦地板去。 陸銘煜想說些什么,卻又無話可說,最后淡淡的問了句:“璟熙呢?” “太太在樓上做面膜?!碧K然回答。 “哦?!标戙戩蠜]有像往常那樣直接上樓,而是坐在客廳里的沙發(fā)上,打開電視,視線卻是定格在蘇然的身上。 覺察到他的視線,蘇然驀地抬眸,將他慌亂的神情看在眼里,默了默,問:“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呢?”不然他早就上去嬌妻抱懷了。 陸銘煜:“吃過了?!?/br> “哦?!彼念^再次低下去。 電視的嘈雜聲吵得陸銘煜心情煩躁,關(guān)掉后,偌大的空間恢復沉寂,反而清晰的聽到她擦地板時抹布和地面摩擦的聲音,比剛才電視的聲音都要刺耳。 她擦到茶幾對面的地板時,陸銘煜開口:“你來這里工作蘇郁郁誰照顧,程斌嗎?” 蘇然抬眸看了他一眼,眼里滿是不可思議,他這么問是關(guān)心郁郁嗎? 將抹布投進旁邊的水盆里,就著水聲她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我給她辦了全托,一周接一次?!?/br> 陸銘煜眉頭明顯的蹙緊:“那么小寄宿她能適應嗎?” “不適應也得適應?!逼鋵嵥€想加一句:誰讓她攤上我這個媽。 話都到嘴邊了,又被她咽了回去。因為她意識到這句話如果說出去,非但不能博得他的同情,反而給了他諷刺鄙夷的話柄。 她擦到他腳下,陸銘煜抬起腳,看著她像個身份低賤的傭人一樣匍匐在他的腳下,賣力的來回推動抹布,烏黑的頭發(fā)隨意的綰在腦后,幾縷碎發(fā)垂在頰邊,隨著她身體動作來回擺動,陸銘煜竟覺得畫面極具刺眼。 抿了抿薄唇,艱難的開口:“你適應嗎?” 他話鋒轉(zhuǎn)的太快,蘇然根本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其實她感覺他是在問她,然而很快在心里否定,她又自作多情了,他怎么可能關(guān)心她。 若不是她的身體頓了一下,陸銘煜會以為她沒聽見他的問話。 他又說:“如果不想干就別干了,別勉強自己。” 這一次她手上的動作徹底停下來,姿勢還保持著,一雙眼眸無波無瀾,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他。 那眼神好似再說:有什么話,你直說吧。 她的視線對過犀利,這是對他有所防備的表現(xiàn),到讓他有種無處遁形的錯覺。 腦海中將措辭組織了一番,剛欲開口,就被一道姣嗲的聲音打斷。 “老公,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做完面膜的裴璟熙下樓看在沙發(fā)里的人,驚詫的問道。 陸銘煜眸底有一絲不耐劃過,轉(zhuǎn)眸微笑著看她:“剛回來?!?/br> 裴璟熙貼著他坐下,雪白的皓腕挽著他的臂彎:“為什么不上樓,是不是還沒吃飯?” “吃過了,就是覺得有些累?!彼笾嵬吹拿夹?,神情疲憊的不像樣。 “上樓我給你放洗澡水,再給你做個按摩怎么樣?” “……好?!?/br> 陸銘煜和裴璟熙從蘇然身旁經(jīng)過的時候,停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也早點休息吧,干不完明天再干?!?/br> 蘇然:“……” 第234章 破壞婚姻的第三者 陸銘煜和裴璟熙上樓后,蘇然一下子癱坐在地板上,拿著抹布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這個胳膊顫抖不止,漸漸的變成這個身體顫抖,極力的隱忍著,淚水無聲無息的從眼角滑落…… 樓上,陸銘煜泡完澡后,腰際裹了條白色的浴巾,赤果著背趴在柔軟的大床上,氤氳的燈光從屋頂瀉下,打在他蜜色的肌膚上,泛著健康誘人的光澤。 裴璟熙跪在旁邊,給他揉捏后頸。 陸銘煜的頸椎不好,這是it男慣有的職業(yè)病,尤其是剛到美國的那段時間,幾乎每天在電腦旁要坐十幾二十個小時,裴璟熙心疼他,經(jīng)常給他揉捏肩膀,久而久之沒有經(jīng)過專業(yè)的培訓,手法倒是嫻熟專業(yè)了不少。 “璟熙,我們換個保姆吧?!边@是陸銘煜泡澡的時候,經(jīng)過深思熟慮作出的決定。 “為什么,我覺得蘇然做的挺好的,你對她不滿意?”裴璟熙黛眉微皺。 陸銘煜直起身子,和她面對面坐著,“她不合適?!彼f的很籠統(tǒng),明顯敷衍的意思。 裴璟熙雪藕般的胳膊像藤蔓一樣纏/繞住陸銘煜堅毅的頸項,認認真真說:“我知道蘇然和那些專業(yè)的保姆有很大的差距,但我不注重這些,你知道嗎?她和我年齡一樣,有共同的話題,你每天上班去了,有她陪我說說話我也不怎么覺得孤獨,你要是把她換了,找一個只會做家務的老媽子,我會悶死的?!?/br> 陸銘煜看著如清潭般靈動而美麗的水眸,竟是找不到一個反駁的理由,默了許久,薄唇一勾:“好,你喜歡就好。” 時間過得真快,轉(zhuǎn)眼春節(jié)將近,裴璟熙給她放了大半個月的假,讓她等春節(jié)徹底過完再回來。 所以,蘇然決定帶著女兒回娘家過年。 蘇然娘家在c市,和江城比鄰,兩個小時的車程就能回家,可這幾年回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因為她沒有告訴家里她和陸銘煜離婚的事,怕回去的頻繁了,父母總是見不到女婿心里起疑。 總是以陸銘煜事業(yè)處于初期,忙的脫不開身為由,應付著。 回到娘家她亦是用老套的說辭像二老解釋著女婿為什么又沒跟他一起回來。 “他去美國出差了,你們知道了美國人可不過什么春節(jié),所以不能和我一起回來給您二老請安,不過他走之前專門給你們把禮物買好了,爸是一套漁具,給媽買的是腰椎按摩儀。”蘇然邊說,邊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 見二老仍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不露聲色的對女兒使了個眼色:看你了! 蘇郁郁邁著小短腿走過去,攀到姥爺?shù)耐壬献?,用甜美的嗓音說著蘇然路上早就排練好的話—— “爸爸說了,讓郁郁替他像姥爺姥姥問好,祝你們身體健康,吃嘛嘛香,越活越年輕。”完了還送了一枚香吻,口水弄了蘇父一臉。 蘇父目光柔和的看了眼像糯米團子一樣的外孫女,在看向蘇然的時候?qū)憹M歲月的老臉上滿是嚴肅:“你自己撒謊也就算了,還教郁郁和你一起撒謊,你就是這么當媽的?!?/br> 蘇然瞠大眼眸不明所以望著坐在沙發(fā)上的父母,他們不會是知道她和陸銘煜離婚了吧? 疑問間,翹著二郎腿坐在旁邊椅子上啃蘋果的哥哥蘇安開口了:“我怎么有你這么一個傻妹子,都被人家拋棄了,竟然幫著陸銘煜這個陳世美說話。” 一聽到陸銘煜三個字,蘇然臉色刷白,看向坐在父親腿上的女兒,幸好她只顧著玩父親掛在脖子上的老花鏡,沒聽進去。 不然,以女兒的聰明勁,保不準會告訴父母她的爸爸另有其人,而這個人還是她表哥。 到時候引起的反應可想而知。 蘇母理解蘇然如此大的反應,女兒肯定是還沒告訴郁郁爸爸mama離婚的事,怕影響孩子的成長,心中暗嘆,既然如此又為什么要走到離婚的一步呢。 望著外孫女的眼里是慢慢的心疼與憐愛,說:“郁郁啊,喜不喜歡貓咪,姥姥家陽臺上養(yǎng)著一只,你過去和它玩會兒,姥姥和mama說說話。” 蘇郁郁就這樣被支開了,蘇然懸在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 “你說你還想瞞我們到什么時候,若不是你爸在報紙上看到,你是不是就沒打算告訴我們?!闭f話的是蘇母,責怪的話語卻飽含著一個母親對女兒的疼惜。 “爸媽,我沒告訴你們是因為我和銘煜離婚只是暫時的。”蘇然這樣說是因為她之前的確是這么想的,她一直想著陸銘煜如果某一天知道真相,肯定會和她復婚的。陸銘煜會另娶確實是她始料未及的。 “暫時?。俊碧K父的聲音立馬拔高一截,“你說說看怎么個暫時法,難道你要去做一個插足者將前夫追回來,說出去丟不丟人,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放?。 ?/br> 蘇安起身將蘋果核扔進茶幾旁邊的垃圾桶里,攬著meimei的肩讓她坐在自己剛才的椅子上,“行了,別編了,爸都在報紙里看到他和他妻子了。然然,陸銘煜現(xiàn)在那么有錢,你們離婚的時候他給你分了多少?” 后一句才是他所關(guān)心的,蘇然狠狠的瞪了自己哥哥一眼,這不是火上澆油么! 蘇然悻悻的回答:“我跟他離婚的時候,他根本沒錢?!?/br> 蘇父抓住了重點:“這么說你早就和他離婚了?” “……嗯?!碧K然知道瞞不下去了,只能如實回答。 蘇父真是被這個平日里乖巧的女兒給氣著了,不為別的,說到底恨自己對女兒的關(guān)心不夠,他都去江城看過女兒幾次,都沒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來。 若是早早的發(fā)現(xiàn),將女兒外孫女帶回來,也不至于讓她一個帶著孩子,這得多辛苦,多受罪??! “你們倆誰提出離婚了?”蘇父又問,若是陸銘煜那個混小子,他一定要找去修理一番,好出出心里這口惡氣。 當年他是怎么都沒看上陸銘煜那個一窮二白的悶葫蘆,但又怎么拗得過女兒死心塌地愛著他。 蘇然低頭摳弄著指甲,掩蓋心里的情緒:“是我?!?/br> 蘇母驚訝:“為什么呀?” “能為什么?過不下去唄,你們也知道的,他當初還要我養(yǎng)他,我嫌他沒出息就把他給踹了?!?/br> 她越是說的云淡風輕,蘇家二老越清楚女兒心里有多后悔,不然她方才怎么會說出復婚的想法。 想想也是,他們的女兒將一生最美好的青春年華給了陸銘煜,到頭來眼巴巴的看著人家功成名就卻和她沒一點關(guān)系,任誰就算再釋然也是心有不甘。 坐在沙發(fā)扶手上的蘇安氣的直跳腳,手指狠狠的戳了下蘇然腦袋:“氣死我了,我說蘇然你腦子沒抽吧,最困難的你都熬過來了,怎么就非要離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