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jié)
陸銘煜點了點頭,又問:“你是璟熙唯一的主治醫(yī)生嗎?她是怎么找上你的?” “算是吧,她是在t國出的車禍,去美國做的康復(fù)。至于她怎么找上我的,璟熙沒有告訴你,我尊重病人的意思,無可奉告?!焙蟀刖鋝hawmesther說的很拽,看著陸銘煜那眼神好似他才是最了解裴璟熙的,而陸銘煜只是個路人甲。 陸銘煜算是看明白了,shawmesther是不會告訴他全部實情的,而且是裴璟熙之前叮囑過的。 第281章 為你馬首是瞻 “我太太現(xiàn)在是怎么情況?”陸銘煜話鋒一轉(zhuǎn)。 “吃了我開的藥,睡一覺應(yīng)該會好,醒來后不能再受刺激,不然病情會加重的?!?/br> “謝謝,esther先生需不需要我給你訂酒店?”陸銘煜客套的說道,傻/子都能聽出他在下逐客令。 “不用,你回來的正好,下午我還有科研會。” 陸銘煜:“不送……” 站在樓上,居高臨下的看著shawmesther的背影,陸銘煜幽深的黑眸浮現(xiàn)出一抹捉摸不透的冷光。 …… 如他所料,shawmesther那么急著離開是通風(fēng)報信去了,下午三/點,裴汝煥風(fēng)塵仆仆的趕來。 陸銘煜開門看到陰沉著臉拄著手杖站在門口裴汝煥,驚詫的說道:“爸爸,您過來怎么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br> “我有車有司機(jī)的還要你接,倒是我把女兒交給了你,你是怎么照顧的?” 進(jìn)門直接劈頭蓋臉的一通責(zé)罵,讓陸銘煜更加確定了心里的猜想。 “對不起,是我照顧不周!”陸銘煜態(tài)度誠懇。 作為晚輩,身份又是女婿,陪老丈人責(zé)罵是常有的事,當(dāng)年蘇然的父親就沒少罵過他,陸銘煜早就練就了一套化骨綿掌的本事。 這還是蘇然教他的,每次陪她回娘家的時候,路上她總叮囑他長輩是要順毛捋的,結(jié)果他按照她的說法做了,蘇父罵他是窩囊廢。 但這一招在裴汝煥這里效果顯著,示弱讓他覺得自己可以駕馭這個女婿。 裴汝煥只是白了一眼陸銘煜,徑自上樓看了一眼裴璟熙,也不問她什么情況,沉聲說道:“我們下去說?!?/br> 陸銘煜順從的跟在他身后下樓,裴汝煥在沙發(fā)坐下,直接開口詢問:“說說吧,為什么鬧矛盾?” “爸爸,您聽誰說的?我和璟熙很好。”陸銘煜在他對面坐下,胳膊肘撐在膝蓋上,兩手交叉,涔薄的唇瓣扯出一抹淺笑。 裴璟熙的欺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倆人又不是小孩子,發(fā)生爭執(zhí)還需要家長來做調(diào)解,再說,就算告訴岳父,也未必能解決不是。 裴汝煥眉宇擠出個‘川’字,一臉嚴(yán)肅,如洪鐘般的嗓音透著一抹不容忽視的銳氣:“你心里有什么疑問,直接問我吧,璟熙她什么都不知道!” 璟熙什么都不知道? 這話什么意思?若真如他所說,裴璟熙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他做父親的又怎么知道? 再陸銘煜看來,裴父今天氣勢洶洶的找來這里不就是給裴璟熙撐腰,指責(zé)他的不對么。 陸銘煜斂起笑靨,滿目驚詫的看著端坐在沙發(fā)上神色凜然的裴汝煥,“爸爸,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最近這段時間為什么不回家?”既然陸銘煜裝傻賣愣,他這個做岳父的就不得不把話挑明,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解決他心里的猜忌,冰釋前嫌,讓夫妻倆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紙永遠(yuǎn)都包不住火,自陸銘煜回國發(fā)展時,他就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幽深的黑眸變得深沉冷傲,視線盯著虛無的某處,“我沒辦法和滿嘴謊話不真實的人生活在一起?!?/br> “你想離婚?”說出‘離婚’二字時,裴汝煥握著手掌交疊在一起的蒼老大手不可抑制的緊了緊。 “我從來沒想過,我不止一次的給她機(jī)會,可她……”陸銘煜唇角似有若無的勾了下,眸底浮現(xiàn)出淡淡的痛楚:“誰沒有過去,她不想說我也不會逼問她,但一開始就撒謊,我無法接受。” 裴汝煥點了點頭,歷經(jīng)滄桑的深邃瞳仁目視前方,像是在遙望自己所走過的荊棘歲月,淳厚的嗓音隱隱流露出一絲悵然:“撒謊的不是璟熙,而是我?!?/br> 陸銘煜不明所以望著裴汝煥,不等他開口,便聽他道:“六年前那場車禍讓她失憶了?!?/br> 裴汝煥嘆息一聲,繼續(xù)說:“所以,關(guān)于她過去的一切都是從我這里聽來的,我說什么就是什么?!?/br> 裴汝煥的話像是給他的大腦投了一顆原子彈,炸的他腦子暈乎乎的,良久,艱難的開口:“她說她畢業(yè)于c大英語系,也是您……” “嗯,她其實是在美國念的大學(xué)?!闭f這句話之間,裴汝煥下意識的望了眼樓上,聲音明顯壓低了一分。 按照裴汝煥的說法,裴璟熙死咬著自己是c大畢業(yè)的,是因為失憶后岳父告訴她的,而她和他第一次去美國,說的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不是因為她英語口語好,而是她在那之前已經(jīng)在美國留學(xué)了好幾年。 他心里的所有猜忌在裴汝煥的一番說辭里得到了很好答案,可真/相是否正如他所說,他不能只聽他的一面之詞。 “您……為什么不把真相告訴她?”陸銘煜蹙眉。 裴汝煥眸底掠過一抹難以捉摸的光芒,默了默,說話的語氣是那么的蒼白無力:“因為我不想讓她想起不愉快的事?!?/br> 陸銘煜眉宇微蹙:“為什么?” 他想隱瞞什么? 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非要讓自己的女兒活在一個他用謊言編制的虛假回憶里? 如果裴汝煥不能給予一個極具說服力的理由,那么他剛剛所說的所有替璟熙開脫的話都會在他的心里打上問號。 裴汝煥盯著陸銘煜看了幾秒,將手杖靠在沙發(fā)的扶手旁,從自己西裝里襯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整齊周正的白紙,放在面前的茶幾上,壓著嗓子道,嚴(yán)肅的說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相信,可為了璟熙的清白,我把打算帶進(jìn)棺材的真相告訴你,如果你還是不相信的話,大可以親自驗證一下?!?/br> “這是什么?”陸銘煜下意識的問了句。 裴汝煥抬了抬下巴,“打開看看就知道了?!?/br> 在他深沉而復(fù)雜的眸光中,陸銘煜伸手取過有些發(fā)舊的紙條,緩緩地打開,當(dāng)看清楚上面的字跡后,眼眸不可抑制的瞠大,顯然被里面的真相震驚住。 裴汝煥起身,走到陸銘煜的身前,用手杖支撐著佝僂的身子,視線同樣落在紙張上面的內(nèi)容上,無可奈何的說道:“璟熙車禍前剛得知這個真相,有時候我經(jīng)常想那場車禍對我來說到底是失去的多還是得到的多,如果不是她失憶了,恐怕我會失去她這個女兒,所以我自私的改寫了她的過去,希望她永遠(yuǎn)不要想起這個這段記憶……” 粗糲的大掌落在陸銘煜強(qiáng)勁的肩膀上,沉重而有力,暗啞低沉的嗓音從頭頂飄來,“你能明白我的心思嗎?” 陸銘煜震驚的說不出話,只能重重的點頭。 真相是出乎意料的,讓他措手不及,無話可說。 這是一個父親善意的謊言,現(xiàn)在回想璟熙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質(zhì)問下所做出的反應(yīng)和回答,是那么的合乎情理,是那么的真實。 陸銘煜小心翼翼的將紙張按照上面的折痕恢復(fù)到原來的樣子,起身,雙手遞給裴汝煥:“爸爸,璟熙失憶的事為什么沒有一個人跟我提起過?” 裴汝煥拿過紙條,確保無誤的放回到貼著心臟的內(nèi)襯口袋里,拿賞識的眼光看陸銘煜:“因為我知道你是個有責(zé)任的丈夫,告訴你真相,你一定會想盡辦法幫助璟熙找回記憶的。” “爸爸……”陸銘煜沒想到裴父對他的評價如此之高,竟是受寵若驚的組織不出話來。 “什么也別說了,答應(yīng)我,和我一起將這個秘密守護(hù)下去,無論以后你和璟熙之間發(fā)生什么不愉快的事,都不能……”裴汝煥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心臟部位,“拿它說事兒?!?/br> 前半句口吻飽含一位長輩的無奈甚至能聽出一絲乞求的語氣,到了后半句,卻是不容置喙。 “放心吧爸爸,我保證替您把這個秘密隱瞞下去?!标戙戩蠎┣械恼f。 “……”裴汝煥滿意的點了點頭。 …… 裴汝煥替女兒澄清以后,便要離開,陸銘煜知道他心里惦記家里的大舅哥,沒多做挽留,送他出門。 上車之前,裴汝煥抓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叮囑道:“替我照顧好璟熙,好好善待她!” 送走裴汝煥后,陸銘煜懷揣著沉重的心,上樓,輕手輕腳的推門走進(jìn)臥室…… 看著沉睡中,黛眉微蹙,臉色蒼白的女人,負(fù)罪感在體內(nèi)蔓延而開…… 拿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寫滿自責(zé)和柔情的黑眸深深的凝視著昏暗光線下這一張如月光般皎潔的容顏。 腦海中回想起第一次倆人見面時的情景,她知性,美麗,大方,是和蘇然截然不同的一種氣質(zhì),只可惜那時的他被蘇然傷害的太深,加上他的性格,公司里的男同事恨不得貼上去,而他卻是避之不及。 后來,他們是怎么成為朋友的他想不起來了,再后來,他下定決心帶著自己的設(shè)計奔赴美國時,她拉著行李追到了機(jī)場—— 陸銘煜,我看好你,以后唯你馬首是瞻,可不要嫌棄我?。?/br> 當(dāng)時他一口拒絕,卻沒法阻止她飛美國的想法,但到了美國那個復(fù)雜而陌生的大環(huán)境中,遇到同一個國家的都感到尤為親切,更何況他們倆還認(rèn)識。 第282章 心寒意冷 從認(rèn)識她到現(xiàn)在成為夫妻已經(jīng)三年之久,他的視線從未像此刻停留在她臉上這么長時間過,確切的說,從沒像此刻這樣認(rèn)真細(xì)致的看她的臉龐,竟是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熟悉而朦朧。 他就是這樣迷迷糊糊混混沌沌的做了她三年的丈夫,連他自己都為她感到不值。 可她卻從未有過一絲怨言,全心全意的愛她,陪伴在他的身邊,換來的卻是他不信任和猜忌。 他可以想象的到那天在辦公室里他摔門離開后,偌大的辦公室只留她一人和震耳欲聾的摔門聲,她是怎樣一種傷心絕望的心情,最后她又是如何懷揣著受傷的心離開的…… 璟熙,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忍不住伸手去撫平她緊蹙的眉心,缺乏安全感的她像是被針扎了般,身體潛意識里痛苦的掙扎躲閃著,嚇的他急急縮回了手。 床上的人兒,不知道夢見了什么,痛苦的夢囈了一句,陸銘煜聽不真切。 就在這時,一陣突兀的手機(jī)鈴聲打破了一室的寧靜,陸銘煜忙不迭的從褲兜中掏出手機(jī),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名,眸光變得復(fù)雜幽暗—— 邊往外走,邊按下接聽鍵,動作輕柔的關(guān)上房門,站在樓梯圍欄旁,聲音淡漠疏離—— “什么事?” “銘煜,今天能不能早點回來?” 蘇然穿著白底碎花圍裙,靠在流理臺上,看著自己剛從超市采購回來的一大推豐富的蔬菜,還有擱在旁邊的一張化驗單,白皙的嬌顏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我不過去了,就這樣,掛了?!标戙戩硝久伎粗P室緊閉的門,淡淡的說道。 “可是我……” “嘟嘟嘟……” 蘇然急切的開口,卻還是晚了一秒,聽筒里傳來冗長的忙音,前一瞬還明媚絢爛的臉龐此時像是被當(dāng)頭澆了一盆冷水,透心涼。 抬手拍了拍僵硬的臉頰,暗暗寬慰自己—— 沒什么的,他現(xiàn)在是那么大一公司的首領(lǐng),每天要忙很多事,總不能圍著你轉(zhuǎn)吧,剛剛……剛剛焦急的掛電話,可能是你沒眼色,打的不是時候唄。 嗯,一定是這樣! 等等,他剛剛好像說不過來了,這又是什么意思?